第40章 原来藏在这里

医务室那股熟悉的消毒水味儿混着药膏的淡苦,还没进门就呛得江逾明脑仁疼。他几乎是半挂半拖地被宋望舒弄进去的,脚底下发飘,后背全是冷汗,左臂那阵一阵阵钻心的抽痛就没停过。

“哎哟!又是你俩!” 校医阿姨正对着电脑敲病历,一抬头,看见宋望舒跟拎麻袋似的把脸色煞白的江逾明架进来,眉毛立刻竖起来了,“江逾明!你这胳膊是租来的吗?!这才几天?!又怎么了?!打架了?!不要命了是吧?!” 她嗓门洪亮,带着恨铁不成钢的火气,噼里啪啦一顿数落。

江逾明被吼得耳朵嗡嗡响,烦躁地撇过头,紫瞳半闭,一副“要杀要剐随便你”的死样子。他现在连跟校医顶嘴的力气都没了,只想找个地方瘫着。

宋望舒仿佛没听见校医的咆哮。他动作利落地把江逾明按在诊室那张冰凉的铁架床上,力道不容拒绝。江逾明被他按得闷哼一声,后背重重撞在竖起的床板上,牵扯到伤臂,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差点骂出来。

“他伤口裂开了。” 宋望舒的声音清冷平稳,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目光却如同实质的冰锥,钉在校医身上,带着一种无声的催促。

校医被他看得一噎,那股火气硬生生被这冰锥似的眼神压下去几分。她没好气地瞪了宋望舒一眼,又看看床上那个一脸“老子快死了别烦我”的江逾明,认命地叹了口气:“行行行!祖宗!躺好!袖子撩起来我看看!”

江逾明没动,右手还下意识地捂着左臂,眉头拧得死紧。

宋望舒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他上前一步,没等校医动手,也没征求江逾明的意见,直接伸出手。

那只骨节分明、带着微凉温度的手,目标明确——江逾明捂着左臂的右手手腕。

啪!

江逾明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想甩开,但手腕被那只手精准地、强硬地扣住了!力道很大,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瞬间将他那点微弱的抵抗瓦解。一股冰凉的触感从腕部皮肤直窜大脑,激得他猛地抬眼,紫瞳里是羞愤交加的怒焰,死死瞪着近在咫尺的宋望舒。

“你他妈……!”

“别动。” 宋望舒的声音比他手指的温度更冷,两个字,砸得江逾明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他握着江逾明的手腕,不容抗拒地将其从伤臂上移开,然后极其自然地、如同处理一件物品般,动作精准地开始卷江逾明左臂的校服袖子。

动作很快,带着一种程序化的利落。粗糙的布料摩擦过绷带边缘,带起一阵刺痛,江逾明咬着牙,额角青筋都跳出来了,却被他强行按着,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对方摆布。

校医在旁边看得眼皮直跳,欲言又止。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纪律委员是主治大夫呢!

袖子卷到肘弯,露出底下缠绕的白色绷带。靠近手腕上方的位置,一团刺眼的、新鲜洇开的暗红色血迹已经透了出来,染红了绷带,边缘甚至有些松垮。

“嘶……” 校医倒抽一口冷气,脸色也严肃起来,“裂得这么厉害?!怎么搞的?!不是说了不能剧烈活动吗?!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 她一边数落,一边麻利地戴上手套,拿起剪刀。

宋望舒的目光死死锁在那团刺目的暗红上。纯黑的眼底像是瞬间凝结了万载寒冰,温度骤降!周身那股冰冷的低气压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加沉凝,仿佛连医务室里的空气都稀薄了几分。他握着江逾明手腕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江逾明被他捏得手腕生疼,又被那几乎要把他冻穿的目光钉着,浑身不自在。他烦躁地想扭开头,却被宋望舒那无形的气场压着,动弹不得,只能梗着脖子,紫瞳里翻涌着憋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校医小心翼翼地剪开染血的绷带。当最后一层纱布揭开,缝合的伤口暴露在眼前时,饶是见多识广的校医也忍不住“啧”了一声。

伤口果然裂开了小半,狰狞的缝线拉扯着翻开的皮肉,新鲜的血液正从边缘缓慢地往外渗,混合着一点可疑的暗黄色组织液,看着就疼。伤口周围的皮肤又红又肿,还带着点不正常的温热。

“你这……!” 校医又气又心疼,拿起消毒棉球和碘伏,“忍着点!得重新消毒包扎!肯定感染了!再这么折腾下去,你这胳膊别想要了!” 她动作麻利地开始清理伤口边缘的血痂和污迹。

冰凉的碘伏棉球刚触碰到伤口边缘——

“唔!” 江逾明身体猛地一颤!一声压抑的痛哼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来!额头瞬间布满冷汗,脸色又白了几分。太他妈疼了!比刚才打架时挨那一下还疼!

就在这时!

一直如同冰雕般站在旁边、只释放冷气的宋望舒,毫无预兆地动了!

他一步上前,几乎紧贴着床沿。那只一直扣着江逾明右手腕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骤然收紧!力道之大,像是要将他的腕骨捏碎!同时,他的另一只手闪电般伸出!

目标——不是江逾明的伤臂,而是校医手中那根沾着碘伏、正准备再次擦拭伤口的棉签!

动作快、准、狠!

啪!

宋望舒用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极其精准、极其强硬地捏住了棉签杆的中段!力道之大,瞬间阻止了校医的动作,也差点把棉签捏断!

校医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得手一抖,棉签差点脱手,愕然抬头:“宋同学?!你干嘛?!”

宋望舒根本没看她。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江逾明因为剧痛而瞬间惨白、冷汗淋漓的脸上,和他那只因为忍耐而微微颤抖的身体。纯黑的眼底,那凝结的寒冰之下,似乎有什么极其暴戾的东西在疯狂翻涌!像是自己的领地被侵犯、所有物被伤害后,被彻底激怒的凶兽!

他捏着那根棉签,力道大得指节发白,手背上的青筋都微微凸起。冰冷的目光扫过校医,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前所未有的、几乎凝成实质的寒意和……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轻点!”

两个字。

冰冷。

命令。

带着毁灭性的怒意和不容置疑的维护。

校医被他吼得浑身一哆嗦,捏着棉签的手僵在半空,看着宋望舒那张冷得掉冰渣的脸和那双几乎要噬人的黑眸,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窜上来。这哪是学生看同学?这眼神……活像自己动了他心尖上的肉!

江逾明也被宋望舒这突如其来的爆发震住了。手腕上传来的剧痛和那股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冰冷怒意交织在一起,让他一时忘了手臂的伤,紫瞳愕然地看向近在咫尺的宋望舒。那张万年冰山脸上,此刻清晰地写着一种名为“暴怒”的情绪,浓烈得让他心惊肉跳。

操……

他……在发火?

因为……自己疼?

这个认知像颗小石子投入混乱的脑海,激起一片荒谬的涟漪。

医务室里死寂一片。只剩下消毒水味儿和宋望舒身上散发出的、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校医愣了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点后怕和无奈:“我……我尽量轻!但伤口必须清理干净!不然感染更麻烦!” 她小心翼翼地试图从宋望松铁钳般的手指间抽回棉签。

宋望舒死死盯着校医的动作,纯黑的眼底风暴翻涌。捏着棉签的手指松了一分,但依旧没有完全放开,仿佛随时准备再次干预。另一只扣着江逾明手腕的手,力道却丝毫没有放松,甚至更紧了一分,像是要将自己的力量渡过去,或者……单纯地将他牢牢钉在自己掌控之下。

校医被他盯得头皮发麻,额头都冒汗了。她深吸一口气,动作放得不能再轻,几乎是屏着呼吸,用棉签最柔软的部分,极其小心地、蜻蜓点水般擦拭着伤口边缘的血污和渗液。每一次触碰都伴随着江逾明身体细微的颤抖和压抑的抽气声。

而每一次抽气声响起,宋望舒扣着他手腕的手就猛地收紧一分!周身散发的寒意就浓重一分!那目光几乎要将校医的手洞穿!

校医感觉自己不是在处理伤口,而是在雷区跳舞!压力山大!

好不容易清理完伤口边缘,校医赶紧拿出新的无菌纱布和药膏。她挤出一点消炎的白色药膏,用棉棒沾了,准备涂抹在裂开的伤口上。

就在棉棒即将触碰到翻开的皮肉时——

宋望舒那只捏着棉签的手终于松开了(那根可怜的棉签杆上留下了清晰的指痕),但他闪电般伸出了另一只手!

目标——校医手中那根沾着药膏的棉棒!

动作更快!更准!

啪!

再次被捏住!

“你……!” 校医真的要崩溃了。

“我来。” 宋望舒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他直接从校医手里“夺”过那根棉棒,动作快得校医都没反应过来。

校医:“???”

江逾明:“!!!”

宋望舒看也没看惊愕的两人。他微微俯身,纯黑的眼睛紧紧盯着江逾明手臂上那道狰狞的裂口,眉头拧成一个死结。他捏着棉棒的手指极其稳定,动作却带着一种与他冰冷气质截然相反的……小心翼翼?

沾着药膏的棉棒尖端,极其缓慢地、如同羽毛拂过般,轻轻点在了伤口边缘翻开的皮肉上。

冰凉的药膏触碰到火辣辣的伤口,带来一阵刺痛。江逾明身体下意识地绷紧,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几乎是同时!

宋望舒捏着棉棒的手指猛地一顿!力道瞬间放轻到极致!他纯黑的眼底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紧绷。他微微抿紧了唇,动作变得更加轻柔、更加缓慢,一点一点,极其细致地将药膏涂抹在伤口表面和边缘,避开缝线,像是在对待一件价值连城、却又极其易碎的珍宝。

江逾明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冰凉的棉棒在伤口上极其小心的移动,每一次触碰都带着一种奇异的、被刻意压抑的力度。他愕然地看着宋望舒近在咫尺的侧脸,看着他低垂的眼睫在冷白的皮肤上投下小片阴影,看着他紧抿的唇线……操……这装逼犯……在……在给他上药?

手腕还被对方死死扣着,力道大得生疼,但伤臂上传来的、那近乎笨拙的轻柔触感,却形成了一种极其诡异又强烈的反差。

医务室里只剩下三人细微的呼吸声。校医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魔幻的一幕——那个传说中冰冷无情、只认规则的纪律委员,此刻正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的姿态,亲自给那个“不学无术”的校霸处理伤口?这世界是不是哪里不对了?

宋望舒的动作很慢,但非常专注。直到将药膏均匀地涂抹覆盖了整个裂口和周围红肿的皮肤,他才极其缓慢地直起身。

他将用过的棉棒随手扔进旁边的医疗垃圾桶,动作恢复了平时的利落。然后,极其自然地拿起旁边托盘里干净的纱布卷,开始给江逾明包扎。

他的包扎手法……竟然异常娴熟。纱布缠绕的松紧度、覆盖的位置、打结的方式,都极其精准到位,甚至比校医之前包扎的还要规整利落。动作流畅,带着一种程序化的完美。

校医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彻底没了用武之地。

很快,新的绷带缠绕完毕,伤口被妥帖地覆盖。宋望舒最后检查了一下绷带的松紧,确认无误,才收回手。

他直起身,纯黑的眼眸重新看向校医,依旧是那副清冷无波的调子:“消炎药,止痛药。”

“哦……哦哦!” 校医这才如梦初醒,赶紧转身去药柜拿药。

江逾明还僵在床上,左手小臂被裹得像个精致的粽子。手腕上被宋望舒攥出来的红痕清晰可见,隐隐作痛。他看看自己包好的胳膊,又看看站在床边、恢复了冰山脸的宋望舒,脑子里一团浆糊。刚才那小心翼翼上药的一幕,像卡了BUG的程序,在他混乱的CPU里反复播放。

校医把药拿过来,仔细交代了用法用量。宋望舒接过药,看也没看,直接塞进了江逾明卫衣宽大的口袋里。动作自然得像是在放一件自己的东西。

“走。” 他言简意赅,目光落在江逾明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江逾明还没从魔幻现实中回过神,下意识地想反驳,但对上宋望舒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再想想刚才对方那毁天灭地的低气压……他喉咙动了动,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操……算了……跟这疯子讲不通。

他认命地挪下床,脚刚沾地,左臂就传来一阵牵扯的痛,让他身形晃了一下。

宋望舒几乎是同时伸出手,不是扶,而是极其自然地再次扣住了他没受伤的右手手腕!依旧是那不容挣脱的力道!

“喂!我自己能走!” 江逾明炸毛。

宋望舒置若罔闻,拖着他,像拖一个不听话的行李箱,转身就朝医务室门口走去。

“哎!等等!还没……” 校医在后面喊。

宋望舒脚步顿都没顿,直接拉开了门。

“宋望舒!你他妈……”

“再受伤,” 宋望舒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咆哮,脚步不停,拖着他走进走廊,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砸在江逾明耳边,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的警告,“试试。”

两个字。

终结了一切可能的反抗。

江逾明被他拖着踉跄前行,手腕被攥得生疼,后背抵着对方坚实的胸膛(被迫紧贴着),那股干净冷冽的气息再次将他包裹。

操!

试试就试试!

谁怕谁!

他在心里疯狂咆哮,紫瞳里燃着憋屈的怒火,但身体却像被抽掉了骨头,只能任由对方拖拽着,走向那个未知的、充满了宋望舒式“算账”的未来。

出租屋那扇破木门被宋望舒用脚后跟“哐当”一声踹上,震得门框上的灰簌簌往下掉,劣质锁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狭窄的空间瞬间被一股冰冷强大的低气压塞满,空气粘稠得几乎无法呼吸。

江逾明被那股不容抗拒的力道狠狠掼在门板上,后背撞得生疼,牵扯到刚包扎好的左臂,一阵尖锐的抽痛让他眼前发黑,忍不住闷哼出声。他像只被钉在砧板上的鱼,紫瞳因为剧痛和极致的愤怒瞬间充血,死死瞪着近在咫尺的宋望舒。

“操!宋望舒!你他妈放开老子!” 他嘶吼着,没受伤的右手用尽全力去掰宋望舒扣在他肩膀上的铁钳!指甲甚至抠进了对方深灰色毛衣的布料里,留下深深的褶皱。但那只手纹丝不动,甚至因为他的挣扎又收紧了几分,骨头都在咔咔作响!

宋望舒置若罔闻。他另一只手闪电般伸出,目标明确——江逾明卫衣宽大的口袋!

“你他妈……!” 江逾明瞳孔骤缩!操!药!他想抢药?!

他猛地扭身想躲,但狭窄的空间和肩膀上的钳制让他避无可避!

宋望舒的手指精准地探入口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瞬间抓住了那个小小的、印着校医务室标志的白色药袋!

“还给我!” 江逾明彻底炸了!紫瞳里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喷出来!那是他的东西!这混蛋凭什么?!他不管不顾地低头,像被激怒的野兽,狠狠一口咬在宋望舒扣着他肩膀的手腕上!

牙齿深陷进皮肉,尝到一点铁锈般的腥甜!

宋望舒的动作终于顿住了。

不是疼的。他纯黑的眼眸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平静无波地俯视着怀里那个因为暴怒和绝望而浑身颤抖、像只被逼到绝境撕咬的幼兽的少年。那眼神里没有任何被攻击的愤怒,只有一种冰冷的、洞悉一切的审视。

他捏着药袋的手指没有松开,甚至没有因为手腕上的剧痛而颤抖分毫。他只是那样看着江逾明,看着他用尽全力却徒劳的撕咬,看着他紫瞳里翻涌的屈辱、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

然后,宋望舒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将被咬住的手腕,连同挂在他手腕上的江逾明,一起抬了起来。

江逾明猝不及防,身体被这股力量带得悬空了一瞬,牙齿被迫松开,整个人被更紧地按在门板上,几乎喘不过气!他惊愕地看着宋望舒手腕上那圈清晰的、渗出血丝的牙印,再看看对方那张依旧平静无波的脸,一股巨大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

这他妈是个怪物!

宋望舒的目光从自己手腕上的伤口移开,重新落回江逾明脸上。他捏着药袋的手抬起,将那个小小的白色袋子举到两人视线之间,纯黑的眼底如同凝结的冰湖,清晰地倒映着江逾明狼狈的身影。

“为什么?” 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不再是冰冷的程序指令,而是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江逾明紧绷的神经上,“打架。”

“裂开。”

“隐瞒。”

三个词,精准地概括了江逾明今天的“罪状”。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是审判。

“关你屁事!” 江逾明被这审判般的语气彻底点燃,所有的恐惧都被更汹涌的怒火淹没!他像头彻底失控的困兽,不顾一切地挣扎起来,用身体撞击,用脚踢蹬,受伤的左臂也胡乱挥动,试图挣脱这令人窒息的禁锢!“老子爱干嘛干嘛!轮得到你管?!你他妈是我谁?!放开!!” 他声音嘶哑,带着破音,额角青筋暴跳,紫瞳里是**裸的恨意和不顾一切的疯狂!

狭窄的出租屋里,两人如同角力的困兽,身体激烈地碰撞、摩擦!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堆在墙角的泡面箱被踢翻,纸箱破裂的声音刺耳!小茶几被撞得移位,上面一个空了的玻璃水杯“啪嚓”一声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混乱中,江逾明奋力挣扎的右手猛地挥过宋望舒胸前!

嗤啦——!

一声布料撕裂的轻响!

宋望舒深灰色毛衣的领口下方,被江逾明挥舞的指甲(也可能是口袋里的钥匙?)划开了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露出了里面白色的棉质打底T恤,以及……一小片冷白的皮肤。

这个意外让两人都顿了一下。

宋望舒的目光极其短暂地扫过自己胸前破裂的毛衣,纯黑的眼底没有任何波澜,仿佛被撕破的不是自己的衣服。他的注意力瞬间重新锁定在江逾明那只因为剧烈挣扎而甩到他面前的右手上!

更准确地说,是锁定在江逾明右手食指上——那枚看起来平平无奇、此刻在混乱中反射着窗外惨淡光线的银色指环!

那目光,不再是冰冷的审视,而是如同发现了终极目标的探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专注和……冰冷的了然。

江逾明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到自己指间的戒指,心脏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就在他试图将手缩回的刹那!

宋望舒动了!快如闪电!

他原本扣着江逾明肩膀的手猛地松开!那只捏着药袋的手也同时松开!白色的药袋轻飘飘地掉落在两人脚边的玻璃碎片上。

他两只手如同捕食的鹰爪,带着绝对的精准和不容置疑的力度,瞬间同时出击!

左手再次扣住江逾明没受伤的右手手腕!力道比之前更大!如同烧红的铁箍!

而右手,则如同出鞘的利刃,带着冰冷的破空声,目标明确——江逾明右手食指上那枚银戒!

“不——!” 江逾明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一声惊恐到极致的嘶吼冲破喉咙!他本能地疯狂蜷缩手指,试图保护那枚戒指!那是他的身份!他的力量!他最后的秘密和屏障!绝不能被这个疯子触碰!

但宋望舒的动作更快!更狠!

他的拇指和食指如同铁钳,精准地、强硬地捏住了江逾明试图蜷缩的食指指根!力道之大,瞬间瓦解了江逾明所有的抵抗!指骨被捏得生疼!然后,他的中指极其灵活地、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不容抗拒的力度,直接抵住了那枚银戒的边缘!

冰冷的指腹触碰到温热的金属!

江逾明浑身剧震!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被侵犯的恐惧和暴怒瞬间席卷全身!紫瞳深处最后一点理智被彻底点燃、焚毁!

“滚开!!!” 他爆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不再是为了挣脱,而是为了毁灭!为了撕碎眼前这个试图染指他最后秘密的入侵者!

他猛地低头,再次狠狠咬向宋望舒捏着他指根的手!同时膝盖不顾一切地向上猛顶!受伤的左臂也像鞭子一样胡乱抽打!完全放弃了防御,只剩下同归于尽的疯狂!

宋望舒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完全不计后果的狂暴反击逼得后退了小半步!扣着江逾明手腕的左手不得不松开一些力道来格挡那记凶狠的膝撞!捏着江逾明指根的右手也被那不顾一切的撕咬逼得偏移了位置!

就是现在!

混乱中,江逾明被宋望松捏着指根的右手,因为对方格挡膝撞的瞬间分力,猛地挣脱了部分钳制!他不管不顾,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只被捏着指根、戴着戒指的手,狠狠朝着旁边粗糙起皮的墙壁上砸去!

不是攻击宋望舒,是攻击墙壁!是攻击戒指!

他宁愿毁了它!也绝不让这秘密暴露在这个疯子面前!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

指关节狠狠磕在冰冷的、凹凸不平的墙砖上!皮开肉绽!钻心的剧痛瞬间传来!

但更让江逾明心胆俱裂的是——

那枚一直如同长在他手指上的银色指环,在这一次猛烈的撞击和摩擦下,竟然……松动了!

它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在江逾明鲜血淋漓的食指上……滑动了一下!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江逾明所有的动作瞬间僵住。他保持着那个撞击墙壁的姿势,紫瞳因为极致的惊骇而失焦放大,死死地盯着自己那根血肉模糊的食指,和那枚……微微滑动了一下的银戒。一股灭顶的寒意瞬间将他淹没,血液仿佛都冻僵了。

宋望舒的动作也顿住了。他微微垂眸,纯黑的眼睛如同冰冷的镜头,清晰地捕捉到了那枚戒指极其细微的移动,和江逾明手指上瞬间涌出的、刺目的鲜红。

他扣着江逾明手腕的左手,力道悄然松了一分。

捏着江逾明指根的右手,也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研究的专注,微微调整了角度。

他的目光,从戒指,缓缓上移,最终定格在江逾明那张因为巨大恐惧而彻底失去血色的脸上。纯黑的眼底深处,那场无声的风暴似乎平息了,只剩下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洞悉一切的平静。

他微微倾身,靠近江逾明因为惊骇而微微颤抖的耳廓,温热的呼吸拂过冰冷的皮肤,低沉沙哑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清晰地、一字一顿地敲碎了江逾明最后一点侥幸:

“原来……”

“藏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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