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京城里其实有很多北原人，还有其他地方的人。虽然内城不会有他们的修道者，但也不绝对安全。你可不是什么塑了金身的神仙，**凡胎，有的是凡人的手段能杀死你。在众目睽睽之下设擂，生怕别人看不见你这个靶子？”太子差人把灵玉叫进了太子府，对她发出了警告。

“你知道张淼是谁杀的吗？”灵玉却盯着他忽然发问，有反客为主的意思。

太子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你想说什么？”

“我猜测，我先强调，这是我的猜测，没道理允许御史们风闻奏事，造谣造到陛下面前，却不许我在这私下里说自己的猜想。”灵玉在说自己的猜想之前，尽量多的给自己叠甲，她现在极其厌恶造谣。

“我猜人是你的影卫杀的。”她说。

“证据呢？”太子扯了扯嘴角，似乎觉得这是个只有一点点好笑的笑话。

灵玉却一摊手：“我要是有证据，就押着他去顺天府蹲大牢了，哪里会在这里和你掰扯。”

“那为什么这么猜？”

“因为这些天，一直有人在盯着我。通常只有在我出内城时，才会有这种目光，但也不是同一拨人……更重要的是，这里面有我非常非常熟悉的人。”

太子垂眸良久，久到灵玉自己起身给自己倒茶，并且走出门吩咐丫鬟去烧水，才又回到桌案前坐着。

“我，还有你，的确都各自做了一件不讨好的事，没有好处，只有麻烦。”

“瞎扯，哪里没有好处，你管其他人的想法？你只管陛下怎么看你就是。陛下看你终究是心热的、有温度的，不是把所有感情都随着皇后殿下的离世埋进了皇陵里，这就够了。都是他的儿女，除了大皇子，他对哪一个没感情？”灵玉不屑道。

“我知道你身边的人，都因为三皇子的婚事看我不顺眼，觉得我在凭空给你增加障碍，觉得皇贵妃他们就算原本没野心，这下子和宰相联姻，说不定就有了别的心思，你们想杜绝一切可能……可若真如此，陛下又该怎么看你？你也知道他想制衡，那就先让他制衡好了，就当是你孝顺了。以退为进，毕竟日子还长着。”

“我明白。”太子认可她的想法。

“还有，如果真的是他们动的手，告诉他们，以后有事直接冲我来，别杀人，下次再杀人，让他偿命。”

……

等灵玉走后，太子来到了经常来的一扇窗前，天还没有黑，但附近的人都已经被支走。

“真是你干的？”

“是，她太幼稚了，得让她吃点苦头。”

“她苦头没吃上，倒是对你意见很大。”

“我不在乎……”

“呵，你连她都不在乎，究竟是谁幼稚？”

“我是影卫。”

太子听着窗外人的话，忽然有些心烦意乱，对这个友人没了耐心：

“你知道皇宫里的影卫，那些真正的影卫在做什么吗？他们在各地暗中巡察，把握天下的情况，凭着自己超常的实力，为常人所不能，还有一些影卫，他们一直隐藏在军中，将来若是有战，他们定然会去沙场征战。”

而窗外的人一样被激怒：“我知道！我比你清楚！但我不能去！因为我成了太子的影卫，我不能去！我是自愿成了太子的影卫！自古以来，就没有过太子影卫，原本也不该有！”

“不会一直这样……”

随着春闱越来越近，之前闹的沸沸扬扬的事也逐渐被人遗忘。

京城本就不缺热闹，更何况是这个时候。

灵玉走在街上，除了缺斤少两的小贩，已经没人再对她投来异样的目光。

面对一个每天都会见到的人，他就算是长了三头六臂，人也会逐渐麻木。

“师兄，你要振作起来，马上就要进考场了，你不能再这样下去。”

此时，顾清朗的族兄正在对同样进京赶考的师兄进行劝慰。

而他的师兄一脸愁容，似乎心结难解。

“哎……这儿女情长果真是害人。”顾族兄见劝不动，也不再劝。

大家也都忙着，谁也没有心情一直去拉一个拽不起来的人。

“我现在就是后悔……”

“后悔什么？后悔遇到她？”

“不，我就是后悔自己来得太晚了，若是来的足够早，兴许她还没有定亲，就算是不够早，我也来得及伤心，到现在肯定已经振作了，可现在……呜呜呜……”

说着，他就在大街上，这光天化日之下哭了起来。

“师兄你这……”顾族兄眼见着越来越多的人看过来，不禁脸涨得通红。

而且这时候，一个身穿皂袍的兵马司巡街衙役走过来，对两人道：“二位让一让，有马车要过。压力大想哭的可以去归元寺，主持心善，专门设了哭室供人发哭泣，还可以找大师们交谈，不收银子。”

……

“爹，我感觉他们都好厉害，个个都满腹经纶，我完全比不过……”

羊肉汤饼店里，一个带爹赶考的士子正浑身颤抖着，似乎已经要紧张得喘不过气来。

“不要怕，你爹我活了大半辈子，还不知道吗？越是夸夸其谈的人，就越是没什么真本事。”

“不是的，爹你不读书，你不懂，他们说的我懂，所以我才知道他们的厉害。”

“他们的厉害之处你都懂，那你岂不是比他们更厉害？”

“我……”

兵马司里，灵玉正手撑着脑袋发呆，真的到了要考试的时候，他们反而是不忙了。

“灵玉姐姐，我要告发我哥！”

百无聊赖之际，梅予辰跑进来大声道。

兵马司众人也已经习惯了会有小朋友来找灵玉，见怪不怪。

“告发他什么？”灵玉头都懒得抬。

“举报他考试作弊！”

“这还没开始考，你怎么知道他准备作弊？”灵玉抬起头来，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模样，心里也开始有些重视起来。

“不是考进士，是举人资格，他在国子监的举人资格考试，肯定是作弊了？”

“你有什么证据？”灵玉挑眉问道。

“我哥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不过，酒囊饭袋一个，他是肯定不可能考得上举人的！”梅予辰一番话全是猜测，没半点儿实际的。

灵玉摇摇头：“首先，没证据的事不要乱说，这是造谣；其次，今年分给国子监那边的举人名额比往年翻了翻，确实一些水平一般的士子也能考上；最后，你和你哥是一家人，你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不是你被家里实实在在的伤到，那家丑绝不可外扬，那会让人看轻于你。”

“可我觉得灵玉姐姐不是外人。”他说着又上前几步，昂起头看着她。

“不，我姓华，你姓梅，我们彼此之间就是外人。不要每次和你哥吵架都来找我，你要学会自己解决问题。”

梅予辰听完，眼泪却在眼眶打转。

灵玉叹气，继续道：“我们不是亲人，但我们是朋友。也不要说我不信你不帮你。就这次，若是你真怀疑他舞弊，那你是不是该出成绩那天就来告发，而不是等到今天。不出我所料，你今天是不是和他吵架了？”

梅予辰点头，委屈巴巴道：“对，他不但骂我，还要打我。”

灵玉稍微严肃了一些：“他还打你？”

梅予辰眼泪扑簌簌下落：“是啊，我不过是和他说，不用温书了，他肯定考不上的，他就要打我，追着我满院子跑，我娘都拦不住……”

灵玉看着他依旧委屈，白净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的模样，震惊加无语，许久才道：

“虽然打人是不对的，但你如果对别人做这种是个人都会打你的事，那就很难避免挨打。

“还有啊，你哥如果考上了，那恩荫的名额不就归你了么，你就不用科举也能当官了。”

她这话宛如一道惊雷炸响在他的脑海。

“啊！我现在就回去督促他读书！”说着他就往外跑去。

“回来！别去找打！他需要的是安静。”

灵玉赶忙叫住他，又给他讲了一番道理，告诉他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靠人人跑，靠自己才是根本，让他打消催哥读书的念头。

但等梅予辰走后，她还是吩咐人去查了查他哥的情况，确认没有舞弊的嫌疑，才放下心来。

不过他哥确实是最后一名刚刚够上这个举人资格，考中进士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

李家酒肆。

“砰！”

这是李小娘子今天打碎的第三个盘子，而李掌柜却不好说什么，只得到：

“放着我来，你去歇着吧。”

她这才魂不守舍地往店里屋走去。

“哎……也不知道是谁考，你再紧张着急又有什么用？更何况……”

李掌柜有事没有和女儿说。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进京，京城的消息也更加灵通起来，尤其是关于章绍这种有名气的士子，打听消息的人很多，流传出来的消息也不少。

他的家世比他们想象得要好，家中没有做官的人，但母家人是有族亲在做官，在当地也颇有人脉。

就算他考不上，也不是他们这种小门小户高攀得起的，这一点，他之前就知道，但现在是越发清楚了。

为“自知鱼”在2024年2月11日投的手榴弹加更（2）

啊！我要调整作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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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考前（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