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当靳严喊出这一句的时候,孙无忌还被强光照射得双目犯浑。
如果此时的靳严的“小秘密”已经被在场的人得知,那么在孙无忌睁开眼睛前,他们两人都已经是尸体。
孙无忌在心里如数家珍般念了一遍现如今他知道的“小秘密”。
被人反侦查却没有杀人灭口;为了藏私而私下擅自调动人力;而以上所有的违规,都是为了金屋里藏的娇……
孙无忌心中无奈,靳严呐,你真是玩儿大了。
要不是那天怕靳严出事,亲自调派了人手暗中协助,他怕是到现在也会一无所知,而让靳严此刻独自面对眼前的危险。
孙无忌看看在场的情况,再看看靳严,后者把眼睛挤成漂亮的上半月,把玫瑰红的唇和雪白的牙齿咧成下半月,笑得如花绽放:
“师父,真的是你?!”
孙无忌:“老师一个大活人在这儿,什么真的假的?”
他拍拍靳严,看着像是打趣,实际是在叫靳严振作精神。
仿木的壁饰和吊灯下,红布的圆桌上还没有上上菜肴,师父颜利来坐在最里头的上位,面容严肃,目光犀利,时刻观察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而坐在师父隔一张座位外的坐席上,坐的正是两人今天真正要见的人——叶英。
孙靳二人进来时,叶英正装模作样在看菜单子,好似没有发现有人进来。
师父?叶英?
不消多想,孙无忌便猜到了叶英的身份。
颜利来:“都别在那里傻站着了,都过来坐吧,靳严坐过来,坐师父旁边。”
靳严:“好嘞!”
是兄弟俩对了下眼神,向桌席走去。
靳严走在前,坐到了师父颜利来旁边的座位上,颜利来便像爷爷见着孙子似的笑了开来。
见靳严手臂吊着,颜利来关切问:“这手怎么了?”
靳严道:“办事儿的时候弄的,打架都这样,不要紧。”
颜利来微微蹙眉:“能让你受伤,那可是个厉害的角色啊,你们打算,如何应对啊?”
听出师父的担忧,靳严道:“到我手里还怕什么应付?当然是爱我爱到死去活来了!”
颜利来哈哈笑死来。
靳严师徒俩叙旧的时候,孙无忌则特地挑了个正对叶英的位子,抬头便能“友好地”直视对方。
叶英收到孙无忌的注视,毫不示弱,礼貌回看。
这两人就这样对视着,直到孙无忌先开了口:“叶先生托李先生的口把我们叫来,如今看来,应该是别有用意了。”
叶英:“叶某只记得让李先生邀请了孙先生,却不料连靳先生也请来了,李先生的用意又何在呢?。”
孙无忌:“我想我的用意和叶先生的用意肯定存在了某些关系,否则你我二人,就不是坐在这里攀谈用意那么简单了吧。”
孙无忌心里永远沉着一个既定的事实,那就是陆谨工队被撤下来一事绝对和叶英脱不了关系,所以他此刻绝不会蠢到以为自己和靳严能够平平安安坐在桌前跟师父攀谈,是因为叶英不知道陆谨的存在。
即使原先不知道,要查出陆谨“不知为何住在靳严家”这一条情报不难。
而在叶英动了陆谨这颗棋子的后,就把原本不在邀请人中、甚至不是这个话题的参与人的靳严给引了过来,叶英心中也该有个底儿了。
而叶英也会知道,他对叶英了解到哪一层也能猜到个**不离十。
因此如今谁知晓什么已经无关紧要,自己和叶英就像两个失去盾的士兵一样,刀剑相见,互相全身都暴露在对方严重。
现下最紧要的,是弄明白自己暴露的东西,是不是就是想要的东西。
孙无忌:“我一直听说‘特行成员’除了不受任何区域管理人管辖,直接受委派员命令行事,区域管理人甚至不知道自己区域几时、在哪里会出现‘特行成员’,今日得叶先生请见,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孙无忌说到此心中暗道,不受管辖独立行事的主要优点,那当然是监视组织成员了。
说白了,那就是专查自己人的人。
孙无忌:“既然你我能坦诚相见,那可以说明叶先生此次前来不是来找我的茬儿了吧?看来我这个区长还能再做久一点了。”
叶英:“孙区长智勇双全,又何故妄自菲薄?就算叶某真是执行的监视任务,孙区长,也没有可担忧的地方啊。”
这是当然的,多自大的人才会对他孙无忌下手,也不怕不近身查不到,近了身走不了。
但就叶英的这句话,还是有别的意思的,那便是既然区长没有,区长下面这个二货还是一抓一大把的,包括靳严。
或者该说,就是靳严吧。
孙无忌:“你怎么就知道没有呢?虽然毕业多年,不过我还记得我们有一课讲过,每个人都有可以被动摇方面,只要条件触及,任何人都可以被引诱。你知道,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弟虽然混,但我偏偏没办法不管他,要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很难……”
叶英:“区长您低估自己了。”
在孙无忌还没说完发自肺腑——假惺惺——的话的时候,叶英忽以任谁都会被惹火的语气和音调打断了前者的话。
孙无忌不吃这招:“组里面没几个人不知道我们师兄弟,说来惭愧啊,我想,那就是因为没有一个跟我们的有过接触的成员,没受过我对靳严的偏私的缘故吧?是叶先生高估我了。”
言下之意是,如果叶英抓到了靳严的什么把柄,并且利用来对付靳严,那就是在对付他。
叶英:“那……呵。”
叶英在这个时候松懈下来,好似轻松又带着些遗憾一般,软下身来靠到椅子上,
“我还真希望自己就是靳严,这样就能有孙区长这样的大哥庇护了,您知道,特行成员可都是孤零零一个人的。”
孙无忌对对方姿态的转变有些疑惑,想要追问,但既然对方重新提到了“特行成员”上,他便顺着话题去:
“我倒是有几个愿意教我大哥的兄弟的,可你倒是难到我了,叶先生,既然你是‘特行成员’,我又怎么可能事先认识你?包括这次,要不是你主动出来,我又怎么可能知道?还是说,就从现在开始,你我可以更深入地交流了?”
叶英:“这……就该由我们老师来说明了,毕竟我只是个‘特行成员’而已。”
孙无忌:“看来这就是老师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那我倒真的对这次的任务倍感兴趣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任务需要老师亲自下来说明呢?”
“你们就别再你一言我一语了。”
沉着的声音响起,就像终于听烦了两个孩子吵架的父亲要开始调解了一般,威严立显,
“你,无忌,性子永远是这样怀疑来怀疑去的,见到什么可疑的,就不分青红皂白往死里查,也不看看情况,不过是一片林子的归属问题,何必为了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浪费时间精力。”
他转向叶英,
“还有你,叶英,如果不是因为你自己藏头露尾,在你师兄面前露出了马脚,你师兄怎么会追着你不放?看来是技艺未精,毕业前学的东西,毕业后就交回给我了。”
孙、叶二人立刻都收了声。
孙无忌不知道叶英在思考什么,单从师父的话里可以听出两个信息:
第一,师父不允许他再查林子的事,只能说明林子一定有事,而目前最好的办法是让小陆一方别再纠结这件事,否则靳严难以脱身;
第二,叶英并没有上报靳严的严重违纪事件,只向师父求助自己在南区区长面前暴露了,原因未知。
今晚可真是峰回路转啊!
孙无忌让自己舒一口气,镇定下来。
他看向叶英,发现对方正带着意味深长的笑看着自己,就好像自己的想法完全暴露在了对方的眼前,“友善”中带着得意和狡猾。
靳严:“师父,对不起,您让大师兄将功补过吧。”
靳严眨巴眼睛插了话,自然,说的内容根本无关紧要,只是看师父固执地守着自己的怒火,而两个徒弟又死板着一言不发,于是给对话做了个推动而已。
他又不是聋子,大师兄和叶英的对话,以及师父言下所指他怎么会没听出来,好歹他也是前十名啊。
师父的脾气找到了台阶,顺着台阶下来:“这帮臭小子,还要我一个老人家从东跑到西来理你们的事,既然事情差点搞砸了。还是我们靳严最听话,最能干。”
说着,他宠爱地抚了抚靳严的头,随后回头对着孙叶二人,又变了脸,
“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从现在开始,靳严的工作,和叶英的工作,合二为一。”
孙无忌:“合二为一?”
他看向靳严,只见对方笑容略僵,勉强能撑下去。
他问:“为什么?这样对靳严很危险!”
颜利来:“叶英,你捅的篓子,你自己说。”
“是,老师。”叶英应罢,正色看向孙无忌,“其实只要你知道我的任务是什么,就很好理解了。”
孙无忌:“你的任务?”
叶英:“我的任务,是调查达斯李奇制药集团生产链在国内的渗透。也就是,你们这个子任务的上级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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