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王室。
“四王子,您快歇歇吧,这么没日没夜地画,谁也受不住啊。”宫人在一旁不停地劝,只希望必勒格能够不要再如此劳累。
“你不懂,只有这样才会感觉二哥还在我身边。”
当年二王子意外身亡,必勒格伤心了好一段时间,全府上下都知道主子根本无法接受他的离世。
宫人看着必勒格画了无数幅二王子的画像,心中感叹四王子真真是情深义重。
无奈只能任由其画下去。
同时,太子府。
“殿下,听闻前些日子,荣国边境新来了一个官,那小郡主还亲自迎接去了,看样子荣国皇帝很重视他。”
太子的幕僚正在汇报荣国的近况。
“知道了,一个小白脸有什么可怕的。”□□对文官嗤之以鼻。
“对了,那新皇的生辰是在两个月后吧,今年我要亲自去送贺礼。”
往常贺昱青的生辰从来不会太隆重,一是先皇刚过世没多久,另一个是不想劳民伤财,是以继位多年来,也未曾让周边各国来拜寿。
没人知道□□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只能按照吩咐去准备。
“准备好了吗?”
言宁绮整理了下裙摆,从铜镜里再次检查一遍头发。
今日是与贺昱尧说好来送结果的日子,前几日把二人的生辰八字送往钦天监,贺昱尧今日会带着结果来言府。
言宁绮赶往前厅,依旧坐在那个屏风后面,安静等待贺昱尧的到来。
“伯父、伯母,久等了。”
言丰儒夫妇说过很多次,这么叫不太合适,但贺昱尧还是坚持,夫妻二人无奈,只能由他。
言宁绮虽没有看到他的表情,但从语气里可以听出似有心事。
“这个是钦天监算的结果,我在路上看过了,还请二位过目。”
贺昱尧郑重地把折子递过去,失落地低下了头。
“这、这,大凶?”
言母拿着折子的手在微微颤抖,根本无法相信如此相爱的二人竟然八字不合。
听到母亲惊讶的声音,言宁绮再也坐不住,提起裙摆从屏风后快步走出。
“绮儿,你,哎……”言父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劝慰,两家从未想过会在八字上有问题,本以为女儿终于找到了可托付终身之人,如今却有此一遭。
贺昱尧起身,走到言宁绮面前,“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但是出宫前我已经和皇兄禀报过,不论如何,婚期不变。”
言宁绮缓缓抬头,眼中依旧充满着不可置信,她不知道钦天监为什么会算出这种结果,难道二人真的不合适吗?
从母亲手中接过薄薄的折子,言宁绮一字一句地读过,明明那么短,却那样刺眼。
“啪!”
折子掉在了地上,言宁绮眼中的泪也从下巴上滴落。
“那是什么?”
当所有人都在伤心时,一旁的琴韵看到了折子里摔出的一角,看不清是什么,但绝不是正常折子中应该有的。
贺昱尧立刻捡起,慢慢把夹在折子当中的纸条缓缓抽出。
纸条特别小,上面仅有一个字:“假。”
众人面面相觑,皆已了然。
“所以,真正的结果是被谁掉包的?”言母不解,钦天监中、或者说礼部当中有谁不愿让二人顺利完婚。
贺昱尧拿着折子有节奏地拍着左手,几番踱步后,忽然转身,盯着言宁绮道:“陆家!”
“可是,我们和陆家无冤无仇,陆达远为何要这样做?”言宁绮不是没想到,只是不明白他做这些的目的。
言丰儒叹气,“或许其中有更大的隐情,甚至……我怀疑,阮陆两家的婚事也可能与此有关。”
虽然不合是假的,但众人又陷入了另一个谜团中。
“我同意父亲的看法,先前我就感觉那阮长安不对劲,他和陆达远应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言宁绮想到了先前阮长安的态度,不停制造两人的暧昧传闻,大概和陆达远是一个目的。
“你们先别急,我回宫再让钦天监算一次,阮陆二人的蹊跷我也会告知皇兄,先看看他那儿有什么发现。”
贺昱尧做好决定,便起身急匆匆地离开,临走前深深地看向言宁绮,他二人总是这样,聚少离多,总有许多麻烦事打扰彼此。
言宁绮微微点头,让他放心。
待贺昱尧出了府,言母想起了方才好眼神的琴韵,“好丫头,方才多亏了你眼尖,不然我们都被蒙蔽了。”
琴韵却没有居功,“夫人过誉,习武之人的习惯罢了,况且就算奴婢看不到,也总会有别人发现的。”
言宁绮也走上前,“不必谦虚,回去给你涨一个季的月钱!”
琴韵激动不已,这些钱对她来说可不是小数目。
言府还在等待真正的结论,贺昱尧已经快马加鞭地赶到了宫中。
“你说真的?”
皇上听完贺昱尧的描述皱起了眉,这二人他不是没查过,可一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明面上也没有可抓的错处。
如果二人有同一个目的,那么阻止贺昱尧与言府结亲又有什么好处?
“你说,你的心疾有没有可能也与他们一派有关?”贺昱青忽然想起了此事,既然二人如此针对贺昱尧,那这突如其来的病很可能也是他们的手笔。
听及此,贺昱尧深吸一口气,孔老也曾说过,他这病来的蹊跷,不知是在何时无意中被得手的。
“如此说来,他们针对我有什么意义呢,谁会对我有如此大的恨意,以至于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害我。”贺昱尧很是不解。
印象里,他并未得罪过什么人。
“或许不是你,他们要针对的有可能是朕,或者说是这个位置!”
贺昱青眯了眯眼,贺昱尧背后是整个皇室,也许有人对皇位又虎视眈眈了。
“皇兄心中可有人选?”
贺昱青摇头,“还不确定,得有更多的证据,届时对那群人一击致命。”
“好,那此事先不声张。”贺昱尧相信皇上的决定,“那我就先去钦天监了,再让他们算一次,否则这心里不踏实。”
“阿尧!”
皇上叫住了要离开的贺昱尧,“朕认为你们先假装不知道此事,等过几日陆达远放松警惕了再说,朕在此保证绝对不会耽误你们的婚期。”
贺昱尧有些犹豫,这个假的结果多少让他心里有些膈应,但他也知道皇上说的没错。
犹豫再三,贺昱尧还是答应了。
回府后,贺昱尧让人送了一封密信给言宁绮,叫她不必担心。
“哎……”
收到信的言宁绮理解贺昱尧的决定,但还是免不了有些失落,怎的婚事总有坎坷,何时才能没有这些烦忧呢。
此时,陆达远在府中坐立不安。
他知道在毓王婚事上做手脚,多少有些明显,可他已经和惠嫔在一根绳上,想做什么也由不得自己。
现在只能期盼,毓王和皇上不要发现帖子的问题,直接取消了婚事便好。
陆达远回想起前些日子,与惠嫔私下见面,她竟然要自己阻止毓王与言府的婚事。
“这,为何要阻止?他成亲与您的大事似乎没什么关系吧。”
陆达远私心是不想插手此事的,毕竟太过显眼,若事情败露,皇上第一个拿自己开刀。
“为什么?言丰儒在你们荣国可是个不小的助力,那老头是个顽固的,既不能为我所用,那就绝不能让他和姓贺的绑在一起。”
惠嫔阴狠的表情,与平日里判若两人。
看着面前之人接近扭曲的神情,陆达远是真后悔了,原本答应与其合作,实在是她给的承诺太诱人,后来才慢慢发现,这个女人一心只有她的执念,自己在她眼中只是一颗棋子。
可是到了如今这般田地,是没有回头路可走的,一旦被皇上知道,这通敌叛国的罪名足够被诛九族。
陆达远低下头,认命道:“知道了。”
距离假八字结果已经十日有余,而皇室与言府都没有什么异常,贺昱尧和言宁绮再也没有见过面。
陆达远开始放下戒心,或许双方都接受了这个结果,自己应当是没有暴露。
“左大人,毓王殿下对于合八字的结果可有疑问?老夫还想着祝福言尚书呢。”陆达远语气中满是遗憾。
“唉,是啊,没想到竟是这个结果,下官记得那天是王爷亲自来取的,看到结果后肉眼可见的失落。”左大人摇了摇头。
陆达远眨了眨眼,好奇道:“你听说了吗,据说最近王爷都不往言府去了。”
左大人有些疑惑,尚书大人何时如此爱听这些市井消息了。
“好像略有耳闻。”左大人有些尴尬道。
陆达远再次叹气,遗憾地离开了钦天监。
出宫的路上,陆达远依旧保持着惋惜的状态,走路都低着头。
“诶哟!”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竟然冲撞了大人。”春蝶伏在地上,身体因害怕而不停抖动。
陆达远被撞的回神,瞥了一眼春蝶,随即挥了挥衣袖,“无碍,你起来吧。”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春蝶感激涕零地离去,而陆达远紧了紧拳头,状若无事地继续向外走。
一上马车,陆达远把自己扔在坐垫上,狠狠松了口气,那惠嫔如今是越来越大胆了,仗着皇上最近把目光集中在北境,她竟肆无忌惮让宫女在宫道上联系自己。
如若不是自己及时反应过来,二人都得被发现。
缓缓展开手中的纸条,早已被揉的不成样子,还被汗水打湿不少,幸而还能看清字迹。
目光一一扫过,陆达远的手不受控地抖起来。
“真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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