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老道士时,那货正蹲在在天桥上装模作样给人算命。
“我观你眉目清秀,慧根深藏,若不介意,伸出手来,让老道观上一观……”
徐凤至就站在他不远处,身子斜靠住栏杆,百无聊赖地点燃了一根香烟,松松地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慢慢放至唇边,深吸一口,好半天,才轻启薄唇,一点点把烟雾释放出去。
那手,那唇,那烟无不风流妖娆,引得周围人频频观看。
老道不懂套路,净说大实话,搞得一天下来,能听他讲完三句话的人,绝对不超过三根手指头的数,今天明显是个例外,没见越来越多的女人凑过来嘛。
可惜生意火爆,老道脸上没有一丝开心,皱着八字眉,烦躁地扯着稀薄的三缕神仙须,懊恼:”世风不古,就算是算个命,没颜值都混不不下去了。”
这些不尊重他专业知识,只想看帅哥的顾客,不是他的有缘人,不看也罢。
收起摊子,径自走到徐凤至面前,没好气地问:“你我之间因果已结,你还来干嘛。”
徐凤至斜了他一眼,慢悠悠直起身子,说:“你早就看见我了?”
老道瞪了他一眼,心说你在这儿花枝招展地卖弄风骚,瞎子都能看见,不过这句话在舌尖下转了一圈,又咽回肚子里去了。
丧丧地说:”干我们这行的,就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然怎么跟城管斗。”
徐凤至嗤笑一声,做了个请的动作,“有些事情还需要请教一下。”
老道嘀咕了句“鸿门宴” 扭头就走。
没走两步,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几个身强力壮的黑衣保镖……。
徐家会客厅。
精美的古董茶杯里沏了上好的西湖龙井,老道的最爱。
可他却无心品尝,喘着粗气,吹胡子瞪眼:“姓徐的,你是不是连我一天上几次茅坑都找人查了!”
徐凤至没接他这茬,转动着无名指上的假戒指,问,“说说吧,这东西怎么会事儿?”
老道装糊涂:“能怎么回事儿,就是拿来骗人的玩意儿呗。”
徐凤至冷笑,“信不信,我砸了你的道观,让你那些师兄师弟,徒子徒孙全都混不下去,躲到那儿,找到那儿。”
……。
秋收刚过一半儿,就把人身上最初那股丰收的喜悦激动都耗耗光了,只剩下满身的疲惫。
徐凤至今天分配的活儿是掰玉米,不得不说队长已经很照顾他了,给分配的都不能算是重活儿。
即便如此,对以前娇生惯养从没干过重活的他来讲,也是一项极大的考验,尤其昨晚他还一直奋战。
梦中的姜胜男褪去白日里的一本正经,显露出让人既心惊又沉迷的野性冷艳,如山风野火般四处撩拨,燃烧着他仅有的理智……。
徐凤至心情很不爽,因为他竟然是被掌控的一方,准备奋起反击时,天却亮了……。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徐凤至感觉大脑昏昏沉沉,浑身酸软乏力,虚汗不住地从前胸后背往外冒,腿软得有些站不住。
额头的滚烫触感提示他,他发烧了。估计是昨晚懒得烧热水,直接用凉水冲澡害得。
前几天割谷子才划伤大腿,今天又弄个发烧感冒,他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还不如林青青那样娇滴滴的女流之辈适应能力强,这叫他脸往那儿搁。
强撑起精神,拖着身子一步步往前挪,一边挪一边机械地伸手去掰玉米棒子,眼前越来越模糊,直至坠入黑暗……。
姜胜男驾着马车,刚拐进田埂,就看见桂花婶儿急匆匆朝她跑来。
”胜男,赶紧得,先别拉庄稼了,叫徐凤至的那个知青发高烧昏倒了,得赶紧送卫生站去。”
徐凤至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村卫生站的简易木板儿床上。
姜胜男就坐在床边,见人醒来,探下身,伸手摸了摸额头,没有刚才那么热了,看来退烧针开始起作用了。
卫生员慢悠悠走过来,见怪不怪地说:“没大碍,就是身子虚,休息几天,吃点儿药就好了。”
徐凤至听得直皱眉,什么叫身子虚,他是因为发烧才虚的好不好。
身下脏兮兮的木板床不知道有多少人躺过,坐过,更不知道多少天没清洗过,徐凤至真是一秒钟也无法忍受,撑住姜胜男的肩膀,站起来就往外走。
姜胜男知道他脾性,伸手扶住他腰,关心地问了句:“你行吗?”
明知道她的意思是问自己有没有力气走,但听在耳朵里就是十分别扭,忍不住没好气地说:“不行也得行,你扶紧点儿,别让我摔了。”
姜胜男心说,这次咱俩没订亲,你咋指使起我来还是这么心安理得呢,不过到底心疼他,忍住没吭声,小心扶着他往走。
出了院子,把他安排在马车上,递给他自己的水壶:“先喝点儿水,发烧需要及时补充大量水分,这几天你每天都要多喝温开水,记住了嘛?”
徐凤至有气无力地说:“ 我懒得烧水,烧完水身上都是烟火味儿,还得重新洗衣服,麻烦!。”
姜胜男好气又好笑:“烟火味儿怎么了,又不是天上的仙儿,你还能不食人间烟火了?”
徐凤至满脸委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女人,才下凡受这个罪。”
姜胜男看着他,半天没说出话来。
她被他的厚脸皮惊着了。
要知道她所认识的徐凤至是十分要面子的,就算让自己做什么事儿,也从不拉下脸来明说,都是给个动作眼神儿让你自行领会。
比如说他想让姜胜男做他喜欢的吃食儿,那必须得是让姜胜男说出来是她自己想吃,他勉为其难地陪吃。
他想过夫妻生活了,那必须是姜胜男想得不行了,他作为丈夫从法律上讲,必须得尽义务。
斜了姜胜男一眼,见她一脸不可置信,徐凤至继续嘴贱:“你不用太吃惊感动,对我好点儿就算回报我了。”
姜胜男嗤笑一声,朝他勾勾食指。
她的神情有点儿野,勾手的动作也有那么点儿不正经味道,可偏偏她的眼睛里很纯净,没有杂念那种纯净。真是又欲又禁!
徐凤至就像是接到了不可违抗的命令,把脑袋朝她凑过来。
姜胜男逮住他的耳垂,轻轻扯了一把,轻声道:“马不知道脸长!”
姜胜利小时候不听话,她经常揪他耳朵,重活一世,没了对徐凤至那种讨好畏惧,她对他开始不自觉地慢慢展露出真实性情。
这也是她一次对徐凤至的调戏进行反击。
徐凤至根本没注意到姜胜男说了些什么,整个世界都仿佛清净了,只有耳朵里的血液在激荡,燃烧,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耳朵竟然如此敏感。
相对于平时说话硬邦邦,此时她的声音充满了别样的魅力。
不似一般女孩儿那样甜,有一种淡淡的沙,沙瓤西瓜的那种沙,也不似一般女孩儿那样细,有一点儿微微的厚,大提琴那种厚。
却又完全不失女性特有的圆润质感,还带了一些温暖意味。
她嘴里喷出的清凉香醇的气息混合着好听的声音就这么猝不及防滑入他的耳道。
她拽他耳朵的动作力度刚刚好,没有很疼,也没有轻到让人忽略知觉。
徐凤至身体的感觉告诉自己,麻蛋!梦里的情景再现了,他特么竟然被个小村姑给撩拨了。
姜胜男那里知道他有这么多内心戏,见他一张脸涨得通红,耳朵尖儿都红得吓人,以为他又烧起来了,赶紧伸手去探他额头。
徐凤至像炸毛公鸡一样,一把推开她的手,气急败坏地:“别摸我!”
姜胜男一脸不解,心说你这变脸比翻书还快。
“ 你别不识好人心,我是看你脸那么红,担心你又烧厉害了。”
“烧什么厉害,这会儿大中午的,你磨磨蹭蹭不走,让我在大太阳下晒着,我能不热嘛。”
姜胜男抬头看天,那儿就大中午了,再说都入秋了,太阳也没那么强嘛。
不过看他确实难受,把自己的长袖外套随手脱下来,递给他,“用这个遮一下太阳,好受点儿。”
徐凤至接过来,先是闻了闻,觉得没有什么汗臭味儿,只有一股香皂的清香味儿,这才不吭声拿起来遮在自己头顶。
按说姜胜男早都习惯了他这个德性,但是自从灵魂回到了十八岁的身体里,脾气似乎也回到了十八岁时候的状态,很难像四十岁那样控制完美。
不过到底心疼比气愤占据了上风,只得狠狠在空中甩了几串儿鞭子,泄愤!
大将军乍一听到响亮的鞭子声,吓得一哆嗦,它可知道这女人是个狠人,不过等了一会儿,身上没感觉到疼,这才喷出一口气,颠颠儿地往前慢跑起来。
马车行至一个岔路口,姜胜男犹豫了一下,还是一拽缰绳,强行拐了个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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