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呦回头看着追上来的周太医, “周太医还有什么事吗?”
周太医看着鹿呦被冻得苍白的脸庞,皱着眉头, “鹿姑娘,我给你指条明路。xiashucom”他接着便直接把郝太医的住址报报给了鹿呦。
“郝老头这会儿肯定在家里。你直接去他家找他吧。”
鹿呦万万没想到,在这个几乎所有人都借机上来踩一脚的时候,周太医竟然会如此帮她!
“多谢周太医!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周太医才好!”鹿呦双眼发亮,苍白的脸庞上也一下子多了一抹激动的红晕,整个人瞬间又恢复了精神。
面对鹿呦感激涕零,激动不已的神情, 周太医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眼睛,赶紧摆了摆手, “你用不着谢我。我也就是把郝老头住址告诉你而已, 能不能说动郝老头去给二殿下看诊,要靠你自己。”
锦上添花易, 雪中送炭难。这个时候, 周太医肯帮她一把,已经足够让她心生欢喜, 感激不已了。她连连颔首, 诚恳又真挚, “不论此番成与不成,我都不会忘记周太医恩情的。”
周太医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听到鹿呦这么说, 他心里颇有些不好意思, 装出不耐烦的样子,挥手赶着鹿呦, “好了好了,这些话就不用多说了。你快走吧。”
又朝周太医道了一次谢后,鹿呦转身, 快步朝外走去。虽然同样是独自一人踏入昏暗之中,但这一回,那道高挑消瘦的背影却挺拔笔直,精神十足。
太医院里,周太医重新抬头,望着鹿呦远去的背影,两道浓眉却还是皱得紧紧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郝老头那个人,医术虽然高,但做人的本事比他的医术还高。趋利避害,行事圆滑,鹿姑娘恐怕没那么容易请动他。
日暮西垂,天色昏暗,躲在郝府门房里的下人正一边围着炉子烤火,一边吃着烤豆子,小日子格外快活。一阵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却打断了他悠闲的生活。
将刚刚捡出来的豆子塞到嘴里,下人不耐烦地拍了拍衣服,起身出去开门。
“哪位啊?”
大门一开,一位提着灯笼,面容俏丽的姑娘俏生生站在门外,面上带着几分温柔和煦的笑意,“我是替我家主子来请郝太医过府一趟的。”
虽然被打断了悠闲的小日子,但见到这么一位温柔漂亮的姑娘,下人不耐烦的态度顿时收敛了许多。他开口问道:“姑娘你是哪家府上的?”
鹿呦笑着,说出高彻的身份。
态度不错的门房,一听到燕王殿下四个字,脸上表情顿时一变,眉毛一抽,显出几分古怪来。
“原来是燕王殿下。”下人说这话时,脸上神情虽然不明显,但声音里根本没有多少尊敬之意。
“我家老爷现在有客人在,暂时脱不开身。姑娘你明天再来吧。”下人说着,就要关上门。
然而,一把灯笼柄却牢牢卡在门缝间。
下人抬眸再看,就见方才还温柔可亲的小姑娘,温声问道:“郝太医什么时候结束会客,我便什么时候见郝太医即可。”
下人脸上神情带着几分不耐,“我家老爷——”
然而,他话还没说出来,就被鹿呦抢了先。
眉眼温柔的姑娘,虽然还带着笑意,但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却有着几分摄人的讥讽,“还是说,郝太医今晚打算留客住宿不成?”
下人张了张嘴,一时间后半句话说出来了。他方才还真就是打算这么说的。
“郝太医在京城做太医这么多年,没有一人不称赞郝太医妙手仁心。想来,不会把上门求医之人拒之门外吧?”鹿呦脸上笑吟吟,嘴里说出的话,却没那么客气。
妙手仁心四个字一出来,涉及到自家老爷的名声,下人哪怕再不情愿,也只能打开门请鹿呦进来。
“那你进来等吧。但丑话说在前头,我家老爷正在接待贵客,确实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接见你。”
进来之后,鹿呦脸上的笑意便真诚了许多。她谢过对方的提醒,不甚在意道:“劳烦小哥先是通报一声。”
这本就是他们做门房的职责所在。哪怕再不高兴,下人也只能去给鹿呦传话。
没一会儿的功夫,传话的门房便回来了,脸上带着没藏好的洋洋得意,“我都说了,我家老爷现在没空见你。你还是走吧。”
鹿呦不甚在意,朝下人诚恳道谢后,又笑着表示自己愿意在等一等。
好心当成驴肝肺!门房见到鹿呦这般倔,心里又多了几分气。他抛下一句,“那你便等着吧”后,便自己进了门房小屋子,围着炉子重新烤起火来。
鹿呦站在外边廊檐下,脸上神色未变,静静地等着。
夜逐渐深了,郝太医府上灯笼也都全部亮了起来。入夜之后,天气越发寒冷,鹿呦哪怕穿了厚厚的袄子,也被这冷风吹得浑身发冷。
隔着一扇窗,下人偶然间望到屋外站着的年轻姑娘,正在捡豆子的手不由自主停顿了一下。
屋外檐下的年轻姑娘,小脸被冷风吹得煞白,手上一盏孤灯在冷风中摇摇晃晃,里边的烛火也不停晃动飘摇着,仿佛随时会熄灭一般。
嘴里的豆子忽然好像不香了。
想了想自己方才进去禀报时,总管那嫌弃的态度,门房叹了口气。
“你进来里边等吧。”
鹿呦回过头,朝着站在小门边的门房道了声谢。刚想走过去,忽然听到一阵说话声由远及近响起。
她急忙转身,盯着正院里边,果然没一会儿的功夫,便看到一名须发皆白,看上去仙风道骨的老者和一位威武英挺的年轻男子一道从里边走出来。两人边走边聊,聊得似乎很投机。
鹿呦站在一旁,清楚地听到郝太医称呼一同出来的男人“陆将军”。
她原先等到郝太医送走客人之后,再请郝太医去燕王府上给高彻看病。然而回想起自己方才遇到的冷遇,见到这一幕后,她忽然心思一动。
“郝太医。”
郝太医其实早就看到站在门房那儿的年轻姑娘了。但早就从下人那边知晓鹿呦身份的他,只想当做看不到对方。
甚至于,他还尽量引着身边的贵客说话,希望这位陛下跟前的红人也能够无视鹿呦的存在。
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不长眼,直接冲出来打断他和贵客的聊天。
果然是从燕王殿下府里出来的!郝太医心里有些恼怒,但他看了眼身边的贵客,想到自己一直以来在外人面前维持出来的形象,不得不装作惊讶的模样,开口问道。
“这位姑娘,你是何人?”
鹿呦再抬头之时,脸上顿时多了几丝焦灼之色,一双清亮水灵的眸子里也瞬间流露盈盈泪光。
“郝太医,燕王殿下病了,我是来请郝太医去给殿下瞧一瞧的。”鹿呦丝毫没有不觉得拉不下脸,她泪盈于睫,满是恳求,模样十分可怜。
“郝大人,我白天在太医院等了您一天。实在是殿下头痛得不行。大家都说郝太医您医术高超,医者仁心,就请郝太医救救我家殿下吧。”
郝太医为难极了。高彻倒是没得罪过他,但就目前这情况,他躲着高彻还来不及,哪里还能去给他看病呢。
现在谁不知道,陛下彻底厌了贵妃娘娘和二殿下。作为太医,他对宫里情况了解得比旁人多一些。据说贵妃娘娘现在除了自己宫殿,哪里都去不得!
他怎么能当着身边这位陛下跟前红人的面,跟着这名小宫女去给燕王殿下看病呢?
然而,郝太医一向要好名声。对着鹿呦的眼睛,他实在说不出自己不想惹麻烦,不愿去给高彻看病的理由。
略一思忖,郝太医索性将目光投向身边的年轻男人,等着对方开口回绝掉这名燕王府的宫女。
被郝太医加以厚望的年轻男人果然开口。只不过开口的内容和郝太医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郝太医,这位姑娘等了郝太医你那么久,对燕王殿下忠心耿耿。想来,燕王殿下也是一直在等郝太医你,那不如趁着现在夜还未深,就跟着这位姑娘一道去燕王府上瞧瞧吧。”
郝太医愣一愣。一旁的鹿呦却瞬间反应过来,双眼发亮,满脸感激,冲着这位陆将军连声道谢。
她先前只是想让郝太医在外人面前无法拒绝她,没想到这位陆将军竟然还会帮她说话!
郝太医很快就收起了心里的惊诧,点点头,捋了捋胡子,一副宅心仁厚的模样,“陆将军此言极是。”
反正这回不是他主动提出来去给高彻看病,就算陛下要怪罪起来,也怪不到他头上。
不过,倒也奇怪。他怎么会主动让他去给高彻看病,难道他就不怕得罪陛下?
郝太医不动声色,仔细打量了几眼身边的年轻男人,果然从他脸上发现了一丝蛛丝马迹。对方虽然在与自己告辞,但眼神却始终分出一部分放在燕王府的那名宫女身上。
难不成,这位是看上了这名宫女不成?
想起这位的身份,郝太医不由感叹,若是真的,这名宫女也算是好命。能够从高彻这个火坑里跳出来不说,还能觅得荣华富贵。
郝太医一边想着,一边将人送出门外。
送完人之后,他便吩咐府上备好出行的马车,赶紧回去取来自己的医药箱,带着鹿呦朝燕王府驶去。
郝府对面的一条小巷子里,本该离去的年轻男人从阴影里走出来,盯着马车离开的方向。
“将军?”跟在年轻男人身后的卫兵忍不住出了声。
被唤做将军的年轻男人没有收回目光。他一直盯着消失在夜色中的马车,脑中忍不住回忆起方才见到的那张脸庞。
“去查一下,方才燕王府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听到这话的卫兵嘴上应声,心里却瞠目结舌,吃惊不已。他们家将军今天来找郝太医配药,竟然还红鸾星动了不成?
鹿呦并不知晓她离开郝太医府上后发生的这一切。她归心似箭,一路上忍不住先将高彻目前的情况告知郝太医。
“郝太医,不知道您有没有办法治好殿下的眼睛?”按高彻现在的情绪状态,也许只有让他重见光明,治好眼睛,才能真正改变他心里那些消极的念头。
郝太医面色有些凝重,没有直说自己能不能,而是开口道:“具体情况,还要等我见过燕王殿下之后才能判断。”
不过,从方才鹿呦描述的情况来看,就算是他,也不一定有把握能治好燕王殿下。
……
燕王府里,高彻已经向宫人们问过好几次鹿呦回来了没有了。
得知鹿呦从今天早上出门之后,到现在都没有回来,高彻心中情绪复杂。
既有几分对她的心疼,又有几分对自己的自嘲。
以前哪怕他只是咳嗽一声,太医院里都能急得人仰马翻。现在的他,早已失去了一切。
高彻原想让鹿呦自己去碰碰壁,到时候她就会清楚地认识到,他如今已是众叛亲离,无人会再来帮他。
然而,时间一点点流逝,屋外风声越来越响,高彻到底还是忍不住了。
他刚叫来宫人,打算让他去太医院把鹿呦接回来,就听到屋外忽然响起宫人激动的声音。
“殿下,鹿姑娘回来了!还把郝太医也带来了!”
躺在床上的高彻面无表情,看似未曾收到丝毫影响。然而那快速抖动着的睫毛却泄露出他真实的情绪。
熟悉的脚步迈进屋。
“殿下,我把郝太医请来了。”
鹿呦转身看着一旁的郝太医,面露恳求之色,“请郝太医替殿下好好看看。”
见到靠在床边的年轻男人那一刻,郝太医心头一震。差点没认出高彻来。
说实在的,高彻相貌变化不大,只是因为瘦,五官比先前更硬朗了一些。但他周身的气质实在是变化大大了!
鲜衣怒马、张扬肆意的少年和死气沉沉,消极麻木的青年,简直就像是两个人!
听到鹿呦的声音,他才真正回过神来。
朝着鹿呦轻轻一颔首,郝太医提着药箱走进高彻。
鹿呦站在一旁,一半心思在查看高彻情况的郝太医身上,另一半心思则放在高彻身上。
高彻掩饰得很好,面上神情冷淡,似乎当真不在意郝太医前来诊治。然而,她能从高彻藏在被褥下方轻轻颤抖的手臂,看出他实际上并非真的无动于衷。
她悄悄笑了下,有些小小的高兴。
然而,这高兴还没维持多久,就被郝太医亲手戳破。
放下撑着高彻眼皮的手,郝太医冲着鹿呦摇摇头,脸上是一派无能为力之色,“殿下这病,我治不了。”
高彻猛地握紧了拳头。
鹿呦比高彻更加无法接受郝太医的话,她皱着眉头,下意识脱口而出,“怎么会治不了呢?”
郝太医摇摇头,面上凝重,实际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他来的路上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真的给高彻治病。这下好了,他是当真治不了。
若是之前,他还有把握,然而现在,高彻眼睛情况恶化,他是万万没有把握治好他的眼睛的。
鹿呦回头,望着靠在床上的高彻。高彻似乎还是一片平静的模样,但鹿呦知道,他肯定不好受。
一时之间,鹿呦反倒自责起来,如果不是她一定要请郝太医来给高彻治病,又怎么会给他希望,又让他失望。
高彻似是猜到了鹿呦心里的想法,开口声音坦然,“生死有命。老天爷注定要收我这双眼睛而已。”
“你送郝太医出去吧。”
鹿呦沉默不言,这段时间的遭遇同样对她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她送郝太医出门,一路上一言不发,一直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跟在他身边的郝太医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恍恍惚惚的,什么都没说。
一直到两人到了燕王府门口,鹿呦才打起精神来,想要向郝太医表示感谢。
郝太医应了两声,瞧着鹿呦这幅模样,想到自己方才见到的高彻,心里终究是叹息一声。
他确实见风使舵,但他在太医院为官这么多年,也算是看着二殿下长大的。不曾亲眼见到他现在的模样还好,真正见到之后,他也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鹿姑娘。其实燕王殿下的眼睛,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
郝太医的话,让鹿呦瞬间抬起了头,直勾勾地盯着他。
“每年京城都会有一场全国各地民间大夫间的交流切磋会。今年正好刚举行不久,还未结束。你若是愿意,也可带殿下去切磋会上瞧瞧,能不能有人治好二殿下的眼睛。”
他们这些为天潢贵胄看病的太医和民间大夫行医有很大不同。太医治病求稳,就算治不好,也不能治得更糟糕。
但民间大夫却不同。有些民间名医用药凶险,还会有些剑走偏锋的治疗方法。
鹿呦用力一抿唇,想到方才的高彻,一瞬间便下定了决心,“多谢郝太医,还请郝太医告知,这场杏林圣手间的交流切磋大会在哪里举行?”
郝太医见状,心里叹了口气,把地点说了出来。
如果连民间那帮人,都治不好二殿下的眼睛,那二殿下的眼睛恐怕就当真没有办法了。
郝太医所说的地点在京城郊外的一座别院里。不少京中权贵都喜欢去那地方放松游玩。
听到这个地名,鹿呦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回到高彻房间里,鹿呦没有直接想带他看找民间圣手,而是小心翼翼开口,“殿下,您从外边回来后边一直呆在京城里,这回我们不如去郊外的别院里住上几天,透透气吧。”
先前封王的时候,高彻搬出毓清宫,虽然损失了许多直接的金银财宝,但名下的庄子等倒是没变。
这也是鹿呦先前说要用库房里的金子撑过这段时间的原因。一旦撑过这段时间,高彻名下的庄子就能有进账了。
高彻名下有一所庄子就在郊外那边,里头还有一个温泉。
高彻并不知晓鹿呦真正的目的,他只以为鹿呦是觉得他方才受了一次打击,所以想带他出去散散心。
“好。那就去吧。”他无所谓去不去,既然鹿呦想让他去,那就去吧。
鹿呦动作很快,得到高彻首肯后,第二天便收拾好东西,带着高彻和几名随行伺候的宫人,一道坐车去往郊外。
到了郊外的庄子上,安顿后高彻之后,鹿呦便直奔那场杏林大会的所在之地。
相比见郝太医,见这些民间大夫容易多了。能够来参加杏林大会的民间大夫,大多医术高超,同时对医术满心研究。
鹿呦并未直说高彻的身份,只说是一位眼睛有疾的病人,托关系请了太医,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
这些民间大夫心里大多都和太医有些竞争意识,听到鹿呦说连太医都治不好,个个来了兴致。
“这位病人在哪里?还不快带我们去!”
面对激动的大夫们,鹿呦盈盈一拜,面上诚恳,“还请各位大夫答应我一件事。只能有一位大夫亲自去给病人诊断。同时,如果治不好,请不要在病人面前直言。”
十几位大夫商量了一下,觉得可行。
鹿呦这才带着这群人朝高彻所在的别院而去。
这些人说到做到,推举了一位治疗眼病最有经验的大夫跟着鹿呦进了里屋,其余人全都坐在大堂上等着。
屋子里边,鹿呦将自己又请来了一位大夫一事告诉高彻。
她声音里带着忐忑,“殿下,可否让这位大夫再给您看一看?”
鹿呦知晓自己这个要求有些过分,因为昨天医术高超的郝太医才刚来给他看过,还咬定没办法治。这回,她很可能又是给了高彻希望,又让他绝望。
原以为自己可能要费一番功夫才能说服高彻,没想到高彻什么都没说没问,简单便同意了。
鹿呦松了口气,然而望着神情坦然的高彻,却有些难过。
他根本没有再报希望了。
其实就连鹿呦自己,也只有最后那么一点希望寄托在这位民间圣手上。
大约四五十岁的民间大夫一进门,先是给高彻把了把脉,随后又撑开高彻的眼皮好好瞧了瞧。
鹿呦在一旁看着,见到民间大夫脸上神情越来越凝重,心里咯噔一下。眼见大夫收回手,似乎要讲话了,她赶紧给大夫使了个颜色,快步将他拉到门外。
“鹿姑娘,你拉我出来做什么?”大夫一脸奇怪。
鹿呦原先提起自己先前的叮嘱,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动作一僵,猛地抬头盯着对方,“康大夫的意思是,你能治好我家公子的病?”
康大夫点点头,“老夫正好有办法。”
鹿呦大喜过望,“那您为何方才一直皱眉,神情严肃?”
康大夫摇了摇头,“鹿姑娘,药能医人,却医不了心。你家公子身上的病虽然有些凶险,但我还是有七成把握能治好。只是你家公子有心病。心病不除,就算我治好了他身上的病,他的眼睛也还是无法恢复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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