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娜离去,原本盯着这儿的看守员也不再上心,嘟囔着要喝酒,窸窸窣窣陆续离开。
大抵是认为珍珠和队长都已到手,犯不着重视剩下的这几个小丫头片子。
“你起身。”
芭特弗莱跟着元以昼的指示,沿着监牢四周厚重冰冷的墙壁巡视。
墙壁上布满潮湿的苔藓和斑驳的锈迹,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霉味。
铁栏上装着尖锐的刺,警告着任何试图靠近的囚犯。
正面突围肯定是不行的,元以昼到底发现了什么?
“不是栏杆,是里面。”听到离自己愈来愈近的粘腻水声,元以昼出声提醒。
当黑黢黢的下水道出现在眼前,芭特弗莱那边彻底静止了。
由于年代久远,格栅式的下水道挡板已经被青苔、苔藓、泥土和其他不知名的杂物覆盖,潮湿的环境让落入牢狱的植物肆意生长。
“你该不会想从下水道出去吧?”艰难地吞了吞口水,芭特弗莱问出这个自己都感到离谱的问题。
“天宫是一座以采珠业和旅游业闻名的城市,但市容市貌管理得……可以说是相当糟糕,”元以昼轻轻走到自己牢房这边的下水道口旁,听声音已经在鼓捣研究栅格盖了,“广场上到处是腐肉和污水,可是据我所见,天宫市的下水道井盖密集得很。”
这也就意味着这座城市下水道纵横交错,密如蛛网。
只是没人善于利用这些天然的便利,把整座城市搞得乌烟瘴气。
“下水道好脏。”奥菲莉娅说出了芭特弗莱的心声,尽管元以昼看不见她在牢房隔壁拼命点头的样子。
要是从这里钻出去,谁能保证她们会在哪冒出头?
一口痰、一滩血、一堆烟头,还是腐烂了几个月的肉?
或者是那些随地撒尿的男人面前。
想想就浑身发麻,下半身的鱼鳞都要倒立起来。
滋……熟悉的电流声在耳边响起,元以昼以为父本系统又复活了,没想到出声的还是母本。
【系统提示:部分能量……错误,错误,解析失败,错误……已修复。是否要升级天赋?】
奥菲莉娅也听到了播报,很有兴致地在地上盘腿坐正。
部分能量已修复?
母本系统目前是亚健康的状态吗?怪不得不会与人对话,不像父本那么聒噪。
她是因为什么受损的?
升级天赋?
最关键的四个字,如同春日及时的甘霖。
身负巨债的元以昼实在不能动用便宜“丈夫”俄里翁的道具了,她又实在急迫地想提升实力。
在这种状况下,母本的提示简直让她如沐春风。瞌睡了有人送枕头也不过如此。
“什么是升级天赋?”
出于谨慎的考虑,元以昼还是打算问清楚。
有借有还,世上没有那么多好事。
父本倒扣积分的操作让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升级天赋,即是提升某个特定领域的能力。】
奥菲莉娅聚精会神地听着,她能感受到其中的重要性。
元以昼追问:“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无需额外积分。是否确认升级?】
“升级后会有什么副作用吗?”
【升级天赋无副作用,但请注意,升级后的能力需自行适应与掌握。】
“我们队伍中三个人都可以升级?”
【是的。元以昼,天赋为“隐喻诗”,升级后增添“言灵·初级”。您可以在所获得的隐喻诗中增添六个字以内的内容,以此影响、改变副本内的实际状况。】
元以昼眉头抽抽地看着后面跟着的一大串限制。
使用规范注意:
1、六字以内。
2、定语性质,而非直接执行命令或施加效果。
3、不可带有NPC名字和副本内地名。
4、内容避免过于绝对或极端的描述,以符合副本内的实际情况。
5、增添的内容必须与副本的整体设定、故事情节,保持逻辑的连贯一致性。使用者需要确保其所造成的影响合理,且有意义。
言灵是极为变态的天赋,直接越过实践,将思维与结果连成一线。
这种天赋,没有使用限制才是不正常的。
否则元以昼直接写个“我是宇宙之神”,岂不是可以碾压所有副本?
何必在这苦苦求生钻下水道。
有限制反倒说明它的成长潜力巨大。
不可想象,倘若日后能写的字数增多、限制减小,她自身会变成怎样呼风唤雨的形象。
连父神都要剥夺她人能力、并非全知全能的世界规则中,唯独言灵是偏爱她的。
只要她愿写、敢写、思考着写,一定能达到胜利的彼方。
【孙云起,天赋为“先锋队长”,升级后增添“狂暴激怒”。进入狂暴或激怒状态后提升自身输出,产生小范围爆炸性的伤害。使用限制:恢复期不定,与心境情绪有关。】
孙云起的天赋果然和战斗有关,父本给她的那个需要充能的“预言”并没有得到母本的认可。
母本探寻了她的热爱与天赋所在,温柔地助她成长。
【奥菲莉娅,天赋为“超凡感召”,升级后增添“深刻洞察”。
持有者能敏锐捕捉到自然界中的微妙变化,如风向的细微转变、动植物的情绪波动,以及大地脉动的节奏。
你将与自然界之间建立一种无形的纽带,能够倾听自然的声音,理解自然的语言。
使用限制:躯体动物化。进程可回退,但需要修复期。】
“哐”。
元以昼打开了栅格盖,幽深的下水道口出现在眼前,长宽勉强可容一人。
“靠海又湿润,这里的下水道系统做得很完善,不过,大概是很久之前留下来的了。”
谁也不会想到女孩们会如此轻易地就将盖板打开,无人研究和维缮下水道,到处被污垢填满。
人们都忙着钻钱眼促发展了。
芭特弗莱那边也成功打开了,轻微的响动没吸引更远处的那些尸位素餐的看守者。
“没有异味。”奥菲莉娅吸吸鼻子。
“看来这里的下水道和别处并不联通,”元以昼松了口气,她也不想在幽暗的环境里碰到粘腻肮脏的东西,那太有未知的、难以名状的恐怖感了,“芭特弗莱,争取一下,怎么样?”
“除了听你的,我没有选择,”芭特弗莱的声音灌入两间牢房联通的下水道内,好像传唱了千万遍,悠远动听,“元司令。”
夜幕低垂,暴雨如注。
仿佛天空被撕裂,无尽的水流倾泻而下。
雨滴像冰冷的针尖,狠狠地砸在泥泞的地面上,溅起一片片水花。
狂风怒吼,将暴雨卷成道道狂暴的水柱,猛烈地拍打人展露在外的肌体。
“普勒阿得斯发疯了,下雨的时候把挡板撤掉?不知道她城里的排水系统很糟吗?”押送孙云起的教会人员这样说。
另一个附和:“她就知道挥霍纳税人的钱造俄里翁雕像,我说这些垃圾都横在这多少年了。”
“怎么不拨点资金雇青壮年去扫大街?那么多失业的人。”
“现在这情况,估计是钱用得差不多,没法处理雨水,只能倒灌进来了。”
教会的人不尊重男市长,对俄里翁更是没什么敬畏之心。
“你们信仰什么?”孙云起忍不住问。
还以为天宫人全是俄里翁的信徒。
“普勒俄涅,”教会人员整个人都在深蓝的长袍下,但孙云起明显感到他投来奇怪的眼神,“海洋女神,你不知道吗?”
“广场上那些雕像不是说是俄里翁的妻子吗?你们似乎很不待见俄里翁。”
那个教会派来的押送者语气变得癫狂:“当然!我们信奉的唯独只有普勒俄涅!不管她的丈夫是谁!”
孙云起只当他们是好的,却不想另一个人吱哇乱叫起来:
“她的乳汁必须全部淋进我们口中,她的血肉注定尽数哺育她忠诚的子民!普勒俄涅,是灵魂深处最纯真的呼唤,是浩瀚海洋的化身,她的每一弯波浪都是爱的诗篇,她的每一次涌动都诉说着无尽温柔!”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两个押送者好像提到了最令他们兴奋的教义,开始像喝醉酒一般摇摇晃晃地在暴雨中踢踏起来。
情浓兴致高涨之时,他们从怀中掏出小瓶的试剂玻璃管,抠破封盖,放到鼻孔下恣意吸吮。
瓶内蓝波荡漾,绿藻生长,看着并不十分邪性,只是有些污脏。
孙云起皱着眉,不动声色地停下脚步,慢慢挪离。
她是一点也不想沾染上这瓶试剂里的液体。
教会的人太疯狂了,和政府不相上下。
一个柔情蜜意的宣誓中裹着糖衣炮弹,痛哭流涕地跪趴匍匐在地上,一会扇自己一个巴掌说要做普勒俄涅的狗;另一个,机械僵硬地贯彻俄里翁的命令,将整座天宫屠戮为人间炼狱,把所有人框进工业的无尽阶梯。
雨势更大。
雨点似狂暴子弹,疯狂轰击大地,泥泞的道路上满是坑洼,积水如同小河般流淌。
母本提示音在耳边响起。
夜幕里,孙云起的眼睛慢慢睁大。
先锋队长?狂暴激怒?
孙云起试探性地握了握拳,原本细弱的肌肉,如今变得紧实有力,仿佛蕴含着无穷的能量。
身体的协调性和灵活性也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身体的各个部位仿佛融为一体,能够轻松完成各种高难度的动作和技巧——她已经迫不及待一试了。
凭空得来的力量,是她一直以来都梦寐以求的东西。
伸出腿,嗑嗨了的其中一人被孙云起的腿撂倒,倒栽葱似的朝雨珠帘中奔赴而去。
他手上珍惜着未被喝完的蓝色溶液顺着雨水很快流散四处,不知踪影。
他爆了句粗口。
除了明显的身体变化外,内心的感受也发生了深刻的变化。
原本存在于孙云起心间的恐惧和犹豫,在觉醒战斗天赋后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信念和愤怒。
她的血液愈来愈容易沸腾了!
如果还在原来的世界的话,她宣布自己现在是热血少年的唯一人选!
“去死吧!”对着晃晃悠悠还想围上来的押送者,孙云起拧起右拳就直冲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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