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日一大早，离理跟相黎吃了早饭开车去调查部，该上班上班，该上学上学。

离理跟着指示将车开进调查部车库里。

下车前，离理叫住相黎，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首饰盒，对他道：“上次梅园的时候，说欠你一个礼物。”

本来离理对这个礼物没有特别上心，对她来说礼物这种东西，只是各家各人之间为了利益的一个托词借口而已。

但是这两天她看到相黎珍重保护两个小泥人的时候，发现礼物或许没有什么好意义，但是她给相黎的实在太少。

“打来看看喜不喜欢？”离理难得有些忐忑道，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相黎本来还不太明白离理给他一个首饰盒做什么，闻言立刻回想起来这是什么。他没想到离理真的会给他准备一个礼物，他在乎离理的每一句话，但那大多是为了了解离理的需求，所以这句“欠他一个礼物”，他没有放在心上，自然也没有任何期待。

相黎小心翼翼握着首饰盒，说喜欢。

他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只是想到这是离理赠与的，就兴奋不已。

离理：“……你喜欢什么？这个盒子吗？”

“什么都喜欢。”

相黎打开首饰盒，发现是一个红绳，串着一个金丝镂空小球，里面似乎装了什么，取出时能听到细微的撞击声。

相黎在小球里感受到浓郁的离理气息，这说明要么是小球要么是里面的东西，起码贴身放在离理身边有个几年，才会有这样浓郁的气息。

可他没有在离理身边见过这个小球。

相黎捧着红绳手链放在掌心，低下头下一秒就要把脸埋进去，被一只手挡住了。

相黎抬眸看向离理，脸颊眼尾泛着红晕，眼里写满疑惑。

离理好笑道，“这是手链，戴在手上的。”她说着从相黎掌心取出手链，刚准备给他戴手上，忽然想到什么，抬头问，“你是想戴手上还是脚踝？”

相黎想也不想道，“手腕。”

离理就没说什么给他戴上了，戴上后她看着垂下的小球，“这是这两天才做好的，红绳倒是我自己编的，里面装了一个我佩戴很多年的珠子，不是特别贵重，”她顿了顿又道，“但是我很喜欢。”

“如果你不喜欢，可以给我，我在给你换一个别的。”离理抬眼看着相黎笑着说，“只是我想，你很喜欢挨着我，跟我在一起。现在虽然说还在一个地方，但是会有一段时间见不到面，你戴这个就像我在陪着你，可能会不那么……难过。”

这个难过不仅仅是心情，还有时间难熬。

相黎没想到离理会说这些，更没想到她会费心思做这些，一种难言的情绪压在胸口。他抓着红绳，附身靠近离理，接触红绳的肌肤将红绳吞噬进入，另一只空余的手不忘打开防窥。

离理没料到相黎的反应这么大，一时之间被压在座位上。她刚要开口，温热的气息堵住声音，熟悉的复读式呼唤在两人唇齿中溢出。

事实上，相黎的动作并不像过去某一次那样迫切热烈，相反他很小心，像只翻开肚露出舌的小猫，试图用柔软蓬松的肚子吸引她的注意，用温热湿润的舌舔舐讨好她。

这比过去每一次的亲昵都要纯情。

离理就有些心软了。

她任由他在她的唇上厮磨，任由他拉着她的手探入他的衣服中，触碰刻意紧绷的肌肉。

离理感受手中触感，思维有些发散，一方面觉得触感确实是好，另外一方面又觉得这样很不好，有点露怯，万一相黎发现她是个贪图男色的，以后靠这个拿捏她怎么办？

转头又想怎么拿捏呢？

让自己男色更绝色吗？

离理想着呼吸都不由急促起来，按在肌肤上的手指不需要肌肤主人的带领，就自顾自按压下去。

似乎被她按痛了，相黎呼唤停了下来，将头埋在离理肩窝喘.息。

离理吓了一跳，心虚抽出手，大义凛然放在相黎后背给他顺气。

“理理”

相黎复读太多遍，离理也没有在一起，只是下意识回复他，“嗯，在呢。”

然后就听到相黎道，“好爱理理。”

离理动作一顿，这不是复读后应该有的内容，也不是相黎复读模板里的常见内容，他大多时间除了叫“理理”就是说“喜欢理理”，很少说爱。

离理也基本不说“爱”，倒不是对这个字有什么意见，只是没有说出口的时机跟必要……大概吧。

“我知道。”

离理最后说道。

……

在车上耽误一会儿，并没有影响多少时间，相黎被调查部的人领走后，离理也跟着全息投影到了另一栋公寓里。

这栋公寓跟部长办公室所在的公寓就隔了三栋公寓的距离，但是这栋公寓的人可比调查部那里的人多多了。

离理能够感受到有不少人在隐蔽地打量她，但是这些打量里并没有什么恶意，她没有在意，跟着投影一路到一个办公室前，在办公室门前看到门牌。

【调查部办公室】

“屈部长。”

离理在办公室里看到屈副部，开口打了声招呼。

“随便坐，”屈副部从文件中抬头对离理点了点头，“冰箱里有水，麻烦等我十分钟。”

“您自便。”

离理没有拿饮料，坐在单人沙发上，眼观鼻鼻观心。

十分钟后，屈副部忙完了走到离理对面坐下，递过去一份文件让离理看，“是这样的，调查部准确来说只有我跟部长两个人，现在加上你。”

离理提醒屈副部，“相黎也是调查部的人。”

“对，但祂的工作跟我们不同，”屈副部没有在这个问题多说，“你的入职手续已经办完了，目前是编外人员，也可以说实习生。”

“我们部门之前没有这样的职位，所以都是新商量的，你可以仔细看看，如果有什么不妥当的，现在可以提出来一起解决。”

离理听懂了，她是特聘的，有什么想要的待遇现在可以一起提出来。

很难想象，屈副部这样看起来严肃古板的人，也会暗戳戳地暗示这些东西。

“好的，我明白了。”

离理拿起文件仔仔细细看，发现她的义务很少，大多还都是可以商量的那种，比如协助部门处理特殊事件……这类。

但是待遇却很好，什么补助奖金假期之类的都有，比那天她跟部长提到的还要多还要齐全。

离理很快看完合同，询问道：“有两个问题想要请问一下。”

“你说。”

“一个是，我想请问您对我被邀请入职的原因了解多少？”离理抬头看向屈副部。

她需要知道有多少人知道她能看到鬼这点，如果他们不知道的话，她还需要跟知道的人——也就是部长，讨论一下要让多少人知道她这个能力，方便她之后的工作。

是的，工作。

自从上次被部长知道她能看到鬼之后，离理的第一反应其实是松了口气。

保守一个秘密其实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尤其是你还曾经因为这个秘密吃尽苦头。

“你是说你的天赋？”屈副部道，“这个你不用担心，这件事只有调查部的人知道。等你入职调查部后，你的档案会被封锁，到那时就算是部长也必须要走流程才能申请，查看你的档案。”

离理皱了皱眉头，“入职之前呢？”

屈副部笑了一下，“入职之前，由于机密度不够，档案没有更新补充。之前因为相黎查阅的那部分猜测的东西，是调查部内部的情报。”

离理听懂了。

目前她的档案就是普通的档案，由于相黎调查她的背景从而发现的那点秘密，没有被上报上去，以内部情报的理由压了下来。

现在特聘她就需要完善档案，但这个时候她的档案机密度又上去了，也就鲜少有人能够查阅她的信息。

离理想了想问，“这个能力，只有调查部的人能够查阅吗？”

屈副部道，“等级足够，理由足够的领导们可以，但是他们只能看到一个介绍，更详细的东西只有本部的部长可以查阅。”

那离理就没有问题了，主要她既然想在这里工作，这个问题她就要听从上面的安排，调查部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足够了。

“我看这上面说，要协调调查特殊事件，我们部门一共就这几个人，协调的应该也不是我们部门的工作吧？”

“不出意外是沈正他们部门的工作，既然要和他们一起工作，我要遮掩到什么程度呢？”

这些东西原本是准备等到离理入职之后再通过课程跟她一一讲述，好签署一些保密协议的。没想到她现在就能想到，还直接开口询问他。

屈副部：“具体内容，后面有专门的课程跟你讲述，不过既然你现在提到了，我可以简单的跟你说一说。”

“你是以调查部的身份，前往其他部门协调他们的工作。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会派遣一些特殊的成员跟着你协助你的工作。”

“您的意思是，我那些特殊的同事会跟着我……我是说，协调我的工作，同时帮我掩盖一些？”

她没有说清楚后面的话，但是很明显屈副部听懂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好的，我明白了。”离理道，“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如果有人袭击我的话，算袭警吗？”

屈副部：“？”

＊

签完合同，离理正式成为调查部一员，她的培训课程下午开始，上午她可以随便逛逛。

屈副部工作很忙，其他人的工作也都很忙，就只有全息投影能给她带路，并解释道：“最近买卖案牵扯到其他东西，所以大家都很忙。”

离理表示理解，不过既然没说让她参与这个工作，离理就没有要仔细询问的意思，她那些好奇心早在日复一日见鬼中磨灭殆尽了。

跟着投影溜了一圈，离理知道这栋公寓是十一号公寓，调查部公寓是十五号。整个小区有十八栋，除了这两栋之外，12-14号公寓是宿舍，16-17号公寓，是调查部那些特殊成员的宿舍楼，18号公寓从外看是破烂无人入住，但实际上是关押鬼怪的地方。

前十栋住着普通公职人员。

换句话说，整个小区从外看就是官方住宿区。她几次过来没有被阻拦，纯粹是因为提前打过招呼。

以后她进来就需要刷工作卡了。

差不多了解到一遍之后，离理看了看她后面几天都是培训课程，有一些是训练还有一些思想文化课，想来最近是没有什么工作能找到她。

“对了，屈副部的办公室怎么在11号，而不是在15号？”离理问投影。

全息投影助手简单解释了一下，离理才明白，原来。11号的那个办公室并不是曲阜部的，而是整个调查部的，也就是说调查部的成员，到11号工作的时候可以统一去那个办公室办公。

由于调查部一共就只有部长跟副部两个能做事的人。而部长最近几年在不停的减少工作量，除了一些同等级或者是更高等级的会议之外，基本上不露面。

屈副部有时候为了方便就搬到11号办公，反正部长住在15号里，15号有什么问题她就能够解决。

大致了解清楚之后，离理听说十五号也有她的办公室，就准备回十五号，谁知刚下楼正好撞到回来的沈正等人。

“离小姐。”武臻看到离理兴奋挥手，一扫脸上的疲劳，“听说离小姐最近入职调查部，今天就入职了吗？”

离理注意到在武臻说话的过程中有不少人悄无声息地放慢了脚步，甚至停下了脚步。

离理不觉得一个新入职的人，能够吸引这么多人的注意，也不觉得她的容貌或者气质能够引起这样的注意，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八卦当事人入职，可不是就要偷摸看看吗？！

离理总算想起来，她跟相黎的八卦，大概率不知道在用餐时间陪伴过多少人。

“是的，我已经办完了事，现在准备回去了。”离理微笑客气道，“你们这是刚从外面回来？那我就不多打扰你们了，有空再约。”

“不打扰，”沈正突然开口，“有件事还想请你帮忙。”

离理很想拒绝，但是投影助手已经将消息实时传递给屈副部，屈副部的消息发到她手机，说马上会有同事来帮忙。

离理只好答应下来，她跟着沈正等人到了办公室，只留下她跟武臻两个，才开口道：“是手机鬼，它年龄太小，心智不全，没办法沟通，也不愿意跟我们沟通。”

沈正有些头疼道，“其他的事情都已经收尾，只有它的尸体到现在还没有踪迹。”

离理想想道，“它年龄小，有没有可能，不是它不愿意跟你们沟通，而是它也不知道自己在哪？所以没办法告诉你们？”

“这个可能我们也想过，但是……”

沈正顿了顿，他还没有想好怎么说，就听到武臻接话道：“离小姐，是这样，它有点控制不住本能，我们跟它交流的时候，时常是恐吓我们。”

“而且它说它叫圆西。”

离理原本松散的态度一顿，难以置信转头看向武臻。

武臻点头，“就是您想得那样，它说它叫圆西，我们根据这个名字搜查了很久，最后发现，您最新发布的文案有这个名字。”

离理脚趾直接钻地，她艰难道，“什么我发布……”

武臻看向离理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悯，“是这样，我们搜查到这个文案后，它唯一透露出来的消息就是，这是您为它写得自转。”

当然，手机鬼没有这么好的表达能力，所以他们费了一些力气才最后翻译过来，它所想要表达的含义就是这个。

离理闭上眼睛，咬紧的后槽牙发出咯吱的声音。

“有多少人知道我的笔名？”

离理牙咬切齿问道。

“您放心，只有我跟沈队两个知道。”

离理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暗鲨两人也不是特别难吧？大不了就被反杀嘛，反杀总比社死好吧。

她的脸色一变再变。

沈正两人自从跟离理认识，哪里见过她这么大喜大悲的神情，面面相觑后又觉得也不是不能理解，默默闭上嘴等待对方消化情绪。

“不会再有第三，第四个人知道了吧？”离理忽然问。

两人沉默看着离理，离理不躲不闪直勾勾看着两人。

沈正，沈正选择闭上双眼不看。

武臻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沈正要她也留下来了，真是个狗啊！

“额，”武臻一吸气，一口气把话秃噜出来，“这是要写报告上交的。”

“它胡扯的，你们略写一下，可以吧？”离理也不绕弯子，直接道，“我帮忙问问它是什么情况。”

发现沈正打定主意不睁眼，武臻硬着头皮打官腔道，“这不符合规定。”

“调查部以后是我跟你们对接，我来作为调查部协调你们工作。”离理暗暗威胁，“而且这个消息对你们来说，完全无用啊。我也不要求别的，就是别把我的笔名让其他人知道。”

“但是……”

“可以，”沈正忽然开口，“但是在上报之前，你要培训它忘记你的文章。”

离理明白了，上报是必须要上报的，尤其是手机鬼附体的是文字，这种情况比较特殊，就需要详细的汇报。

但是鬼怪附体哪些文字是可以春秋笔法的。

离理一下就精神了，拍胸口保证，“交给我！”

距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离理准备速战速决，也不准备回15号。

沈正工作繁忙，安排武臻跟着离理。有武臻在，一个是能够提点离理一些工作，或者回答离理一些问题，另外一个就是方便武臻记录。

离理也没说什么，通知一声，让调查部的特殊同事不用过来了，就跟着武臻进入到一个空房间。

“这个房间的设备都关闭了，您可以随意发挥。”武臻说着，取出一个玻璃瓶跟一部手机，她先将玻璃瓶上封条揭下来，然后拧开瓶盖。

瓶盖一打开，旁边手机立刻闪屏，浮现出一个对话框。

“这是最近训练的成果，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也可以输入在对话框里。”武臻解释完又补充道，“手机里还有一个新研发的小程序，您要是想写点东西，可以在那个小程序里面写。”

以李文言二话不说，先退出对话框，打开小程序是一个简单的写作APP，只有建立书籍的功能。

“这个不能连网。”

武臻解释道。

离理还没开口，空白页面上出现两个字：“你好”

离理皮笑肉不笑，“托你的福，好不了。”

【？】

离理也懒得跟小朋友计较，问道：“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家住哪里。”

【圆西，二十一，住在出租屋。】

离理脸色就很不好。

武臻连忙卡住离理，生怕她冲动，“姐，姐，冷静！”

“我！很！冷！静！”离理狰狞道。

“不记得就说不记得，不要盗用明白吗！”离理道。

【没有，我就是圆西。】

这句话打得熟练至极，显然不知道说了多少次，离理忍着气又问了几次，然后发现它似乎真的就是这么认为的。

这就很难办了。

因为离理几乎没有跟鬼怪近距离接触太久，她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但是很快，她想到之前在酒店里遇到的一个附身在烧水壶上的鬼怪，那只鬼让她帮它清理内壶。

离理当时没有想太多，只觉得或许这只鬼生前死后都是个洁癖，所以能够突破鬼怪极限，忍受不了几天不“洗澡”。

但是现在结合手机鬼的情况来看，或许跟本性没有太大的关系，换句话说不仅仅跟本性有关。

“之前酒店里搜查出来的鬼怪，现在都在哪里？”离理问。

“调查部啊，”武臻道，“一般除了案件当事鬼之外，逮捕的鬼怪会在第一时间送到调查部。如果我们有需要鬼怪协查的地方，就要再向调查部申请。如果调查部那边发现某些鬼怪有问题，需要我们进行深入调查的也会来通知我们。”

离理点了点头，直接联系屈副部，她没有先询问附体烧水壶那只鬼怪的信息，或者是询问能否跟那只鬼沟通，而是先问屈副部是否清楚鬼怪附体物体，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调查部毕竟跟她个人不同，他们这么多年来一直跟鬼怪打交道，离理不相信他们会一无所知。

果然，在武臻封印鬼怪并离开后，得知离理正在审问手机鬼，告诉她——

“原本这些东西是在你培训时统一告诉你的。既然你现在需要，我就先简单的让你了解一下。”

“根据我们多年研究发现，鬼怪们的能力跟他们死后化成鬼怪那段时间的**有关系。而他们挑选附身的物体时，为了最大程度的使用能力，会本能的，挑选一些跟他们能力相关的物体进行附身。”

“你刚刚说的那种情况，我更倾向于它在化成鬼怪的那一段时间，欲.望受到文字的影响，然后影响到能力。”

“另外，鬼怪基本是没有生前的具体记忆的，它们最浓烈的感情来自于生前的情绪，但也仅限于情绪本身。”

“沈正他们应该不会不知道，鬼怪们不知道生前的事情吧？”离理道。

“他们知道，我们早就说过，但是他们不愿意放弃任何线索，所以每一次都要进行尝试。”

离理：“那他们找我？”

“我猜，”屈副部似乎笑了一下，“因为你是特聘的新人，所以他们觉得你应该有什么特殊的能力，想要从你这找一个突破口吧？”

离理：“……我听到您笑了。”

屈副部诡异地沉默一会儿，然后若无其事道：“他们认为既然调查部能够将它们收编，并且有鬼怪能够再次学习，然后通过考试，就说明他们并不是完全遗忘过去的那些记忆。”

“起码说明它们的潜意识里还残留着一些生前的本能，而只要有残留，能够让他们摸索出来一丝两点的痕迹，就能够顺着这一点痕迹发现更多的东西。”

离理对此表示崇敬。

屈副部道：“所以我们从不卡他们的申请。”

“好吧。”离理唉声叹气，“您应该早点告诉我的，我现在上不去下不来的。”

屈副部道，“本来没准备让你这么快参与工作的，不过既然你已经参与了，回头你领一下工作机，用那个刷课吧。”

屈副部这么一说离理就想起来，部长之前使用那个像对讲机的，大概率那个就是工作机。

她也很清楚为什么会需要一个工作机，不仅是防黑客，更多的估计是防附身手机上的鬼怪。

哦，现在还有一个能附在文字上的。

“到时候你可以直接在工作机上看视频上课，要记得签到回答问题，不然算是没看。”

离理沉默片刻，心情复杂道：“明白。”

可不就是明白，大学经常是这套。

关掉通讯之后，离理没有立刻叫武臻进来，她还在想新增加的知识。

【鬼怪们的能力跟他们死后化成鬼怪那段时间的**有关系。】

也就是说，手机鬼如果是受到文字的影响，从而又影响到能力。那就说明是在医院里遇到她之后才有后面这些事情，但这不对——

它在头一天晚上的时候，就应该已经死了，并且尸体也消失了。

因为当天晚上出车祸，人就被送到医院里去了，当时车上如果有孩子是不可能不被发现的。

甚至离理在此之前一直认为，陪着兮兮在后备箱里的时候，就已经是鬼了。

对不上，很多东西都没办法对应……那沈正为什么说除了手机鬼的尸体之外，其他的事情都已经收尾了？

在此之前投影助手告诉她，因为这件事牵扯太多，所以他们很忙，以至于没办法带她这个新入职的实习生。

最重要的是，沈正他们知道手机鬼化为鬼怪的时间，难道察觉不出这里面的猫腻？他为什么只字不提这件事？

离理越想越不对劲。

她从不低看任何人，也从不觉得自己会比其他人更聪明。

沈正他们为什么会正好在她要离开的时候回来？刚好堵住她，按理说他们最近如果很忙的话，现在这个时间点不应该回来才对？

巧合吗？

离理不相信。

而一旦有了怀疑，就很容易看什么都怀疑。

离理努力用客观思维去看待这件事，如果沈正真的是故意的，他的目的是什么？

怀疑她？认为她有问题，所以借此试探她。

怀疑她什么呢？

离理吐出口气，面不改色站起身，她大概猜到了他怀疑什么。

他怀疑对不上的信息里，有她的参与。

离理打开房间门，看到沈正脸色难看跟武臻说话，大概是听到她开门的动静，下意识看了过来。

“这边我们自己询问就行，离小姐回去培训吧。”沈正勉强道。

离理闻言就意识到屈副部听她说完，虽然对话中没有任何表示，但他已经明白了沈正的小九九，并且打了通电话给沈正。

否则说不通他突然放弃，而且脸色难看。

“没关系，”离理露出微笑，“我愿意帮忙。”

沈正皱眉，下意识就要拒绝，然后就听到离理道，“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个道理沈队应该明白吧？”

她理解沈正的做法，但不代表能任由人随意揉捏。

陌生人踹她一脚都得踹回去呢，需要长时间共事的同事不踹回去，怎么让对方知道自己的脾气秉性？

武臻左看看右看看，扯着沈正的衣角，“老大，有人帮忙不是更好吗？”

为什么还不抓紧同意。

沈正很头疼，感觉自己在受夹板气。

“那就麻烦离小姐了。”

说完也不等回应，安排武臻一句，头一扭就跑了。

武臻提着箱子兴冲冲跟着离理进去，关上房门后，武臻听到离理的声音。

“武臻，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当然啦。”武臻道，“那我也直接叫你离理？”

离理点头，“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我听说你们最近很忙才对？”

“是老大……队长，他让我们回来了调整的。”武臻道，“下午我们替换另一队，让他们休息。”

离理点头，看着武臻如法炮制放出手机鬼。

现在已经知道手机鬼是被文字影响后化成鬼，那就很难再改变它的认知……不对啊。

离理露出笑容。

“离理？”

离理态度非常友好道：“我是突然想到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武臻闻言立刻紧张激动起来，“我就知道您一定可以的！”

能让一个非人怪物俯首做人的人，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

离理不知道武臻的崇拜心理，她只是突然想到，在医院里的时候，她还没有给女主取名字！

当时是直接用“女主”代替的称呼，“圆西”是后面才取出来的名字。简单来说，手机鬼自称圆西，不是它固有认知，是它后天里形成的。

而只要是后天形成的，无论是它自己思考出来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导致的，都可以进行纠正。

“你为什么叫自己圆西？”

【我就是圆西啊？】

“不，你不是，圆西是我给我的女主取的名字，你比圆西先出现，你不是她。”离理道。

武臻听得云里雾里，手机没有回应，她很怀疑是不是手机鬼根本就没有听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圆西。】

离理见此就明白它并不是听不懂，而是在撒泼，这让她松了口气，撒泼不要紧，听不懂才让人头疼。

“不要装傻，我知道你能听懂。而圆西并不是鬼，她是一个能够和鬼交流的人类。”

【我就是圆西。】

“你就是想欠揍。”离理没忍住道。

她是不喜欢跟小朋友计较，但那也是因为她真的不喜欢跟小朋友交流。

“离理冷静。”

离理对着武臻勾起来笑容，表示自己很冷静，“开个玩笑。”

然后转头道，“你用圆西的名字、年龄、事迹，是羡慕她？想要得到她的某一个你没有的东西？”

对话框没有回答。

离理并不在意，没有回答也是一种回答，说明她说中了。

而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圆西。

“你一开始想要救朋友，所以寻找我的帮助，这个时候你大概是把我当做‘圆西’。后来你的朋友获救了，她被救下之后第一时间就想着要救你……”离理突然停下，“你想跟她在一起？”

“就像圆西帮助鬼怪之后，鬼怪留在她身边帮助她？而且他们跟你们一样，都是一人一鬼，但是兮兮有名字，所以你想要做圆西？”

手机开始晃动起来，屏幕上出现鲜红仿佛血液写下的两个字：

“兮兮”

被她猜中了。

离理道：“傻孩子，你就没有想过，兮兮是你的朋友而不是圆西的朋友吗？”

手机一顿，看起来就像个小孩呆住了。

“如果你记不起来名字还有其他的什么，你可以找人重新给你取一个名字，或者干脆找兮兮帮你取一个名字。”离理，“你有自己的名字，自己的鬼生，不需要去用别人的。”

……

“所以她真的成功了？”

沈正难以置信道。

前来汇报的武臻：“？老大，不是你坚信离理有办法，所以才让人家帮忙的吗？为此还被调查部的屈副部骂了。”

“胡说什么。”沈正面露苦色叹了口气，但他很快又打起精神，“除了扭正名字跟鬼生，具体了能力之外，还有别的线索吗？”

“没了啊。”

沈正：“没了？！”

“没了。”武臻。

“没了你这么高兴做什么？这两点对我们来说有什么用吗？这不是他们调查部本来就需要做得工作吗？纠正鬼怪认知统计、鬼怪信息。”

“是啊。”武臻，“但是我们问了很久什么都问不出，本来鬼怪就不记得生前啊。要不是它说它叫圆西，以为它真的记得一点生前事情，我们哪里需要在它身上花费这么长时间！”

“所以我问，那你，在！高兴！什么！”沈正道。

武臻闻言下意识回想起来，最后离理那一笑容，扭捏道：“离理的笔名保住了，这不是很值得高兴吗？”

沈正眉头紧锁看着武臻，“你脸红什么？”

“啊？”武臻捂着脸。

“算了，那小鬼呢？”

“被离理带走了。”武臻说到正事严肃起来，“他当着我的面直接跟屈副部通话，得到了屈副部的同意，把鬼带走了。”

“那只小鬼还记得兮兮，我们可以去带着它跟兮兮见面，从这里作为突破点，你怎么能让她带走呢？”

武臻道：“我也想到了，可是离理说，这个她可以帮忙。我想了想，兮兮家长已经很排斥我们过去询问兮兮，而且我们如果带鬼怪去见未成年，需要先调查部走流程申请。”

“离理本身就是调查部的成员，再加上她之前算是救了兮兮，兮兮一直说要找她，她比我们更适合。”

沈正能不明白这点吗？

问题是，这不是刚得罪完人吗？

沈正叹了口气站起身，希望中午尽快过去。

……

回到十五号，离理先去找了部长领东西，结果人不在。

她只能先将手机鬼连鬼带箱放在办公室，然后听到部长让投影助手告诉她，部长人在相黎上课的地方。

看时间快到中午了，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离理就准备去看看相黎上课的情况。

教室在六楼，她走过去的路上没人也没鬼。

说实话，离理还有点紧张，因为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去看过别人上课。

倒是她小时候，看着其他同学的家长，来给同学开家长会的时候，或者是来看孩子的时候，就想着以后她如果有孩子，也一定要多去看孩子。

谁能想到，她大一点后，见到她那些或同父或同母的弟弟妹妹们，就开始决定这辈子都不要养孩子呢。

思索间，离理没有察觉到周围出奇的安静，就像整栋楼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楼梯间回荡着她自己的脚步声。

离理来到六楼，就像从白天进入黑夜，周围非常暗，只有她进来的楼梯间出入口有光投射进来，将她脚下的影子拉长。

离理停下脚步，她倒不觉得是有鬼怪要吓唬人，毕竟是在组织里，可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也不过于此。

不过有可能是这里鬼怪多，或者是这里上课不能有光。如果是前者，离理就有些担心相黎的情况。

她正准备给相黎发消息的时候，不远处忽然“啪”地一声——

是烟花绽放时的声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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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