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全都值得

“这可不能算什么罪证吧。”巴尔德小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说,“我建议你们再仔细找找。”

艾沃尔接过那表面光滑如釉,在昏暗光线下流淌着幽暗光泽的号角,苍绿眼眸利如鹰隼,她将掌中之物略作打量后问道:“这是拿来做什么用的?”

“这是朗格纳松伯爵的身份象征之物,”格尔达一边拍打裙裾上顽固的灰尘一边解释,“吹响它,所有能拿起武器的自由民都必须响应征召。巴尔德可稀罕了,奉为传家宝,哪怕末端尖得能戳人,他也要用软皮裹起来挂腰上...怪了,你怎么舍得把它塞进那垃圾堆下面?”

最后一句格尔达当然是问巴尔德了,巴尔德只是闷声拖长音调说:“我的东西,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你们尽可以把那东西献给斯蒂比约恩,我挺好奇你们能编出什么样的故事让他给我定罪。”

此时艾沃尔握紧那号角陷入沉思,王族成员拥有可以调兵遣将的符节信物不是什么奇事,西格德也有一个,只不过他的铜盘符节即使征集了战士,要出动还得经过斯蒂比约恩同意。巴尔德作为领主应当是能够通过这牛角号角行使完整的兵权,那他为什么要将这么重要的权力象征物拿去压箱底?他是突然不愿意调兵遣将了吗?还是……不愿让别人染指这份权力?

“艾沃尔?”格尔达凑近艾沃尔低声问,“你看出什么端倪了没?”

艾沃尔没有直接回答。她沉重的皮靴踏在木地板上,发出有节律的、令人心悸的闷响。当她高大挺拔投下的暗影完全笼罩住趴在床上的巴尔德时,艾沃尔用毫无起伏的音调发问:“巴尔德,你在这里已经没有多少权力可言了吧?”

格尔达立刻瞪大眼看向艾沃尔又看向巴尔德,后者沉默片刻仍旧冷笑:“你自以为知晓一切,是吗?既然你这样聪明绝顶又何必来问我?”

艾沃尔慢悠悠踱着步又来到巴尔德的另一侧床边站定,嘴角弧度更深了:“你为什么——从未尝试大声呼救?你也不想让门外的谁看到格尔达找出的东西吧?”

“你可真能臆想,”巴尔德冷笑道,“难道你在佛恩伯格就是靠着胡思乱想来辅佐斯蒂比约恩的吗?那我确实很难不相信一些说法……”

啪!

脆响带着破风声撕裂空气,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惊心,艾沃尔竟不知何时不动声色摸走了巴尔德褪下的镶嵌着铜扣的沉重皮带,没等巴尔德把话说完就狠狠抽在巴尔德裸露的屁股上,疼得巴尔德像被烙铁烫了般惨叫弹起,又重重砸回床褥。

“大人??”门外守卫敲了敲门冲里喊道,“你没事吧!”

“大惊小怪什么!”格尔达凑近木门掐着嗓子喊了回去,“夫妻情趣懂不懂?少来多管闲事!”

门外守卫不作声了,格尔达憋着笑和艾沃尔互相传递了一个眼神,艾沃尔收回视线时嘀咕了句“什么时候回来的”,两人都暗自庆幸艾沃尔天生低沉的嗓音,方才的低声交谈未被守卫察觉。

艾沃尔扭头又朝巴尔德那已经浮现出血痕的屁股上狠狠抽了下去,巴尔德啊到一半又咬着牙把惨叫吞进肚子里,格尔达竟然看到他眼角挤出了屈辱的泪花。

“为什么不叫?嗯?”艾沃尔问话的表情除了一丝不耐烦的烦躁,再无其他波澜,只是话落在格尔达耳朵里多少有点不对劲。艾沃尔问完又是左右开弓手持皮带连抽四下,一次比一次狠辣,等艾沃尔收手巴尔德已经眼泪涟涟,屁股上红肿隆起的棱子迅速浮现,皮开肉绽处渗出细密血珠,在惨白皮肤上蜿蜒如蚯蚓,他当真是咬紧了嘴唇努力噤声,但可能是因为带了哭腔,他齿缝间漏出来的痛呼听起来就微妙的很。

格尔达站在艾沃尔身后侧笑着笑着嘴角不知不觉僵住,看着巴尔德布满交错血痕、因抽打而颤抖的屁股,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个诡异的念头——所以我在巴尔德眼里就是这样的对吗?每次他要求我跪好或者趴好之后从后面看我就像是这样对吧?虽然承受鞭挞和床笫之事不能说是一回事,但此情此景就是让格尔达感到两者惊人相似。

她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涌上心头,后退两步呼吸变得局促起来——冰冷的记忆碎片如冰锥刺入脑海,她又想起了她多年未见的哥哥,小时候也教过她这种背对男人的姿势,跟着还回忆起她意外听见哥哥跟好兄弟们吹嘘“我的妹妹我想让她摆什么姿势就摆什么姿势,她就是羞红脸挂着泪也得把屁股给我撅起来”,包括之后男人们放肆的大声哄笑,喉头好似越来越紧……

“格尔达?”艾沃尔突然扭头朝她发问,“你能找到这号角也不容易吧?”

“啊?哦,”格尔达猛然回过神应道,“确实,这东西是藏在地砖下面的,本来这秘密巴尔德没打算告诉我,是他的奶娘临走前悄悄和我说的,说巴尔德可能在里面藏宝贝,我要是日子过不下去呢就拿点钱财离开,”她瞥了一眼床上狼狈不堪的丈夫,苦笑带着一丝苦涩,“可惜,我在被我的好丈夫扫地出门前都不忍心这样做。”

巴尔德嘴角里突然挤出奇怪的哧声,一时谁也听不出这是哭泣还是愤怒咒骂。

“巴尔德肯定被谁控制了,”艾沃尔将那号角抛起来又接住说道,“把这玩意儿藏起来是他为数不多的反抗手段,所以他宁可被我抽烂屁股,也不敢声张求救。好吧,让我拿着这玩意儿出去溜两圈,肯定能发现点什么有趣的东西。”

“什么??你要干什么??”巴尔德又开始用力扭动,努力转着脖颈大叫,“你不能乱来啊!!”

艾沃尔就像没听见似的握紧牛角对格尔达道:“你就在这好好陪陪你丈夫,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哦。”接着艾沃尔突然凑近格尔达低声问道,“我之前教你的,你都记得吧。”

格尔达愣了愣点点头:“嗯!”

接着艾沃尔嘴角翘起个意味深长的弧度,利索地将牛角挂在腰上并大步走向窗户,巴尔德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施施然走过跟前打开窗户熟练地翻了出去,斗篷飞扬消失在窗棂边。

然后巴尔德把惊恐的眼神投降格尔达,格尔达叹了口气,不紧不慢抱着胳膊站到巴尔德身后用冰冷的声音问:“你还不肯说实话吗?”

“我……你要我说什么实话??”巴尔德扭过汗津津的脸瞪圆眼问,“你那无所不知的朋友不是已经知晓一切了吗!”

“那我来和你说实话吧,艾沃尔拿着你的信物是去搜捕阿格德尔人了。”格尔达边说着边慢条斯理地俯下身来趴到巴尔德身边,撑着下巴歪头说话时那张美貌非人的面庞无辜又清纯,“你刚刚也见识到了,拷问手段嘛她还是略通一二的。”

“疯了她!你俩都疯了!”巴尔德压着嗓子又激动得满脸通红,“你们什么证据都没有,搜捕什么?怎么确定要抓的是什么样的人?冤枉无辜你都未必能发现,还拷问!”

“冤枉就冤枉呗,反正是你的意思不是我的也不是艾沃尔的。”

格尔达挑挑眉说着扭过头去,不想让巴尔德看到她掩饰不住的心虚,毕竟这些话是她临场发挥想出来的,她其实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我的意思??”巴尔德的眉头拧得更纠结了,“艾沃尔拿着我的信物出去胡作非为却说是我的意思?你……”

“对啊,就是让你里外不是人呀~”轻轻拈起巴尔德背上被汗水血水浸透、沾了点点血迹的亚麻衣物(只是这个轻轻的动作,都让巴尔德敏感地微微一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口气甚至透着几分俏皮,像是在撒娇,“对阿格德尔人来说你这是临时起义决定重新投靠老主子拿他们当投名状,对艾沃尔和她父亲来说是坐实了你窝藏阿格德尔奸细居心叵测的猜测,反正你这回是吃不了兜着走咯~黄泥巴掉进□□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简……直可笑……!就凭艾沃尔,她那一船才几个人?在我的地盘上这样胡作非为?还得应付阿格德尔人?虽说有四个斯万格佛没错,可他们到底是**凡胎,靠人头淹都能淹死这些乌鸦仔!”

格尔达立马坐直追问:“这么说这里的阿格德尔人还不少?”

巴尔德移开眼神:“我没说。”

“你是不是傻?”格尔达用力推了把巴尔德的脑袋秀眉倒竖呵斥,“不管阿格德尔人有几个,你在这养着他们,他们只会白吃白喝白住,而他们许诺回报你什么?朗格纳松脱离佛恩伯格管辖?变成自治伯爵领?还是你要投靠科约特维?不管是哪种我都可以告诉你,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不得不说,把巴尔德像这样劈头盖脸、像模像样地痛骂一顿,对格尔达而言绝对是前所未有的爽快体验,虽然用的其实是艾沃尔三令五申教给她的话术。

巴尔德冷笑着说:“下场难看的可不是我,等阿格德尔王计划顺利实施,与我共分土地财富,我可就不止是一介伯爵了。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你们两个疯婆娘不仅会害死我还会把自己坑死,我们都完蛋了。”

格尔达心凉了半截,巴尔德这话意思再明显不过,科约特维通过他要针对的不是别人,应该就是斯蒂比约恩。

“这话怎么说?”格尔达堆起笑来解开了捆缚巴尔德的绳索,“你为什么会觉得阿格德尔王一定会守信呢?”

“当然是因为没有我他的计划无法实施啊!蠢货!”巴尔德扭过头斥道,“给我拿药来!疼死了那个臭婆娘没轻没重的!”

格尔达虽心中十分不快但还是按下情绪,走到角落一个蒙尘的矮柜前,拉开吱呀作响的抽屉,摸索出一个粗糙的陶罐。她揭开用动物膀胱蒙住的罐口,一股浓烈刺鼻的、混合了焦油、蜂蜜和草药的气味弥漫开来。她挖出一块粘稠黑亮的药膏,边刻意放慢脚步走回床边,边用闲聊般的口吻问道:“那我换个问法,你怎么保证事成之后科约特维还能守信?你应该对艾沃尔的同年遭遇不陌生吧。”

这话把巴尔德问住了,海厄波尔一夜覆灭成废墟的事全吕加菲尔克谁不知道,他还曾嘲笑过瓦林是个傻子白痴,居然跟捏死他犹如捏死蚂蚁的暴君约定协议付予信任,简直令人怀疑瓦林怎么活到那个岁数的。

怎么……怎么到了自己身上,他巴尔德就把科约特维向来的德行忘了个一干二净?如此自信?

巴尔德迅速涨红的脖颈一如既往逃不过格尔达的眼睛,她蘸着冰凉药膏的手指,‘不经意’地重重按在巴尔德臀上一道绽开的鞭痕上,满意地听到他倒抽一口冷气,趁热打铁道:“你还不明白吗?等你累死累活帮科约特维扫清所有障碍掌握整个吕加菲尔克,那个时候你是来分配土地财富还是他来分配?你要如何保证科约特维乖乖配合?他若出尔反尔你又能如何?你有多少实力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你为什么有自信认为自己能与阿格德尔对抗?他不就是眼馋咱们的矿山吗?能抢来何必出钱买?何必跟你分?”

巴尔德浑身一震,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瞪向格尔达,后者叹口气居然透出几丝同情:“那时候——往轻了说你仍然是被控制架空的傀儡,往重了说,整个家族为奴为婢都有可能哦。”

“你不是我老婆?”巴尔德一把反手扣住格尔达的手臂声音嘶哑急道,“我完蛋了你还想独善其身?我们可是合法合理立下过神圣誓言的夫妻!你难道还能跟我彻底撇清关系?不可能!”

格尔达保持暧昧的微笑掰开巴尔德的爪子,她重新蘸了药膏,力道‘轻柔’地涂抹在他伤痕累累的皮肉上:“你看,你又高估自己的分量了,反正你也看不起艾沃尔,我跟你解释我自有人保你也不信。”

“嘶……!”巴尔德疼得一哆嗦抱怨道,“轻点!以前你可没这么粗暴!”

格尔达幽幽叹口气道:“我已经为斯蒂比约恩效力三年,替他杀过人放过火,我难道还需要向他表忠?我们俩那点破事佛恩伯格也是人人知晓,毋庸置疑,你猜我为什么还在这浪费口舌?你毕竟是我孩子的父亲嘛。”

巴尔德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用力握住格尔达双手问道:“我就知道你是个念旧情的女人,你会帮我这回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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