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唐林拍对了龙屁…

三王妃看到了什么,她那原本应该淘气的儿子湿漉漉的一身,冰冰凉凉,唇色皮肤毫无血色,任她怎么呼喊,都毫无动静。

“宝儿,母亲在唤你,你答应母亲一声--”

“母亲遣人取来了你最爱吃的枣糕,快起来,不然母亲就赏给他人。”

“儿啊,你睁眼看看母亲吧!

你想要什么都成,只求你别闹了,快睁眼醒来--”

三王妃起先是不想过去的,她一直在后退。

直到小公子的身子被抬进来,她避无可避,唯有直面接受,承受这蚀骨痛心。

三皇子府邸的医官全被喊了过来,围着那小小的人儿救治。

但凡一搭上脉搏,纷纷皱紧了眉头互相通传神色。

这都没脉了,鼻息都无了,纯纯一具死尸,他们又不是神仙,还能起死回生不成。

“孤的嫡子如何!”

一声急促的诘问从门外传来,正是匆匆赶回来的三皇子赵胥。

“请三殿下恕罪,嫡公子……已无脉息。

除非大罗神仙降世,不然我等凡夫俗子回天乏术。”

医官们战战兢兢,就怕三皇子因此迁怒他们,祸及一家老小。

“不过......老夫近日听闻民间有传言。

说起那唐府认亲喜宴当日,也有发生一桩同类之事。

也是落水溺毙,脉息全无之人,却被一起死回生之术救回了性命,如今已是生龙活虎,安然无虞!”

为了不被祸及,医官里竟然有人口出此言,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万一这是真的,岂不是功过相抵,保下一家老小的命,但要是假的.......医官在心里默念菩萨保佑。

“那还等什么!快快去寻来那唐家子--”

赵胥眼眸一动,除了下令去唐府请人,又派遣了另一拨人马,赶紧去宫门口通传一声。

顾及到唐汪海头上的主子是他的皇帝老爹,并且他老爹还赏赐云砚给这唐家子。

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这唐家子至少在元宋帝的印象里是正面的。

就凭这!

他也要赶紧写一封急呈说明原由,免得不声不响要人过来,惹了那唐汪海不快。

他倒不是怕这阉货,怕的是越发看他们几个不顺眼的元宋帝!

这阉货在元宋帝跟前伺奉,他要是吹吹耳旁风,给他穿小鞋,那不是分分钟的事。

几匹快马就这么突然离了三皇子府。

唐林却是不知道,正有快马加鞭要来请他,眼下吗,他在处理新上手的两间铺子。

桌案上堆着不少的账册,这是近十年来进出的账目,不过唐林却是看的头疼,简直是一笔笔乱账。

恐怕连唐汪海都不晓得底下人的胆子胃口有多大,竟是做假账,中饱私囊。

唐林手里的铺子,一间是粮铺,一间是布行。

先查账的是布行,账簿上本月写着出布一千八百十七匹,得利却只有九百一十七两四钱,它这上面就一个笼统的得利,至于其中所要扣除的成本更是一笔带过。

唐林问过沈三,如今市场上的生丝价格上下价位,包括一匹娟大概在一千三百文上下波动。

若是按这均价算进项收入,起码有两千三百多两银子,铺子的成本大头就是一个进货渠道。

而进货价一娟五百五十文,顶天了一千两的成本。

至于人工,都是签了身契的奴才,此时的劳动力低廉的狠,怎么可能会有近一千五百两的成本支出!

剩下近五百两的银子去了哪里!

别告诉他全给了人工,什么工种这么值钱!

唐林索性扔了这垃圾似的账簿,啪一声落地。

“小主子可别跟自己置气,不值当!

奴才犯事打杀了便是,再换些好性子的上来,这府里想往上爬的奴才可多的是。”

青竹过去拾起了账本,拍拍落灰,说出的话残酷而现实,这世道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尤其是奴才的命。

“这理儿,我倒是明白,也不是置气,就是觉着可笑。

按这胃口吃法可见不是一时兴起,必定长久为之。

以前不曾被抓出错漏,必是明面上虚假遮掩了过去。

但如今对我,倒是连这扯皮唱戏都不乐意做了。

还真以为我这人牙子大字不识一个,好糊弄。”

“这倒也算是件好事!

趁此机会,将这些蛀虫清理了干净,我也好安置自己的人手进去,明明白白。”

青竹说的对,这府里,有多少人想往上爬,一个铺子里的管事账房,长工可是吃香的狠。

唐林又乐了起来,他想到该怎么揪出这些蛀虫,灭杀了干净。

突然门房来报,说是三皇子府邸派了人过来,要请唐林前去救人。

人命关天,情况紧急,唐林倒也没问什么,直接上了来人的马匹,留下一句。

“叫父亲安心,我去去就回--”

青竹那是跟在后头狂跑,最后被甩没了影子。

唐林大概能猜到,请他为何!

还不是最近越传越疯的起死回生术,结合了神话色彩,越来越离奇。

果然,人还没进后院,就听到一声声的悲哭。

“人来了,快让让--”

唐林能瞥见,那被围拢起来的中心,露出的一双小脚,竟是个小娃。

他当即跑起来,甚至直接甩开了本打算先礼后兵的赵胥,尴尬得被擦身而过,得不到一丝眼神。

“给我!”

唐林直接把那小公子从王妃怀里抢过,先察看了口鼻有无异物,然后环视一圈,找到这屋里,臂膀最厚实的赵胥。

“你!对,就是你,快过来把他反转,面部向下横躺在你的臂弯里,以一条大腿做支撑倾斜拍打其背部。”

赵胥心想:除了他老子,谁敢跟他这么说话,还使唤上了,怎么心里那么别扭。

唐林却是没管他,因为是小孩,进行心肺复苏就需要掌握力度,免得把肋骨给压断了,他只用了手掌腕的接触面进行按压。

再是深吸一口气,凑近其嘴边进行人工呼吸,几次做下来,他一边在心里喊着:醒过来,快醒过来!

赵胥也从没这么累过,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为了嫡子的性命,他将其头颅放在最低位,倾斜拍打其背部,促进液体引流。

突然就是哇哇几口的污水倒吐了出来,看得众人吊起的心一下子雀跃起来。

“吐干净了就放下来!然后进行保暖。”

呼啦啦一下子,各种锦被就上来了。

“唐公子!我儿他......”

唐林面前是个哭花了妆容的美妇人,她大概害怕,还在颤抖着身子,这是孩子的母亲吧。

“放心吧,小公子救活了。

不过,接下来可能会有惊悸,毕竟发生这种事,小孩子心理上总是害怕的。

父母多陪着他,转移一下注意力,再喝上一些安神的药便无大碍。”

三王妃一口气松散了下来,才知觉浑身的疲惫,她方才一直跪在亲儿面前,为其搓磨保温,如今两条腿酸麻得打颤。

“唐某救人心切,有什么失礼冒犯之处,还望三殿下与王妃海涵。”

别看唐林年纪小,行事却滴水不漏。

唐林不知道赵胥的身份吗?

他当然知道啊,还如此独断专行,去使唤一个皇子,就不怕被治罪?

毕竟皇族中人都是心眼子很小的,生性多疑,拥有至高无上的阶级权力,容不得任何人挑衅。

故而唐林将最后这句补丁打上。

人家可是为了救你嫡子,才不得不冒着大不敬之罪,硬生生在阎王爷手里抢人。

你赵胥!若还要计较此前的无礼不敬,那就是恩将仇报,小肚鸡肠,或者是嫡子性命高于皇家礼数,父子亲情岂非虚假。

最重要的是唐林想撇清世人把他与神异牵扯在一起的舆论。

自古以来,神权与皇权是一体的,不是有句话叫做君权神授,要是帝王有这神异相佐,那是好事啊,证明这帝王做的得到了上天认可。

但他一个太监之子,跟神异参合到一处能有什么好事。

心眼子小的皇族,尤其是宫里那位难道不会多想,我一个堂堂帝王都得不到天神垂青,你又凭什么!

“此方士之术太过逆天!

等于是跟阎王殿抢人,当然会有掣肘,一旦过了急救的黄金时间,便是大罗神仙都救不回入黄泉之人!

唐某这才急迫,分秒必争,失礼于前。”

赵胥倒是听进去了,一饮一啄,阴阳调和,这起死回生可是违背了天道轮回,哪里是那么容易实现的,必然有苛刻的条件才可施行。

“而外力不过为辅助。

此次救活嫡公子,全靠宫墙里的当今,以及元宋朝几代帝王累世的无量功德,才让其子孙福佑安康!

天意如此,要我将此偶然所得的方士之术面见于赵氏皇族,以官家皇族之名施恩天下。

三殿下,方才已亲自实践运用,想来也是掌握了吧。”

听听这顶高帽扣的,明明元宋帝根本没有参合,还能被唐林远投一个大大的马屁拍过去。

作为拍马屁的主人翁,元宋帝收到东厂上呈的密件,上面所记载的话语正是唐林今日所言,他整个人都精神了。

浑身像是泡过一场温泉,全身毛孔打开舒爽极了。

哼!这唐汪海真是走了狗屎运,得了这么个妙人为子,说实在的,他有些吃味了。

再一看这狗东西还未知晓的模样,元宋帝起了丝恶趣味。

“孤这三皇子,方才呈上了份急贴,与唐伴伴倒是有些关系。”

唐汪海正在有经验的养神,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他在偷懒,闻言,唐汪海当然是一脸疑惑。

“奴才跟三殿下从未有瓜葛!”

首先当然要摘出去,说明白了他唐汪海可没有参合进任何皇子的党羽里,他唐汪海只是元宋帝一人的走狗。

“你这老货倒是机敏!孤那几个儿子想收买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真就不心动。”

“奴才惶恐--奴才只是官家的狗,自然要忠心事主。”

唐汪海又跪下了,言语恳切,他是真不想参合皇子们的勾心斗角,只想安稳渡过最后个把月,告老后和唐林安稳过日子。

“好了,起来吧。孤就不戏弄你了,是你家那孩子被孤这三皇子请去了府里。”

什么!

唐汪海心里一惊,这也很惊悚好吗,元宋帝会不会以为他唐林站队了三皇子,以此埋下祸根。

“官家--奴才这儿子前身不过一人牙子,与三殿下更是毫无缘分,这里面必有蹊跷。”

“你这老货就是胆小怕事,不过也好,总比那些猖狂的,知道分寸。”

“最近民间可是兴起了一件奇事!

传闻你那小子被天神附体,会一门起死回生之术,可是当真!”

唐汪海心里一激灵,心道:来了。

他低头躬身挪到帝王案前,行礼打千跪下,面容哭兮兮道。

“官家!不过是奴才那苦命的小儿曾在外乞讨,有幸见到过一游方道士救活了溺水之人,便以此记下了。

小儿只有低贱的命,哪能有福分得天神附体,实是民间百姓趣味唱戏罢了。

都是那一日,在认亲礼上,钱家二子失足落水。

小儿不忍其丧命,好心道出此法,却从未想过万一不成,岂不是要被那钱家牵扯忌恨!

便是此法有用,那钱家二子活过来,依样对奴才小儿口吐恶言,今时今日依然在外泼污水,真真心寒!

可怜奴才那小儿为此几夜梦魇难安,抓着奴才的袖口就问“是不是他的错”!

奴才头一回为人父,便体会到这般蚀骨之痛。奴才无能啊--”

“哦--竟有这般背恩忘义之徒!

古语有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这活命之恩。

养出如此寡廉鲜耻之徒,想必家风也是坑瀣一气。

钱家这般放纵子嗣人头畜鸣,实乃粪土之墙污秽不堪!

你这老货平时倒是机敏章法,怎就被此无仪之徒尽可欺去。

这钱家难道不知晓你是孤的狗!

打狗还要看主人,莫非他钱家自认比孤尊贵!”

元宋帝也不是说想替唐汪海撑腰,而是主人对于所有物的独占欲。

唐汪海这条狗他可以欺负,但若换了旁人,那就是在挑战他帝王的权威。

如今这条狗的崽子被外人欺负了去,尤其是元宋帝对于唐林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又逢眼下巧合,唐林一番话更是熨帖了元宋帝的心情。

一切就是那么恰到好处,所以钱家就注定要成炮灰了。

挑起了元宋帝对于钱家的不满,唐汪海就不再开口多说了。

帝王之怒,向来雷电风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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