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多旅行指南里,缅甸被形容为“亚洲隐士”,小清新们给了缅甸人一个清新脱俗的人设:人淡如菊,不争不抢。
其实,这都是误会,不知世事的婴儿谁不人淡如菊,不争不抢。
那是因为他们还不知道“名利”二字有多香。
时常在金钱与权利旁打转的部分缅甸人,早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恨不得从嗓子眼里伸出手来拿钱。
所有写在法律上的发财方式,在缅甸一样不少。
比如诈骗。
如果没有靠谱的人介绍,找到的所谓场主多半是假货,水平高的可以骗到一笔货物定金,水平差一点的也能用各种名目骗到一些小钱。
木勒场口是一个老坑中比较低调的矿场,以前没有出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好货,所以与杜氏和苏氏都没什么往来。
这次发现新矿脉,是他们与中国市场的第一次打交道。
杜贤文必须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怎么确定找到的人就是真正的场主。
他与苏齐不同,苏齐有整个苏氏集团的鼎力支持,托关系找门路容易的很。
杜家完全没有指望他这个傻子能有什么特别的出息,只要别惹出事,连累杜家,就谢天谢地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又怎么会浪费资源在他的身上。
面对苏齐的挑衅,杜贤文不以为意:“我跟你不一样,你背负着全村的希望,而我,玩得开心就行,啧啧,你看你的发际线都已经向后退了几百里地了,再这么下去,你每天洗脸的时候就可以顺手把脑袋也给擦了,节能减排,利国利民。”
就算杜家与苏家在生意场上是竞争对手,时不时的在各种场合内涵对方一下,但也是语气十分诚恳,嘴角挂着假笑,明里褒暗里贬的老阴阳人操作。
哪有像这样直接进行人身攻击的。
苏齐淡淡一笑:“那就预祝杜总马到功成。”
“好的,如果苏伯伯因为没有拿到翡翠就责怪你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我一定会好好劝劝他老人家,毕竟输给我也是没办法的事。”杜贤文毫不收敛,持续输出。
苏齐风度不减,欠了欠身,便回房去了。
“回国。”杜贤文简单利落的说了两个字,转身走出旅馆。
梅朔雪什么都没有问,他马上找车。
在车上,杜贤文又让他预订从芒市直飞仰光的机票。
梅朔雪顿时明白杜贤文回国的理由。
缅甸首都自2005年之后就从仰光迁到了内比都,但是,现在缅甸的有钱人和权贵们大部分还是住在仰光。
在那里,凭借杜家在仰光的关系网,可以找到靠谱的介绍人,免得掉进坑里。
木姐到最近的曼德勒机场有四百多公里,而离国内的芒市机场只有90多公里。
想到这个方法不难,但是在被人摆了一道之后,没有怨天尤人,而是马上找出替补方案,别说是智力有障碍,就算是普通人也得是有相当的经验才能如此镇定。
梅朔雪疑心杜贤文是在装傻。
他不动声色的问道:“杜总与苏齐以前就认识?”
“那可不么,我们是同学。”
梅朔雪心说:那你们相处的一定不愉快。
“在学校的时候,我们关系可好了,后来,他给我爸打了小报告。”
梅朔雪:“???”
苏家与杜家既然一直关系都不好,那怎么还能打得着小报告?
大概是猜到梅朔雪的疑惑,杜贤文懒洋洋地解释:“本来我和他,一起在伦敦学商科,我觉得很无聊,商科,有什么好学的,跟我二大爷都能学到怎么忽悠姑娘们相信某个颜色是明年的流行色,然后把积压的染料出货。所以,我换专业了。”
梅朔雪知道他后来换去了意大利一所大学的美术专业,在山村的那段时间,杜贤文每天都会说一些自己在学校里的趣事给梅朔雪解闷。
“然后,这个小王八蛋说我背叛了他,就冒充学校老师打电话给我爸,假装祝我前程似锦。
妈的,那天半夜我接到我爸的电话,好家伙,劈头盖脸一通臭骂,当场我的信用卡就停了!
他跟我说,如果我不回原学校原专业,他再也不会给我一分钱,你能明白,一个人独在异乡为异客,身无分文倍思亲的时候,被亲人痛骂还停卡的痛苦吗?!
那段时间,我真是太难了。”
杜贤文深深叹了口气,似乎在回忆那段不堪回忆的时光。
梅朔雪看着后视镜里的那张娃娃脸,不知道这样的一张脸,还有他学的专业,要怎么样才能支持他继续读完回国。
难道是在街头支起画板给游客画画?
如果当时自己也在就好了,绝对不会让他受一点委屈。
“后来你是怎么解决学费和生活费的?”梅朔雪的语气里不由自主地带着温柔与同情。
杜贤文长长吐出一口气:“后来?我找到了出国前,我姐偷偷给我的信用卡,嘿,我爸不知道。”
梅朔雪忽然觉得胸口一梗:“那么,你说的那段艰难的时间,是多久?”
杜贤文歪着头想了想:“大概四个小时吧,我爸是凌晨三点打来,天亮以后我才起来找卡的。”
梅朔雪:“……”
不行,得转移话题,不然想打他屁股。
“咳,苏家跟杜家一直都是竞争关系,为什么苏齐说你背叛了他?”
杜贤文“嗐”了一声:“小孩子的中二病吧,我和他从小学开始,一直当同班同学,然后一起出国,关系还不错,我们又都是各家的长房长孙,没有意外的话,继承家业是跑不了的,在伦敦的时候,几次小组作业,他都拿我们俩家做为案例设计。”
忽然,他压低声音:“我怀疑,他这么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的语气充满神秘,就好像下一句就是“苏齐阴谋吞并杜氏久矣。”
但是根据过往经验,梅朔雪没有投入过多的感情,只是“哦?”了一声。
杜贤文一本正经:“用现实案例,他可以让苏氏的董事会秘书替他写作业!”
然后他自己觉得很好笑,“哈哈哈”起来。
开车的梅朔雪一如即往的平静,不说也不笑。
“哎,你不陪着我一起笑的话,显得我像个傻子。”杜贤文向前趴在司机座的靠背上,“来,给爷笑一个!”
梅朔雪勾了勾嘴角,被杜贤文鄙视:“笑得这么勉强,好像我没给你钱一样。”
……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就好像助理这个工作在扫黄打非的时候,也要捂着脸蹲墙角。
没等他再笑得自然些,杜贤文摸着下巴:“嗯,一定是因为我没有走流程,应该先点个火,再叫几个诸侯过来,好,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烽火戏诸侯?
梅朔雪莫名地开始期待,想知道杜贤文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忽然,他的手机无声的亮了起来,信息横幅跳出两个字“仰光”。
梅朔雪松了口气,他加大油门,轿车加速向口岸边检驶去。
啊,好像我又开始忍不住吐槽了……当年跟缅甸边检斗智斗勇的往事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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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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