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变故

柳无弦他们几人用过膳后,聚在临城铺子议事,深秋天寒便在屋子中间燃了火堆。火光映照着,每人的两侧脸颊都悄悄染上了红晕。

“沈仪安,你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的地方?”柳无弦坐在火堆旁取暖,问他。

“不必担心,我好歹也是名医师。”沈仪安正释放近白极玄力为魏在思疗伤,“我可是已经突破玄阶了。”

“你破玄阶了!”燕秋银发自内心地为他感到高兴,但不久又沮丧起来,“那我们之中就差我没破玄阶了,看来我要勤加修炼才行。”

柳无弦又问:“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说来也奇怪,洪水将我和明月姑娘一起淹没,我记得我分明是在玄境内失去了意识,但没曾想死后竟返回了外界。”沈仪安又补充了一句,“就像地天阶一样。”

玄阶玄境死后可以回到外界?

柳无弦皱着眉头思索,可上次在境内被怪兽所杀的那三人没能出来,据老者和其他修行者们所言,玄阶皆是如此行令,不存在突然改变的道理。

难道是这个玄境有问题?

“如何?能解吗?”

魏在思瞧他的外伤倒是被沈仪安疗愈得差不多了,可就是不知体内的外来玄力如何解。

沈仪安眉头拧成结,他虽不是至纯玄力,但至少应对大多数的伤还是绰绰有余的。可偏偏魏在思体内的异玄力让他一头雾水,尝试了许多法子都不起效。

它从四肢处入体,如拦截在关键要道般,只要其玄力主人轻轻一驱使,魏在思的本源玄力就会被限制。

“让我来试试吧。”柳无弦起身朝他走来。

魏在思仰头抬眸望向她,思绪不知怎地回到了他们在玄境之时。柳无弦在前方划着桨,他靠坐在后面,两人皆未言语。

魏在思思量许久,方缓缓开口:“阿弦……你是无色玄力对吧。”

“嗯。”柳无弦应下没否认,也没再做过多解释。

耳畔的雨声渐远,柳无弦的身影浮现于魏在思眼前,神色淡然平静。然而,魏在思却毅然决绝地摇头:“不,我想不必了。”

且不说柳无弦能否解开,就目前看来无色玄力非极玄能敌。那他体内的外来玄力好比是标记,若是被对方发现已解开,无异于暴露了她的玄力。

虽然他不清楚藏在暗处之人究竟有何谋划,又对他们的情况知晓多少,但既然陈寂对他手下留情,便是有求于他。

他是最好的诱饵。

“我自有我的打算,你们放心吧。”魏在思避开了柳无弦的目光,继而问道,“诶,沈仪安,你在街上时不是说会有变故生么,是怎么一回事?”

提及此事,沈仪安正襟危坐:“有宫中的探子来报,说可能要变天了。”

“这是何意?难不成……”燕秋银大惊,后面的话没敢说出口。

柳无弦看向沈仪安,抬眉问道:“消息可属实?”

“探子是我的人,在宫里潜伏多年,应当不假,可有七成把握。”

不知为何,柳无弦想到了一个人,此事定与她有关。

燕秋银左瞧瞧在沉思的柳无弦,右瞧瞧微皱眉的沈仪安,又歪头看向在后方愣神的魏在思。她挠挠头,怎么一个个都心事重重的样子。

柳无弦温柔地拍了拍燕秋银的肩:“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休息好了才能更好地应对后面的事。”

“嗯!”

入冬后愈加寒冷,木叶落尽,唯余光秃的枝桠在风中傲立。外出的人们皆是裹紧衣裳,手缩入宽袖里。

夜无声,无边。一位蒙面的黑衣人穿行于暗色之中,似一只灵敏的黑猫,追寻着他的猎物。

他在屋顶上静候,怀中揣着黑市的悬赏令,紧盯着那喝得酩酊大醉的目标,欲找准时机出手。

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黑衣人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便在长夜中消失不见。

山头那边天色渐白,比以往都要晚些,但红日依旧升起,一切如初。

“这恐怕是这些时日以来第三位失踪的修行者。”沈仪安说话间冒着白气,身上的黑毛领披风勉强抵御袭来的寒意。

柳无弦虽没应,但也默认了他这个说法。

“看来京城也不太平咯。”魏在思轻勾嘴角,两手一摊,无奈地耸耸肩。

燕秋银安抚着程家主母说道:“伯母,究竟怎么一回事,您慢慢说。”

“今早儿就在街头那衣铺,我和我家姑娘购置过冬用品,她说东西落下了回去取,结果我等了好些时刻都不见人影,于是便四处寻,府里也不在。”程家老妇人急得团团转,双眼红肿,显然是哭过了。

“银子,”她颤抖着握住燕秋银的手,担忧地问,“你说灵儿会去哪啊?”

燕秋银虽和程修向来不对付,但与程家嫡女程灵还算有交情。想必程母也是心里着急,才会找上她。

“伯母,您想想灵儿平时最喜去何处?会不会是忘了和您说了?”

“我都去了,我找遍了也没见着她。灵儿平时很听话的,不会随意乱跑。”

燕秋银望听出了对方的话外音,或许是无心之言,但她心里总觉得有些膈应。不过现下还是找人更要紧。她望向柳无弦,猜测道:“会是那家衣铺有问题么?”

“不排除他们的嫌疑。”柳无弦走近燕秋银,立在她的身侧,肯定她的想法。

“程母,冒犯了,”柳无弦冷脸看向程家主母,言辞恭敬但却是毋庸置疑的语气,“敢问程小姐可有修行玄力?”

“当、当然没有了!”程母支支吾吾半天,而后又理直气壮地问,“这和灵儿失踪有何干系?”

柳无弦垂眸轻轻一笑,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没有,随便问问。”

她接着言道:“您也看到了,灵儿不在此处。若我们有消息会告知您,还请先回吧。”

程家主母觉得在这里也找不到灵儿,于是只好悻悻而归。见她走后,燕秋银方露出一丝嫌恶的神情。

“阿弦,你可是有想法了?”魏在思偏头望向柳无弦。他太清楚她了,她怎会有闲心去过问无关紧要之事。

“只是怀疑。”柳无弦应道,“白日如此多人,要让一个人消失不见还不被察觉,也并非易事。我们先去街头衣铺看看。”

片刻之后,柳无弦几人行至长街尽头。这里的修行者形色各异,来来往往。若有什么可疑的人混入其中,很难被发现。

“据我打探到的消息,前几位失踪的都是在第二日发现的,所以基本上确定是在夜间动的手。”沈仪安一边说,一边在观察周围路人的神情和动向。

“那这次为何选在白日动手?更何况此处人多眼杂,卧虎藏龙,一不小心就会暴露。”魏在思心想,对方能不动声色地将人带走,实力定是不凡。

柳无弦挑眉:“看来他们坐不住了。”

“他们是谁呀?为何要将程灵和其余几位修行者抓走?”

燕秋银本在向旁人打听是否有人在今早见过程灵,又去了何处,但听柳无弦这么一说,忍不住发出疑问。

“你还记得在千绝山之时追杀我们的那几个人么?”柳无弦转头回应她。

燕秋银点点头:“记得,柳姐姐你当时叫我和沈仪安先离开,后面你们也入玄境了,幸好没出什么事。”

“他们可能是冲着极玄来的。”

“极玄?那不就是白极和黑极玄力?可这不是每位修行者独有的吗,他们为何需要这个?”燕秋银感觉有一团线在面前,怎么也理不清,听得她云里雾里的。

柳无弦眉头微皱:“还不清楚他们想要极玄做什么。不过现下可以依据他们后面的目标来守株待兔。”

燕秋银睁大眼睛,竖起耳朵,仿佛这样可以更明白柳无弦在说什么。

“没事,听不懂不怪你。”魏在思笑着打趣燕秋银。

“你说谁呢!”燕秋银瞪了他一眼,“我可是冰雪聪明、能文能武的燕秋银!柳姐姐一说我就能懂。”

沈仪安无奈地摇摇头,嘀咕着“又开始了”。

魏在思拍拍胸脯:“放心吧,有我和阿弦在,你们应当暂时是安全的。”

燕秋银和沈仪安分别是近黑极和近白极玄力,故而对方就算同样要抓走他们,也会比他俩晚些时候。

“那你们要多加小心。”沈仪安提醒道,忽而他又想起一事,偏头问柳无弦,“柳无弦,你是白极玄力吗?”

“我是无色玄力。”

“噢噢噢噢。”

沈仪安连连点头,那他猜错了。

“无……!”燕秋银惊讶得叫出声来,又一瞬间捂住嘴噤声。她想起不能声张,这种事还是知晓的人愈少愈好。

沈仪安又问:“那和我们的玄力有何不一样之处吗?”

“无甚差别,只是玄力实化时他人看不见而已。”柳无弦应道。

“原来如此。”

不过,沈仪安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好像在哪儿见过。

柳无弦想如果要守株待兔,那必须要知晓他们的下一个目标。

“你们可认识极玄的人?”

燕秋银摇摇头,而一旁的魏在思陷入沉思。

“我的师父是极白玄力的医师,就住在京城。”沈仪安猜测他很有可能在对方的待捕名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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