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是拦不住的了。孑和汤举会用驱船术不说,光是这两艘由地府船公亲手做的船在一般的行驶速度上就比其他船快上一大截。
那个风道长要追,那就只能驱使水鬼来追了。
不过孑和汤举是什么身份?只要不是厉鬼,普通的水鬼碰上他们这艘船也只有带着走的份。
成功离开槐渠县后,他们两个才松了口气。
汤举说:“这次还真的让你蒙对了,那个风道长果然有问题。”
“我也是胡猜的。”孑吐了口气,“蛇肯定是惊了的。你记住那几个人的样子了么?”
“记住了,我还弄了这个。”汤举举起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下船的时候我就顺手把录音打开了。虽然这里面没太多有用的信息,但至少能用来提取声纹。”
孑轻轻地捶了汤举胸口一拳,“不愧是举哥,脑子好使。”
“算你会说话。”汤举把自己的拖钩挂到孑的船上,“让你举哥带你试试什么叫飞一般的速度。坐好了啊,摔出工伤我不负责啊。”
“……你好土。”
船公的船无论是质量还是速度都非常不错。几个小时的路程缩短了一半的时间。他们回到槐阳市的时候,这座城市才刚热闹起来。
汤举把船驶向了北区,“我们得躲着点赵松,他要搅和到这件事情里面来,那才是真的麻烦。”
孑低头看着手机,“知道。大不了说我们来旅游的。巧了,今天赵松请假,代班的是周琼。”
“那还行,周琼那孩子挺乖的。而且这个点,估计他还在北一。我们事情早办早了。”
“行。”
北二片区的派出所。
一个年轻的男警员听完孑和汤举的描述,说:“你们说的事情呢,我们会尽快核实,好吧?至于你们说的模拟画像,是必须在立案之后才能做的事情。我们得先核实清楚,然后再给你们立案,明白这个意思吗?”
孑问:“那一般多少天能核实清楚?这可不是小事,关乎到人命的。现在还不知道有多少家庭的孩子因为这个没了命。”
“尽快,尽快,好吧?不过,除了你们见到的和听到的,还有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如果没有的话……”
“有。”孑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带血迹的纸币,“这是昨天那个黑衣男给我的坐船费,直接从包里拿出来的。那个时候血还没干。不过现在应该也还能拿去化验吧?是人血还是动物血一化验就知道了。”
男警员看着那叠都快要被血染透了的钱,有点生理不适,“行行行,这件事情我会往上报。不过你们两个听好了,报假警是犯法的,如果你们纯粹只是因为好玩,拿这些东西来糊弄人,那你们可得承担相应的后果。”
孑一听就炸了,正要和男警员理论,被汤举捂住了嘴。
“冷静一点,我来说。”汤举把孑往身后挡,“小哥哥啊,你参加工作多少年了?”
男警员眉头微蹙,“这个跟你有什么关系?”
汤举耐心说:“是这样。我们呢,是报案人,是人民群众。虽然直接受害人不是我们吧,但也算是热心市民了,是吧?对待热心市民的方式我觉得你的上级应该是有培训过的。警察更要讲究证据办案,在没有经过事实调查之前,你怎么能说我们拿来的东西是糊弄人呢,是不是?”
汤举说完,目光落在了男警员的警员编号上。
“这个编号不错啊。”
“你要投诉就投诉,别说这种阴阳怪气的话。”这个男警员显然还是太年轻,“投诉电话就在旁边,要打你随意。我只是义务提醒你们报假警的严重后果,免得到时候出了事情还得怪我们没说过。”
“嗯嗯嗯。”汤举点头,“暂时不投诉。我们等三天,希望这三天能有一个初步的结果。谢谢您。”
男警员说:“先别谢我,这我可保证不了。我能保证的就是帮你们把报案的材料递交上去,好吧?而且,你们说的那两个可疑人员人在槐渠县,这事还得跟县公安局核实调查。三天?没那么快。”
汤举又问他,“那您觉得得几天?”
男警员想了想,“最少一周。”
“行吧,您说的,最少一周。”汤举拉着孑在报案材料上签了字,“一周之内我们要是有什么新的消息证据就给您送来,要是没有,我们就干等您的消息。行了,那我们走了,麻烦您了警察同志。”
“行行行,走吧。”男警员巴不得他们赶紧走。
离开派出所后,孑说:“您这阴阳怪气的本事还真的是炉火纯青,不愧是举哥。”
汤举哼笑一声,“还不是因为在劳动监察局那边吃过瘪?”
“那事你还记着呢?”孑反手打了下汤举的胳膊,“之前说的技术入股的事还记着吧?星期天咱们约个饭?星期天应该没什么活,到时候我跟你讲讲我的五年规划。”
汤举被呛了一下,不确定地问:“多少年?”
孑:“五年啊,有什么问题?”
汤举:“那应该没有什么三年模拟吧?”
孑默了两秒,“……滚蛋!”
返程小高峰之后基本上都没什么活。
孑也给自己安排了个行政班的时间,一到下班点,他就把和守真道人的那顿饭给安排上了。
守真道人恰好也没什么事,准时赴约。
守真道人没见着小七,好奇问:“小七又给周胖带着了?”
“没有,给他在临时托管的地方办了住宿,让他在那边待两天。孩子小,我又不怎么擅长带孩子,有时候这种事情还得专业的人来。”孑一边说一边翻着菜单,随意勾选了几样,“哥,你再点几样。这家店的分量不大,但是味道不错,可以多点一些。”
守真道人看了眼菜单上的价格,点点头,也随便勾选了几样就让服务员下单了。
“不过孩子跟在自己熟悉的人身边会更好一些。”
“下周就接回来了。”孑把话题转到了正轨上,“哥,先声明我不是催你啊。就是想问问浣奶奶那个照片……”
守真道人从包里拿出一个微鼓的牛皮色信封,“都在里面了,看看?”
“真的做好啦?现在就能看?”孑高兴地拿过信封但就是没敢直接拆开。
守真道人:“能看。”
“那我看看。”
信封打开一抖,里面几张相纸材质的东西就掉了出来。
虽然看着和摸着都是相纸材质,但其实比一般的相纸薄很多,再仔细摸,又黄符纸的那种感觉了。撇开材质看内容,还原度也确实很高。如果这不是守真道人递给他的,他恐怕会觉得是从哪个照相馆洗出来的照片。
“你给我的照片我做了好几张,从理论上来说,这个送到浣奶奶手里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毕竟阴阳相通还是有一定难度,得先试试。”守真道人说,“回去之后你在相片的背面写上浣奶奶的姓名、性别、生辰八字,写好了之后烧掉就行。要是收不到,我再改进试试。”
“我看着行。虽然我不是很懂这些东西,但手艺真的很不错。”孑举起酒杯,“哥,这点我是真服你。”
守真道人摆摆手,“你太客气了。”
孑又问:“哥,这东西如果真能成,有把握批量生产么?或者是简化一手工工艺,把做这类照片的方式变得简单一点。如果可以的话,我有一个想法。”
守真道人:“如果这一批的照片真能有用,我可以试试把它批量化。你是要跟我做生意?”
“这么明显?”孑有点不好意思,“你看可行么?你们协会不会有什么硬性规定说不能在外面自主经商吧?”
“那倒没有。”守真道人想了想,“如果你真有这个心,我可以帮你跟协会那边牵个线。”
孑又有把握了一点,“那再好不过了。如果这件事真能谈成,以后咱来就是这个项目的发起人,那肯定能赚不少!”
守真道人无奈地笑了一下,“知足寡欲。”
“哦。”孑清了清嗓子,为自己辩解,“这其实是正常范围内的人之常情,不算贪得无厌的。更何况初心是为了帮助两界建立沟通,维护和平嘛。”
“这倒也是。”守真道人还是那样有耐心。
菜上来了,满满一桌,但其实总共也就一百来块钱,还在孑的经济允许范围之内。
饭点,店内很快就坐满了,大家吵吵嚷嚷的,也算是热闹。
吃饭的时候,孑又和守真道人聊到了槐渠县的事。
“槐渠县道教协会确实是受槐阳市道协的直接管辖。不过槐渠县的道协不算正规,只是在市道协做了登记,还处在考察期。”守真道人想了想,说,“我记得槐渠县道协是四年多前成立的,那个时候他们协会刚刚五十个人,刚好达到了成立的要求。”
孑:“一达到要求就申请成立了吗?”
守真道人:“是。不过也能理解。一个道教协会要招够人是很困难的事情,因为现在野生道士很多,而且这些野生道士也通常比较孤傲,各方面都比较优秀的不愿加入协会,资质平平或者刚刚入道的才是道协的主要成员。但也因为这些人对道家没有太深的信仰,很容易流失。”
“原来是这样……”孑若有所思地说,“那现在槐渠县的道协人多么?还在考察期内的道协是不是就没法向市道协申请活动资金?”
守真道人点头,“对。不过各协会都是自负盈亏,如果盈利好,有些协会确实会出一些补贴项目。其实就我目前所知道的,槐渠县道协的盈利似乎不少,也不需要向市道协求助。”
孑不太懂,“既然盈利不错,资质应该也还行,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还没过考察期?”
守真道人懵了一瞬,“听说是道风不良,还没达到标准。你问这个,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孑放下筷子,凑过去低声说:“是发现了一点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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