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捉贼在即

美容仙桃端在手上似有千百斤重量,压得她胳膊打颤。

楚央停在离屏风两米远的地方,低声道:“神君,美容仙桃给你备好了。”

“你过来吧。”

她走到屏风内,遆庥余光看见她的裙摆出现在面前,不经意抬眼对上了她的眼睛。

楚央低头躲闪,将仙桃放下后,看着鹿神的脸说道:“美容仙桃不能当即见效,神君请早些食下,明早醒来再看效果。”

鹿神脸上神情与往常无异,看了一眼楚央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你的话来吧。”

她伸手扎了块桃肉送往嘴中,楚央见机要走,一旁的遆庥却道:“慢着,你留下。”

她身形一顿,重新挪了回来。

“神君……何事?”

“前天晚上,你出去是做了什么?”

楚央没料到这个黑脸居然是他来唱,再说那天晚上他明明也在,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贵为土地神能不知晓?

“回禀神君,前天晚上我在桃园研究美容仙桃,后来我见月色美好,忍不住多欣赏了会儿。”

“期间何曾遇到什么人,发生什么事?”

说他装糊涂,他还真装的一无所知。楚央大脑飞速转着,想着他究竟什么意思。神的心思揣测不明白,白州的话倒是清晰入耳。她定了定神,如实答到:“我那晚……见到了神君你。”

鹿神耷拉着眼角,盯着遆庥不情愿道:“好吧,我输了。”

“愿赌服输,别忘了赌约。”

“神君开口,就是赢了也替你办到。”

他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听得楚央一个头两个大,怀疑他们是不是跟白州合起伙来骗自己,就是为了让她紧张出糗,以达到他们赌局的目的。

“事情就是这样,之后我就一概不知了。”楚央把莫名晕倒的事情全盘托出,忽略了过程中与他的谈话。

遆庥知她隐瞒,也心照不宣地默认下来。

鹿神打开桌上的瓷瓶,手指抚着瓶身轻弹,从里面飞出了一只幽绿的萤虫,在低空盘旋了几圈直奔她而去。

楚央没有任何防备,幽绿的光倏忽钻进了她的脑门。

她定在原地,虹膜闪过缕缕绿光,此刻在她眼中,面前的屏风和屏风后的殿梁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被幽光晕染的芊芊绿草。视角不断下移,她仿佛就是万千萤虫中的一点萤火,夜食蜗灵,朝饮露水,领略绿草清香。

视线里出现了一个身影,楚央怔怔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自己,手里握着一块黑石。萤虫靠近,视角也逐渐放大,石头即便攥在手中,却依然掩盖不住它的红色光芒,楚央诧道:“乱心石……在我手上?”

随着时间流逝,光芒逐渐消失,楚央头一回发现自己睡觉不老实,只见自己举着胳膊翻了个身,手中的乱心石掉落在草地上,许是草地扎脸,她又翻了个身躺压在石上,片刻后又觉得硌背,伸手胡乱摸索着,摸到乱心石后随手一丢,扁石便滚到了远处。

楚央看得面红耳赤,倒不是说这画面有什么不妥,只是想到自己这幅睡相被两个神君看见,便想找个地缝当场钻下去。

至于乱心石为什么出现在自己手中,她仍然没有头绪。

鹿神见她脸红,调侃道:“我这里还有些其他视角,你要不要看看?”

楚央跪坐在地恳求道:“不了不了,神君别打趣我了,你就告诉我我是怎么回来的吧。”

“你这小仙倒是有意思,不先好奇为何乱心石在你手上?”

“也是好奇,但是我想,应该是和把我送回的人脱不了干系。”她说话时,目光却瞥到遆庥身上,那晚她最后见到的人是他,也曾怀疑是他将她弄晕了送回来,可眼下他却神情若态,完全像是置身事外。

遆庥见她打量,抬手端起了桌上的茶,抿了一口道:“不是我。”

也是,他还不至于贼喊抓贼。

楚央看向鹿神,她却道:“萤虫没有看见其他人,你是凭空出现的,以你晕倒时的位置到鹿鸣原隔空传送,我们认为能有这个能力,至少是神级别的人物。”

“神级别……可我认识的神君也就不过三位,其余的也就只有一面之缘……”会是什么神想要陷害她。

鹿神手托着下巴轻晃道:“此事先不要声张,若有神蓄意害人,早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就下手了,甚至不会让我们追查到这条线索,我的判断是,此人没有加害人的心思。”

“我的判断是,虽无加害之心,但伤害已经造成,且私藏魔界之物,不管事实与否,都应查明身份,并施加惩罚。”

楚央见他神情冷淡,语气也是没有一丝感情,不像是土地神倒像是个冷面判官。

虽然语气冷,但内容她是认同的,她对素未谋面的“好心神”没有半分好感,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人,肯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或是要做什么坏事。

鹿神面前的盘子早已空无一物,见楚央发呆,鹿神拍手道:“仙桃不错,我明天要带着去赏菊宴上给她们尝一尝,楚央你准备上好看的衣服,我明天带着你一起去。”

“我……我就不去了吧……”想到都是不认识的人,她就缩头皮,何况明天她还要抓贼。“神君可以把泊碧带去,她刚来不久跟神君相处最少。”

“呜,也行。”

遆庥不动声色站起来,“若没事,我就先走了。”

“那小仙也先退下了。”

见他要走,楚央紧随其后,只不过神君走着走着便消失了,而她只能老实开门。

楚央出去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到白州,问她是不是故意演戏吓唬她,白州眨眼道:“没有啊,他真的像是审问犯人一样问我话。”

审问犯人?

她心中一动问道:“你说的是土地神?”

白州点头说是。

那就对了。

脑海中浮现他问话时的画面,倒也不像是审问,充其量只是公事公办。

她语重心长地拍了拍白州的肩膀:“他人就那样,私底下还是正常的。”

白州纳闷道:“你以前不也是很讨厌他吗?我听说我昏迷之后,是你叫来了他。”

“呃,以前……是我迁怒于他,现在已经完美克制住了。”

她说的信誓旦旦,却没想到隔天晚上就又跟他起了争执。

遆庥沉着脸,见她挡在他的身前,皱眉道:“让开。”

要是语气能结冰,桃树都要被他冻伤。

楚央却不肯退让一步,尽管怕得要死,还不依不饶地坚持道:“他不是故意的,你别抓他。”

他原以为在这件事情上,至少她会认可他。却没想到她一个受害者居然听信“犯人”的话临阵倒戈。

他肉眼可见的生气,身上的温度骤然升高,像是有无形无色的火焰向她扑来。

楚央被骇得站在原地,没有躲开。

遆庥将她环在身前,手中抓着她身后试图遁走的鼠神衣领。

楚央的鼻尖触碰到他的胸膛,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恍惚间,她听见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你若心软,他日再来行窃,难道还要我再陪你抓贼吗。”

楚央低下头,喏声道:“我……不用你陪……”

两个时辰前——

楚央清理完草地上的垃圾,总算是把一天的活做完了。她甚至不打算坐下休息一会,就马不停蹄朝着桃园跑去。

落日的余晖照的身上暖黄温暖,现实却让她感到心寒。

凡仙桃树上的桃子仍在,只是她刻意在美容桃树上留下的一个桃子,此刻却是不见了。

这偷桃贼还怪鸡贼,只挑好的偷,凡仙桃这种档次都入不了它的眼睛。

楚央一不做二不休,给实验田中的每一棵树都送上灵力,使它们挂满果子。

今晚她就打算蹲守在这里,看看到底是谁夜半不睡觉,行偷鸡摸狗之事。

灵力滋长,熟悉的力量又在熟悉的地方再次蔓延开来,遆庥捂着胸腔探知,忽的闭眼,心叹道:“她的灵力是用不完吗……”

遆庥出现在桃园时,却见她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蹲在树后面,抱着树干不时伸头查看,样子像是做贼似的。

“你在做什么?”

他的到来,吓的她背影跳起,一脸栽在树上。

看着更做贼心虚了。

她回过头瞪他,脑门上的红印新鲜又斑驳。

“我不是故意吓你。”他不知怎的觉得有些抱歉,不急不慢地解释道。

楚央收起了生气的神情,忽然摆了张笑脸,不断向他招手示意。

她是想让他过去?

遆庥在原地没有动,试图弄清她的意图。

她见他不过来,想要站起来,却在中途脸色一变,一手扶树,一手扶着腿重新蹲了下去。

遆庥心道:“算了,她定是有事让我帮忙。”这样想着,脚下就已开始行动。

“你有什么麻烦?”

“嘘!”见他靠近,她强行拉着他的手带向她的方向。

遆庥愣然时,腿不知怎的就也学着她的样子蹲下。

“你做什么?”

“抓——贼——”她声音轻飘,像是草木搓嚓。

既是抓贼,她一不幻形,二不隐匿,遆庥心中感到好笑。

这该是怎样的笨贼能被她捉到。

新年限定番外,上篇庥央,下篇凌阳,共计六千 字,四舍五入,算我三更??(`????)??(谁家作者放假一天暴写一万字小剧场啊,都能当番外了呜呜呜我的积分……所以,能卑微求个评论收藏吗T^T)

(主角篇其实有两个版本,另外版本大概是大龄土地神试图融入现代人生活,私认为写的不好就重新写了一版,后续初版会放wb)

话不多说,三千世界,镜花水月;

平行,亦或是再续前缘;凡象在汝。

冬日的寒风总是将人吹得狼狈,尽管气温已经零下5°,出校门的学生仍络绎不绝。

女生们精致的冬日穿搭在寒冷面前,毋庸置疑是在彰显着人类对抗大自然的决心。

再看她们身边,显然易见,这场对抗活动鲜有男士加入,他们更像是要去参加某种严肃仪式,乌泱泱的一片。

六点钟外面的天早就漆黑。楚央拎着帆布袋飞快出了实验楼,她泡在实验室一天,肚子没能被食物宠幸,连反抗的力气都没了。

不过眼下,她还有一个更要紧的事情。

楚央风风火火冲进食堂,又风风火火拿了根玉米冲出来,直奔学校西北角的树木园。

原先这个时候,途经操场的路上总是许多人,可能是放假原因,路上的学生都变得稀少。

她边走边啃,等到了地方,玉米已经光秃秃的只剩个棒了。

楚央打着手电筒,轻车熟路找到自己种下的桃树,从包里掏出手套娴熟戴上,又从里拿出一把修剪刀,手起刀落,咔嚓一通乱剪。

看似乱剪,实则哪根要留,哪根要去,楚央心里门儿清。

去远留近,去老留新,保留主干。

她下手果断决绝,树枝掉落的声音时而如雨落,时而像盆泼。

尽管她速度够快,但招架不住桃树之多。握着剪刀的手换了又换,酸了又酸,寒冬天里,手机耗电极快,等剪完后,她手机早就关机,竟不知道是几点了。

“可惜今天没带锯子,不然还能更快。”

其实,她本应在前几日就完成冬日剪枝,只因为手里有个临时加塞的项目,一想到那个老头会催个没完,她就赶紧先把项目弄了。

忙了大半个月,明天是元旦节,她可不想来园子里剪树枝,干脆就晚上过来干活。

她拎包回去时,面前竟飘洒了星星点点的雪花。

“这是……这个月来第几场雪了?”

她手上换了副羊毛手套,上面还有个用羊毛毡戳出来的小粉桃,看起来十分可爱。

雪花落在小粉桃上,看着像是道甜品。

她刚想往回走,却听见身后传来脆响,像是有人踩到了树枝。

她一向胆小,想着要不要回头的时候,身后的人已经靠近。

“同学,你的工具忘记拿了。”

闻声回头,却见是一位戴着耳机,围着黑色围巾的男生,他穿着复古,像民国时期的男生制服,剪裁上却看起来亮眼新潮,镀金的排扣在手电筒光下闪烁着斑斓星点,点亮他一身黑色的装扮。

值得一提的还有他垂肩的长发,楚央很少在他们学校里看见留长发的男生,隔壁的传艺学校倒是多的不尽其数。

她只抬头看了一眼,低头见他手中拿着她的修剪刀,忙去翻自己的帆布袋,果然没找到。

她分明记得放进去了啊……可能是低血糖导致的脑袋犯浑,楚央连声谢道:“谢谢,谢谢你。”

“不用谢。”男生说话时,耳机始终戴在耳朵上,她不禁怀疑它里面是否有在放歌。

见她盯着自己耳机看,男生笑道:“没有放歌,我只是比较喜欢安静,戴上它就不会有人上前打扰,还能阻隔外界的声音。”

楚央心里嘀咕:“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嘴上照样老实答道:“噢……我有时候在实验室也会戴耳机,不过我是怕太安静,我胆子小,最怕突如其来的声音。”

“就像刚才那样?”他眼睛笑的时候,温柔又深情,生得一双桃花眼,却是比桃花还要含情。

被桃花眼闪到的楚央一下没有反应过来,问道:“什么?”

“你刚刚是被我吓到了才不敢回头的吧。”

楚央双手无措的玩着手套上的毛桃往回走道:“没,我刚刚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他跟在她的身后,嘴角噙着笑意,望向她的身影眼中依恋。

两人前后交错走着,她的步伐小,自是比不上他的速度,楚央本就故意放慢了速度想让他走在前头,却不想他也放慢脚步,始终跟在自己身后。

雪落在枝头树梢,也飘落在两人身上,她手套露在外面,渐也落了多些。

身后的男生忽然发问道:“你刚刚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在给我的桃树剪枝。”楚央从未觉得来时的路有那么长过,她在实验室时也没少跟男生单独共处,只是两人一天下来,两只眼睛交汇的次数比她上厕所的次数还要少。除了实验相关的内容很少谈及其他。

“天又冷,夜又黑,你一个人走夜路不害怕吗?”

“本来不害怕,我现在害怕了。”

男生愣了会反应过来她是在怪他,竟轻笑出声来。

“那我怎么做,你不会怕?”

楚央回头微笑,伸手请道:“走我前面。”

他目光紧锁,只一步就跨到她的面前。楚央见状后退道:“我是说让你走在我前面,不是走到我面前。”

“遵命。”他半开玩笑似的又往前跨了一步,只是楚央刚上前一步时,他又退了回来。

她没来得及躲避,一头撞上了他的肩膀。

“你干嘛后退啊?”她捂着鼻子忿忿道。

他下意识伸手想要去碰,即将碰到的时候又顿住,最终还是收了回去。只抱歉道:“撞疼了?我是想你身后无人,担心你害怕,想走在你旁边。”

疼是真疼,至于他的担心,楚央哪里能分清真假,没有认为他是故意整她就很不错了。

她摆手道:“你腿长,你了不起。”

知她又再挖损他,男生安静地走在她身旁。小路两边的树枝参差不齐,她小心地弯下腰躲闪。

小路虽窄,但并排而行并非难事,只是两人之间还隔着一人距离,这才让她屡碰树枝。

见她上下躲闪,也不肯往他旁边靠上一步,男生犹豫着伸出手,试探了片刻,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棉服。

“嗯?你……”楚央侧头瞧见抓在胳膊上的手,还没感叹他的手比雪要白就忽地被拽了过去。

“小心。”

他话音刚落,一阵大风刮过,树上未融化的积雪砸落下来。

那正是她刚才的位置。

楚央惊慌之余,抓住了他的胳膊。见安全后立马松开,不好意思道:“多谢。”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经此一遭,他也总算是如愿以偿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衣料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桃树林中显得格外清晰,楚央抬眼偷偷瞄他一眼,见他神情若态,她也只好压下心里的喧闹。

雪风穿林,阵阵呼啸。寒风割在脸上,楚央用手捂住了脸蛋,出门时竟忘了围围脖,捂住了脸耳朵却也冻着,卷长的头发耷拉在衣帽上,她想伸手将其捞起戴上,却因戴着连指手套难以捉住。

他见她气急败坏想要摘下手套,走到她身后道:“我帮你。”

身后的头发被拨到前面,耳朵被头发挡住,有了帽子的挡风更加暖和。

楚央抿唇又道:“谢谢。”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两人说完忽的沉默,她抬头,正好他低头,两人默契对视一眼,双双低下头偷笑。

楚央心道:“这是什么历史重演。”

男生嘴角似乎就没有下来过的时候,走出树木林,她抬头见他依然弯着嘴角。

“你还笑。”

他垂眸看她,小小的脸在帽子里被风吹得紫红,忽视她的拒绝,他摘下自己的围巾给她缠上。

“你这人……莫名其妙的……”她闻到他围巾上清冷的紫衫木香气,与温暖的羊绒形成鲜明对比。

大雪在路灯下如絮向上纷飞,他隔着围巾捧起她的脸,小心将碍事的头发撩出来,“下次出门,可要多穿点。”

“实验室有暖气,只要熬过路上的距离就好了。”

听她这么说,他叹气道:“容易感冒。”

“我身体倍棒!”楚央举着小脸,气势雄赳赳的,见他又笑,以为他不信又道:“上星期我室友全都发烧了,就我没事。”

谁知他反而笑的更浓烈了。

遆庥忍不住轻刮她的鼻子道:“说不定是有人替你受罪了呢?”

“不可能,就是我身体素质好。”楚央挠了挠鼻子,但被毛绒手套越挠越痒。

“好好——”他笑着点头道:“你身体素质好也不能这么逞能,又不是修仙。”

修仙?他这人的脑回路倒是新奇。

“你别说,我从昨晚到今天就吃了根玉米,应该能算作仙人辟谷。”

“仙人辟谷,三月不食五谷,只饮晨露,你不是仙人,还是要按时吃饭。”

“说得就像是你修过似的……”她小声嘟囔,抬眸瞅他。

他立于雪中,距离不近不远,却能看见他眼睫上的冰晶花瓣。

楚央心想:“他睫毛好长,居然接住了雪花。”

他伸手捂住了眼睛,像是不让她看似的。

好小气。

“楚央。”

他忽然叫出她名字。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楚央皱眉道。

他嘴唇动了动,像是说了什么。

她没有听清,只好向他走了一步,问道:“你说什么?”

他抿唇不语,遮挡眼睛的手放下,她惊了一声:“你怎么哭了?”

遆庥抹掉眼角的泪光,“灯光刺眼。”

“有吗……”她不确定地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路灯都没她手电筒亮。

“呃……你要是冷,还是把围巾还给你吧。”

她伸手就要除下围巾,他却握住她的手,楚央自认为手长,但在他手中就像是大鱼吃小鱼,毛茸茸的小桃子一下就被他的手心吃掉了。

“你收好,我会来取的。”

他像是在告别,神情庄重严肃,可能是觉得语气太过沉重,他又笑声道:“可别又给别人了。”

为什么是“又”?

“你以前难道送过我东西吗?”

“嗯,送过的。”

他说话没头没尾,听得楚央摸不着头脑。她不认识他,他又怎能送她东西?

遆庥望着她小鹿般明亮清澈的眼眸,摩挲着她手套上的桃子,反复念道:“送过的,只是你忘了。”

他神情一瞬黯然,楚央看在眼中,心头一紧竟有些酸涩。

“我和你……明明是第一次见……为什么总觉得像是认识了很久。”

“谁知道呢,可能的确认识了很久吧。”

遆庥捂上她的眼睛,低声念道。

“只是现在,你还不能想起那些事——”

“什么意……思……”她头脑忽然昏沉,眼前的手心愈来愈模糊,眼皮越来越重,似有大山压着让她无法挣开,最后失去意识时,眼睛终究放弃挣扎阖上了。

她被他接搂在怀中,周围的风雪奇迹般的绕开两人。

他手掌扫去她帽子上的雪,将人抱起在怀中轻吻道:“新年快乐,下一次再见时,我就能永远待在你身边了。”

怀中人的眼泪沾湿了围巾,他轻柔抹去她眼角的泪珠,“哭了?你很少落泪的,这一次,是因为我吗?”

问完后,他自嘲地叹道:“我竟在等待你的回答。”

一滴温热的泪珠落在他的手指上,仿佛是她在回答。

“嗯……抱歉……下一次我会快些来到你身边的。”纵有万般不舍,他还是抬指抹去了她的记忆。

楚央回到宿舍时,外面的雪下的正大。

室友见她回来,招呼道:“快来一起看跨年晚会啊。”

楚央走进瞧了瞧,摇头道:“算了,我还是先去洗澡吧。”

“哈哈行吧,哎,你这黑色围巾从哪来的?看着就暖和。”

“围巾?”

楚央指了指脖子上的围巾道:“这不是我早上出门围的吗?”

安泊疑惑问道:“你早上出门哪里围围巾了?”

“围了,你没看见。”

她回答地很坚决,安泊却硬要抬杠。

“我早上劝你围围巾,你死活不听,我能不记得?”

楚央刚要反驳,脑海中确确实实有那么一段记忆。

“是哦,我没戴围巾啊。”

她忽的愣在原地像座冰雕。

安泊听她没了声音,视线从电脑屏幕上挪开看她。

“卧槽,姐妹你怎么哭了,我说错话了?好好好你说围了就围了吧,是我记错了你别哭了过年呢……哎哎你怎么哭的更凶了……是我的错我罪该万死好吧……你别哭了我请你喝奶茶行不……”

“混蛋……”

“好好好我混蛋,你先把鼻涕擦了。”

楚央拿起她递来的纸巾擦掉脸上的眼泪,摘下围巾道:“不是说你,我是说围巾的主人。”

“哦,那就好。”安泊反应过来忽然凑近问:“主人?什么人?男的女的?咱们学校的?哪个院的?什么专业?多高?帅吗?能看吗?有图吗?”

她的嘴像是鞭炮似的噼里啪啦炸开一连串的问题,楚央却摇头不语:“不认识,不知道,路边树上捡的。”

“你小子运气真好,这上面还有香味,说不定是哪个帅哥的。”

“也有可能是老头,活了几千岁那种。”

“咦惹。”安泊嫌弃地放弃凑近闻味道的想法,电脑传来她家偶像出场的声音,她立马转身继续看晚会了。

楚央像是出气似的,一拳打在了围巾上。

“混蛋,自说自话,让人讨厌。”

脑海中的人脸始终模糊不清,甚至连他的名字也无法想起。

楚央抱着围巾,内心渐渐平静下来。

至少她能确定,下次再见到他,她一定能立刻认出来。

(庥央篇END)

(让我们收拾一下心情,开启副线篇章~)

此时,百里之外的大学校园里。

衾阳看着新做的美甲,啧啧称道:“哎呀,我都说了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再说对不起,事情已经发生了,你道歉有什么意义呢?”

面前的男生不死心,试图抱住她挽回道:“宝贝你听我解释……”

衾阳厌恶地甩开他的手:“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在一小时前我们已经分手了,不要叫我宝贝,你是我谈过最贱的一个,一个半小时的电影,你能陪两个人看,时间管理大师来了都要拜倒在你面前。”

男生见她要走立马抱着她胳膊痛哭流涕,衾阳忍耐有限,咬牙道:“我数三个数,再不放开我就叫保安了。”

保安的巡逻车刚好路过,见她要喊,男生放下狠话:“好,你不要哭着来找我求复合。”

嘁,她的感情里从来没有复合二字。

望着从天而降的雪花,衾阳长吁一口气,心情稍微变好了些。

“我这吸渣体质,还是要远离男人,不要谈恋爱的好。”

“学姐这话,说出来自己信吗?”

一旁传来男人的嗤笑声,她感到莫名其妙,扭身寻找到声音的来源,却发现这男生有点熟悉。

哦,想起来了,她在商场门口没打到车,为了甩开前男友,与同校的陌生人一起拼车回来的。

准确来说,是她强行坐上了别人的出租车,还没来得及付车钱。

衾阳以为他是来要车钱的,掏出手机就要扫码。

“二维码呢,我扫给你。”

凌于掏出手机,冰冷的电子屏幕将二人脸上照的惨白,他快速点了几下,出示给她看。

手机镜头的反应速度比衾阳脑子运转要快,她看见是名片时下意识要去遮挡镜头,屏幕却已经跳出添加好友的界面。

“学弟,我说的是收款码。”

“我知道啊。”

“知道你还……你故意的是吧。”

凌于轻笑了两声,“是呢,学姐真是聪明。”

这人说话模棱两可,分不清褒贬,衾阳懒得跟这种油嘴滑舌的人交流下去,三下两除把申请消息发了出去,摆手道:“加了,拜拜。”

他似乎没打算让她就这么走了,叫住她问道:“学姐考虑一下我怎么样?”

她果然停下脚步,转身问道:“什么?”

“考虑让我当你的男朋友。”

他眼睛亮亮的,像是太阳光洒在皑皑雪地,反射进去的碎银光彩。

出于对帅哥的尊重,衾阳多看了几眼,随口道:“可我不认识你。”

“没关系。”他不断靠近,相隔两人的寒气不断挤压,温度不断上升,“现在认识也不晚。”

“我叫凌于,大一,音传学院流行音乐1班。身高186体重72……”他未说完,衾阳打断道:“你等等,我没说过答应你。”

他步步紧逼,她后退到不能再退,身后是灌木包围的花坛,枯木上的白雪无意沾在裙边、腿上,融化后又泛起丝丝凉意。

凌于双手扶着花坛边沿,把人围困在怀中,看见她逐渐涨红的脸和慌张的神情,满意的笑了。

“那……学姐,你能答应吗?”

“疯子,我身边就没有正常男人吗。”衾阳心里嘀咕,刚想用膝盖顶开他,嘴巴忽然被柔软的东西掠过。

她捂着嘴,一脸震惊。

“你有病啊!”

凌于像是回味似的咂咂嘴,挑眉一笑:“是啊,我病得很严重,快要死了。”

再放任她去找别的男人谈情说爱,他真的会被气死。

[警告:宿主凌于未完成前置任务,擅自更改剧情,系统将自动开启惩罚]

他忽视脑中系统的警告,握住她的手又落下一吻。

衾阳自诩经验丰富,竟被吻得晕头转向,搂上对方脖子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疯子果然会传染,她也不正常了。

“衾阳……嗯!”他喉间忽然哽住,闷哼用力抱住她。

惩罚带来的痛苦,让他不敢开口,只能紧紧地抱着她,闻着她身上的好闻香气,不断调整呼吸。

衾阳被他搂在怀中,快要喘不上气:“呼吸不上来了……喂……凌、凌于?”

听到她唤他的名字,凌于稍稍松开了她,在她耳朵上轻啄了几下,抬首间,眼角有泪光划过。

衾阳靠在他温暖怀中,心底油然而生出一个荒诞想法。

她以前,也曾被他这样拥抱过的。

雪花纷扬,泛红发紫的天空下,二人相拥久久,直至雪落满肩,头发斑白。

凌于缓过神,见她嫌抱着手冷,摸索到她的手放在自己口袋中,贴近耳边问:“学姐,这样算是确认关系了吗?”

衾阳白眼道:“怎么,你还嫌不够‘激烈’?”

“哼哼~”

他的笑声连带着胸腔震动,温热鼻息呼在了她发红的耳朵,痒的她缩了缩脖子。

“我怕学姐嫌我吻技差,不要我。”

回答他的又是一个大大的白眼。

“翻白眼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学姐,你要改掉才是。”

衾阳心虚,挣脱开他的怀抱,道:“胡说,我没翻。”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撒谎时总会乱动。

好的不学,净学坏的。

凌于摩挲着她勾起的眼角,喃喃道:“这么一双好看的眼睛,可不能只让老天瞧了。”

衾阳一怔,眼中的凌于像是隔着数千万年光阴,在桃花盛开的地方,也曾这么看着她。

她喉咙耸动,终是咽下了空气。

“这话……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凌于只笑不语。

她说过的话,她竟忘了。

无妨,他总是记得的。

(凌阳篇 END)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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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捉贼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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