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到我尾随小雨回家并大半夜蹲在她家楼下的草丛后面，盯着她走进去的单元门，也是出乎我预料外的事情。
一切都很正常，夜色渐深，小雨关上店门，骑上自行车，不到五分钟就进了附近的一个老小区。
“桥桥呀，你说她是不是住五楼？”路屿蹲在我旁边，摸着下巴看着五楼刚刚一扇刚刚亮起灯的窗户。
“只凭直觉的话，是的。”我上下打量了一下这栋老式的居民楼。
“是是是，我们桥桥女士除了是视频博主以外，还是一个直觉型侦探。”路屿的语气听起来不像在夸我。
要说我们两个为什么蹲在这里，还得从几个小时以前说起。
在离开花店、上了那辆路过的出租车之后，我就陷入了沉思。思考着思考着我一抬眼，突然发现窗外的路十分陌生。
“师傅，这不是我回家的路吧？”我顿时警觉起来，皱起眉头看向前排正在开车的男人。背影看不出什么，黑色鸭舌帽黑色卫衣，如果要我评价的话，就是典型的坏人穿搭。
“嗯啊。”司机师傅懒洋洋地承认了。
“……”我沉默了，眼皮都跳了跳。
很耳熟的声音。
车靠边停下，男人扭过头来看我，抬抬帽檐，冲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嗨，桥桥，这么巧啊，买花呢？”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路屿！”
而且还穿成这样坐在出租车的司机位上！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个副业？你不是个道士吗我说？不是随随便便一单就收别人二十万的那种吗？难不成开出租车是你私底下的兴趣爱好？！
我把更多吐槽内容在心里飞快地过了一遍，然后咽回了肚子里。
“为了帮客户解决问题，出来开出租也是办法的一种啊。”路屿笑眯眯地扭回去，似乎在张望什么，“啊，太好了，还在这里。”
在看什么啊，这位？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然后，我看到了那辆停在花店门口的面包车。
啊，绕了一圈，回到原点。
“我啊，是跟着那家伙过来的。”路屿修长的指节轻轻地、有节奏地扣在方向盘上，自顾自地往下说，“他偷了我客户的东西，我得把那玩意拿回来，顺便确认他有没有用那东西做什么坏事。”
然后，他从后视镜里看向我。
“到你了，我的助理小姐。说说吧，你不好好做视频，在这里干嘛呢？”
“我啊？买花。”我随手从手里的两束花里面抽了一束，伸手递到他旁边，“给，送你一束。”
“谢谢你花很漂亮，不过你的回答听起来很可疑。”路屿把那束花从我手里抽走，垂下眼看着它盛放的花瓣，“你是来查那个跟着你的女孩的事的吧。怎么样，花都买了两束了，你发现什么了没有？”
跟着我的女孩？我愣了愣，反应过来路屿说的应该是我最近经常看到的那位女鬼小姐。
“嗯……倒是也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不过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我远远望着那家花店，没再扯别的，“既然这个开面包车的男人叫她姐姐，那我姑且认为这是一对姐弟。小卖部老板说的话也好，这对姐弟也好……总是感觉哪里怪怪的。”
“嗯，是姐弟哦。”路屿把花工工整整地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又把鸭舌帽的帽檐重新压了下去，“弟弟叫张强，姐姐叫张雨。弟弟这两天每天睡醒都会来花店找姐姐一趟，然后开启他吃喝pd的新一天。”
“哦。”我点点头，“谢谢你的情报。我在这里下车会不会暴露你？要不你前面拐个弯，把我放到那个巷子里，再回来接着盯？”
“要不先别下车了？”
“哈？”
……既然弟弟那边我这两天都没查出什么，要不我陪你一起查查姐姐这边，找找让你觉得奇怪的地方到底在哪里？
当时，路屿是这样和我说的。于是我们两个人就一直坐在车里，偶尔兜几圈风换个地方停，等到张雨关店下班，然后蹲在了这里。
就在我们两个从林瑛瑛聊到路屿工作室的工作待遇、我觉得今晚这个草率的跟踪行为应该不会有什么收获了的时候，有人走出了楼道的单元门。
竟然是张雨。
我精神一振，和路屿对视一眼，远远地跟了上去。张雨没有骑车子，出小区之后拐了几个弯，来到附近的一条商业街。现在已经挺晚了，这条商业街也不在什么太繁华的地段，街上已经几乎没有什么人，店里的灯也几乎都黑下去了。张雨就在这条商业街上匆匆向前，然后似乎身形一拐，远远地隐没进街旁的黑暗里。
我和路屿又对视一眼。
“不能再跟了，她见过我，万一她现在正在前面哪家店门口站着就暴露了。”我低声说，“跟丢了？”
“未必。再等等。”路屿左右看看，伸手一拉我的胳膊，熟练地把我拉进路边店铺和店铺之间一条黑漆漆的窄巷里。
“也许她的目的地就在这条街上。”路屿在我耳边轻声说，眼睛一直盯着外面相比之下还算亮堂的商业街。
路屿是对的。
没过多久，张雨真的又从巷外的街上步伐匆匆地经过，走向了来时的路。等约摸着她走远了，我和路屿开始沿着她之前消失的方向开始一点点探索。
这里的两间店铺之间都留着一条窄窄的巷子，可能是为了排污？或者增加面积？我不太能理解这样设计的原因，但还是和路屿一起打着手电筒一个个把这些窄巷看过去。它们基本都和我跟路屿刚刚藏身的窄巷差不多，或者称之为一些堆着一些垃圾或建筑材料的小缝隙更贴切一些，有的地上还有奇怪的污迹。
一无所获。
“她刚刚是去了凤凰社的据点？”
前面就是商业街的另一头出口了，我和路屿什么也没发现。在最后一个窄巷里，路屿一边吐槽一边不死心地伸出手，往旁边拨了一下靠在墙边的木板。
“哒。”
什么也没有。后面是一堵墙。
……诶？“哒”？
什么“哒”？什么声音来的？
我一把拉住正要继续往前、走出商业街的路屿的袖子，“我想起来了！路屿！刚刚在听到张雨折返回来的脚步声之前，我听过这个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