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九岗码头
贺无言坐回去，挪远点，又挪回来，比大姑娘还害羞。
狐朋狗友们，再也按耐不住好奇心，纷纷出声。
“言哥，谁呀？”
“对呀，贺大少爷什么时候交了这么漂亮的朋友？”
“藏私了藏私了，快介绍。”
第一次见到，言哥对一个人，如此屈尊下跪。
瞧着面生，定不是大院里某家子女。
“老子家的。”
一手搭在西楼肩膀上，贺无言扫了圈周围八卦的朋友，暗骂自己不靠谱。
可不能让西楼，被人惦记上，给跑。
灯光照亮整个狗窝。
这个形容词，是贺局说的。
“贺处长有钱，狗窝肯定有空房，条件不错，您老屈尊去那住，方便工作，方便有人伺候您老，还能省钱，一举三得。” ? ?
这便是，西楼拒绝简陋的员工住处，贺局为其提供的第九个满意方案。
将冰箱里仅剩的一盒冰淇淋丢给西楼，贺无言挽起衣袖，开始打扫侧卧室。
“新的牙刷牙膏毛巾已经放在卫生间，其它生活用品明天咱再去买，太晚了，西楼你先洗洗休息。”
干掉大桶冰淇淋，西楼意犹未尽的舔舔红唇。
眸中，满是欢愉的情绪。
“今后一段时间，麻烦无言了。”
“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目送西楼进入卧室关门，贺无言一手一只，提着邬、敖去小窝睡觉。
躺在软软的大床上，贺无言一时间有些睡不着。 ? ? ?
屋里突然住进一人一猫，热闹，但好像……有些不切实际的恍惚啊。
想了想，坐起身，将电话薄打开，划到备注——老周的名字上。
电话一接通，老周的声音立刻传来。
“言哥，上次你让我调查的事情还要点时间，太偏僻很难调查。”
“知道，不是为了上次的事情。今天是私事，你给老子调查个人，最近一个星期他去哪里，做了什么。”
私事！
老周抓住关键词，声音变得猥琐起来。
“言哥，这是交女朋友了？哟，她给你戴绿帽子了不成？”
“滚，照片发你邮箱了。”
“记得加钱。”
“就知道钱，老子缺你这点？查到了立刻打电话给老子。”
以老周的能力，贺无言预计差不多十几分钟就有结果。
谁知道洗个澡，出来打了一盘游戏，差不多四十多分钟，老周才打来电话。
老周一开口，整个人显得极为激动。
“哥，大哥。你这漂亮对象，什么来头？我费了九年二虎之力，才查到一部分行踪，你给加钱。”
“你该不会欠了高利贷，现在来坑老子吧？”
贺无言挑眉，不相信老周的话。
就西楼那连手机都没有的行头，调查起来还不容易？
“真的难查，您老让我调查的一周行踪。第二天此人出现在安市九岗码头，第四天出现在国际线外的洪沙上部，今天重新出现在京市。”
老周有点挫败，他总感觉，此人的行踪好像是被人安排的，特别是离开边境线。
“九岗码头？那个造假的圣地？”
贺无言擦着头发，不确定询问。
九岗码头，造假的源头，它向全国各地甚至国外，输送着大批工艺品，廉价的字画、小玩意、陶瓷。当然，还有以假乱真的高仿青铜器、字画、陶瓷、玉器。
可以说，所有的高仿品，差不多都来自这。??
本来九岗码头没什么名气。
起因，是一个暴发户为装风雅，买古董闹出的笑话。
王老板收藏了一屋子的古董，差不多一两百件。
这种贸然入古玩圈的冤大头，很多人都等着看他的笑话，哪里知道，王老板邀请了很多专家、藏友到家中参观，大家惊奇发现，一屋子古董全是真的。
为此，王老板在圈里名噪一时，很多藏友纷纷前来参观。
有一次，一位专家失手打碎了只孔雀绿釉青花瓷。本以为要赔钱，却在收拾碎片时，惊奇发现，瓷瓶内部，镌刻着现代小字——九山冈。
现代的字，怎么可能出现在明时的器物上，这！指定是假货。
王老板立刻发动人脉，请来几位年迈的老专家，整整鉴定了两个多星期。
一百九十三件古董，就只有半件是真的，这半件还是拼接一半假货，一起卖出。
一时间，以前来参观过王老板的专家、藏友的脸，被打得啪啪作响。
老专家表示，每一件做工都很细致，即可，以假乱真。如果不是提前知道隐蔽处可能镌刻——九山冈，他们也会走眼。
九山冈的风波，彻底席卷整个圈子。
藏友们纷纷拿出自己的藏品，竟发现很多自己视如珍宝的藏品，有部分都镌刻上九山冈三个字，绝对的赝品。
受害者越来越多，大家齐心合力往上家查。
很快发现，全部镌刻有九山冈的赝品，都出自九岗码头。
“对，就是那个造假圣地。那块地方鱼龙混杂，我只能通过街道上的摄像头，能确认，中午两点半进入一家名叫三十三的古楼，下午五点十五分离开。”
老周顿了顿，努力瞪大眼睛，去看三十三楼的资料。
“我查了下三十三，九岗码头的地标建筑，第一大店。老板名叫余十三，三十二岁，大学毕业回到九岗码头继承家族产业。再告诉你一件事，整片九岗码头算是家族企业，有八层产业、店铺都是姓余。”
眉峰一挑，贺无言立刻想到翼蛇族与南家。
该不会余姓这个家族，也在供奉西楼。
如果佘家真的在为西楼做事，翼蛇族迁徙融入社会的事，对方一手包办，就很正常简单了。
“那出国际线是，怎么一回事？”
“真查不到，洪沙很多都是森林，你那朋友又没带手机，还特意躲监控。在洪沙出现，还是一家小型加油站里，无意拍摄到的照片。”
老周有史以来，遇到的最大难题。
西楼像只幽灵，有些监控能拍摄到，可你再去调查周围其它监控，又连人影都瞧不见。
“啧，好吧。上次的事情继续调查，钱一会儿就转给你。”
西楼可能用了什么奇怪的法术，贺无言并不强求老赵。
“等等，上次事情查到一个重要人物，那人最近就出现在洪江上部，有些巧哟。”
在贺无言挂电话前，老周连忙提醒一句。
九岗码头不止做高仿品闻名。
真正出名，还是因为地理位置，靠大河建立，往西可通往内陆各条江河，往东能入海。
真可谓是，商贾必争之地。
九岗码头除掉厂库、集装箱的装卸地，有条极为繁华喧闹的古玩市集。
说是卖古玩，千件有半真，就是天大的好事，为此来这里淘古董的人不多，倒是古玩生意的商人，喜欢来这进货。
“三十三？”
贺无言将墨镜摘下，打量七层高、古色古香的木楼，
三十三！
匾额上，字迹苍劲有力。
名字取得不怎么样，但真的有钱。
“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
入店，贺无言打量一排排木架，上面摆满了精心维护的古董。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距离门口最近，身着白色旗袍，十分有气质的小姐姐上前询问，可她却有意无意挡住贺无言的视线。
“买件瓷器做寿礼，家里老头要过大寿。”
编了个借口，贺无言特意抬了抬手腕，露出手腕上至少七位数的手表。
哪里知道，小姐姐极为冷漠，完全没有把人请入内的意思，随手从木架边框取出一张纸，递给贺无言。
疑惑接过。
这店的服务，够太奇怪的。 ? ?
? 低头，贺无言看到了五家店名，后面还有详细的地址，还特别标明，每家店铺主要售卖什么风格的瓷器。
“先生，这几家店都在九山冈，距离很近，您可以去看看。”
哟！这是把老子往外请？
贺无言还在思考，如何进去时，身旁突然来了两个人，惊讶向他打招呼。
“队长？”
“队长，你怎么在这？”
“凯子，阿燃，你们怎么在这？”
赵凯摸摸后脑勺。
“我替大哥，来这取一批货。”
为此，今天的他特意没穿自己的花花绿绿大裤衩。
“前两天才回来，打算玩几天，听说凯子到安市，干脆来见见世面。”
“刚好，老子闲得没事做，咱一起。”
赵凯、苏豪燃对视，自然给帮队长。
成功进入三十三，出了电梯，赵凯落后两步，拉着贺无言，压低声音。
“队长，码头这边的店，都不好查。”
在赵凯看来，贺无言就是来调查一些事，而三十三，可不好查。
“怎么说？”
贺无言挑眉。
他的背景，凯子是知道的，就连他来，也给忌惮？
“人家在这里开了几百年的店，盘踞的千年老蛇。”
“这，瞧着确实不简单啊。”
贺无言打量三十三楼的二层，眼珠子左瞧右瞧，异常忙活。
整层二楼，是一个个回字套起来的小包厢，期间来往，目测工作人员有上百人，男女皆身着白色唐装或旗袍。
顾客，西装革履，也有满身尘土宛如乡下老汉，甚至还有花臂大汉，鱼龙混杂却又井然有序。
说是一批货，其实也不多，就是五只图案一样的古董花瓶，不过，它们分别来自唐宋元明清五个时代。
走入古色古香的小包厢，就见桌面，早已摆上五只花瓶。
“三位客人，一小时验货，确认无误，可以拉铃唤我。”
取走赵凯递上的票证，小姐姐公事公办的讲完规矩，礼貌退下关门，倒也不怕客人不付钱，直接把货拿走。
“说说三十三吧，怎么老子来，人，把老子往外赶，老子看着很穷？”
说着话，贺无言特意亮了亮手腕上的黑面6002G，还有挂在衣领上的墨镜，抖了抖自己的外套。
为了这，他可是特意掏了掏衣柜，把最显眼的玩意穿身上了。
赵凯忍着笑，老老实实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道出。
“三十三收任何东西，不问来历不问出处，同样也卖任何东西，就像这五只高仿花瓶。据我大哥说，只要你有钱，流失国外的古董，他们也能卖给你。”
言下之意，对方在海外也有手段。
若非赵凯家里，赵父玩古董，大哥做古董生意，来过三十三楼，做过四五次生意，他也不知道。
“任何东西？包括情报？”
贺无言一挑眉，来了兴趣。
“对，听说三四楼联通，有面墙，只要钱够，在那里能问古询今。”
西楼之前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来这里买情报，买的是雨镇里没查出来的人，方才去洪江找人？ ? ? ????
嗯，感觉更有趣了呐。
“你要找人？”
白旗袍小姐姐，上下打量贺无言，若是他人，她定一口否决，但……
迟疑间，贺无言翻出张中年男子的照片。
他需要，探探三十三楼的能力。
“是的，这个人，多少钱你说。”
“稍等。”
小姐姐离开包厢，三分钟后带着笑容走回。
“客人，请随我来。”
上到三层，只见三、四楼的中央被打通，好似中药柜般的大型木柜，屹立两层楼高，明明是复杂的几何图形，可从东南西北四面看去，都是平面。
精巧设计，巧夺天工。
走在其间，贺无言甚至有种，去到墨香四溢的图书馆。
走出一段，小姐姐连忙抱拳弯腰打招呼。
“经理，三位顾客来找人，商大人已同意。”
“这里交给我。”
男人微微颔首，目光最多落到贺无言身上。
他啊！???
??? 贺无言也在打量经理，五十多岁，一身黑色唐装，手持一把古扇，明明很斯文的装扮，却偏偏配上张凶恶如通缉犯的脸，实在是匪气冲天。
特别是左脸，从太阳穴到下巴，被一道狰狞的刀疤链接起来，瞧着不像能过安检的人。
目光落在男子的胸牌上，三四楼经理——余郁。
这的负责人啊！
“贺先生，可否看一下照片，您这，能提供什么线索？”
余郁态度极好，还真给人种满腹诗书的儒雅感。 ?
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是，赵凯、苏豪燃从进来到现在，根本没叫过他的名字，对方一开口，就称呼自己的姓氏，恐怕是查过自己。
眼眸微微眯起，贺无言神情不变。
“叫龙霄，三年前失踪。”
拍下贺无言出示的照片，经理请三人在走廊的位置坐下，十分有礼的让人上壶好茶，施施然离开。
“队长，怎么感觉这里怪怪的。”
苏豪燃之前做过狙击手，眼力、观察力一顶一。
抬眼一扫，就发觉没多少客人的大厅，暗处藏了不少人，他们在暗中观察每一位客人。
若非三十三屹立在这几百年，他都要以为，此为黑店！ ? ?
?? 贺无言扫了眼那些人，表面冷静，心中翻江倒海，那些人都是练家子，身上阴阳不对，明显会些别门独技。
“先看看吧。”???
一炷香后，余郁快步返回，将一块刻有七七的木牌，递给贺无言。
“贺先生，找到对应木抽，里面有一份账单和此人的资料，您觉得合适，转账后可翻看资料。”
“不怕老子看了资料，不给钱？”
“贺先生说笑，三十三的生意从九山冈成立一直做到现在，还没有出现过赖账。”
余郁依旧保持商人的和气，可贺无言三人，很明显从其身上，嗅到丝丝的危险气息。
这丫的，是在威胁人啊。
账单……赵凯、苏豪燃好奇的将脑袋凑过来，数了数账单上面有几个零，整整一百万。
“黑店。”
“妥妥的黑店。”
贺无言低头按照账单上的账户，转钱，伸手向一沓还带余温的打印纸质资料。
龙霄，诡调局五处第三任处长，男，48岁。
三年前龙霄，带五处二十三名成员前往无人区，调查妖墓，后判定此人妖化，叛出诡调局，在妖墓坑杀五处二十三名成员，至此失踪。
期间，贺无言清楚看到龙霄的生平记事，与局里保存的资料，一般无二。
目光再往下。
龙霄能脱离局里的追查，是因为他偷渡离开国内，先在倭岛蜗居一年，一年后前往中东地区，接下来就是三十七个国家的行踪。
最近一条消息，是出现在爱情海附近某个私人庄园……
详细到，让人怀疑，龙霄身上是不是被人，安了追踪器。
“一百万，不知道能不能报销。”
贺无言嘀嘀咕咕，眼珠子乱转，心中却在盘算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