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兵荒马乱。
好端端的除夕成了一场闹剧,折腾了大半夜,杨父杨母才终于确认这只是一场误会,自己儿子并没有把人家姑娘怎么样。
不过……这姑娘长得确实很漂亮,这世上能引起儿子注意的女人,可不多啊!
杨老爷杨夫人看这女子的目光都充满了慈爱与希望。
管她是从哪里来的,只要现在没丈夫,就算是个青楼女子,又哪怕个离异妇人,也都要留下!儿子难得对外界产生了兴趣,终于有点人气儿,可千万不能放跑了!更何况这女子是个清白良民,无人依靠,那不正好可以收入他们杨府之中!
夫妇二人把女子留在厅里叙话,杨戬则如坐针毡,回房睡觉去了,结果回去后还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第二天不出意外地就开始发热。
杨戬自幼体弱,杨府里甚至专门养了个大夫住家,但这一次,杨父杨母听说儿子生病后,竟罕见地露出了一丝期待的喜悦,杨夫人握着女子的手道:“苏姑娘,你不是说你有药方吗?”
妲己会意道:“还得劳烦夫人带我去探望一下小公子。”
杨夫人:“那是当然!”
只一夜的时间,杨夫人就已被妲己哄得心花怒放服服帖帖,她亲热地拉起妲己的手,往自家儿子房中走去。
下人撩开帘子,杨夫人道:“儿啊,苏姑娘来看看你病情如何,稍后开个新方子,你喝了试试。”
杨戬:“……”
这妖女又开始给他家人开始灌**汤了!可惜他此刻病得厉害,连瞪人也瞪得有气无力,毫无威慑可言。
有杨夫人在旁,妲己也没做别的事,按流程搭了个脉,随后便出去抓药了。杨夫人还对杨戬道:“别看了,人都走了,你若真心喜欢,娘就让她一直在家里住着。”
杨戬:“娘,我没有……”
“好了,娘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杨夫人揶揄道,“看着人姑娘来了,你脸都红了!”
杨戬:“不是……”
杨夫人:“行了行了,你再睡一会儿,药好了娘就喊你啊。”
杨戬:“……”
你回来啊娘!听我解释啊!我还发着热呢脸能不红吗!你不要被那个妖女蛊惑啊!
他一边生闷气,一边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被杨夫人喊醒,睁开眼就看到妖女端着一碗汤药站在床边。
妖女笑道:“小公子,喝药了。”
杨戬:“……”
在杨夫人的含笑目光下,杨戬只能硬着头皮喝了。
喝完觉得味道怪怪的,这药竟然一点都不苦。
“小公子再睡一觉就好,睡醒了,药效发挥,病自然也就好了。”妲己道。
杨夫人喜道:“这么快?”
妲己颔首:“自然。我这药方一般不外传的,是因为夫人和老爷心善救我于风雪之夜,我才拿出来帮小公子的。”
一阵困意涌来,杨戬努力想听清她们在说些什么,却还是支持不住,倒头昏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身边只剩了杨夫人一人。
他坐起来:“娘。”
说完就咦了一声,因为这身子的感觉明显和之前大不一样,不仅头也不昏了,力也不乏了,还完全没有那种大病初愈软绵绵的感觉,他感觉现在自己充满了力量,充满了朝气,甚至可以在院子里跑个十圈。
杨夫人关切道:“怎么样,好些了吗?”
杨戬嘀咕:“好像确实好了……”那妖女该不会偷的什么仙丹罢!
气色是骗不了人的,杨夫人看他现在容光焕发,一点也没有之前脸色苍白病病恹恹的样子,不由大喜过望:“苏姑娘果然是个神医!儿啊,爹娘给你攒了这么多年功德,老天终于开眼了!她孤身一人,又心地善良,除夕夜不找别人只找我们,可不就是天赐的缘分么!”
杨戬顿觉不妙。
“而且她谈吐不俗,一听就知道饱读诗书,还受过礼乐熏陶,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这么好的姑娘!”杨夫人激动道,“儿啊,这可不能等啊!她长这么漂亮,你要是现在不抓住她,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杨戬:!!!
那是个狐妖啊娘!你在想什么!
他干笑一声:“娘,你不要乱来,人家是有心上人的……”
杨夫人立刻道:“你连她有没有心上人都知道!还说对她没意思!”
杨戬:“……”
“我的傻孩子。”杨夫人慈祥道,“她就算真的有心上人,那又如何呢?她落难之时,她的心上人在哪儿呢?而且你看她似乎一点也不着急,要么就是自知投奔心上人无用,要么就是根本没有这么一个人。总而言之,对你来说都没有影响。”
“她人呢?”杨戬顾左右而言他。
“在你书房呢。”杨夫人叹了口气,“聊天的时候难免会聊到她从前平时干什么,她说她喜欢读书,我便带她去老爷书房转了转。她又问你平时看什么书,我怎么回答她?我只能又把她带去你书房,用那些书架子上的书蒙混过关。”
众所周知,杨小公子不爱读书,就连卖得最好的话本子也只是翻了几下就兴趣寥寥。
杨夫人疑心这女子出身于书香人家,只不过是一时落魄,说不定心里压根看不上不学无术的儿子。
她轻咳一声:“苏姑娘是个好说话的,我已经同她约好,她先在我们府中住下,再慢慢联系远房亲戚,你以后就同她一起读书。”
杨戬大惊,从床上一跃而起,差点撞到黄梨木顶:“使不得啊娘!孤男寡女,岂有共处一室的道理!传出去怎么得了!”
“中气这么足,看来苏姑娘把你治得很好嘛,那我更不能放过了!”杨夫人道,“这府中都是我们的人,怎么会乱传?何况娘还恨不得传出去呢!”
杨戬:“……”
完了,他娘已经如此,他爹向来听枕边风,怕是也不会听他的,如今之计,唯有去找那妖女商量了。
结果次日,妲己一口回绝了他的提议:“不要,我就要在你们家住着。”
“你,你怎么这样……”杨戬气得捶桌。
他身子确实比从前有劲了许多,一捶下去整个桌子都震了震,让他内心舒爽了一瞬。
“我要监视你,万一我一走,你转头就把我的行踪给举报给那些道士了怎么办?”妲己抄着手臂道,“我也不会干涉你的日常生活,每天就读两个时辰的书罢了,又不是上刑,你别摆出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行不行?”
“谁要举报你啊!”杨戬恨恨道,“我躲那些道士还来不及,怎么会主动去找他们?”
“哼,我才不信呢。”
杨戬换了个思路:“你不是还要找那个真君的转世么?你一直待在我们家,怎么找?万一错过了,你岂不是又要悔恨几百年!”
妲己一愣,继而垂头丧气道:“我放弃了。”
杨戬:“……啊?”
“可能命中我们就无缘罢……”妲己道,“兜兜转转找到你这个冒牌货,或许也是老天对我的警告,不要再痴心妄想……”
说着说着她又是眼圈一红。
杨戬唯恐她又要哭,连忙道:“行了行了,你不是都活了几百年么?应该是个很厉害的妖怪罢?干嘛老盯着他不放,听你这描述我觉得他也没怎么把你放心上呀,你换个人喜欢不就行了!”
她斜睨了他一眼,“讲给你听你也不懂,就你之前那病歪歪的样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城郊罢?又不读书,什么见识都没有,你能听懂什么!”
杨戬不服气道:“你不讲怎么知道我不懂?”
妲己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道:“都浪费一刻钟了!你还不快点背书!你今天要是把第一章给背下来我就把真君的事情讲给你听!”
“这有何难。”杨戬哼道,“我只是懒得读书罢了,又不是不会读书!”
妲己没搭理他,坐在窗口逗蛐蛐。
不一会儿,一本书飞到她面前,啪地一下盖住了蛐蛐盒。
妲己抬头:“你干什么?”
杨戬伸了个懒腰,双手枕在脑后:“我背完了。”
“背完了?”妲己狐疑,“真的假的?”
杨戬撇了撇嘴,张口就背。妲己瞥了一眼那书,竟然一字都不差。
她震惊地听完他背书,忍不住道:“你天赋既然如此之好,为什么不好好读书!”
“没意思,有什么好读的。”杨戬催促道,“说好的我背完就给我讲那真君的呢?”
“唉,看来下次要给你定个更高的目标。”妲己清了清嗓子,“真君道号清源妙道,说来你可能不信,我第一次遇到他,他才七八岁,还是个凡人模样……”
这一天,杨小公子破天荒地在书房待满了两个时辰,甚至两个时辰满了,还没见人出来。下人们偷偷贴在门口听,却什么也听不见。
“小公子该不会睡着了罢?”
“里头两个人呢,总不能两个人一起睡着了罢!”
“噫……你不要用这么引人遐想的措辞。”
“你们在门口干什么?”
蓦地插/进来一个女声,众人抬头,看见是夫人来了,连忙站到一边,小心道:“小的们看小公子到了时辰还没出来,就在讨论要不要进去问问……”
“还没出来呀?”杨夫人喜上眉梢,“好好好,没出来就没出来,你们也不要进去,随我去准备晚饭,不要管他们了!”
美人在侧,看来确实很能读得进书啊!就算读的不是书而是……那也没关系!都是好事!喜事!
晚上吃饭,妲己和杨父杨母谈笑风生,杨戬则端着个碗,心不在焉,若有所思。
杨老爷杨夫人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儿子有心事了,说明确实是长大了!好,好,好!看来真的快开窍了!
又卡字数失败了!!!我啥时候才能写完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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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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