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恣情被陆痴涯赶走了一次,可他晚上却仍旧是到了陆痴涯的院子中,想偷偷瞧瞧那沈衔桥究竟有哪里好的,竟让陆痴涯真将这个毫无修为的人带回了箜篌府中。
陆痴涯虽然脾气不怎么如何,却也并不真的是嗜杀之辈。恣情为陆痴涯所折服,却也畏惧陆痴涯。
只是他透过窗往沈衔桥屋中看的时候,便见陆痴涯正卧在沈衔桥床上,一只手轻轻握住了沈衔桥的手,不断地往沈衔桥体内输送内里。
因着陆痴涯挡着,他无法看到沈衔桥脸上的表情。正欲继续看的时候,却差点被一柄蝴蝶刃捅瞎了眼睛。
“滚出去。”陆痴涯手掌轻轻覆盖在沈衔桥的耳畔,同恣情道。
陆痴涯声音严厉,恣情却像是没听出陆痴涯的不高兴一样,翻身出了陆痴涯的院子,坐在了箜篌府正厅的屋顶之上。
他饮了一口酒,心中难免有了猜测。
第二日用早饭的时候,沈衔桥正在低头吃饭,便听得恣情在他耳边说道:“你便是我们魔尊的白月光?”
恣情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看着沈衔桥的目光却是带着几分认真。
“白月光?”沈衔桥微微睁大了双眼,嘴角还沾着桂花糕的粉末。他像是犹豫了一下,才同恣情道,“我不知道。”
听得沈衔桥这样说,恣情便更觉有意思了。
“魔尊愿意这样照拂你,若你不是我们魔尊的白月光的话,那倒是真的说不过去了。”
他声音轻轻浅浅的,目光往陆痴涯房中扫了一眼,确定陆痴涯不会忽然出来,才同沈衔桥道。
“我……不知道。”沈衔桥似是有些犹豫,他手里还捏着块桂花糕,已经被他几乎捏碎了。良久之后,他才道,“那你能同我说说那个人么?”
“那个人啊……”恣情微微眯了眯眼睛,才开始讲述关于陆痴涯的“白月光”。
那人名叫无涯。
“他是上古时期的一个阵修,却并非闭门造车,反而喜欢游历天下,从天下万物之中,习得一些阵法。再将那些阵法化作可以用的阵法。魔尊幼时辛苦,是无涯尊者救了魔尊,才教魔尊免于吃苦。”恣情的声音带着几分怀念的意味,同沈衔桥说道。
其实他对于无涯的事情并不了解,大多时候,也是从陆痴涯偶尔说的一丝半缕的话中,才勾勒出了无涯这个人的一切讯息。
“后来,无涯尊者便将魔尊带到身边,亲自教习魔尊。若不是无涯尊者,便没有今日的魔尊。”
听得恣情这样说,沈衔桥微微瞪大了双眼。
他不知为何,心中酸涩不堪,却仍旧是固执地看着恣情,良久才道:“那……无涯尊者人呢?”
“陆痴涯如今已经成了魔尊,为何不将无涯尊者留在箜篌府中?”
就见恣情忽然饮了一口酒,沉吟良久,才说道:“因为无涯尊者已经死了。”
“人人皆道拯救苍生的是好名尊者,留下好名声的也是好名尊者。却不知,真正以心头血绘制阵法,将凶兽封印的人,却是另有其人。”
“好名尊者借着无涯尊者所为之事,让天下人都以为是自己拯救了苍生,得万人敬仰。可谁能知晓,真正的救世主,是无涯尊者呢?”恣情嘴角勾勒出一抹讥讽的笑意,他生得艳丽,如此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微微勾起,显得嘲弄意味过重。
就连他一开始,也信了好名尊者。
若不是他跟在好名尊者身边的时候,整日里被好名尊者虐待,却又无法逃脱,恐他也要相信拯救苍生之事,乃是好名尊者所为了。
恣情讲完,回头看向沈衔桥的时候,却见沈衔桥眼里挂了眼泪。
他顿时不可思议地看着沈衔桥,道:“你怎么了?”
沈衔桥吸了吸鼻子,眨了眨眼睛。大颗大颗的泪珠从他眼里滚落,显得他越发可怜。
他声音透着几分颤抖细嫩,同恣情道:“我也不知。”
“你别哭啊……”恣情顿时有些着急了,伸手去擦沈衔桥的眼泪,同沈衔桥道,“若是让魔尊知道我将你弄哭了,那就糟了。”
虽然陆痴涯表面对沈衔桥嫌弃不堪,可恣情却也是知道的。
陆痴涯很是在乎这个半点修为也无的“小跟班”。
若非如此的话,陆痴涯晚上也不至于到沈衔桥房中去帮沈衔桥取暖。
想到这里,恣情打了一个寒颤。
只是未曾等他碰到沈衔桥,便见沈衔桥已经往后飞了过去。
“滚出去。”陆痴涯的声音泛着前所未有的冷意,待到沈衔桥进入屋中之后,便将门窗紧闭了。
见着紧闭的门窗,恣情长大了嘴,良久,才道:“是。”
沈衔桥猛然被带入屋中,还有些紧张。
他眼里本就蓄满了泪,这一下更是控制不住,扑簌簌地落了一脸。
陆痴涯见着沈衔桥这副样子,颇为嫌弃。他先是从架子上拿出了一块布,甩到了桌上,又丢给了沈衔桥一本古卷,道:“这是上古阵修遗留下来的阵法,看之前将你的脸擦干净,莫要将泪水落到上面去。”
“好了,你可以滚了。”
他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冷意,端的是厌恶嫌弃。
沈衔桥犹豫了一下,先拿方巾擦了脸,这才小心翼翼地将那古卷抱入自己怀中,离开了陆痴涯的房间。
回到屋中,沈衔桥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古卷。
那古卷不愧是上古阵修遗留的阵法,绘制的阵法尤为精致。只可惜不知是因着什么缘故,古卷边缘却是残破了一些。
这也导致了那些阵法并不完全,大部分的阵法都有缺失。
沈衔桥却是如获至宝。
他低头,开始用茶水在桌上绘制那古卷上的阵法。
那阵法尤为复杂,便是一角,便有无数种绘制的办法。
沈衔桥却格外认真,认真绘制阵法。
他脑海里隐隐约约有一个阵法浮现出来,到最后竟是将那古卷放置在一旁,认真绘制自己脑海里的阵法。
当阵法绘制到最后一笔,阵法中竟是开始落雨了。
那雨丝显得格外的绵密,落在桌面上,将桌面打湿了一块。
他的目光落在那阵法上,倒是显得有些慌张了。
先前在云岫宗中,他也学过此类阵法。
可他却从未能画出如此有效果的阵法。
雨丝在阵法中不断落下,他低头看着那本被搁置在一旁的古卷,心中陡然生出一种想法。
也或许,学不会云岫宗的阵法,并非是他天生愚钝。
而是那云岫宗中的阵法……当真有错漏。
沈衔桥还在想阵法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恣情的声音。
“沈道友,沈道友,能出来一下么?”
恣情倒是不敢进入陆痴涯的院中了,只敢在院外喊沈衔桥。
沈衔桥被那声音吓了一跳,慌慌张张用袖子将桌面上那阵法抹了去,这才出门去了。
一出门,便见着恣情在院外。
他小心翼翼地往陆痴涯的房间瞥了一眼,才走到门口,同恣情道:“怎么了?”
恣情一只手压在沈衔桥的肩膀上,同沈衔桥说道:“走吧,同我出去一趟,我带你见一个人。”
说着,他便直接将沈衔桥拉了出去。
被拉出去的时候,沈衔桥的脸上还带着几分迷茫之色。
他频频回头看向陆痴涯的居所,眼中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似乎生怕陆痴涯从中出来,将自己打一顿一般。
恣情见他这副模样,凑过去,笑嘻嘻地说道:“行了行了,魔尊虽然看起来脾气不大如何,倒是不会责怪你的。你便随我一同去吧。”
到了正厅,沈衔桥在这里见着了一个女子。
那女子生得极为漂亮,眉眼如画。见着沈衔桥过来,立刻冲了过来,想掐一掐沈衔桥的脸,却是被恣情拦住了。
“温婷婷我劝你离他远一些,他可跟你先前见着的那些人不一样,若是魔尊生起气来,我可没心思保你。”恣情的语气还透着淡淡的威胁。
他将沈衔桥牢牢护在自己身后,又转头对沈衔桥说道:“你别搭理她,她修炼之时,是要靠着吸人精气的。若是你被她拉了过去,怕是要被她吸干不可。”
恣情的声音透着几分冷意。
沈衔桥倒是有些好奇了,打量着眼前的温婷婷。
不得不说,若是按着容貌来算的话,温婷婷当真是和恣情有些相似了。她穿着一身红衣,面容极为精致艳丽,就像是盛开的花朵一样。
那红衣倒也不像是常见的红衣那样包裹得严严实实,反而是露出了半截香肩。
沈衔桥忙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耳垂却是悄悄地红了。
他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听到温婷婷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极尽魅惑的笑意:“我看这位道友长得如此好看,便是我真的想要同这位道友双修,也只吸他一半精气才是。”
说着,她还对着沈衔桥抛了一个媚眼,笑着说道:“这位道友,你说是不是啊。”
恣情将她往外一推,才道:“魔尊的白月光你也敢动,你还是出去吧。”
待到将温婷婷赶走以后,恣情才同沈衔桥道:“你不要怕,她只是说说而已,事实上却是不敢对你做什么。”
沈衔桥面色发红,两颊烫热,良久才点了点头,轻声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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