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吸鼻子,况嘉宇走在清冷的大街上,今天是除夕夜,家家户户都聚在家里,路上装扮都很热闹,但没有几个人。
刚刚从疗养院出来,脑子里还在想着大夫的话,况嘉宇垂着眼,说服自己要知足,外婆已经状态好了很多,只是不认识他而已,可只要活着这就够了不是吗。
急着往家赶,想趁着跨年的时候给季同飞打视频,况嘉宇临时抄了个小路,需要过一天没有路灯的暗巷。
过去觉得鱼龙混杂从来不会从那边走,今年除夕夜,在外边晃荡的人也都回家了吧。况嘉宇裹紧身上的羽绒服,快步走过去。
“喂……陪哥几个玩玩儿啊,给个面子。”
流里流气的声音传来,况嘉宇看见四个身穿皮衣的男人围着一个蹲在地上的长发女人,虽然隔着点距离,脸上的贪色却十分明显。
况嘉宇顿住脚步,毫不迟疑往巷子外走,多管闲事从来不在他的行事准则内,他可以回去路上顺便报个警。
“滚、滚开!”女人满是醉意,反抗的力气不足,急色的四个男人伸出手,作势要就地玩弄女人。
“季小姐,现在这里可没别人,我们哥几个好好陪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季?况嘉宇顿了顿,掏出手机。
“九哥,你认识她啊?”
“一个**,大白天的送上门让老七草,老七玩儿开心了,咱哥几个也乐呵乐呵。”
“还是、还是算了……”黄毛脸色苍白,胆颤道:“老七的人咱们不能碰。”
“怕什么!老七不过个毛头小子,再说了,老七要真把她当回事儿,能让她落咱们手里?”叫九哥的猥琐男人揪住女人的衣领,被女人的反抗激怒了,他阴声道:“你们仨把这个女人给我摁住。”
双手向两边用力,咔嚓一声,脆弱的布料在暴力地拉扯下被彻底撕裂了,女人光滑细腻的皮肤如同美玉一般,刚刚还在犹豫的黄毛三个,吞着口水也加入了九哥。
女人似乎知道自己的境遇,再也没有力气挣扎,脆弱的脖颈颤抖着,勾起男人们更大的**。
“我已经报警了,也拍了视频。”况嘉宇举着手机从暗巷的拐角处走出来,出声打断男人们还没得逞的“好事”。
“小鬼,你找死?”九哥放下女人,扭过头拿出腰间的匕首,打算给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孩子个教训。
“要杀人吗,我可是从左边金枫路过来的,那里的摄像头至少有二十个,杀了我你们也跑不了,从这里出去只有三条路走,每一条路上都有探头。”顿了顿,况嘉宇将手机远远扔在地上,侧身让出一条路,“距离这里最近的值班点只有五分钟路程,我想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如果你现在走还来得及,视频给你,我不乱讲。”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警报声,一声一声正逐渐靠近,九哥咬了咬牙扬手让大家跑,临走前愤恨道:“臭小子你有种!”急匆匆逃跑再捡上手机。
直到慌乱的脚步声跑远,况嘉宇才松了一口气,虚脱一般向女人走去,走近看微微有些吃惊。
女人不光姓季,下半张脸跟季同飞还有些像,只是更为柔美,下巴更为尖秀,看起来只有二十岁,但是打扮得太成熟了。
况嘉宇觉得她应该是个大学生,这身风尘十足的衣服在她身上违和感很重。
“别哭了,他们走了。”况嘉宇对着这样一张跟季同飞相似的脸,动了恻隐之心,看着女人裸露的肩头颤抖的瑟缩着,轻叹一口气。
脱下身上的衣服,将女人紧紧包裹住,维持着一个安全距离,轻轻拍着女人的背:“好了,JC来了,我先帮你联系家人好吗?”
摸了摸身上,想起来手机被那些人拿走了,问道:“你的手机。”
女人摇摇头,眼线已经被哭花了,可奇异的一点不丑,反而有种我见犹怜,颤声道:“被他们弄碎了。”
“我不能让家里人知道我在这,JC快来了你可不可以带我走,求求你。”女人细细的抽泣声,一声一声。
况嘉宇垂下眼神,看着与季同飞肖似的半张脸,终于点点头。
女人不敢去酒店、不敢去警局,况嘉宇面无表情问道:“你是逃犯吗?”
女人摇头,“我是从家逃出来的……”高跟鞋断了一只根,她走得磕磕绊绊的,“我只是喜欢了一个人,家里不同意。”
一路上她的情绪平复了很多,巨大刺激下有了倾诉欲,这些事她从来没对别人讲过,今天对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她真的忍不住。
“他是我四哥的保镖,算了……说难听点是个打手,高中的时候经常听我四哥命令接我放学,高考后我把他灌醉给睡了。”
况嘉宇顿了顿,像生吞了个核桃。
“我们疯狂地做,但他从来没说过喜欢我,上个月被我四哥发现了我们的关系,他被打断了一条胳膊,我被父亲关在家里,我很担心他所以跑了出来,偷了坐台小姐的衣服来他看的场子找他,但他只跟我做,却还是扔下我走了,还跟我说……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她的表情空空的,似乎所有激烈的情绪都被燃烧耗尽了,“介绍一下吧,我叫季若纹。”
“况嘉宇。”
“这是你家吗?”
况嘉宇带季若纹来的是他外婆的家,潜意识的他并不想带陌生人去和季同飞两个人住的地方。
“嗯,你暂时住这里。”况嘉宇把热水器插上,打开暖风摸摸口袋,将身上仅有的三百块钱放在桌上,“衣柜里有我的衣服,临时对付穿吧。”
翻出旧手机,充上电试了试开能开机,况嘉宇递给季若纹:“你先用这个,屏中间碎了只能凑合,明天你去办个手机号。”
“你呢?”
“晚上我有事,我一会儿就得去补办,我把电话留给你,等你安顿好可以联系我。”况嘉宇四处环顾有些怀念:“这里短时间我应该不会回来,你可以安心住下去。”
看了时间快十二点了,况嘉宇和季若纹匆忙告别,绕过那条暗巷时想了想,还是临时改了路线从大路往回走。
况嘉宇补完电话卡,又刷卡买了最便宜的手机,给季同飞报了平安,他一直没回复,应该是不方便。从大厅出来时在路边听到了微弱的嘤咛,翻开草丛看到了一个破旧的鞋盒。
打开后,竟然是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金毛,四处挣扎着找奶喝,浑身冻得瑟瑟发抖,
况嘉宇轻轻将它抱在怀里,小金毛冻得已经叫不出声,深深叹息:“今天还真是……多管闲事日。”
从宠物医院出来再到家的时候,已经一点半了,可是季同飞还没有回他的消息。况嘉宇捏着电话坐立难安。
【飞哥,你睡了吗?】消息犹如石沉大海。
季家老宅,绿园,季家人全都聚在中庭。
“还没找到吗?”季振笙坐在中间沙发处,花白的头发用发蜡打理得一丝不苟,脸上的纹路让这张威压积深的脸更为冷酷。
卫中山出了一身冷汗,小姐已经失踪一天一夜了,电话也打不通,他们出动了所有的能动的人,竟然没有一点儿消息。
“给董家打电话,让惊义来一趟。”季振笙捏着拐杖的手,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更显苍老。女儿是他亡妻拼了命生下来的,绝对不能出事……否则,否则他怎么有脸去见她?
“好的老爷。”
“爸,这是若纹的手机。”季家老四季兆烈急匆匆跑过来,他家小妹一定是出事了。
季若纹的手机屏幕已经碎了,中间有一个深深的圆坑,季老四一眼就看出来,这是用棍子暴力插碎的,联想到若纹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他脑子里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
“还有,还有这个。”跟在季兆烈身边的一个青壮男人拿出一团碎衣,低着头递给季兆烈。
季振笙猛的站起身,一阵眩晕让他差点仰倒,卫中山反应最快扶住老爷子,中庭里的人急喊出声。
季同飞一声爷爷还没出口,整个中庭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只见季振笙压手示意安静,坐直身体沉痛道:“备车,给秦家和董家去个消息,我季某人今日要登门拜访。”
“爸,等等。”季家老四看完消息,让大家全都散了,贴在父亲耳边低声道:“若纹来消息了,她说要单独跟您谈。”
悬着的心暂时落下,最起码她有了消息。
“爸爸,送我去H国,我……我不想见到其他人,不要告诉别人我去了哪里。”她不怕爱一个人孤军奋斗,真正让她心碎了的,是那个人从来没有想过与她的未来。
也许在他眼里,这份感情只是她开的一个玩笑,满腔热烈的情意,在今天晚上被一盆冰水浇灭了,彻彻底底。
季同飞捏着鼻梁,靠在沙发上深深呼气,浑身的疲惫却一点也没有驱散,今天这个年过得惊心动魄,但爷爷对待小姑的态度,让他不得不清醒,终有一天他会走上小姑的路。
况嘉宇的信息让他有了一点安慰,看了时间竟然三点了,这个时间他一定早就休息了吧。
【刚忙完,我想你,明天在家等我。】家里乱成这样,应该没有人会有心情张罗聚会,他想早早回去陪他的小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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