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同飞和小金毛大眼瞪小眼，况嘉宇揉揉眼睛，一瞬间他恍惚觉得小金毛跟季同飞神态竟然有些像。

“我们以后要养它吗？”季同飞戳着小金毛，它出生没多久才将将能站立，被手指轻轻的力道挨到，维持不住平衡倒在地毯上。

“真小。”

“给它起个名字怎么样？”况嘉宇半蹲在季同飞旁边，收着力将小金毛扶起来，用针管抽了点牛奶喂它。

小金毛着急地吮吸奶水，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季同飞听他这样说，就知道况嘉宇是想养它了，想了想有了主意，“既然是今天凌晨出头捡到的，就叫初一怎么样？”

“初一……好，小初一。”况嘉宇抿唇笑了笑，手指滑过初一圆圆的肚皮。

“你这样好像在养孩子，以后我当初一的爸爸，你当妈妈好不好？”将近一周时间没见，季同飞想况嘉宇想得不行，话还没说完就把他扣在怀里，摩挲着他的耳朵、脸颊。

况嘉宇小小的挣扎着，反而把季同飞惹得更燥热。

“别动，让我亲一亲。”季同飞将喝饱了奶的初一放在一边，抵着况嘉宇躺倒在沙发上，吻上他的唇还不够，划过他的耳窝、侧颈，引得况嘉宇战栗不已。

况嘉宇低低的闷哼声中，间或传来初一细细的呜咽声，昨天还清冷的客厅，空气突然就烧了起来。

高中的岁月弹指一挥，如今三中最有名的是高三三班，B市的高中生们共同送了一个尊号“三中双雄”，特指况嘉宇和季同飞。

两个人在高三之后，每一次考试都会拼到胶着，两个人轮替着第一名，另外一个人一定是第二，相差的分数控制在5到10分左右，最可怕的是——他们不仅仅是三中排名，而是整个B市，自从升入高三，测试全改为了统考模式。

“T大保送通知已经下来了，你们两个都报了电气自动化专业？”高三的年级主任刘昱带着一脸喜意，眼里全是对两个优等生的喜爱。

两个人点头，季同飞接过刘昱的话说：“不过高考我们还想正常参加。”

B市的保送制度不禁止学生参与高考，但会要求签订考前协议，无论成绩如何，不得报考其他高校。

刘昱点点头，欣慰道：“感受感受也不错，你们下午准备准备，需要再去T大走几个流程，综合办张主任会带你们过去。”

出了办公室，况嘉宇和季同飞相视而笑，他们的计划即将达成，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高兴了。

“晚上我们一家三口好好庆祝，祝贺初一的爸爸妈妈如愿考上T大。”季同飞扬扬眉，眼里的快乐再也压不住。

况嘉宇点头，一开始他还抗争过才不要当妈妈，他也要当初一的爸爸。被季同飞缠了几次终于松了口，现在已经习惯了妈妈这个称谓。

“妈的阿飞阿宇你们俩太牛逼了吧，真的收到T大通知了是吗？我靠……学校都传遍了。”秦必推搡着季同飞，刚想伸胳膊圈住况嘉宇，被季同飞一脚踢在大腿上，差点跌出后门。

“嘶……”

“恭喜。”董星池点头，真心为他们两个高兴。

季同飞的身高最终稳定在一米九，稳稳坐在最后一排，高三下学期以后跟班主任要求让况嘉宇跟他坐，得到况嘉宇同意后，班主任也没有为难。

现在两个人已经当了半学期的同桌，两人侧过头，步调一致地对董星池点头回应。

“真有夫妻相儿！”秦必狗腿谄媚道，这句话让季同飞对他的火气消散不少，眼里夸赞着：会说多说。

晚上季同飞开了一瓶红酒，喂着况嘉宇喝了一杯，酒后的况嘉宇有些兴奋。

初一已经长成了大型犬，同体毛发油光水滑，好似知道自己很帅，它总是仰着头挺着前颈，看见它的“爸爸妈妈”开心，它的尾巴也忍不住狂摇，围着妈妈想拱进他的怀里，却被爸爸用小腿顶开了。

不开心，妈妈被爸爸抱走了。

况嘉宇的床单是海蓝色的，今天早晨出门前季同飞刚刚换的，现在这张床单上有几块颜色深处，好似被打湿了一般。

细白的小腿从床边无力垂下，有节奏地晃动着，雪白的足背紧紧绷着，指甲因为用力而带了勾人的粉色。

一只有力修长骨节分明的手自上处的大腿滑下来，拎起雪白细嫩的脚腕，猛地用力打开到一个惊人的角度。

“放开……”

况嘉宇的生日在11月7日，季同飞的是在8月12日，两个人在高三上学期就都成年了，季同飞开过荤后一发不可收拾，毛头小子只懂横冲直撞。

况嘉宇有段时间眼圈都黑了。

后来不知道季同飞跟董星池问了什么，有一天晚上神神秘秘的拿了瓶东西，清清凉凉的，加上季同飞动作放轻了很多，他总算适应了。

除了次数太频繁。

季同飞卸了力道，在况嘉宇身上平静后翻身侧躺在一边，手上还意犹未尽地抚着况嘉宇瘦削的肩背。

“签证处理好了，我订好了机票，等考完试我们去R国滑雪。”季同飞将况嘉宇抱在怀里，像哄着孩子一样拍着他的背，“就剩一个月了，你紧张吗？”

况嘉宇摇摇头，他累得不行，一点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季同飞亲亲况嘉宇濡湿的额头，从父母知道他们的恋情到今天为止，已经快两年半的时间，家里再也没有插过手，他的学习成绩让父母的态度有了松动，他又燃起希望，尤其是这次T大的保送通知下来以后，他妈妈无意间还提出过让况嘉宇去家里吃饭。

很快……等说服了爸妈，他会再去争取爷爷的支持。

最后一门结束。

“怎么样？”

“感觉不错！”

“我也是。”

考完当天，两个人带着初一，最后一趟航班飞到R国，他们一家三口在那里过了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短暂的美好成为了今后唯一的支柱，支撑着季同飞和况嘉宇两个人，度过人生中一个又一个黑暗、窒息的岁月。

【成绩下来了，况嘉宇和季同飞竟然并列第一，B市竟然出了两个高考状元。】

【第一次出现这种事吧，三中太牛了！】

【是季同飞和况嘉宇太牛了好不好，他俩的数学跟物理竟然同为满分。】

【我是三中的，你们还不知道吧，这两个大神早在高考前一个月就收到T大保送通知了，人两个就是考着玩玩儿。】

【考着玩儿得状元？我真的会谢！】

论坛里各路帖子满天飞，媒体报道蜂拥一样，落地打开手机后，两人的手机信息噼里啪啦不停，电话一个接一个。

“先关机算了。”季同飞头疼，他只想快回家抱着媳妇儿好好休息。

“爸，让小飞来老宅就好，您去看他这不像话。”季兆韦抱着小儿子拼命劝着，不知道小飞看没看到他发的信息，千万不要带着况嘉宇那孩子回公寓。

“怎么，我季家这么多年出了状元，我当长辈的去看看光宗耀祖的大功臣有什么不对啦？我看谁敢多嘴！”季振笙侧眼，卫中山点头说车准备好了。

下了车，季同飞让况嘉宇牵着初一，他跟门卫要了个推车，将四个行李箱放在推车上，搂着况嘉宇的肩膀亲热地往公寓走。

在R国况嘉宇也玩儿开了，回来后人也开朗很多，考完试的轻松让他的顾忌没了，公共场合下也不会刻意避着季同飞亲密的动作。

出了电梯，季同飞亲了亲况嘉宇的鼻尖，弓着背额头贴着况嘉宇的，柔声道：“晚上给你炖汤喝。”

“小飞。”季兆韦僵硬的声音打破了美好，而这——只是刚刚开始。

“爷、爷爷？”季同飞的腿犹如灌了铅，再也迈不动一步，可是搂着况嘉宇的手更紧了，他咬紧牙关，鼓足勇气迎上爷爷质问的目光。

“爷爷，这是……是我男朋友，况嘉宇。”落在况嘉宇胳膊上的手越收越紧，像是要从他身上获取力量一般。

愣怔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季同飞这是要跟家里摊牌，况嘉宇回握住身上的手，牵着一起放下，用力攥了攥，无声传达着安抚。

“爷爷您好，初次见面，我……”

“好了，你先离开。”季振笙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况嘉宇，冷淡地打断他的话。

“爸，进去说吧。”季兆韦一直知道这孩子跟儿子住在一起，这一天还是来了……对于两个孩子即将面对的残忍，他不忍地看了儿子一眼。

季振笙还顾忌季家脸面，大家沉重地移步到公寓内。

大致扫了一眼房内环境，季振笙了然他们已经同居，桌上的水杯、玄关的拖鞋外套，电视柜上几年前青涩的照片，看来他们同居时间不短了。

“爷爷，我是真心的，求你让我们在一起。”季同飞垂着头，下意识站在况嘉宇身前。

况嘉宇不想缩在季同飞的背后，他已经被保护这么久，这次他要和季同飞站在一起，共同面对问题，他的脚刚刚抬起。

“啪！”一个水杯打在季同飞的膝盖，逼得他跪倒在地板上。

“爸！”

“你知道他是个男的吗？你知道你是谁吗？季家的长子长孙，你怎么敢带个男的来见我！你——”季振笙指着季兆韦，厉声道：“你早知道是不是？你媳妇儿呢，是不是也知道？一个一个的都瞒着我，当我季振笙死了吗？”

季振笙嘴角狠狠抽搐，他的小女儿找了个小混混，失了恋逃到国外不敢回来，他的几个儿子没一个争气的，大儿子惧内没出息，二儿子是个斯文败类，三儿子掉在钱眼儿里，四儿子整日泡在娱乐圈和一堆乌烟瘴气的会所。

好不容易盼到了大儿子家的孩子学业上有了出息，他好多年没有这么高兴了，今天特意赶过来，他是怀着多激动的心情，结果竟然——

“你比你几个叔叔更不堪！”季振笙拎起拐杖泄恨一样抽过去，毫不留情打在季同飞的肩膀上。

况嘉宇冲过去抱住季同飞，露出自己的背想替他来承受，刚刚还垂着头认打的季同飞艰难地抬起胳膊，将况嘉宇搂在怀里护在身下。

季同飞的回护更加刺激了季振笙。

“中山，把小飞带回绿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