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方才那股瘆人的灵力让他愣在原地许久,尤其是这大魔头偏偏还一脸无事发生的模样继续闭了眼。
想起魔头方才朝他瞥的那一眼,说不出的冷气瞬间让他软了四肢百骸般觉得自个脑袋很昏。
他知道那是大魔头警示他的意思,也就瞪着眼顺从的捂了半边眼睛往门外摸索着走出去,向他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待惕爻迷缓缓因动静睁了眼时,门口呆愣的小二早就不见了人影,就跟那一吹就跑的熏烟似的,轻飘飘的让整个房间内再一次陷入空彻。
恍觉周围寂静,只剩下走廊外边的杂碎脚步声,狭长至无声。
再一抬头,惕爻若有所思的支撑着木桌,指腹细微着抚上木桌上刻有细纹的腐印,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明晃晃的目光直白一沉,朝着大主角移去。
江咎昀还是凝着神,闭着眼,两手自然的搭在双膝两侧,还是以打坐的姿势正着身板。
生冷的面瘫脸上看不出任何味道来。只觉得这人低垂的睫毛很长,萦绕这淡淡的疲倦,清冷中带着细微触不可及,浓得很散,就如竹影染墨般。
隔着一层扇帘,透着些许潇潇肃肃的美感,好像要领着他这副身躯去经历漫长沧海。
像是窗边的扇帘把青竹遮全了,从而印出些看得不清切的竹影来,遮遮掩掩,不似流光映雪,反而无端的有些许勾人心弦。
按电视上说的,他这易容术,因是能摸的出是假皮的罢...??
惕爻思绪含糊,大概是刚睡醒的源故,促使他不太清晰呢他越想越偏,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右手食指腹的凉意覆上大主角的脸侧,好似被胡乱摸扯了两下,其实又很自然的摸上了长睫,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
大主角清冷的眉尖蹙起,不动声色的脸上有了一丝浮动,待那人意识到哪里不对将要把蜷缩的手收回去时的时候。
江咎昀倏地就睁了眼,随之一掌拍下他那只作乱的手,惕爻满脑放空,看着他的双眸逐渐放大,那右手缓缓的悬在半空,落了下去。
他现在好想挖个洞钻进去,自个一个人好好呆着,这种好似做坏事被当场抓包的感觉,况且他还莫名有些心虚,当真丢脸丢到家了。
他在心底暗骂一声。
“想要做什么?”
江咎昀低垂着头,漆黑的瞳孔带着一丝惺忪,神情放松,低着头看向他半僵硬半往回缩的手。
手背上还残留着方才被他拍下来时挨的那一掌红印,也称不上红印,倒尤其像一道微弱浸着粉的细杠,不细着眼看是看不出来的,可偏偏是衬上那白到发嫩的皮肤。
反倒这细杆反倒显出了点张扬的姿态来,他墨色的冷眸黯然抬起,恰好对上惕爻那双将近苍白无力的嘴角稍稍也有了些浮度。
[哔───]
[温馨提示您——这里是修仙世道,不是天下江湖,易容术必然也有一定的差距,你莫不是忘了,修仙之人,可以使用法术...所以说咱惕爻同志这想法当真是幽默的啊]
急促的电流声倏的响起,惕爻感觉被浇了一头凉水,暗自咬牙,
惕爻敛起眼中的涣散,久违的声音又在脑子间不合时宜的叫嚣,空荡荡的思绪添上一道闪烁。
“你想多了,我还不至于这么幼稚。”
他在心里默念百遍后。
那空灵的声音又传入耳边,监视员十分上道:[你,呼唤我,是有什么事么?]
经过这些天的分析,惕爻已经对他们那个组织有过多的理解了,警监狱系统。
一个庞大的系统控制区域,它带领着创始人的意志,控制活人的灵魂,分配做事,统称监视者。
然而,监视者以及他带领的罪犯都是在系统的掌控之中,这里的监视人有如插了电的空壳,没有神智,只有灵魂。
他脸上带着诧色,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如此庞大的系统空间会续而不断的出现卡机模式,着实困惑的紧。
“无事,想了解一下现在的好感值。”
[哦,对,系统数据莫名出现bug了,我们这边也没能应付过来,导致于先前好感度清零,还是希望您不要气馁。]
惕爻瞪大眼睛,额角忍不住抽搐一下,一脸不可置信的他直接奓了毛。
刚想开口骂人。
[现下好感度为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1]
[还请您再接再厉哦]
面对这么轻松自然的话语惕爻简直心口一凉,嘴角微微往下撇,表情一言难尽。
他攥紧了手中的袖子,轻薄的白袖泛起一层皱折来。
为什么呀,丝毫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遭受这般打击的惕爻却只能闷声低头地朝着那边回了句嗯。
生死之间,思绪万千,点点星火化为袅袅白烟。
回归正题,惕爻皱着眉刚想耐着性子与这所谓的监视人可可商讨一下下边的剧情剧情,结果又是那么。
“哗——”的一声刺耳音透彻了他整个大脑,使他怀有好奇的心思呆滞一愣,他瞬间怀疑自己就不该有这个想法。
“...这都什么些破事儿啊。”惕爻开口道,显然他都快忘了身旁还虎视眈眈的坐着一个大主角,而且,匪夷所思。
这位大主角运气好,还不会受到任何有关系统的干预和影响,貌似有非比常人的能力般。
“怎么会这样呢?”惕爻意识性的抬起了头,心底落下狐疑。
“不要睡着,他们都起身了。”惕爻自知心虚,一股脑把白脸别向外头去,借此机会转移话题,倒是恰巧瞧着那横竖整齐的仙门百家朝门槛边跨过去了。
白衣执剑,各仙门首领弟子并将一列商讨着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捉妖计划。大义凛然的气息扑面而来,好生威风,把这空气间的气息都带动起来了。
知道的是去捉妖,得钱。不知道的还真觉得这群人普爱众生,要去为老百姓平冤呢。
此话不假,惕爻刚把头转过来,耳边便又是一阵子的闹腾声,就跟街外头卖杂戏耍跟头的做的漂亮了,四周不断扬起的欢呼的呼叫声一般响亮彻底。
“仙...仙人一路走好!”
“告辞,告辞,待我宗门抓到大妖,定不会轻易饶恕...”
“那必定得是我宗门...”
“话可别说得太早,霞澹宗弟子必当全力以赴,拿下大妖,尔等到时候别眼红。”
“就凭你们,我一剑就给你们打趴下。”
“啊...各位仙人造福百姓...实乃我民之福啊......”
…… ……
江咎昀并没接话。只是看着 惕爻琥珀一般明亮的眸子此刻却忍不住大方白眼的姿态过于好笑。
双手搭上红柱,斜倚在柱边扯了扯眉尖,神情黯然,他不急不慢道:“不急,吃了饭先。”
惕爻指尖放冷,直觉下一步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但耳边的说话声此刻却沉浸的像冰冷的山间雪融化为细水,滴水碎石,清冷好听,无端的勾人心悬。
惕爻瘪嘴说:“这样会显得,我俩闲人实在格格不入。”
江咎昀把手垂下来,漆黑的瞳孔带着一丝惺忪,视线从惕爻脸上转向另一边薄纸窗帘露出的半边缝隙,那虚无缥缈的白山落雪,好似静止不动的山水临摹。
他嘴角勾着发笑:“也就占个风头,你听到钟声了么?”
“没有。”惕爻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帘,他答得快,却恍惚不知他所言何意,直至绕着脑子想了一会儿才回想起他先前所说的钟声。
“此山实在奇特。”
“钟声不响,山门不开,除非是强闯。”江咎昀悠悠地又接了一句。
“强闯会如何?”
“倒不会如何,只是,他们应该闯不了。”
惕爻扭脸,见他如此肯定便好奇问:“你闯过?”
江咎昀没应,随后竟发出一声嗤笑,他只等对方看向他后,语气平淡,掩饰着什么一般提醒他:“扯远了。”
是闯过的,还是在几万年前,最落魄的时候,携带着一缕不肯回神的魂魄,闯去了另一个世界。
他们这闯的不过是山的一面,相当于入山,可想当初的浮生第一仙尊可是闯去了山的另一头,那个无人知晓的地方。
见他不是很想说,惕爻也掩下疑惑,回神后倏地莫名其妙朝着他点了点头:“那……”
惕爻细着眼环顾了周围一圈,好像看到了什么,又把视线转到了门边。
目光不自觉地往上移了两寸,刹住了眼,差不多都要奇地怀疑自己眼花了,面无表情地睁大眼陷入呆滞。
“这门又是怎么一回事,莫非...他们杀上来了?”
江咎昀冷着眉目,还面不带改色的:“方才一阵妖风,吹塌了。”
望着江咎昀深邃眼中略显认真,加上大主角这冷冽的语气,好像分毫没有是在唬人的意味,他瞬间就信了。
“哦哦,这大妖好生厉害的,难怪这群人急着上山捉妖呢。”
惕爻也没多想,倒是对着方才那仙门百家的大动静也有了充分的理解。
一转头就见方才那小二带着些许笑意,鬼鬼祟祟的把饭菜一点点摆上,摆着端正,恰好把方才他俩的话听得清楚。
惕爻:“……”
江咎昀:“……”
你是懂不逢时的。
望着屋内两人的冷目,吴尚渝不紧不慢地扯出个笑容来。
手里还攥着桌上的镶了些纹路的筷子,小心翼翼摆在他们面前:“可不是,这妖风实在瘆人。”他附和着说。
接着又见两人不说话,同时保持沉默,他收拾好后,还是没忍住的迈了两步凑上前轻声问惕爻:“仙长怎会觉得这些门派之人会擅闯民宅?”
“并非不无可能,我等相貌惊人,资质出众,万一他们怕我等得逞,先下手为强呢?”
惕爻还在想着如何找个话题糊弄过去,耳边就悠然的传来这么一句,听着是欠,但还挺自然。
糟了。
又被大主角这冷冽严肃的面色信过去了。
空气中有着郁闷的沉默。
吴尚渝看着他的脸色立即就变了个样,刚想不畏生死的反驳两句。
就突然想到方才那阵“妖风”之举,岂止可怕,他只是默默的吞了口口水,险些咬到舌头。
在惕爻看来,这人满脸都印上了“仙门百家都是我偶像,仙门百家不是这样的人,你们俩就该逐出仙门,你们俩就不该修行仙道。”
这重重大字密密麻麻的从他眉间展开。
于是,他又佩服起这位有着崇高积极思想的小二来,一脸看戏的惕爻撑着脑袋一笑,只等大主角吃瘪。
他于是对上江咎昀那张高深莫测的冷脸:“是是,仙门百家造福百姓,实是一番功德,都是些修仙得道的功臣,不容这般开玩笑。”
谁料到这位小二竟然脸色一变,转而干笑道:“哈哈这也不无道理,我也觉得这仙门百家都不过是披着道貌凛然的正义,其实不安好心的紧,都是些打着幌子不干正事的无耻之徒...”
江咎昀眉头一紧,一个眼神也没有给身旁的小二,只是淡淡的说::“小兄弟此言差矣,在下也曾在这仙门百家之中拜师修炼。”
“... …倒是像二位仙长这般的,简直就是仙门拔萃,有着正人之风,才不似那群无头无脑的愚昧的很。”
惕爻笑意收敛:“……”
他是怎么接的这么自然的。
望一眼吴尚渝,又望一眼江咎昀。
这大主角笑意正浓的看着他,好似清风云烟,动容之中皆是甘甜,却不知这温柔缱绻的面容下又有多鸷冷。
惕爻暗自扶额,默默的憋出一句:“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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