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第一三八章 咕咕:好久不见!

两人戌时离开,亥时中才回来,曲皓星见他二人醉的不省人事,急忙上前将两人一左一右架在肩上,先谢过了送他们回来的人,才转身向里走。

他两个一身酒气,熏的曲皓星直皱眉头:“你们两个这是喝了多少!”

两人被他半拖半拽的回了房间,曲皓星将两人扔在床上,回身关紧了房门,坐在桌边擦了擦额上的汗:“行了,起来吧,别装了。”

江吟时和颜松落这才慢悠悠的起身,再看两人的眼神,哪像酩酊大醉的模样。

江吟时揉了揉额头,问:“殿下呢?”

曲皓星把手放在鼻尖前挥了挥,有点儿嫌弃他两人身上的酒臭气:“还在房里呢,吃过晚膳就没出来过。”

“行,”江吟时起身对颜松落道:“走,去见殿下。”

“诶——”曲皓星拦住他二人:“你二人好歹换身衣服吧?就这么一身酒气,生怕别人闻不见啊?”

“是是,糊涂了。”颜松落使劲拍了拍额头,借此让自己再清醒几分。

待两人换过衣服后,他们便避开四方馆的值守之人,一起去了梅擎霜的房间。

梅擎霜在屋内作画,画的还是狐狸,听见外头曲皓星的禀报声,淡淡道:“进来吧。”

三人一齐进屋,梅擎霜抬头望过去:“喝酒了?”

江吟时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衣袖,讪笑道:“是,殿下还能闻见啊?”

“无妨,”梅擎霜放下笔:“说吧。”

江吟时与颜松落便将今夜的经过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言毕,梅擎霜似笑非笑:“这不是挺会演的么,我还真怕你两个单纯就去吃饭了。”

两人拿不准梅擎霜是不是在夸他们,毕竟当日晟国的五千将士是兰松野设下计谋,让北狄人在昭国境内将其歼灭,而今日江吟时临时起意,把那五千将士的死因扣在了梅擎霜头上,他不怪罪就不错了,自己更不敢拿此事邀功,故而小心问了句:“殿下,属下这么说,要不要紧啊?不会妨碍了殿下的计划吧?”

梅擎霜笑了:“你二人都吃完饭回来了,才开口问我要不要紧,是不是晚了些?”

听他这语气应当是不妨事,江吟时这才松了口气:“属下也是想着,若是主动授人以柄,或许那兰鹤诗就能放下戒心,更加相信殿下,属下自作主张,殿下不怪罪就好。”

“做得很好,”梅擎霜淡淡一笑:“天色不早了,你们都回去歇着吧。”

三人齐声应了声“是”,转身退出去了。

回到自己房间后,颜松落勾上江吟时的肩膀,夸道:“行啊兄弟,你什么时候也这般诡计多端了。”

“去去,”江吟时拂去他的胳膊:“会不会说话,哥哥我这叫心思缜密,跟了殿下这么多年,总不能一直是个头脑简单的武夫吧。”

“呦呦呦,还哥哥呢,”颜松落揶揄道:“这就给自己长辈分了啊,既然殿下都夸你做的不错,那我是不是也得跟着喊一句哥哥好厉害啊?”

江吟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闭嘴吧你快,什么词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儿,赶紧睡你的觉吧!”

颜松落嘿嘿笑了片刻两人才各自歇下,而一旁的曲皓星早就躺在了床上捂住了耳朵,心里腹诽不已:三更半夜,俩大老爷们儿在这哥哥长哥哥短的,实在病得不轻。

漏夜,四方馆内万籁俱寂,梅擎霜借着夜色的遮掩,换上一身夜行衣,趁守卫不备翻出了四方馆。

临行前还不忘抱走三公里。

兰松野正在自己房间里四仰八叉的躺着,夏天夜里,他睡觉喜欢开着一扇窗,偶尔能有凉风吹进来,将这屋内的燥热驱散片刻。

管家当日给他编的那个巨大的艾草环就挂在床头,兰松野没有蚊虫叮咬的顾虑,睡的很是香甜。

梅擎霜抱着三公里一路行至兰松野的府外,他藏在隐蔽处扫了一眼四周,见有两三个眼线,应当都是兰鹤诗安排的,而后趁着这几人不注意,悄无声息的从后门翻墙进去。

第一次来兰松野府上,不知道他住在哪间屋子,梅擎霜抱着三公里走了几步,许是三公里离开了鸡窝就一直战战兢兢,此刻终于忍受不住,“咕咕咕”的叫了起来。

它这一叫,就把在府内巡视的楼东月给引来了。

“什么人!”

楼东月持剑向他袭去,梅擎霜没动,反倒是又拍了一下三公里,吓得三公里又啼鸣了一声,楼东月觉得这叫声有几分耳熟,在剑尖将要刺到梅擎霜的时候,硬生生的收回攻势停了下来,他借着月色细细辨认,少倾后楼东月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迟疑道:“……睿王殿下?”

梅擎霜“嗯”了一声:“兰松野在哪?”

“噢……我带您过去。”楼东月心道这位王爷的心思旁人还真是捉摸不透,来就来呗,怎么还将管家的鸡给带来了。

府里空空荡荡的不见人影,在夜里显得有几分阴森,梅擎霜好奇:“府上怎么就你们几个人?”

“噢,”楼东月解释:“这府邸不如您的睿王府大,府上就只有我和小燕,还有五六位铛头师傅,平日里若有俗务我们顺手就做了,因此主子手下其他的暗卫就在府外住,有的做些小买卖,还有的就扮做普通百姓,在外做活讨生计。”

梅擎霜“嗯”了一声,谈话间就跟着楼东月走到了兰松野的房外,他将鸡递给楼东月,自己抬手敲了敲房门。

兰松野方才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听见了鸡叫,他觉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自己府上哪来的鸡,定是往日在梅擎霜府上饱受那两只孽障折磨的缘故,兰松野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却又听见外头好像有人在喊自己:“兰松野?”

大晚上的,烦不烦。兰松野没搭理,甚至连眼睫都懒得动一下。

梅擎霜一连喊了好几声,楼东月看不下去了,一捏怀中三公里的鸡脖子,三公里受惊之下还以为自己即将遭遇毒手,顿时扯着嗓子高叫了一声:“咕咕咕——!”

兰松野的睡意登时就散了一半。

不是做梦!府里真的有鸡进来了!

他骂骂咧咧的下床,连靴袜都懒得穿,随意从多宝格里拿了一把匕首就向门外冲去:“岂有此理,狐狸不发威你当我是死狐狸!看我今夜不大开杀戒,灭你全族,让你这辈子下下辈子都后悔招惹老子……”

兰松野杀气腾腾的打开门,还不等一只脚踏出去,却先看见了门外披着一身月色,浅笑盈盈的梅擎霜。

他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喃喃道:“我老眼昏花了?”

梅擎霜笑道:“怎么?明明不久前才见过,这就不认得我了?”

兰松野惊喜的快要说不出话来,干脆直接跳到他身上,两腿缠在梅擎霜的腰间,欢喜道:“你还真的来了啊!”

楼东月见状很是识趣的抱着三公里离开了,梅擎霜抱着兰松野进屋,兰松野开心的不得了,一个劲儿的拿鼻尖去蹭梅擎霜的脖颈,眯着眼睛沉醉道:“我正想你呢你就来了,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梅擎霜被他蹭的发痒,一边往床边走着,一边忍笑道:“算,自然算,但我今夜来是有正事要找你。”

兰松野嗔了他一眼:“我就知道你忍不住。”他伸手在梅擎霜身上乱摸一通,梅擎霜将他放在床上,捏住他不安分的双手:“摸什么呢?”

“罐罐啊。”兰松野说的理直气壮:“藏哪儿去了?”

梅擎霜失笑:“我带那个做什么!”

兰松野愣了一瞬:“你不是找我来办正事的么!”

梅擎霜简直哭笑不得:“这就是你以为的正事?”

“不然呢!”兰松野被关在府里,行动受限,每日虽吃喝不愁,但实在无聊的紧,唯一能找的乐子就是在心中想梅擎霜,而今日他终于将人盼到了,这人却不打算满足自己这点儿可怜的念头!太不像话了!

“兰松野,你真的一点儿都不心疼我?”梅擎霜点上了一支蜡烛,又走回床边,无奈道:“这都什么时辰了,我深夜冒险来找你一趟,你竟不让我好好歇一歇?”

兰松野撇了撇嘴,委屈巴巴的嘟囔道:“不给便不给,找这么多借口做什么。”

梅擎霜捏住他的下颌凑近了几分,嘴角的笑意压不住:“别装可怜。”

兰松野幽怨的盯着他,随后一低头,“嗷呜”一下咬在了他的手背上。

梅擎霜没忍住,笑骂了一句:“狐狸精。”

玩闹归玩闹,梅擎霜今日前来确实是有正事,他让兰松野枕在自己腿上,与他说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兰松野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等梅擎霜说完之后,他叹道:“江吟时和颜松落连这等屎盆子都往你头上扣,胆子不小啊。”

梅擎霜笑了笑:“江吟时这一计用的甚是巧妙,兰鹤诗的本意,原是怕我再耍花招,所以想用阿姐的安危掣肘我,结果江吟时将这么一个半真半假的消息透露给对方,兰鹤诗肯定会以为抓住了我一个大把柄,有此事相威胁,他就不会再打阿姐的主意了。”

“哦,所以你今夜特意前来,就是为了知会我的?”

游溪眠将此事告知兰鹤诗后,为了验证此消息的真伪,一定会来问兰松野,因此梅擎霜今夜便来府上将此事说与他听,好让他有个准备。

梅擎霜轻轻“嗯”了一声,又道:“也不光是为了这个,还有想见你的缘故。”

兰松野听见这话就开心的不得了,他侧过身抱住梅擎霜的腰,喜滋滋的问:“是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百秋?”

三百秋?这狐狸说的也忒夸张了,梅擎霜想了想,换了一种说法:“没有隔三百秋,却隔了数月。”

兰松野抬头:“数月?”

“嗯,”梅擎霜缓缓解释:“因为见不到你,所以将你我相识的过往点滴都回想了一遍,因此是数月。”

兰松野被他哄的很开心,满意的说道:“嘴还怪甜的,数月就数月吧。”

两人就这么厮磨半晌,兰松野也不嫌热了,抱着梅擎霜就不松手。直至梅擎霜要离开的时候,兰松野还抱着他的胳膊,舍不得放开。

梅擎霜起身,兰松野死死的扒在他的身上,梅擎霜见他上半身被自己拖的悬空在床上,忍俊不禁道:“乖,松手,天快亮了,我要趁夜赶回去。”

兰松野哼哼唧唧的抱住他的腰,就是不想让他走。

梅擎霜无奈的拉长语调:“兰松野……”

兰松野嘴里含混不清的咕哝了一声,梅擎霜听不清他说的什么,但猜也能猜出,这狐狸除了撒娇就是扮柔弱,因此梅擎霜便抬手揉了揉他的后颈,承诺道:“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兰松野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几日啊?”

梅擎霜想了想:“十日?”

兰松野期待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了,埋怨道:“你好狠的心,那我要是想你想的食不下咽,得了相思病怎么办?”

这狐狸,又开始油嘴滑舌,你整日在府里除了吃就是睡,不知道有多快活,梅擎霜懒得戳破他,而是道:“所以我今日还带了东西给你,就是为了让你睹物思人的。”

兰松野一听这话又精神起来:“什么啊?”

梅擎霜忍笑:“随手抓了一只鸡,不知道是叫三公里还是叫木予,让它在府里陪着你也好,省的你整天睡到日上三竿,骨头都要变酥了。”

兰松野闻言如遭雷击,他震愕的表情中眼藏着一丝怨愤和伤情,兰松野不敢置信,梅擎霜居然这样对待他,开口便如泣如诉似的,哀怨不已:“梅擎霜,你好歹毒的心……”

“那你还不松开。”梅擎霜恶人做到底,心肠仿佛铁打的一样:“快把我这歹毒之人赶走,好留你个清净才是。”

兰松野眼神破碎,嘴角颤抖,仿佛风一吹就要倒地,继而下一刻就要因伤心过度昏过去似的。

虽然是装的,但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确实惹人心疼,梅擎霜终于败下阵来,他轻叹了一声,随后双手捧着兰松野的脸狠狠亲吻了一下。唇舌纠缠少倾便分开,梅擎霜克制着自己的喘息,在他耳边低声道:“乖,等着我。”

说罢便掰开兰松野的手,像个不羁的浪子一样,转身离开了。

兰松野自己还在那演苦情的戏码,伸出去的手没有触到梅擎霜的衣袖,在空中悬了好半晌,直至看不见对方的身影了,才颓唐的垂落。

他无比哀怨的躺回床上,眼神空洞的盯着墙壁,须臾后,兰松野突然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仿佛在回味方才那个急切又粗暴的亲吻。

自娱自乐了半晌,狐狸终于将脸埋进软枕里,思春似的痴痴笑出了声。

兰松野一觉睡到午时还未醒,燕识归怕三公里啼鸣起来被外头的耳目听见,是以将它关在自己屋子里,任由它飞上飞下的扑腾,直到午后,才将鸡给放出来。

燕识归抱着三公里去了兰松野的房间外,喊道:“主子,赶紧起吧,铛头师傅熬了鸡汤,您好歹垫一垫肚子。”

兰松野睡得很沉,没听见他这话。

燕识归想了想,低头看着臂弯中的三公里,思索道:“要不把你从窗户里扔进去?”

三公里登时警惕的抖擞了一下:“咕咕!”

它拒绝的很坚定。

既然人叫不醒,燕识归也不能一直在外面耗着,便将三公里放在廊下,自己去忙别的事情了。

三公里敏锐的觉得这周遭有股危险气息,兰松野明明没醒,它却吓的一声也不敢吱。

一鸡一人,也不知到底谁是谁的克星,兰松野恨这两只鸡扰人清梦,三公里惧慑兰松野的淫威,此刻一个在里头睡不醒,一个在外头捏着嗓子生怕触了霉头,竟有种奇异的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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