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左清川笑笑道：“是我多言了，沈姑娘心善，自然会善待她们。但几人的身份只是我的猜测，姑娘暂时还是别太靠近她们为好。”

“有什么交代的，只管吩咐身边人去办就是了。”

心善没有错，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沈素闲点点头，低声应下。

左清川看着她有些依依不舍道：“耽误沈姑娘很久，我这就护送姑娘回府。”

沈素闲听罢，想说她带着一名护卫来的，没必要左清川亲自送。

不过左清川已经顺势起身走在她的身边，沈素闲只好把嘴边的话咽下去。

左清川伸手扶着沈素闲上了马车，也翻身上马，果真是护送她的马车到殷府大门，这才带着魏因离开。

沈素闲目送他离开的背影，被侍书扶着下车。

只她刚进门，就见另外的马夫浑身是伤，正被一个矮小的小厮扶着出来。

沈素闲一愣，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厮瑟缩了一下，环顾四周，明显是不敢说。

见状，沈素闲也没为难他，只让跟着的那个护卫帮着扶一下马夫，这才回到院子。

她刚回到院子，转身却不见侍书。

春燕倒是急急忙忙迎上来，握着沈素闲的手上下打量：“表姑娘没事吧？”

沈素闲好笑道：“我能有什么事，那一家三口都安顿好了吗？”

春燕连忙点头道：“都安顿好了，阮婆年纪大，奴婢就安排她在厨房帮忙烧火。阮颖力气大，打水洒扫什么的说是都能做。至于阮丫头，奴婢就安排后头的院子让她先躺着歇息。”

这么个年纪小的丫头，她还不至于让人干活。

沈素闲这才诧异道：“她们姓阮？”

她刚才倒是忘记问左清川，那个大夫的家眷都姓什么。

不过这一家三口要真是大夫的家属，故意躲着，未必不会改了姓氏来掩人耳目。

春燕点头答道：“是，奴婢问过，她们家里都没别人，身上带的东西也不多。替换的衣物没多少，奴婢就另外把府里下人的衣物送过去。”

总不能一直穿得脏兮兮的又不够整洁，这如何能在院子里干活。

被人瞧见了，还以为沈素闲在外头捡破烂，不得叫人笑话吗？

说到这里，春燕忽然压低声音道：“对了，表姑娘不在的时候，德嬷嬷寻了过来。她非要进院子，说是大夫人的吩咐，叫德嬷嬷看院子收拾得如何。”

“奴婢不敢让她进院子，却担心给表姑娘添麻烦。幸好侍砚在，愣是没让德嬷嬷进门来。”

沈素闲十分惊讶，问道：“侍砚在哪里？”

春燕忙答道：“她在后边帮忙收拾厨房，奴婢这就喊她过来。”

沈素闲还以为会看见一个膀大腰圆的女子，谁知道侍砚只比旁人高挑一些，身形瘦削，一点都不像是武人。

她有些意外，就见侍砚恭敬行礼道：“见过沈姑娘。”

沈素闲点点头道：“听闻德嬷嬷过来了，你是怎么拦着她进院子的？”

侍砚低头答道：“奴婢只在门口拦着，没叫德嬷嬷进门。”

她看来是个沉默寡言之人，回答得干巴巴的。

春燕忙不迭帮着补充道：“德嬷嬷硬是要挤进来，还想撞开侍砚。没想到侍砚看着瘦削，愣是没动半步。”

“德嬷嬷尝试了几次没能进来，就气呼呼走了。走之前还扬言要告诉大夫人，回头责罚侍砚。”

沈素闲总算是听明白了，侍砚果真是武人，她不想动，就没人能推开她：“你做得很好，以后也这么拦着德嬷嬷，别叫她进院子来。”

反正德嬷嬷进来，不外乎是打秋风，把她这里的好东西顺走。

侍砚应了一声，接着就沉默了下来，性子看着木讷寡言，只听命行事。

侍书这会儿进门来，总算了打破这尴尬的沉默。

沈素闲扭头问道：“你去哪里了？”

侍书答道：“奴婢去打听了一下，马夫是被殷姑娘用鞭子打伤。说是今儿出门的时候，马车颠簸得厉害，让殷姑娘身子不适。”

沈素闲听得忍不住嗤笑一声，殷蕙兰身体不适，回家后还有力气用鞭子抽打马夫，这话说出去谁信呢！

不过是借题发挥，迁怒到马夫身上。

侍书又道：“大夫人给马夫一笔银子当药钱，说他年纪大了，也该回去养老，让他的侄子来当新马夫。”

沈素闲一听就明白，大夫人这是给钱安抚住马夫，也让他闭嘴。

另外大夫人还施恩，叫马夫的侄子进府，也是个不错的营生。

当然前提是，他不会惹怒殷蕙兰，又被打一顿。

这也不知道该说是施恩，还是惩罚了。

马夫被打得遍体鳞伤，居然还要让侄子进府来吃苦，哪怕是个穷苦人估计也不大乐意。

谁愿意把亲侄子，往火坑里推呢？

沈素闲就问道：“马夫答应了吗？”

侍书摇头道：“马夫拒绝了，不过他家侄子却答应了下来，等下就要进府来。”

沈素闲琢磨着这又是个不知道底细，只以为进了殷府享福的傻子吗？

对待利欲昏心的傻子，她一向是眼不见为净：“你刚才出去，就是去打听马夫的事？跟那个胆小的小厮吗？”

侍书点头应道：“是，那小厮原本不肯说，给了几枚铜板就愿意说了。”

沈素闲并不意外，吩咐春燕道：“以后打点的地方多，你去匣子取了碎银和铜板给侍书。”

侍书却婉拒道：“姑娘不必如此，奴婢在来之前，身上就已经准备了不少打点的零碎银钱。”

这必然不会是侍书的钱，而是别人给的。

是将军夫人，还是左清川？

不管如何，沈素闲还是摇头道：“如今你是我的人，怎好用别人的银钱来帮我打点？那些你自个存着用，以后要是不够，只管跟春燕说一声就是。”

“放心，我手头的银钱虽然不能说很多，却还是够用的。”

侍书只好答应下来，又问起她在院子里该管着什么。

沈素闲察觉到春燕绷着脸在紧张，转念一想就明白她的担心，不由好笑道：“以前春燕什么都管着，如今春燕只管银钱，侍书就管着衣裳和首饰。侍砚留意着别让外人进来，偶尔注意厨房那边帮把手就是了。”

几人吩咐妥当，侍书去清点衣裳和首饰，侍砚也回去厨房继续帮忙。

春燕倒是留下了，支支吾吾道：“奴婢还以为侍书来了，表姑娘会让她管账。毕竟侍书看着聪慧又稳重，还是将军夫人身边的丫鬟。”

沈素闲失笑道：“你陪着我的时间最久，也是我最信任之人，自然是让你继续管账了。”

听见这话，春燕顿时高兴起来，恢复平日叽叽喳喳的样子：“表姑娘没见，侍砚站在院门口，把德嬷嬷挡得严严实实，别提多威风了。想到以后总算不用担惊受怕，被德嬷嬷进来顺走姑娘的东西，奴婢心里就踏实多了。”

说到这里，她又皱眉道：“奴婢只担心德嬷嬷回去添油加醋说姑娘的坏话，大夫人又得生气，要训斥姑娘一顿。”

以前沈素闲还能躲在老夫人的院子，叫大夫人也不能强行进去把她拎出来训话。

如今沈素闲住在独院，大夫人吩咐人来叫，她就不得不去了。

话音刚落，叫阮颖的妇人就进来禀报道：“姑娘，外头有个嬷嬷说是大夫人来请你过去，侍砚正把人拦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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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