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父子’还未睡下,王拜相(盛义)正在批评头脑瞬间发热的王双喜。
“刚刚还钦佩你公私分明,哪知你看到小婶婶,喜欢弓箭的笑脸便头脑发热。王将军,这可不像你啊。”
“我错了,自会向国师呈报,盛义,你也有不对的地方,为何要直接陪同家麟进牢房?万一被查出来底细,咱们后面还怎么行动?
暗道的入口,还未找到,明日...”
严家麟的嗓门,两人连忙窜奔出门。
“黑影,黑影,我小婶婶去追,可她好像追不动。可怎么好?可怎么好?”
“你们在家,我去。”
王双喜直接飞走,让严家麟的表情,瞬间停顿在张开的嘴,瞪大的眼,还有乱跺的脚上。
王拜相(盛义)斜乜,嘴角蹦出一丝冷笑。
拉住严家麟,好生劝慰着。
沈缃叶跟到村口,便没看到黑影。
她隐约数了下:五人,身形都大差不差,可见是精心挑选的,要做到这样,不是一般人家能豢养得起的高手。
可惜了,她的十把小匕首,看来是要少一个了。
失望地朝家走,遇见正赶来的王双喜。
两人悄声说话,王双喜先发问,“是谁?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可惜跑了,五个人,也不知是哪里的?来咱们村做什么?”
“先不管,真要出事,也不是你管得了的。”
有村民看见,两人也没理,一前一后回家。
当晚,严家麟死活不一个人睡,执拗地在沈缃叶房里打地铺。
无法,只得又去搬铺板来铺上,让侄儿睡床,她睡铺板。
“拜相说了,男子要保护女人,从今儿开始,我就和小婶婶一起睡,我保护你。”
沈缃叶哭笑不得,睡得像死猪,还保护?
算了,小孩子,让他有这种意识,也未尝不是好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直到眼皮沉重,各自睡去。
第二天,当婶侄俩还在睡梦中时,村南头的一家,传来尖利的哭嚎。
接着,紧挨的另外一家,也是嘈杂不堪。
沈缃叶没管,对于村里的人,除了王、余两家,其他人出事,她理都不会理。
从后院洗完脸到堂屋,有人冲进来,抓住她衣领,便是一阵捶打。
沈缃叶气急,直接一脚踹去,把那女人直接踹倒院子外。
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子,直接冲出去,叉腰厉喝,“你谁呀?发什么癔症?”
中年胖妇满面赤红,眼睛好像要喷火,牙齿咬的咯咯响,“我家祖父早上打井水,忽然暴亡,昨夜,就是你一个人在外面闲晃,不是你下毒是谁?”
“我为何要这么做?是你家有金山银山,我要谋夺?还是你家和我有血海深仇?你家是谁,我都不认识,为何要害你?
滚,再来找我麻烦,我打的更狠。”
中年胖妇有些发怵,也在寻思,可,昨晚只有她在外面,不是她是谁?
正在僵持间,又有人追来,是一个身材瘦小,满脸都是疙瘩的老年男人,提着两只死去的鸡,直接扔在沈缃叶身上,声色俱厉,“是不是你这个狐狸精?我家鸡鸭猪全都死了!你为何要这么毒辣?”
沈缃叶彻底暴怒,她狠狠踩了把掉地上的鸡,直接把鸡肚肠都踩了出来,“我姑奶奶没做,没做!你们自己家作孽,怎么怪我?是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是吧?
一群没脑袋的蠢货!”
来闹事的两家人,看着她那狠戾的模样,不敢上前再攀扯,可也不愿意就此离去。
沈缃叶仰脸望天,云层很厚,太阳看不见,今日运气,实在不好。
就在这当口,李荷花从她家出来,声音很大,无比讥讽道,“她呀,昨夜会男人,兴许就是她和野男人,一起干的。”
这话再次挑起沈缃叶的火气,箭步上前,直接对准她的嘴猛抽。
抽得她嘴角流血,才罢手。
李家夫妻跑出来,再次厮打一处。
沈缃叶也不再顾忌是邻居,直接把李家三口,全都打趴下。
李富贵出来,手里拿着的镰刀,还未割到沈缃叶身上,便听到后一排房的人家,传来
惨烈的哭声。
沈缃叶一阵胆寒,懒得去理会李家人,她急于想要去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刚要抬脚,村长慌促奔来,一脸惨白,“缃叶,昨晚你从我家出来时遇到黑衣人,是不是?”
这话一出,沈缃叶瞬间明白,连忙问,“是的,五个人。怎么回事?您看,这还有两个来找我扯皮的。”
村长目眦欲裂,“有人投毒,朝村里的两口井!我要赶紧找监管司!”
转身太急促,身形一歪,倒在地上,又赶紧爬起,脚下飞快。
沈缃叶迅速回屋里,看到还睡得张嘴吐气,憨乎乎的侄儿,浑身一松。
只要侄儿没事,便是天下太平。
其他的,都和她无关。
她关紧房门,打算去余家报信,哪知,周氏比她消息更灵通,一脸煞白过来,说话也是打着颤,“缃叶,这是...这是...怎么啦?我们都过得好好的。为何会有这样烂心肠的人。”
"周姐,先别慌,井水不要用,家禽家畜都不要管,只管你们自己。"
想起前世,自己也曾经历过一场十室九空的瘟疫,眼下,也是这般。
只是后续,只会比瘟疫更可怕。
京都刚乱,边地就被投毒,她猜想,不会只有丙村。
昨夜那五个黑影,绝对不是来村里溜达着玩。
只是,现在还未定论,只能怀疑。
周氏腿脚打颤扶墙回去,沈缃叶喟叹中,开始做准备。
自己不能乱,要稳住。
她一遍遍提醒自己。
前几日厨房进了贼,她没追查这件事。
今日,趁机会先把食物全部搬进空余的房,用一个大锁锁住,又把房里唯一的窗户,用木板钉上,留几个小缝隙通风。
家里的水缸,慢慢也挪进去,好在昨天拜相和家麟抢着做饭,水缸是满的,至少可以撑一撑。
严家麟揉着眼睛起来,听见到处是哭嚎声,吓得他拧着裤子就找小婶婶。
沈缃叶拂去脖颈间的汗,舀了一勺水猛灌,抹了把嘴巴,神色严肃,“家麟,世道要乱了,你记住,小婶婶让你做的事,你一定要做到;遇到危险,先顾自己;除了小婶婶,谁也不能信,懂吗?万一小婶婶不在了,你一定要活下去!
你爹还有你叔叔,兴许还在某个地方活着,你一定要等到他们来找你,知道吗?
如果他们不来,你也要替严家男人活下去!”
懵懂的儿郎不住摇头,哭的稀里哗啦,抱住沈缃叶的腰肢,糊她胸前湿痕无数。
“别哭,小婶婶是说万一,万一的话,你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现在不是好好的,乖,别哭,去洗漱,小婶婶给你做肉饼。等会陪我一起上趟山,我去找些药材,还有新水源也得找。”
严家麟抹眼泪走了,沈缃叶麻溜把家里所有银钱和宝贝,全都放身上贴身的一个环形袋里。
这是她特意做的,就是防备这样的时候。
又把家里的两个竹篓改良一番:没有盖子,她用麻绳打了几个结,做成网状。
竹篓的背带,也换成结实的宽布条,长时间背,也不会勒肩膀。
尤其是侄儿的那个,她更是加了两层布在垫上,不勒肩膀不说,还很软和。
一旦有大事,两个背篓,加一个她随身的小布包,是两人的所有家当。
武器、贴身衣裳、外衣,还有几瓶应急的药粉,她都全部装在自己背的竹篓里。
弄完这些她又马不停蹄做肉饼,熬煮米粥,趁着空当,沈缃叶又做了些夹咸菜的干饼。
防患于未然,在保命面前,什么准备都是应该。
两人沉默中麻利吃完,婶侄俩锁好门,才发现,王家父子,都不在家。
沈缃叶牵起侄儿的手,走的很快。
只要是山,便是聚宝盆,在山里,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收获:比如山货、小动物、甚至蟒蛇,这些都是好东西。
沈缃叶能想到,其他村民也会想到,抢在别人前头找东西,也就多一份生存保证。
果然,家里没出事的村民,都是行色匆匆,朝山上走去。
“家麟,换条路,走东侧山。东面是太阳升起的方向,有些生灵,便会偷偷生长在东面的山势上,记住了没?
还有野兽和小动物,在山上,不要轻易伤害它们,除非遇到危险。
也许,在某一个时刻,它们能救你的命,是你的朋友。
还有,随时观察周围,不要让自己置于危险境地。
就像现在..."
面前有棵树,树干斑驳如龟裂的土地,在树杈上,一条几乎和树干一样颜色、一样花纹的蛇,盘缠树上,昂起的头,红信子滋滋,正看着他们。
沈缃叶从腰际的布袋里,掏出一个匕首,猛掷过去,“家麟,注意看。”
树叶微抖,缠绕在树干的蛇,头身分离,掉落地上。
蛇头竖立,蛇身蜿蜒爬行一段后,才停止。
“七寸,在这里,不管什么蛇,斩它七寸,记住,不能立刻拿,要等它们死透。还有,家麟,你看...”
蹲下,从蛇身拔出匕首,一只脚踩住蛇身,拔出匕首,就势一划拉,蛇肚破开,她直接上手,取出蛇胆,放进侄儿手心里。
“你把尸体装你背篓里,蛇胆用树叶裹好,这可都是好东西,不能丢。”
说完,不看侄儿胆怯的模样,走的从容。
总会有这一遭,锻炼孩子,从此刻开始。
等她走到两个山石之间,匍匐在地上细看时,严家麟已经跟上。
“小婶婶,我不怕,我是男人,我要保护你。”嘀嘀咕咕,这话反复说。
面对他这种催眠般的宽慰自己,此时的沈缃叶没空搭理。
她盯着山石间的缝隙,反手从竹篓拿出镰刀,轻轻划拉开杂草,一条清澈的小泉眼,顺势流出。
“家麟,记住,山石下,如果有长得比别处茂盛的杂草,那这里一定有水源或者别的好东西。这两块石头咱们不动它,记住这个位置,肯定用得上。”
严家麟看的一愣一愣的,对小婶婶的崇拜,让他都觉得,小婶婶好像是属于这里的山神。
而此时,心灰意冷的村长王绪坤,在回来的路上,被一群辛村揭竿而起的莽汉,揍得鼻青脸肿。
不过一天,形势如火卷野草,燎烧流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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