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掘墓!牛顿棺材板真飞了!

潮湿、腐臭,还有绝望的气息,像浓稠的泥浆一样包裹着沈青璃。天牢的黑暗仿佛有实质,沉甸甸地压在胸口。她蜷缩在铺着薄薄霉烂稻草的角落里,冰冷的石墙透过单薄的囚衣刺入骨髓。手腕和脚踝上粗糙的木枷磨破了皮肉,每一次细微的移动都带来尖锐的刺痛。

昨夜那声嘶力竭的“牛顿棺材板压不住了”仿佛还在牢房里回荡,耗尽了她最后的气力,也带来一种虚脱后的茫然。恐惧并未散去,反而在死寂中发酵,变成更深的寒意——她不知道那句胡话会引来什么,是更残酷的折磨,还是……更荒谬的“应验”?

“喂!新来的!还喘气呢吗?”隔壁牢房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某种诡异的颤抖,“嘿!出大事了!天大的事!”

沈青璃眼皮动了动,没力气也没心情搭理。

“城西!城西郊外!”那声音拔高了,像是要迫不及待分享一个惊天秘闻,“就那个前朝大学士、叫什么…牛什么…对!牛顿的衣冠冢!昨儿半夜,被人掘了!棺材板真给掀开了!豁老大一个口子!”

轰!

沈青璃只觉得脑子里像炸开了一道惊雷,瞬间一片空白。所有的感官都离她远去,只剩下那沙哑声音里吐出的字眼在颅内疯狂撞击:

掘…掘墓了?牛顿的衣冠冢?棺材板真被掀了?!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刑场上的鬼头刀更让她恐惧。她只是随口一说,一个网络梗!怎么…怎么就成真了?!这古代人是什么神奇的脑回路和执行力?!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诞感和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

“不…不是我干的…”她下意识地嗫嚅,声音细若蚊蝇,充满了无力感。谁会信?她自己都觉得荒谬绝伦!

“邪门儿啊!”隔壁的声音还在喋喋不休,带着市井传闻特有的添油加醋,“听说里头啥都没有,就几本看不懂的破书!可这事儿邪乎!掘坟那几个瘪三当场就吓瘫了两个!现在城里都传疯了,说是因为你!就因为你在天牢里喊的那嗓子!老天爷显灵了!你是…你是能通鬼神还是能咒死人啊?!”

通鬼神?咒死人?沈青璃浑身冰凉,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这顶帽子扣下来,比“意图行刺”的王公子罪名更可怕!她只想活命,不想当妖女!

就在这时,天牢深处传来沉重铁链哗啦哗啦被解开的声音,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肃杀和…急切?昏黄的灯笼光晕驱散甬道的黑暗,最终停在了她的牢门前。

灯笼的光线跳跃着,照亮了一张沟壑纵横、神情异常凝重的老脸——正是昨天在刑场上,那个穿着深紫官袍、捻着山羊胡的老者!他身后跟着的不再是随从,而是四个气息精悍、眼神锐利的带刀侍卫。牢头跟在最后,点头哈腰,脸色煞白。

“沈青璃?”紫袍老头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特的威严和穿透力,浑浊的老眼此刻精光四射,像探照灯一样死死钉在蜷缩在角落里的沈青璃身上。那目光,像是在审视一件刚出土的、蕴藏着惊天秘密的诡谲器物。

沈青璃瑟缩了一下,强撑着抬起头,喉咙干得发不出完整的音节:“是…是民女。”

“老夫赵元晦,钦天监正使。”老头自报家门,每一个字都像带着重量砸下来,“昨夜子时三刻,城西郊外,前朝大学士牛顿之衣冠冢遭人掘开,棺椁洞开,棺盖碎裂倾覆。此事,与你在天牢中所言‘牛顿爵士棺材板压不住’,时辰、事件,分毫不差!”他刻意加重了“分毫不差”四个字,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直逼沈青璃,“你,作何解释?!”

解释?怎么解释?说牛顿是几百年后的外国科学家?说那只是个网络流行语?沈青璃觉得自己快要被这巨大的荒谬和压力碾碎了。她张了张嘴,大脑在极度的恐惧和求生欲下疯狂运转,试图再编一个更离谱的梗来圆这个离谱透顶的现状。

“大…大人,”她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这…这或许…是牛顿爵士他老人家…在冥冥之中…想出来透透气?证明一下…呃…万有引力的普遍适用性?”她几乎是闭着眼把高中物理课本上仅存的记忆碎片抛了出来,“您看,棺材板被掀开,不正说明…引力…也作用于地下?甚至…甚至能撬动…呃…幽冥?”她越说越小声,越说越没底气,自己都觉得这解释狗屁不通,简直是在火上浇油。

赵元晦的眉头紧紧锁成一个深刻的“川”字,非但没有释然,浑浊的眼底反而翻涌起更浓烈的惊疑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狂热探究!他没有像沈青璃预想的那样斥责她妖言惑众,而是沉默了片刻,那沉默比任何呵斥都更令人窒息。

“万有…引力?”赵元晦缓缓重复着这个完全陌生的词汇,声音低沉而缓慢,像是在咀嚼一块坚硬的骨头。他那双精明的老眼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将沈青璃脸上每一丝细微的恐惧、茫然和强装的镇定都收入眼底。“幽冥之力?撬动?”他捻着山羊胡的手指微微用力,指节泛白。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快步上前,在赵元晦耳边低语了几句。赵元晦脸色微微一变,眼神复杂地再次扫过沈青璃,那目光仿佛穿透了她的皮囊,直抵她灵魂深处那点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异样”。

“看好她。”赵元晦终于开口,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威严,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没有本官手令,任何人不得提审、探视,违令者,斩。”他最后深深地看了沈青璃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事,没完。你身上的秘密,老夫挖定了。

说完,他转身,深紫色的官袍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沉重的弧线,带着侍卫快步离去,留下死寂和更深的寒意。

“呼……”沈青璃瘫软在地,后背紧贴着冰冷刺骨的石墙,冷汗涔涔。暂时安全了?可赵元晦那探究的眼神,比王公子的威胁更让她心胆俱寒。她意识到,自己那句为了活命喊出的玩笑话,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巨石,激起的涟漪已完全失控。

“牛顿爵士…您老人家在下面…可千万别生气啊…”她绝望地闭上眼,感觉前途一片黑暗。然而,就在这极致的恐慌中,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脑海:既然“牛顿棺材板”能“成真”…那别的梗呢?如果“言出法随”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她猛地睁开眼,望向牢房外无尽的黑暗,一个更加大胆、也更加危险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滋生出来。为了活下去,也许…只能继续在这条荒诞的路上狂奔?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对着虚空,试探性地、低低地吐出一句:

“知识…就是力量?”

声音轻飘飘地消散在腐臭的空气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可冥冥之中,某些东西,似乎又悄然转动了齿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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