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甲很好看。

如果给唐迂玖一个机会，哪怕知道自己操作不行大概率会翻车，唐迂玖也会毫不犹豫地举手试图驾驶一下「烁金」。

但很可惜，机甲原主人江文渠没给她机会。

杜谦看了看蠢蠢欲动的唐迂玖，道：“你要来试试操控机器人打阵型吗？”

“试试看，打败江文渠。”杜谦微笑撮窜。

唐迂玖眼睛一亮。

江文渠无动于衷。

在杜谦的允许下她还是得到了小机器人的临时操控权，虽然有些不忍心机甲漂亮的表皮砸出窟窿，但既然已经说出“想试试”这种话，唐迂玖就收起一点点小心疼，操控一大群小机器人试图“围攻”江文渠。

一“试试”就彻底流连忘返了。

虽然江文渠那架大型机甲往中间气势禀然地一站，不怒自威扫视小机器人时那傲然的姿态就足够震慑心魄。

虽然唐迂玖这个操控机器人的看了都一抖，差点以为不是自己围攻江文渠，而是江文渠一个人“围攻”自己这方人了。

唐迂玖感觉江文渠和杜谦好像在逗自己玩。

……不是错觉。

有点离谱。

又好像不是那么离谱。

唐迂玖一边目不暇接地盯着“战场”一边操控机器人排兵布阵，她嘴角轻轻上扬。

好有意思。

唐迂玖眯眼快乐地想道。

我能玩一天。

然而唐迂玖的快乐时光没持续多久，江文渠打烦了，三两下将唐迂玖斟酌了好久的机械兵一次性全部打散。

唐迂玖第一次操控机器人就遇见江文渠这个地狱难度，她偏生喜欢挑战打不赢、不可能，纵使知道自己赢的可能性很小还是想试试。

许久，杜谦在唐迂玖耍机器人玩了会儿后又安排她去做另一件事：

——制作设计属于自己的「幻想造物」。

唐迂玖眼睛微微睁大：“师父，可是我才……”我才刚知道「灵能科技」和「幻想造物」的定义，最多就只能像在琉星上执行任务时那样做个火柴……

我真的可以吗？

杜谦鼓励她：“相信自己，你是我见过天赋最明显的了，除你之外，我还没见过第二个灵源更适合具象化事物的人了。”

“可是……”唐迂玖无奈地告诉杜谦自己能力的不足之处：“使用「文明书」具象化的需要大量灵能注入。”

“目前以我的灵能储量，做不到具象化多数物件。”

“那你之前在督察局替换督察记忆的手段也是有时间限制的？”杜谦犀利地说。

唐迂玖摇摇头：“不，是永久的……”

“我运用了一点科技原理，直接将原先的记忆删去，然后用「灵能」短时间内增强他们脑海中除我和江文渠以外的事物对他们的引导想象，让他们的思绪被其他的事物挤占，达到「记忆替换」的效果。”

唐迂玖越说表情越深思。

杜谦打了个响指：“没错，就是这样。”

“如果现阶段无法用灵能做到永久性的效果，那就尝试用「灵能」构织前提，用「科技」奠定基础。”

“不一定要用「灵能」大规模修改规则，也可以选择让「灵能」修改的一小部分规则去适应原本就存在的规则。”

“不一定要直达目的，婉转达成目标也是通向成功的手段之一。”

唐迂玖眼睛一亮：“我明白了。”

杜谦满意地看着她，不愧是「钥匙谜藏」的拥有者，太好教了。

只要适当引导，唐迂玖就能明白自己该怎么做。

江文渠默默转过头。

他当然能听懂，但科研人员奇特的想法和刁钻的创造能力还是他触及不了的领域。

江文渠不是不会思维变通，他自己薅「第一科学院」羊毛时可比谁都顺手！

但他明显更喜欢暴力通关。

因此，这方面，只有杜谦能教唐迂玖。

唐迂玖手掌心开始浮现光点。

不像其他灵能者具象化灵源需要不断耗费灵能支撑其存在，唐迂玖用文明书具象化出的特殊道具消耗灵能的量很是“唯心”，只要唐迂玖一开始输入灵能够多能将其具象化出来，这些被她具象的物品在唐迂玖“设定范围”内不被使用就能一直存在。

但目前为止，以唐迂玖的水平她还只能对普通的小物件下手，大物件一出来她就得晕。

——但这样的前提条件也给了唐迂玖非常大的便利，她知道，自己的能力，那些被她能力制作出的「幻想造物」！

文明书非常适合制作保存时间更久的「幻想造物」！

但问题又来了：唐迂玖制作的物品使用时需要注入灵能，它们只能让灵能者使用，根本达不到杜谦制作的道具可以让普通人使用的标准。

而且连本身的制作者唐迂玖都没法在道具具象化完后操控道具，谁往道具里注入灵能让它开启使用，道具就兢兢业业地执行命令，半点也不马虎。

还有一点让她很担心，道具如果不加以限制，万一一天她的道具流出市场，从她手中流出的道具被她不喜欢的人利用做坏事就不好了。

——这点还是小，她可知道自己制作出的道具几乎没什么限制条件，万一被人盯上，把她绑走都是正常的。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这点还是要担心一下的。

杜谦看她仔细思考的模样，说：“你想的很对。”

唐迂玖望向他。

师父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的？

她的眼神中出现明显的疑问。

杜谦无奈地说：“猜的。”

稍微想一下就知道的事情不值一提。

师父你猜的真准。

唐迂玖敬佩地看着他，这和鹤渭榛自带的能力都差不多了的判断力真是让人望而生畏。

杜谦：“……”

“先说回你的想法。”杜谦转回话题，“针对你的想法，目前我有三个方法，每个方法至少能解决你一个问题。”

唐迂玖仔细聆听。

“第一，针对你的担忧，直接在文明书创造幻想造物时在初始设定上添加禁令和道具对初始生产者不起作用的条款。”

唐迂玖想了想，感觉有点难。

给初始产物增加设定要消耗的灵能会比往常更多一倍，灵能消耗量还是正常，重点是注入灵能量更改设定词条会衍生对执行物品的变化。

可不要小看这一倍，这一倍注入后物品性质大概率不再相同，产生的一点变化就足够让最初的幻想造物变成“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她又不是文明书，怎么知道文明书会如何执行自己给它的命令？

……就像唐迂玖给石头安多余设定差点搞出石头精一样。

“第二。”杜谦竖起第二根手指，“要是想要普通人都能使用你的道具，就将主控权和使用权分割，额外制作「灵能电池」，只有在「灵能科技」中使用「灵能电池」才能开启「灵能科技」的真正功能。同时，只要把控好电池的流出，就能把控好「灵能科技」的使用者群体。”

唐迂玖：“……”

做电池目前对于她来说还是太难了。

她连灵能科技都没搞明白，就别说涉及能源核心的知识了。

但这个方法以后或许会采用。

“第三。”杜谦早知道唐迂玖不会选择前两个，他早有准备地提出第三点方案：“在每件文明书制作出来的东西上额外添加‘使用副作用’。”

“怎么说？”唐迂玖迫不及待地问，杜谦开口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方法会很适合她。

“每一事物都具有其属性。”杜谦点了点光学屏幕，拉出词条“譬如黑洞，它的引力极大，使得视界内的逃逸速度大于光速，即是是光都无法从黑洞中逃出。”

“你知道现行星际中常常会使用到的「超距传送」吗？”

唐迂玖想起自己和江文渠一同前往阿尔法星时的奇特遭遇，扭曲的时空，不可视的点与线都像蠕虫般钻入她的眼中。

杜谦道：“虽说「超距传送」的技术专利一直把握在「解明者」手中，但我在闲暇时曾对它们进行过研究。”

“「超距传送」就是用「灵能科技」改变后的「黑洞制造技术」。”

“用的是挺方便的，也将会成为你的必修课。”

唐迂玖：“……”

泪，默默垂落。

这是她能听的？

师父凡尔赛的技术还真是高超，闲暇时去解析核心技术还解出来了李东来船长知道了会无语的吧……

怪不得李东来船长想拉他上船，感觉把杜谦师父一个人放外面很危险，技术太容易外泄了……

“呃，师父，这……”

“你学不学？”杜谦挑眉。

唐迂玖：“……”

“学！”

杜谦“呵呵”道：“这些知识只是让你听听，如果你连卫星都无法具象化出来，那黑洞技术以现在的你的技术也接触不到。”

“……”

扎心了。

什么叫“连卫星都”！

“……那师父你能教一些我能接触到的东西吗？”唐迂玖抹脸。

“你能不能做到得看你自己。”杜谦无情道，语速加快，逐渐开始显露他恶劣的本质，“我只负责偶尔教一教你，会不会看你自己。”

“师父……”

“嗯？”

唐迂玖滑跪迅速，不像一定要干涉杜谦行动的主管，只是默默回道：“……您说的真有道理。”

杜谦自然地收回注意力，手指继续在光学屏幕上划拉。

江文渠无声地瞅了她一眼，意味不明。

话说她才刚开始学灵能没多久吧？这么教，确定不是误人子弟？

……

不，杜谦又不做没把握的事。

那就是说这小姑娘真的能会？！

唐迂玖瞥了他一眼，对江文渠意义不明的眼神很困惑。

干什么？

江哥，是谁追人不敢告白？

看我多直白，师父都不会说什么。

杜谦继续之前的话说下去：“第三点最适合你。”

“事物诞生就具有原先的属性，而我们不一定要在上面多添加属性，也可以对原本就具有的属性进行微调。”

“比如……”杜谦沉吟道，“水的「无色无味」可以改成「酸」。”

“「酸」的度由你来把控，一旦「酸」的程度超过正常人能承受的极限，会导致喝下水的人昏迷，抑制呼吸。”

“因此使用时使用者一面可以享受物品产生的便捷，一面要咬牙承受物品‘自带’的副作用。”

“你制作出来的幻想造物无论再怎么反现实，其原理或形态总有一个基于现实，保留制作出来的幻想造物原本的功效，改变其他的‘不必要’的词条，能有效扼制「灵能科技」流入市场造成的后果。”

“同时也能让其余的人对你的制造水平难以把控，以为「灵能科技」产物就是会自带「副作用」，使用界限拉高，使用者就会少。”

“当然，自己用的时候把副作用调没就好。”

杜谦语速飞快地念叨什么，唐迂玖听得逐渐糊涂，正要转头问他，却见杜谦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一件新诞生的「灵能科技」产物。

唐迂玖：“……”

她一噎。

好变态的行动力……

感觉好像一没留神就自顾自下了两颗彩蛋的小鸟……

等等，唐迂玖住脑！

杜谦猛一回头，看着她眯眼：“想什么！”

唐迂玖：……

她心虚地转过头。

好狡猾……不，好聪明的设想。

唐迂玖总结了一下，不就是做两个产品，给别人流出去的按上副作用，自己用的方便简单且没有副作用吗？！

师父的经验之谈还真是老道而成熟，充斥满满社畜打工人敷衍老板的极致摸鱼魅力。

唐迂玖决定就这么干了。

［幻想造物］：文明书具象化出的本不属于当前世界的东西。

［灵能科技］：借由一部分当前世界的科技产物进行“附魔和重组”，衍生出本不属于这件物品的功能。

不用理解，反正杜谦出手的基本都是［灵能科技］，唐迂玖出手的大部分就是［幻想造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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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寄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