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去?”
“夫人去吧,玩的尽兴。”
“你是担心骂纵横一派的人太多吗?”
“我是嫌无聊。”
“那我去了。”
“孩子你放心,去吧。”
于是,我和辛白,程十鸢一起乘坐马车来到了行宫。
乌央乌央的人头,光马车就一眼望不到头,人声鼎沸,递交了邀请函,终于进了内场,这么多人,吃饭都是问题吧?
辛白:“所以城中商铺都很高兴。”
我搜寻阴阳家的人在哪里。
我问辛白,“你知道阴阳家吗?”
辛白:“阴阳家行事低调,他们的祖师爷邹衍在稷下学宫讲学。”
我:“会场人这么多,倒是挺安静的。”
辛白:“第一个出场的是农家,也对,农家主张推行耕战政策,没什么敌人。”
台上老者发言沉稳,讲的是奖励发展农业生产,研究农业生产问题。以及对农家生产经验的总结。
他的发言,引来阵阵掌声,大会在和平的气氛中结束了上午的论谈。
辛白:“老师派了谁来代表纵横一派?”
我:“公孙衍。”
程十鸢:“找个帅一点的人来,是希望少挨一点骂吧。”
辛白:“公孙衍师兄,在谷中人人都辨不过他,等着看吧。”
就这么吃饭?场中不少弟子带着干粮,看来是人太多,出入不便的缘故。
程十鸢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肉干,我不是太饿,就是有一点涨奶,便不敢再吃了。
下午,便是法家上场了,先秦百家中,最后成熟的是法家。
法家是诸子的另类。
法家另类吗?
另类。儒、墨、道诸家争鸣,不过唇枪舌剑;他们学说的创立,也至多呕心沥血。法家的思想,却要豁出命来实践,流出血来祭奠。流血的,牺牲的,不仅有许多有罪或无辜的贵族或平民,也有法家自己的代表人物。
此言一出,引来了阵阵唏嘘声,来自秦国的法家代表坐不住了,发言到了一半便被儒家打断了,儒家指责法家为苛政。
辛白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对上线了,一会儿还更热闹。”
我记得王诩对道家的评价不错,便看了一眼道家代表,不看不知道,道家代表睡着了,这是行为艺术吗?我是蝴蝶还是蝴蝶是我?
纵横一派的代表是公孙衍,没见到他人。
法家与儒家吵的不可开胶,来自秦国的法家代表爬上了桌子,对着儒家代表吐了口吐沫。
儒家代表不敢示弱,爬上桌子,对着法家代表扔了鞋子。
大会陷入了僵局,大家都是“斯文人”。
道家代表睡醒了,脱掉鞋子摸着脚唱起了歌。
这热闹看的我心惊,不知道牵头人看到这样的场景作何感想。
儒生人数众多,大多还是年轻热血的年轻人,法家暂时落了下风。
主持人宣布:今日辩谈结束,明日继续纵横一派与道家,墨家和阴阳家的辩谈。
我们坐在回程的马车上,辛白问:“明日还来吗?”
我:“不来了吧。大家的素质都挺高的。”
程十鸢笑得肚子疼。
我问王诩:“这样的盛会你参加过几次?”
王诩:“年轻的时候参加过几次,但人数没有这次的多。”
彩来见我,一见面就问大会你在不在?
我:“我没见到你。”
彩:“孩子病了,我没去。”
我:“我来看看孩子。”
儿童的脉搏和成人的简直天差地别,好在孩子精神状态不错,便开了几味药给孩子药浴,配合针灸治疗。
我:“你们在别院住下吧。”
彩说:“墨家在大梁也有产业,不方便打扰。”
我:“一转眼我们都已经是当娘的人了。”
彩的眼睛亮晶晶的:“听师兄说,大会出了新的规定,为了大会顺利举行,禁止脱鞋和吐口水。”
我脱口而出:“大会是个很好的舒缓压力的地方。”
彩:“那我明天也去看看。”
我:“好的。”
彩走后,我泡在温水里洗去一身疲惫,换上干净的衣服,在床上哄女儿睡觉。
王诩:“我们回谷中住一段怎么样?”
我:“什么时候走?你不想认识一些有学识的人吗?”
王诩:“大会有公孙衍,我无事可做。”
我:“我对阴阳家还有些好奇,他们会不会再次刺杀?”
王诩:“仲子、仲由兄弟在保护他。”
我:“可阴阳家的刺杀防不胜防。”
王诩:“夫人忧思过度了。至少这段时间他们不会刺杀公孙衍。”
我:“难道公孙衍的合纵?”
王诩点头:“对。”
第二日,程十鸢和辛白正要上马车,辛白转身问我:“真的不去了。”
我:“去吧。”
今天能看到阴阳家。
场上第一个发言的是墨家,彩师兄的发言不时引来掌声,大会在一派祥和的气氛中进行。
然后是纵横一派的代表公孙衍,作为魏国的犀首,百卿之长,着重讲述了合纵。
辛白:“风度翩翩,彬彬有礼,还得看公孙衍的风采。”
我:“你看秦国代表的脸色。”
程十鸢:“不会又对线吧?”
我:“不会,大家听的很认真,为什么这么安静?连骂声也没有,难道是因为公孙衍官职高?”
辛白:“公孙衍帅。”
不知是哪派弟子扯着嗓子喊了一句:“纵横派出尔反尔,反复横跳,朝秦暮楚。”
公孙衍面不改色的对线那位弟子:“有什么问题台上来说。”
这下众儒生又开始低声骂纵横派沽名钓誉的事了。
公孙衍扫视了一圈,“各位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
我:“今天倒是挺正常,没有打起来。”
阴阳家上场述说着阴阳五行说,我完全听不明白,只想知道他们阵法如何杀人的。
我找到阴阳家弟子,道:“久闻阴阳家阵法厉害,为何只说阴阳五行说?”
那弟子道:“姑娘如果对阵法感兴趣,可以到齐国找我们。”
我:“多谢,日后必定拜访。阵法可是杀人之术。”
弟子:“天机不可泄露。”
我:“明白了。”
程十鸢:“你明白什么了?”
我:“我见识过他们的空山阵,他们没有下死手。”
辛白:“还有道家,你们不听了吗?”
我:“儒生骂纵横一派没有新意,道家的无为我们就不听了吧。”
程十鸢:“那个阵法是不是非常可怕?我看你很紧张。”
我:“超出认知,无法解释。”
回到别院天色还早,我就感觉靠着这样的大会挑选人才是不是太费劲了。
王诩:“你不是去过东阳书院吗?”
我:“人太多,太吵了。辩论本来就是各有各的道理,并且,辩论并不等于做事。”
王诩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你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吗?”
想想科举制度与高考,我:“还是写策论吧,”
王诩:“辩论看的是一个人的急才。”
大的事情也是一点点沟通出来的,所以看辩论取人才,一直都是这样。
我:“哦,大概是我心不静吧。”
王诩:“燕昭王建了一座高台,上面堆满了黄金,用来招揽才俊。”
我笑道:“他倒是直白的很。”
王诩:“秦王对喜欢的人才会直接下诏书。”
我:“哦,你为什么只甘于做一个老师呢?”
王诩:“夫人是埋怨夫君没办法让你做上卿。”
我:“自然不是。”
王诩:“或者是夫人见多了青年才俊,又或者与君王后交好,便不愿意回谷中了?”
我:“我……你是什么样子,我便是什么样子。”
王诩:“什么?”
我:“如果有什么远大的理想,我希望可以少一些战争,孙膑就是一个天使将军,智多近妖,战争离不开大规模杀戮,孙膑却尽量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王诩:“夫人心善。”
我:“诸侯争霸,和平不易,人生苦短,我自然是跟着夫君走。”
王诩一脸宠溺的望着我,我心里仿佛有烟花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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