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漠北篇·身世

“公子,这是否……”

清晨阮暄和便听到门口传来低声交谈,盯着惺忪的睡眼推开了房门。

“星宇来了。”看到声音的主人,阮暄和打了个哈欠看着交谈的两人:“出什么事了吗?”

“醒了。”楼以明上前:“先吃饭吧。”

三人在餐桌前听着沈星宇方才为说完的事情,都陷入沉思。

“高子渊不像是这么莽撞的人,为何我们能一而再再而三发现他的行踪?”阮暄和脑海里又想起了两人在皇宫中对峙的情景:“这其中是否有诈。”

“如今并不能断定高子渊来漠北是否有南荣玄烨支持,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楼以明想了一下:“我和星宇去打探消息,暄和你留在这里。”

阮暄和点头:“好,注意安全。”

……

楼以明离开后,阮暄和便出了客栈,闲逛在小镇上。

即将入冬的天气还是有些寒冷的,一阵寒风吹过,阮暄和瑟缩了一下。

灰砖小路上的缝隙里长出些青苔一路蔓延在路口。

嘀哩叭啦——

不知道哪里滚落了一粒石子刚好落在了阮暄和的脚步。

清晨的天气似乎有些阴沉,可能要下雨。

阮暄和没有抬头,不着痕迹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宽阔的路口却显得有些安静了,似乎只能听到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呼呼呼——

是布料摩擦的声音。

许是走得太急,带动了身上的衣裙。

小镇不大,阮暄和眼神渐渐暗淡了下来,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腰间的云腴剑。

一个拐弯,只听得两声:“哎呦!”

“哎呦——”

一声来自阮暄和,而另一声,来自拐弯处的熟人——秦必先老爷子。

突然被迎面撞了一下,阮暄和有些步履不稳,看清来人后,眼神有意无意地朝身后瞥去。

消失了……

看来跟踪自己的人和这位秦必先前辈并不是一路人。

如今自己的内力仅剩下微薄的一成,并不能很好断定对方的人数。

阮暄和松了口气,连忙上前道歉:“秦爷爷是我,真是抱歉我走得太着急了。”

“是暄和丫头呀。”听到熟悉的声音,秦必先伸手摸索着:“这大早上的是着急去哪儿啊?”

不知道跟踪她的人是何目的,此刻楼以明还未赶回来,还是不要自己一个人轻举妄动。

这么想着,阮暄和就上前将秦必先搀扶住,甜甜笑着:“闲来无事在这镇子上逛逛,爷爷是要去哪儿?暄和带您过去吧。”

“这不是趁着还早,去集市上采买些蔬菜嘛。”秦必先倒是没有深究阮暄和的话:“我这老头子自己一个人生活,每日早上就赶着早去买些。”

“好啊,那我带您过去。”

“好好好,多谢丫头了。”

两人在秦必先的描述下很顺利地来到了他口中说的集市。

说是集市,其实不过是几个老人用麻布在地上铺设的小摊。

上面摆着自家种植的蔬菜瓜果,盼着些人能来买上一点儿。

秦必先没有说谎,他一来到集市上,这摊位多数的人就开始热络地打着招呼。

显然他也确实经常光顾这里。

两人在摊位上来回穿梭购买着,阮暄和的神色也警惕地打量着周围。

小镇上不知道何时多了些百姓打扮的年轻人,阮暄和对这镇子不熟,开始询问起了秦必先:“秦爷爷,我看这镇子上好像有不少青年人呢,他们也是来赶集的吗?”

“这镇子上多数都是我这种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婆婆了,哪里有不少的年轻人哟。”秦必先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只当阮暄和是正常询问。

“是吗?”阮暄和低喃了一声。

看来这些凭空多出来的年轻人,很有可能是方才在巷子里跟踪自己的人。

想到这里,阮暄和也更加坚定自己此刻并不能独身返回,先跟紧秦必先再说。

刚这么想着,阮暄和就转头喊了声爷爷。

但是这一看才知道,原地哪里还有什么爷爷。

这个秦必先前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此处,不知踪迹。

显然他发现了阮暄和的故意接近。

“完蛋。”

看着那些年轻人开始朝自己这边移动了,阮暄和赶紧脚底抹油离开了现场。

小镇的巷子不少,阮暄和此刻也只能在巷子里快速穿梭,以此混淆那些人的视线。

又是熟悉的嘀哩叭啦声响起,阮暄和停住了向前的脚步。

此刻巷子尽头,已经多了一个提刀看着自己面色不善的人:“暄和姑娘,我家主人请您一叙。”

“你家主人?”既然跑不了,索性也不跑了:“你家主人是谁?”

“姑娘去了就知道了。”显然那人口风挺紧,并没有顺着阮暄和的话开口。

“哪有这么请人了,连名字都不说。”阮暄和摆烂般斜靠在巷口:“心不诚我是不会去的。”

“姑娘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那人也不想和阮暄和废话,见她不配合,直接提刀朝着她冲了过来。

阮暄和盯着那人的脚步。

一步、两步、三步……

“看杀器!”阮暄和大喝一声,从袖子里摸出一袋粉末就朝那人挥了过去。

巨大的烟雾在空气中四散开来,阮暄和趁机立马调转方向果断跑路。

幸亏还有白丁塞给自己的这些迷药,不然真的要玩完了。

不过高兴得太早,刚拜托了一个,阮暄和又遇到了一堆。

为首之人看着阮暄和语气不善:“姑娘,我家主人有请!”

跑得有些气喘吁吁,看着面前这堆人,她的语气也开始不耐烦了:“别人请人下拜帖,你家主人请人下刺客是吧。”

看到刺客已经朝自己冲了上来,阮暄和咬牙。

拼了!

铮铮——

抽出腰间的云腴剑,阮暄和一个利落的下腰动作,躲过了朝自己砍来的大刀。

刚转身站稳,又是一击。

单手撑地,一个扫堂腿攻击下盘。

刺客没站稳,被撂倒在地。

云腴的剑柄在手上灵巧地转了一圈,软剑如蛇缠绕在朝自己砍来的大刀上。

用力一拉,那刺客手上的刀就被卸了下来。

阮暄和忍着丹田处传来的剧痛,看着还未倒下的刺客,心下一横。

云腴剑还没刺出去,突然不知道哪里飞来的白菜直接将刺客打中,倒在了地上。

阮暄和还没从眼前的变故中缓过神来,就看到秦必先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现场:“真是的,浪费了我买的蔬菜。”

说完这话,秦必先的视线在阮暄和握紧的云腴剑上停留了一分,紧接着就抄起手里的拐杖朝此刻挥去。

看着秦老爷子的招式,阮暄和嘴角抽搐。

感情这拐杖是这样用的啊。

秦必先虽然眼睛不好使,但是听觉惊人。

只见他站在原地耳朵微动就能分辨出刺客是从哪里袭来的。

对敌方的招式也能轻而易举一一化解。

解决完了这些刺客,秦必先转头朝着阮暄和走来。

此刻对方没有再掩盖自己的武功,身上的内力散发出来,雄浑纯厚。

阮暄和心下大骇,他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看到角落刚才那颗“暗器白菜”已经烂了,阮暄和汗颜。

秦必先看了眼阮暄和手里的云腴剑,语气有些严肃:“你究竟是谁?”

对方似乎很看重自己的云腴,阮暄和不着痕迹后退一步,眼神警惕没有回答他。

“暄和!”

“暄和!”

正在两人对峙之时,楼以明和高嘉煜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阮暄和看到两人,连忙朝他们走去。

在看到倒地的人以及和阮暄和对峙的秦必先,几人瞬间充满警惕。

显然是急匆匆赶来,楼以明额角渗出薄汗:“没事吧。”

此刻他眼神中有些懊恼,如此明显地调虎离山他竟然没有发现。

“我无事。”阮暄和踮脚拿自己的袖口替他擦了擦汗,低声在他耳边开口:“地上的人和秦爷爷不是一伙的。”

听到阮暄和的话,楼以明松了口气,看着秦必先的敌意也退了一分。

安抚完楼以明,阮暄和转头看高嘉煜:“你这般出来,行宫那边无事吗?”

高嘉煜双手环胸:“我让邵云假扮我才得空偷溜出来的。”

三人交谈中,一旁的秦必先又再次开口:“楚郃是你什么人?”

此话一出,阮暄和手上的动作僵住了:“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而一旁的高嘉煜,语气喃喃:“楚侯……?”

【二十四年前】

中原高晟皇帝登基初期根基未稳,摄政王楚郃过问朝中大小事。

同年,楚郃亲妹楚清姿封妃入宫,赐号淑。

摄政王在朝权力过大,且亲妹还是皇帝宠妃。帝王猜疑,从不会断。

高晟登基后,仅用一年时间便将前朝重臣悉数更换,稳固政权。

次年,楚清姿被诊出有孕。

亲哥在朝中的权力早就被多数大臣弹劾,若这个时候楚清姿怀的是一位皇子,那么楚家势大,让人心惊。

楚郃深知能够让自己的妹妹和侄儿平安在宫中生活的唯一办法,就是让权。

于是他上奏辞请权位。

离开皇家的楚郃去了泉州。

也就是当时天玄门所在之地,由此结识了慕远与当时的千云山庄庄主之女阮清麦。

楚郃本就无心权利一心研究武学,同慕远又一见如故,很快就由他引荐,拜入天玄门,同阮清麦结缘。

日子本就风平浪静过着,直到江湖上开始传颂一首童谣。

顷玉解,种已收;新种播,替新节。

也正是这首歌,给天玄门带来的灭顶之灾。

……

秦必先的小院内,听完了这个故事后的三人面色凝重。

阮暄和看着身旁的高嘉煜,不知如何开口。

又看了看身侧的楼以明,更觉无颜面对。

“当年楚侯身死的消息传回宫中,为了楚家香火延续,父皇从楚家旁系中过继了一子,就是如今的楚亲侯。”高嘉煜语气颤抖:“所以暄和,你也是我的表妹……”

“我不是。”阮暄和下意识反驳。

高嘉煜红着眼眶,不再开口。

之前他是想过天玄门的事情和父皇有关,可他从未想过他们竟然还有这层关系。

“我……”,阮暄和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气,吧唧一声眼泪就落在了桌子上:“若真如此,天玄门这场灾祸就是我父亲带去的。”

为什么会如此,她痛恨每一个屠灭天玄门的人。这份恨意伴随了她十五年,可如今这罪魁祸首竟然是自己的父亲吗……

视线模糊中,一只手回握住了自己。

阮暄和抬头去看,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楼……”

阮暄和心中苦涩,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

楼以明,还是穆之恒。

“天玄门覆灭的仇人,是当年狠心屠戮的江湖之人,是被权欲蒙蔽的人。”楼以明的声音很轻,却是阮暄和此刻唯一的浮萍:“侯伯父不是带去灾祸的人,他也是受害者。”

阮暄和抬眼看着秦必安:“你究竟是谁?”

“昔日千云山庄门下秦必安,也是如今的守山人。”秦必安回答。

“守山人?”阮暄和此刻也止住了眼泪:“何意?”

秦必安此刻看着面前的人,虔诚跪下:“我老头子领阮邈庄主之令,在此等候一位能够开山之人,今日终于等到了!”

伴随着他铿锵有力的声音落地,三人连忙起身去扶人。

阮暄和蹙眉:“这是作甚。”

秦必安摇头拒绝了几人的搀扶,继续开口:“小姐能来到这里,想来庄主已经同您讲过些事情了,如今您来了,秦必安终于不负所托。”

阮暄和拿出手里的玉佩:“你说的开山,可是指的这个?”

闻言,秦必安只摇摇头:“当年的事情,我只知其一,至于如何开山,何为钥匙,还需要小姐您来探索。”

看着手里的玉佩,阮暄和失笑地自言自语:“外公啊,您百般阻止我去探寻真相,却又早早准备好一切。”

楼以明最终还是扶起了地上的秦必安。

阮暄和重新收好玉佩,高嘉煜也开口。

如今的他看着阮暄和的眼神中,也带了些小心:“今日那些刺客想必是六弟的人,他们难道已经知道了什么?”

阮暄和摇头:“如果他知道了,早就杀了我夺走白玉,断不会大费周章劫我。”

三人沉默,却也同意。

“为今之计,先回行宫。”高嘉煜起身:“行宫之内高子渊没有动手机会。”

至于这“钥匙”能开的门,在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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