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音尘也不多废话,抬起右手,地上的树叶就如同被赋予生命一般。
落叶朝着秦必先的方向袭击而去,带着如千万箭羽般的声音。
阮暄和握紧了手里的剑,心中骇然,不愧是摘叶飞花手。
看着还在不远处缠斗的几人,敛去了眸子里的神色。
抱歉了楼以明……我也许,要食言了。
“丫头小心!”秦必先身形一转挡在阮暄和身前,双手转动拐杖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将攻击悉数挡住。
阮暄和看到落月划破了秦必先的衣物:“秦爷爷!”
砰的一声,秦必先跪下。
这一击他已经用了十成的内力。
牧音尘看着面前半跪的秦必先,终究没有下手:“你还是放弃吧。”
“绝无可能!”秦必先吐出一口鲜血,又踉跄着支起身子:“今日只要我秦必先还在,就绝对不会让人伤害我家小小姐!”
牧音尘眼神有些动容,他想到了十五年前的天玄门。
昔日众派合力绞杀天玄门时,也是为了武林秘籍。
如今的场景,又要重演了吗。
“你在犹豫什么。”身侧的竹知节开口:“还不快趁机杀了他。”
牧音尘没有动手,面露不忍:“我只说了要带走那丫头,没有答应过要杀人。”
“畏首畏尾的。”竹知节依旧喋喋不休:“反正他也油尽灯枯了,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来吧。”
没等牧音尘回答,竹知节直接朝着秦必先而去。
……
铮铮——
熟悉的剑鸣声响彻森林,惹得不远处还在缠斗的三人都齐齐侧面。
楼以明眼神闪过惊愕,他看着阮暄和周身的内力语气颤抖:“……暄和。”
抱歉了楼以明。
阮暄和低声朝着他的方向说了一句话,对上竹知节的神色变得一片肃杀。
看到原本来羸弱的小姑娘此刻突然内力暴增,竹知节眼神探究:“你是怎么做到的?”
阮暄和没有理会他,上前扶起秦必先:“秦爷爷你还好吗。”
“丫头,你……”看着此刻的阮暄和,秦必先欲言又止。
“我没事。”阮暄和朝他安抚一笑。
原本还待在一旁的牧音尘上前,看着阮暄和的眼神有些复杂:“短时间暴增内力,你已然是强弩之末。”
“试试就知道了。”
说完这话,阮暄和就朝着竹知节袭去。
云腴剑如蛇般弯曲,直接绕走了竹知节手上的笛子。
“你!”武器丢失,竹知节恼羞成怒:“牧音尘,还不帮忙!”
看到阮暄和还准备袭击,牧音尘终于欺身上前。
两股内力碰撞在一起爆发出惊人的能量。
“噗——”阮暄和还在和牧音尘对峙,喉咙的腥甜就已经压制不住。
鲜血顺着下颌流下,染红了衣领。
牧音尘略微用力,轻而易举就推开了阮暄和。
“丫头!”一旁的秦必先上前将人扶住:“你这是何必呢。”
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阮暄和语气轻松:“我没事的。”
看着硬撑的阮暄和,秦必先眼神中视死如归,他扶着阮暄和,无神的眼睛微微转动:“丫头啊,若我死了,你就把我带回千云山庄吧。”
阮暄和蹙眉:“秦爷爷不要胡说。”
“这小镇我呆了一辈子了,也腻了。”秦必先安抚性地拍拍阮暄和:“若不能保护好小小姐,我还怎么有脸面去见庄主,去见小姐呢。”
秦必先说完,一把推开阮暄和。
站在原地,他突然大喝一声:“牧音尘,今日就让我同你决一死战!”
话落,他扔了手里的拐杖,听着声音就朝牧音尘袭去。
秦必先抱着必死的决心,他的每一击都和不要命了一般用足了十成功力。
“秦必先你疯了!”牧音尘被逼得连连后退。
秦必先也不说话,只是拼命地朝他袭击着:“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样自负。”
阮暄和撑起身子,无声的泪顺着脸颊滑落,冲淡了血迹。
突然,她瞪大了双眼,冲着秦必先的背影喊着:“秦爷爷小心身后!”
竹知节不知道什么时候过去的,在秦必先全神贯注和牧音尘交战时,拿起地上尸体的剑就朝着秦必先的背后偷袭而去。
秦必先这边刚侧身躲过了袭击,却一下撞近了竹知节朝他刺来的剑尖上。
“秦爷爷!”
阮暄和绝望的呐喊声响彻森林,她发疯似的上前接住了秦必先话落的身体。
泃泃的鲜血顺着他的后背流下,染红了阮暄和的裙摆。
“你耳朵最好使了,为什么不知道躲开。”
眼泪滴答滴答地落在秦必先的脸上,他虚弱地笑着:“我还来不及去看看暄和丫头长什么样子呢……我想,应该同小姐长得很像吧……”
他又怎么会没有听到竹知节的脚步声呢,可他若是躲开了,暄和丫头怎么办……
“丫头啊,记得……记得要带我回去千云山庄看看……这么多年过去了,那里应该也发生了甚多变化吧,不知道庄子里的那些人,还认不认识老头子我啊……”
“秦爷爷,不会的不会的。”阮暄和捂着秦必先手上的后背:“您可以自己回去,外公……白丁叔叔还有许娘都会很想你的。”
听到这些名字,秦必先笑着:“好……好……”
我也想……
最终的话,秦必先还是没有说出口。
最终一双苍老的手缓缓落下,没了声息……
竹知节扔了手里的剑,她看着阮暄和:“如今就只有你这个黄毛丫头了,乖乖将武林秘籍交出来!”
听到他的声音,阮暄和抬头看去,眼神如同一潭死水:“你既然这么想要,那我就给你。”
竹知节沉浸在即将得到武林秘籍的喜悦中,丝毫没有察觉到阮暄和语气的寒意:“还算是识相,赶紧交出来。”
阮暄和将秦必先的尸体放好,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抬起左手,掌中的内力凝集在一起:“忘记告诉你了,我体内这一成内力怎么都耗不完。既然你想死,那我就奉陪到底。”
牧音尘看着阮暄和的动作,神情错愕:“那丫头要燃尽身上所有的内力!”
还不得牧音尘话音落地,巨大的冲击力就将两人逼退。
竹知节不可置信:“这不可能,怎么会有人在短时间获得这么强的内力。”
阮暄和在胸口点了两下穴位,握住云腴剑柄,剑身直直高耸,手腕一转,带动寒风阵阵。
感受到危险,竹知节连连后退,已经在找机会准备逃离这里。
“想走吗?”阮暄和歪头,身上的血色让她此刻看起来像是地狱的修罗。
铮——的一声,云腴剑朝着对方刺去。
竹知节硬着头皮去接,却直接被阮暄和掀飞。
无奈,他只能朝着牧音尘求助:“救我!”
“真是垂死挣扎!”阮暄和大喝一声,剑刃直接朝着对方刺去。
牧音尘最终还是上前,掌心凝聚的内力直接接住了阮暄和的剑刃:“丫头收手吧,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多管闲事。”阮暄和用力挥开牧音尘的牵制就直接朝着准备调走的竹知节走去。
对方此刻连站都站不起来,直接在地上连滚带爬。
阮暄和低眼扫了他一眼,举起云腴剑就要朝他砍。
“快住手。”牧音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他一掌下去击中阮暄和的后背,又是噗的一声,阮暄和口吐鲜血。
凝聚于丹田的内力顷刻间四散殆尽,她感觉到内力一点点抽离。
“啊哈哈哈哈。”看到阮暄和落败,竹知节爆发得逞的笑意:“死丫头。”
“秦……秦爷爷说得没错,你真的……很聒噪……”
他们显然都低估了阮暄和的韧性,即使最后一丝内力散尽,阮暄和依然没有放下手里的剑。
掌中紧紧握着剑柄,阮暄和朝着得意的竹知节一剑挥去。
刀刃锋利,一剑封喉。
“咳咳咳。”阮暄和抑制不住的咳嗽,她看着对方死后还不可置信的眼神,心下冷笑。
最终,阮暄和踉踉跄跄站起来。
远处,楼以明身上沾满了血色。
她看见对方发疯一般朝自己跑了过来。
阮暄和虚弱地朝着他笑着,抬起鲜血淋漓的手,伸手去够他的影子。
一如之间在城楼下的场景。
可如今她才知道,这种孤立无援的悲凉……
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气声,阮暄和只觉得实现视线有些模糊,天旋地转。
在身体即将倒地的时候,她被人稳稳接住。
耳边是带着哭腔的声音,她抬手去摸对方的脸:“怎么哭了呢……我没事啊……”
“暄……暄和……”楼以明嗓音嘶哑,喊出来的声音也已经破音。
“哥哥不可以哭哦……”阮暄和还想强撑着哄哄楼以明,可惜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牧音尘看着倒地的阮暄和 ,她周身的内力不对劲。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阮暄和只觉得丹田要炸开一般。
这痛苦让她忍不住低吼一声。
【媆媆,逍遥剑意——不破不立】
“外公……”意识模糊的时候,阮暄和只觉得阮邈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不破不立……
伴随着丹田处的疼痛,阮暄和终于昏死过去。
晕过去前,她听到楼以明在喊她。
还有赶过来的司文依棠和高嘉煜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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