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一声极其轻微扭曲的笑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陈槿极其缓慢地抬起头。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血色,苍白得像博物馆里的大理石雕像,但那双翡翠绿的眸子却不再是死寂,而是燃起了一种近乎疯狂的、毁灭一切的火焰。嘴角向上扯开一个极其怪异的弧度。
“你就那么想离开我?”她开口,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仿佛毒蛇滑过草丛的嘶嘶声,每一个字都浸满了冰碴和疯狂。
章苘上楼的脚步顿住了,背脊瞬间僵直。一种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的、源自本能的恐惧感攫住了她。她没有回头。
陈槿却一步一步,踩着那些破碎的玫瑰花瓣,缓缓跟了上来。她的动作甚至称得上优雅,但那种优雅之下,却散发着令人胆寒的癫狂气息。
“告诉我,章苘,”她的声音贴得更近,几乎就在章苘的耳后,温热的呼吸却带着砭骨的寒意,“是不是因为……你那个旧情人?”
“那个在黄浦江边装清高的?还是在巴黎搞小发明的?”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极致的轻蔑和一种被嫉妒啃噬出的毒液,“你就那么喜欢她?”
章苘猛地转过身,脸色惨白,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警告:“你想干什么?!陈槿!这跟她没关系!”
“没关系?”陈槿猛地拔高声音,尖利得几乎要划破空气。她一把抓住章苘的肩膀,指甲深深掐进她的皮肉,翡翠绿的眸子死死锁住她,里面翻滚着骇人的偏执和一种近乎变态的灵感。
“你跟她在一起的时候,笑得很开心是吧?”她的眼神变得恍惚而狂热,像是陷入了某种自问自答的疯狂逻辑,“比跟我在一起开心,对不对?”
“是不是只要她在你身边,你就不会总想着逃了?”她歪着头,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一个解决方案,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扭曲恐怖。
“好啊……”她拖长了调子,声音轻柔却让章苘如坠冰窟。
“既然你这么喜欢她,既然她能让你开心……”
陈槿的脸上绽放出一个艳丽却无比骇人的笑容,那双疯狂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章苘,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宣布:
“那我把她抓来陪你好吗?”
“把她也关进来!就关在你隔壁的房间!” “这样,你就能天天看到她了,是不是?” “你们不是旧情难忘吗?我成全你们啊!” “我让你们做一对……永远陪在我身边的完美藏品。好不好?!”
她的声音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仿佛真的为自己这个绝妙的想法而激动不已。那逻辑已经彻底扭曲癫狂。
章苘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她看着陈槿那张因为疯狂而容光焕发、却比任何东西都要可怕的脸,一股彻骨的寒意和巨大的恐惧如同海啸般将她彻底淹没。
“不……不要!陈槿!你疯了!你不能那么做!!”她失声尖叫,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她可以忍受陈槿折磨自己,但她绝对无法承受因为自己而将江熙也拖入这万劫不复的地狱。
“你不能动她!求你!你不能——!!”
陈槿看着章苘的反应,似乎更加满意了。她伸出手,近乎怜爱地抚摸着章苘冰凉颤抖的脸颊,眼神里充满了疯狂的温柔:
“别怕……我的宝贝。” “很快……你就会开心起来了。” “我保证。”
说完,她猛地松开章苘,转身,带着一种近乎雀跃的、癫狂的步伐,快速走下楼梯,对着楼下阴影处厉声吩咐:
“听见了吗?” “去把那个叫江熙的女人——” “给我请过来!”
最后三个字,她咬得极重,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冰冷。
章苘瘫坐在冰冷的楼梯上,身下是破碎的玫瑰花瓣,如同躺在血泊之中。她看着陈槿消失的背影,巨大的绝望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陈槿,在下达完命令后,脸上那种疯狂的兴奋并未褪去。她转身,几步跨上台阶,俯视着破碎漂亮的章苘。
没有预兆地,她弯下腰,手臂穿过章苘的膝弯和后背,猛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硬。章苘轻得可怕,在她怀里像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只有无法控制的细微颤抖,泄露着内心的惊涛骇浪。
陈槿抱着她,一步一步,稳健地走上旋转楼梯的顶端,穿过空旷华丽的走廊,走向那间如同牢笼般的卧室。玫瑰的甜腻香气如影随形。
卧室的门被踢开,又在她身后沉重地合上。
陈槿没有将章苘放下,而是就着怀抱的姿势,坐在了那张宽阔得过分的大床边缘,依旧将章苘禁锢在自己怀里。她的下巴轻轻抵着章苘的头顶,呼吸拂过她的发丝,语气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探讨般的温柔:
“你说..”她的声音很低,像情人间亲密的絮语,内容却邪恶得让人头皮发麻,“要是你的那位旧情人.....就在旁边看着我们...”
她感觉到怀里身体的瞬间僵硬,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弧度,继续用那种缓慢的、仿佛在描绘什么美好画卷的语调说着:
“看着我是怎么爱你的.....看着你是怎么在我身下承欢的.....”
“你会觉得更兴奋吗?嗯?”
“还是说...”她的声音带上一丝蛊惑般的恶意,“你更想...我们三个人一起玩?”
“不...!不要!!”章苘猛地挣扎起来,声音破碎不堪,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哀求,眼泪瞬间决堤,“求你!陈槿!不要这样!放过她!这跟她没有一点关系!”“求求你!”
她所有的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她可以忍受一切屈辱,但她无法想象将江熙也拖入这无间地狱的画面。那比杀了她还要痛苦千万倍。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她语无伦次地哭求着,双手死死抓住陈槿的衣襟,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我不逃了!我再也不逃了!我听话!我什么都听你的!求你别碰她!别伤害无辜的人!求你放过她。求你....”
陈槿低头,看着怀里哭得浑身颤抖的章苘,看着她眼中那为了另一个女人而流露出的情绪。一种混合着暴虐和奇异满足感的情绪在她眼底翻涌。
她伸出手指,慢条斯理地擦去章苘脸上的泪水,动作甚至称得上缱绻,声音却依旧冰冷:
“求我,要有求我的样子。”
章苘的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噎。她抬起泪眼模糊的眼睛,看着陈槿那双深不见底、充满了疯狂和算计的绿眸,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深吸了一口气,止住颤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你要我....怎么做?”
陈槿的指尖抚过她湿润的睫毛,然后缓缓下滑,点在她冰冷而颤抖的唇瓣上。
“吻我。”她命令道,声音低沉而充满掌控力,“主动一点。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她顿了顿,看着章苘瞬间煞白的脸,补充道,像一个给予恩赐的恶魔:
“只要你让我满意了,我或许...可以考
虑,暂时不动那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这句话,像最后的审判,也像唯一的生路。
章苘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身体深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生理性的反胃和排斥,但更深的无望压倒了一切。
江熙不能因为自己而被拖入这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看着陈槿近在咫尺的、带着等待和审视目光的脸,看着那双漂亮的、却如同深渊般的绿眼睛。好,她认命了。如她所愿。
然后,她仰起头,主动迎了上去。
冰凉的、带着泪水咸涩味道的唇瓣,颜抖着,印上了陈槿那双总是吐出冰冷命令和疯狂话语的嘴唇。
像是一场献祭。
陈槿没有动,只是感受着那份主动送上的臣服。翡翠绿的眸子里,翻涌着复杂难辨的光芒——有满足,有报复得逞的快意,或许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扭曲的悸动。
良久,章苘才如同耗尽力气般,退开少许,嘴唇依旧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如纸。她看着陈槿,声音轻得像一缕即将散去的魂:
“好。”
“你答应我的。”
陈槿看着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一种莫名的难受涌上心头。
她伸出手,拇指用力地摩挲过章苘刚刚吻过自己的唇辨,仿佛要擦去什么不存在的痕迹,又像是在烙下更深的印记。
“只要你永远这么听话,”她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温柔,“她就可以继续当她那“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承诺,如同蛛丝,脆弱而冰冷。主动权,永远牢牢掌握在上位者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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