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艾帮他们,不仅仅是因为悦颖,更因为他生长于刘家,看到过官场令百姓痛不欲生,懂得百姓的不易。况且这位王上,不仅迫使他离家多年,还暗中残害两国边境的百姓。
作为一国太子,艾早就想把他拉下马了。
“大的是解药,小的吃下去一个时辰会失声,若三个时辰内不服解药必死。”
“好,我会拿给皇后。”
“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剩下的你不用管。”
“好。”
“悦颖,无论消寒节那天你听到什么,都别出府。”
“幸奇没了?你们下的手?”
“不清楚,他是毒发身亡。”
“凶手查出来了吗?”
“应是在查的。”
李毅光策马离开柘城后,一直向西去。跑进了一片林中,看到了那间屋子,那个每次从浮祁出发前,他都会来拜访的地方。
他跃下马,在原地徘徊了许久,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踏进了那间茅草屋。
屋内一个男子正坐着轮椅,在屋中来回走动收拾着。
“你怎么来了?正好帮我看一眼那锅里的饭好了没有。”
“唉,我就是来看看二哥。”
两人在院外的亭中坐下。
“又要远程啊,这次准备去哪?”
他支支吾吾,“二哥,若是我有朝一日,与三哥争夺那个位子,你会恨我吗?”
那人笑了笑,指着这竹林,“我都快忘了来这有多少年了,我刚来的时候,这还是个荒地呢。后来应该是过了五年吧,突然有一天,我就看见这地上冒出尖儿。把给我惊着了,那么大一片,差点没把我这屋子给顶翻,可我能怎么办?把它们都砍了吗?”他摆了摆手,“凭我这点力量抗衡不了这自然之力,所以就顺应时间发展吧。若是在以往,作为你的兄长,我一定会恨你一辈子,可我现在作为一个普通百姓,我会支持你。这几年我虽是缩在这个地方自处,不关心旁事,但我有眼有心,我知道他们在过怎样的日子。”
“可那是三哥。”
“可是总得有人为百姓主持公道。”
消寒节到了,浮祁的家家户户都在自己家中的祠堂,祭祀祈福,整个城都安安静静的。
“圣上,臣妾知道您失了太子,心如绞痛,可您还是一国之君,这酒还是少喝的好,莫要伤了龙体。”皇后将他手上的酒杯拿走,在他面前放了些吃食。
“好,明妃怎么样?”
“还是那样,甚是思念太子。”
“朕也想他,朕唯一的儿子啊。”
“您吃点东西吧,晚些时候我们还要去长乐宫呢。”
傍晚时分,李毅光带着一行人走进了那条密道。
“皇后,幸奇没了。”他有点醉意。
“臣妾明白皇上心里的骨肉分离之痛,欣瑞出嫁那日,我心里也是很痛,但是国事要紧。”皇后一边说着,一边为他剥去最外层的龙纹衣衫。
“是不是朕这么多年,真的做错了。所以这报应,报到我儿子身上了。”
“皇上这么多年勤勤恳恳,不曾做错过什么。”
“不,你不知道,朕为了这个位子,为了保下先祖们的颜面,朕做了太多坏事。朕以为朕会保下一切的。朕为了这个位子,杀了最疼爱我的大哥,还杀了自己的父皇,朕为了让百姓臣服于朕,朕杀了很多人以儆效尤,可朕只是希望他们能畏惧朕。”他好似卸了力,摊在皇后身上,皇后柔声安慰着他,悄声将头上的簪子拔下。
似是被金属的光闪到眼睛,他轻轻将皇后推开,想揉揉眼睛。
站在一旁的一个黑影突然扑过来,他定睛一看,是李毅光。这人手上还握着一把匕首,他想呼救喊门外的侍卫,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
李毅光一刀直插入他的心窝,扎透了他的气管,在他耳边,低沉道,“这一刀,是为了大哥的死。”
李毅荒顿时觉察到自己呼吸不上来了。
他又一刀下去,鲜血迸出,溅了自己一身,“这一刀,是为了先帝的死。”
再一刀扎进李毅荒的心口,血滋到他的脸上,“这一刀,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
“啊---”他撕心裂肺地惨叫了一声,终是将这么多年压在自己身上的石头碾碎了。
皇后似是被吓到,腿颤抖着退到一旁。欣瑞并未告诉她,执政王会亲自动手,就连欣瑞自己都没想到。
“殿下,接下来该怎么办?”随执政王一同前来的人问道。
皇后定了定神,大声喊道,“来人啊!有刺客!”
门外的护卫冲了进来,“今日,本宫为先帝更衣之时,有刺客想要杀害本宫,先帝与本宫夫妻情深,为了保护本宫,替本宫挡下了刀。恰逢执政王被先帝召入宫,遇到此等危机之时,将刺客就地正法,尔等都听懂了吗?”
护卫中有几人走上前去,忽地喊道,“是有人想造……”
话还没说完,便被末炎等人抹了脖子。
“传太医!”
“末炎,命人端盆水进来,给圣上净手。三勤,将各位大臣召入太极殿,就说是圣上要见他们。”
“是。”
待李毅光换好衣服后,皇后与他一同走进长乐宫,望着眼前的鼎,双手合十。
“想好一会怎么说了吗?”
“嫂嫂,无须担心。朕已经不是之前那个自己了。”
“长乐宫外均为我的人,他们会将我二人护送至太极殿。”
李毅光重重磕了个响头。
“毅光在此请求列祖列宗,原谅我的大逆不道之为,愿列祖列宗保我宁国繁荣昌盛。”
大臣纷纷从家中赶来,等各大人到齐,已是子时。
众人在太极殿议论纷纷。
“出什么事了,我都要睡下了,家里下人突然把我喊起来。”
“不知道啊,好像是说宫里进刺客了。”
一人听后惊呼,“此话当真?那圣上如何了?”
“骗你作甚,我家离这近一些,我赶到宫门之时,正碰上侍卫将几个蒙着白布的尸体运去火葬场呢。”
“不过我觉得圣上应是没得什么事,毕竟我们是接到圣上的令赶过来的。”
皇后从后殿走了出来。
她双眼通红,在众臣面前啜泣,“今日,本宫随圣上一同进了中和殿后,本宫正给圣上更衣之时,有贼人闯入,圣上为了护下我,被砍数刀,执政王和众人赶来将贼人就地斩杀。本宫怕这消息传出去,乱了民心和军心,所以擅自封锁了消息,本宫有罪。本宫借圣上身份给各位大臣传了口谕,本宫属实罪该万死。可事出紧急,本宫实在是信不过旁人,只得将各大臣召来一同商议。”
“娘娘,不必与我等在这里惺惺作态,讲述您与圣上的夫妻情深。我等只想知道,圣上如今如何了?”
“圣上已经仙逝了。”
众人被这个消息打了个措不及防,齐刷刷地跪下。
有的连连叹息,有的痛哭流涕,有的默不作声。
良久,悲鸣声在人群中此起彼伏。
“陛下龙驭上宾,臣等痛不欲生!”
“天崩地裂,陛下怎可离我们而去!”
“圣上千秋,臣恨未能侍奉左右,实为罪臣!”
李毅光和末炎等人也从后殿走出来。
侯尚书先看到了他,走上前去,“恕臣冒昧,执政王为何今日恰好在宫里?”
“我知道侯尚书的意思,今日是兄长飞鸽传书急召我回宫。”
礼部侍郎说道,“那便是没有手谕了?”
“周侍郎这是何意?今日若不是执政王及时赶到,本宫怕是要同圣上一同去了。若真的如此,城内怕是早就乱了。”
“臣绝无意想冒犯娘娘,只是圣上的死确有蹊跷,让臣不得不怀疑。”周侍郎恶狠狠地瞪着李毅光,“是否有人狼子野心。”
“各位大人,小辈想插一句话,既然圣上仙逝已成事实,我们眼下应当先考虑朝局稳固,我们周围可是有不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呢。”
“刘家儿子说的是,本宫恐江山有变,外敌窥伺,请大臣合力,守护我宁国天下!这是我作为先皇后能做得为数不多的事了。”
郑大夫从人群中走上前来,“既如此,国不可无主,臣请立执政王为帝,稳固朝局,以安天下!”
“我不同意!”
郑大夫大声质问道,“你还有更好的人选吗?”
“先是太子中毒身亡,又是圣上驾崩,如此一来,就只有……”周侍郎话还没说完,便被赶来的人一剑封喉。
“如此佞臣,竟敢擅自揣测执政王殿下对我朝的忠心,来人把他拖下去。”阿言身着黑甲,带着侍卫将太极殿围了起来。
“娘娘,臣来迟了。”
“无妨,外面如何了。”
“娘娘安心,消息已经封死,至于有些个嚼舌根的贱婢,我命人拔了舌头扔出去了。”
旁人看到倒下的周侍郎,不自觉发颤。
和安也从人群中站出,“臣请立执政王为帝,稳固朝局,以安天下!”
众人面面相觑,挂在阿言手中剑的血水滴在地上,‘啪嗒啪嗒’这声音很是清楚。
阿言恶狠狠地环视了一圈,“还有哪位大臣有异议吗?在国家存亡危急关头存二心,就休怪我手上的剑不长眼了。若是此刻有任何一位藩王,带领将士从边关冲回浮祁,来谋权篡位,各位的项上人头还保得住吗!”
“臣请立执政王为帝,稳固朝局,以安天下!”王尚书喊道。
越来越多的人附和道。
执李毅光一步一步踏上那金色的台阶,站在至高之处,俯视群臣。
“朕会尽全力,保我宁国繁荣昌盛。”
台阶下,众人行跪拜大礼,“臣参加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走出太极殿,看到太阳正悄悄从东方升起,熟睡的百姓已从黑夜中苏醒,这天,已经变了。
和安看到阿言正自己坐在宫门门口处,擦拭着那把剑。
“我之前没看出来,你胆挺大呀。”
阿言手一滑,剑落在地上,“大个屁,吓死我了。”
和安看着他颤颤悠悠地伸手将剑捡起,“你演的真好。”和安抖了抖身子,“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他拍了拍阿言的肩膀,“好兄弟,我先走了,家里那俩还等着我信呢。估计我爹在家里已经急得跳脚了。”
-言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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