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溪打开手机，还是上午8点。

她们昨晚两点多才睡，按理不该这么早醒的。

江溪今天请了假，也不着急，但她心里装着许多事，在床上翻来覆去，把睡裙都折腾到了腰上

索性起来了，客房里就有洗手间，洗漱之后她去做早饭了，梅玥还在躺着。

江溪切开可颂，夹上火腿和熏牛肉，又洒了芝士碎放进烤箱。

呆望着烤箱的暖光，她蹲在一边，脑子里列了一下今天要做的事。

“叮”的一声，可颂烤好了，梅玥也嗅着香味从房间里飘了出来。

“今天都是什么章程？”她闭着眼睛翻出叉子坐在中岛台的另一边。

江溪吃着美味的早餐，心情也好了许多，把自己的日程都报备了一遍。

梅玥咬一口可颂，心中无比美妙，江溪是珍宝来的！

“你住这儿就行了嘛，我照样收房租，还不用押金，多好呀。”

江溪没有完全拒绝：“真找不到合适的我就住下来。”

“那你忙完了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接你。”梅玥吃完了，心满意足地喝起了黑咖啡。

江溪穿上了帆布鞋，为了加强一下气势，她把高束的马尾编成了辫子。

“除了贫穷我无所畏惧，伤我娃娃者虽远必诛！”

冲着镜子说了两句打气的话，江溪眼神严峻、步伐坚定地出了门。

先去领了鉴定材料，又和警察回来租住的公寓，打电话找了那个二房东，等了很久他才姗姗来迟。

他做了坏事倒是不怕，揣着兜就来了，见到警察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江溪有了警察壮胆，抱臂瞪着他。

见这个小姑娘来真的，二房东皱眉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回事，你私闯我的屋子，毁坏我的财物，你犯法了不知道吗？”江溪一点不怵，话也掷地有声。

他凶巴巴地说：“犯什么法犯法，我现在来验房，你把屋子弄成这样，你不止押金要被扣完，还得赔钱你知道吗！”

“我弄坏哪儿了？这些不都是你泼了吗？”

“放屁，你有证据吗？”

江溪已经成竹在胸，不跟他吵：“这话你对着法官说吧！”

“我不认，要么你就告我去！我告诉你，这屋里损坏的东西，扣你押金都不够，上了法院，我要你裤子都赔光。”他叫嚣起来。

任两个人吵也不是办法，警察说道：“监控视频我们都看了，先去警察局做个笔录吧，要不要立案就看你们的意思了。”

一行人转道去了警察局，做完笔录出来，二房东咬牙说道：“你要告就告，我才不怕你！”

江溪站在警局门口，警惕地等他走远了，才去打车，黄色的出租车往法院的方向驶去。

要是立案顺利的话，江溪打算下午约中介去看房子，这次一定要找小区，一定要看到房产证，上次那个中介要拉黑！

只是一下拿出押金和房租，江溪有些捉襟见肘，只能找偏远一点的地方了。

“你有靠谱的租房中介吗？”她把消息发给梅玥。

很快有钱人的暴击就来了：“没有，房产中介倒是认识。”

她默默关了手机，望着车窗外的冷冷细雨。

法院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很快她就拿到了受理回执单，出了法院，看到有人在发律师事务所的传单。

传单递到江溪手边，她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咨询一下律师，就接下了，打官司还是不能抓瞎的。

传单上，扬鸣律师事务所几个大字炸进眼眶，“锄强扶弱选扬鸣，保护您的每一分合法权益。”

这广告词……真的不是什么野鸡事务所吗？

江溪有点想把传单丢垃圾箱去，但是法院里下班的人倒是接了传单。

几个人聚在一起稀罕，“业内有名的扬鸣怎么也要发传单了，不都是眼高于顶的吗？”

发传单的面色老实：“让年轻律师负责点公益项目。”

竟然是公益项目，那就是不要钱的意思？

江溪又重新审视起了传单来，这几个人刚在法院办公室见过，肯定不是托儿。

照着传单上的电话打了过去，询问了确实有这件事，但她更警惕了些，问一旁法院的人：“请问这地址是真的吗？”

胸口戴徽章的女人看了看，说：“是啊，这就是扬鸣的地址。”

江溪这才放下心，她不知道别的律师事务所，要是这家做公益的话，没准可以去问问。

咨询费应该不贵，就是不知道她负不负担得起律师费。

接到这份传单，让她意识到自己少做了一件事，看房子的事情暂缓，江溪照着传单上的地址找了过去。

扬鸣律师事务所中

张浩城坐着办公椅，从巨大落地窗的一面转到舒清陆面前，“不是吧，大哥！”

他刚来苏市，就让他接这种案子，传出去他怎么混啊。

舒清陆风尘仆仆地过来，手按在开阔的办公桌上，脊背微低，一身手工西装衬得身形线条流畅冷厉，领带夹闪着冷光，他压低了眉，眉骨和眼睛带起极深的折，显得整个人极有压迫感。

他一开口就是不容置疑的话：“是，传单已经发出去了。”

而且刚收到的消息，她已经接了。

就是江溪不接，去了别的律所，他也有法子插手。

张浩城见舒清陆认真，把那份资料拿过来又看了一遍。

他更不满：“你让我处理一个小小的租房纠纷案？大哥，杀鸡也不用屠龙刀吧，随便找一个刚过实习期的小律师接手就行了。”

舒清陆说道：“律师费我单独结给你。”

他在支票本上写了一串数字。

张浩城瞅了一眼，不愧是舒家的独苗苗，给钱就是大气。

“咳咳，钱不钱的无所谓，之前并购案忙翻了，接个租房纠纷案调剂一下心情。”大律师把文件拢到面前来，挣钱嘛，不寒碜，“小李，给舒老板上一杯卡布奇诺。”

舒清陆说道：“这几天她可能就来咨询了，你就说有一个公益项目，可以免费打官司，是给你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律师练手的。”

什么初出茅庐……张浩城想顶嘴，看到那串数字，识趣地闭了嘴。

“滴滴滴——”

舒清陆接起电话。

挂掉，他说道：“她已经到楼下了，你去接。”

“这么快！”张浩城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呢。

舒清陆也没想到江溪会这么顺利地就往这边来，见张浩城就要出去接，拿起一旁张浩城用来指PPT的折叠指挥棒。

指挥棒一甩能有一米左右，舒清陆将其轻点到玻璃墙面上，拦住了张浩城的去路。

这一套动作干脆漂亮，手臂和指挥杆平直如桥，没有几十年耍花枪的工夫下不来。

人还在皮质客椅上坐着，矜贵克制。

迎着张浩城不解的眼神，舒清陆抬起眼：“你的衣服不对。”

没有哪个初入职场的律师能穿得起这身西装。

“搞不懂你！追人就追人，还拐弯抹角的。”张浩城把西装外套直脱了，穿着件衬衫就出去了。

舒清陆还警告了一句：“别露馅。”

事务所楼下，江溪看着高耸入云金融大厦生了退意，这是苏市的地标建筑，能在这儿租办公室的，低档不到哪里去。

又低头看看传单，这样的事务所真的要做公益？

不过来都来了，问一下有没有应该没事。

电梯跳到了八十二层，一打开就是扬鸣律所几个金属字，两侧的LED灯把招牌打得高端体面。

江溪迟疑地走出电梯，脑袋先转了一圈。

就看见一个穿着衬衫的高大身影走出来，随着自动门打开后，英俊的脸变得更加清晰。

张浩城认识这个隔壁班的漂亮女声，现在却装不熟，礼貌问道：“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张浩城？”江溪喊出了他的名字。

江溪当然会记得他，梅玥在她耳边念叨了两年，想忘记都难。

没想到江溪会认识自己，张浩城假装认真地打量了她一下，才恍然大悟：“你是隔壁班的江溪！校友啊，你来这儿是为得什么事？”

说着就热情地把人往里面请，带去了会客室。

江溪坐下，先是忐忑地问道：“听说你们这儿有公益项目？”

张浩城点头，睁眼说瞎话：“没错，咱律所最近在搞法律援助，给提供帮助。”

“帮打官司也不收费？”

“全程不收费。”

“有什么门槛吗？”

张浩城也不能表现得太上赶着，说道：“门槛没有，就是不接重复的案子，对了，你是什么案子？”

“租房纠纷。”

“有材料吗，让我看看。”

江溪把材料和证据都摆到了桌面上，张浩城装模作样地看着，江溪等着的时候，注意力也从张浩城身上移走了，注意到对面的会客室也有人。

那人独坐着，磨砂玻璃显出他挺拔出众的轮廓，只有这么一个影子，大概也是在等律师咨询。

江溪收回了视线，看向再次打开的玻璃门。

是助理小李就进来了，在两个人面前各放了一杯红茶。

张浩城看了小李一眼，他们这边待客不是一般端咖啡或是白水的吗？

小李下巴往隔壁微扬，用眼神说，这是舒老板的意思。

江溪喝了一口红茶，很上等，很让人放松。

她直叹不愧是高级律所，连对待她这种白蹭法律援助的人都非常认真周到。

喝过了茶，张浩城也装完了，说道：“我gap一年，法考晚了一点，现在才过实习期呢，正是该多接手案子的时候，你不会嫌弃我是个新手吧。”

江溪有些惊奇：“你会接手我的案子？”

她要不要给梅玥发个消息？

“是啊，虽然不是什么大状，但也有伸张正义的志向。”张浩城放下文件，潇洒一笑。

江溪摆摆手：“这么厉害的律所，能进来的一定是很有本事的，我怎么会嫌弃呢。”

手机闪出一条消息，张浩城扫了一眼，关掉。

这次他拿出了专业素养，江溪认真地听他分析，很快就有心有底了，又是连连道谢。

最后，张浩城说道：“你把损伤的财物列一张单子出来，越详细越好，到时候也能估算赔偿。”

舒清陆：我实在认不出那些被油漆糊住的东西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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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