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迟恒勋中意这个想法,却无力实施,父母不会同意他的这份恋情,坦白道:“我是瞒着家里和他在这儿的,钢琴和花不能走我的卡。”

赵峻节冲他一挑眉:“放心,走我的,够贵够好够漂亮的钢琴,明天就送到。不过,虽然俞奏说的有点道理,但你能保证明年走之前让他安心等你吗?”

“那个到时候再说。”迟恒勋拿香槟的手顿了一下,也不细细品味,一仰头全灌进去。

赵峻节揶揄地笑:“也是,按照俞奏说的,也许和好后根本不用费心思。”

借用郦阔的数据端口,俞奏手指在茶几上的投影键盘上滑动,碰到了花束,就用手背将花束稍稍推远了些。

看着这熟悉的小动作,郦阔忽然觉得不可思议。俞奏真是没什么变化,只是等比放大把圆润的线条拉得锋利,就连推花的动作也和小时候推果汁的动作一般,感叹:“真没想到,我们还有这样的一刻。俞奏,在竞标会上听到你的名字,我还以为听错了。”

俞奏分心不分力:“我也没想到,还有回来的一天。”

“阿姨还好吗?听说和邵远复婚了。”郦阔余光打量俞奏,毕竟当年他父母离婚闹得十分难看且人尽皆知。

“她既然能做到原谅,我没什么可说的。”

只是这回,他再想随意对我俩,没那个可能。

俞奏面不改色,按下enter的键使了力气,一枚小小的玻璃碎屑被他按进手里却没察觉。

邵远是俞奏的亲生父亲,但俞奏自小跟母姓,他母亲俞望月是实打实的千金,制造行业的龙头——与隆制造的唯一合法继承人,曾经市面的精密仪器,八成以上都出自与隆。

俞氏夫妇在与隆拼搏一生的事业,在不喜经营的独生女手上也算是稳步前行。直到俞望月遇见邵远,与其结婚,与隆的权力便渐渐移交,俞望月只觉得自己找到了可以托付之人,交出与隆的权柄,全心追求兴趣。

没想到邵远装得太好了,连俞氏夫妇都骗过了。邵远将与隆拿到手后就将他母子两人扫地出门,可恨之极的是,在离开的那天,邵远偏让十四岁的俞奏陡然得知自己还有一个十一岁的弟弟。

想到此,俞奏咬了咬牙,勉强使自己冷静下来,换上笑容:“方案已经发出去了,人手一份。”

“哇,太正经了吧。”赵峻节抬起左臂,点开手环,布置流程极尽详尽,就连尺码也标注清晰,“当年暑假的那个下午,你是来告别的,是不是?只是你竟然一个字也不说,我也一点也不知道。”

俞奏挠挠眼角:“被打包扔出家门,就算是现在让我说,也得做做心理准备。”

郦阔眼神扫过去:“怎么不找我?”

“找过了,你没在家。”俞奏说。

赵峻节举起酒杯:“好啦,别说过去了,总之现在咱们又相聚了,往后一起快乐。”

俞奏与他们轻轻碰杯,只抿了一口就放下。

这狗屁世界,他才不想来。

“好儿子,真有出息,开上自己的公司了。”

五十平的办公室里,和俞奏眉眼如出一辙的中年Alpha如同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在他的办公室随意走动,最后坐在沙发上,从怀中拿出一只雪茄,剪掉点燃。

“告诉你个好消息,作为我的第一个儿子,第一顺位继承人,与隆现在我要交给你。”

俞奏哂笑:“当年你让我妈在我和与隆之间抉择,你拿到与隆,我早和你没半点关系。”

挖空心思想要得到的商业巨兽如今竟愿意拱手让人,傻子都能听出这是绝大的陷阱。

“可是昨天你妈和我复婚了。”

邵远将一本红色的结婚证摔在桌子上。

俞奏蹭地站起来,牙齿咬得咯咯响,不可置信冲过去拿起来看,翻开里面是妈妈忧郁隐忍的微笑。

“你拿什么威胁她?”俞奏压着怒火低喝出来,忍住将人提起来的冲动手中,结婚证被他捏弯。

“当然是一如既往最好用的东西。”雪茄上的火星朝他一点,邵远鼻下的胡子微翘,是他得意时候提上唇的招牌。

又是一招故技重施,可他已经不是那个束手无策的故人。俞奏走到对面沙发中坐下,死盯着他问:“你要什么?”

“要你回去继承与隆啊。”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与隆要倒了。”

“所以你忍心看你妈,你外公外婆的产业被别人吞了吗?”

“有什么不忍心?早就不是我们的了。”

“猜到了,儿子。你妈这样,你也会这样。不要钱,要什么虚无缥缈的感情。该死的遗传。但我又想,你怎么着也有一点我的。比如卧薪尝胆,忍辱负重。最近挺忙的吧,这个地方要撑不住了,不然也不会炸出背后的你。”

邵远将雪茄按在茶几上,即使烟灰缸就在旁边。

“我跟你妈说了实话,你的公司资金链几乎完全断掉,不仅没钱赚,还会背上巨额债务,凭那俩老人给你妈的保障也保不住。可是只要肯跟我复婚,我就会往里注入资金,保住这个小破公司,以及你手底下那些人的饭碗。”

俞奏不想听他废话如何蒙骗妈妈,从茶几下面拿出一盒烟来,抽出一只咬在嘴里点燃:“别废话,说,你要什么?”

“接手与隆,以及履行一个婚约。”

以及这表面的和谐平静,他现在就要打破了。

“其实,我可能要结婚了。”

三人齐齐看向他,赵峻节的眼睛尤其亮,生怕错过一句话,连珠炮地问:“今天怎么回事啊?这么多好玩的事!可能是什么意思?和谁?什么时候?有照片吗?领来见见啊。”

俞奏总是眉梢眼角带着笑,给人如沐阳光的温和,此时不笑的眼睛微微下垂,于光中切割出冷酷,漠然道:“不认识,只知道他叫杜片笺。”

“杜片笺?”迟恒勋和郦阔异口同声喊出,又在诧异中对视。

赵峻节愣愣地扫视两人:“你们都认识?我怎么不知道是谁?不对,重点在于要结婚了,你还不认识吧!”

迟恒勋表情不善,郦阔话到嘴边打了个转:“你忘了?峻熙的初恋。”

“峻熙初恋?”赵峻节双手按着太阳穴,企图翻找记忆。

郦阔苛责道:“有你这么当大哥的吗?杜片笺,引锐21级。啧,赵峻熙可就追过这么一个人!”

赵峻节灵光一现,终于记起来:“我靠!他?!是小妹告白次次都失败,次次回来哭,哭完接着追的那个。你怎么会和他搞在一起?”

“联姻。”

“联姻?你怎么会联姻啊?”赵峻节脱口而出,随即胳膊被拉了一下,是郦阔,转头看人的瞬间立刻反应过来闭了嘴。

与隆要倒闭了,可他不能说这话。毕竟那推倒与隆的手中也有郦阔的一份,也有赵家的一份,自然需要联姻。

或许他们还当他是朋友,但俞奏离开太久,早就不是也不可能是他们中的一份子了,俞奏捏了捏手指,准备大扯胡扯:“我和他的匹配度有百分之九十以上。我也很好奇,注定会彼此喜欢会是怎样的关系。”

“然后呢?”

“然后到现在,我找过他几回,都没有见到人。”

“为什么?”迟恒勋忽然开口,锋利的眼神似要切开俞奏的身体。

“或许他们想要一个完美继承人吧。”俞奏装作浑然不觉地回话。

高匹配度的人生下来的孩子是无一例外的优秀,在场的四人都是其中的得益者,这样的理由简直是无懈可击。

“所以你就这么接受?你甚至都不认识他?”郦阔眉头皱起,在正中刻出一道浅痕,话语颇不客气,听起来比俞奏还要愤懑。

“我倒想认识,可我见不到人啊。”

“你去哪里找的?”迟恒勋又问。

“学校,首枢大学。”

俞奏话毕,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迟恒勋盯着俞奏像是要盯出个窟窿。

郦阔向赵峻节使眼色,赵峻节灵机一动地说:“哎呀,最近有空吗?我有座花园,大家一起来玩啊。到时候,你俩都带人来见见。”

“不去。”

“没空。”

迟恒勋脸色不善地后靠在沙发背上,俞奏看了一眼腕表,起身扣好西服解释道:“玩儿就算了,与隆新突破的技术正准备投入市场,实在没空。”

“行啊,迟恒勋,知道你了,在家看着人吧。俞奏你一定得来!是生意,郦阔也有份的。”赵峻节的声音带上几分神秘,“大生意。”

俞奏看向郦阔,见郦阔没有反驳,才问:“你不是不愿意工作,也不愿意搞生意吗?”

“哈哈哈,那要看是什么,凡是能让我玩儿个痛快的,让我当牛做马也愿意啊。记得对接。到时候我亲自给你介绍,不会让你失望的。”

俞奏的沉默昭示着犹豫,赵峻节接着蛊惑:“你不信我,总该信郦阔,他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行。能让赵大少爷亲自给我介绍,就是不做也要去长这个脸。”

赵峻节哈哈大笑,说:“也许听到我这座花园,你就能约到杜片笺了。”

银色的保时捷911Turbo S划过盘山公路,车篷缓慢后退,风撩起俞奏的头发,几缕碎发出格地飞扬。透过后视镜,他仔细端详这个半山别墅,正中光栅一般的金属屏风增加了私密感,楼内隐藏的楼梯,切割的空间,每一处都在为住宅尽可能多的提供私密空间,好一个囚禁的牢笼。

引擎启动,他不免叹了口气。

又是一无所获!

深夜,半山别墅。

一双光洁白皙的脚顺着楼梯一步步下来,LED灯依次亮起,照亮皮肤下若隐若现的青色血管。

风信子还在茶几上,修长利落的手指摸上花瓣,典型的音乐家的手于寂静中猛烈地收缩,开得正好的花被攥成碎片,露出花枝之中的一张贺卡。

“祝你早日康复。——俞奏”

贺卡的对角有折形的花纹,翻过来的贺卡角落里,西班牙语的花体印刷字。

“我对这延误负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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