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迎来了二人独处的机会,佘则有一箩筐的话想跟以清说,却不知道从何处开口。
转头却发现以清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前脚跨出了房门。
他三两步上前,一手夺过包袱,一手拉着人进来,抬脚关了门,欺身直接把人压在门上,让他无处可逃。
带着几分怒气,问:“你要去哪儿?”
以清礼貌地笑着:“去和通哥……唔……”
佘则直接吻上去,堵住那张嘴。
好一阵,才放开。
抬手托着以清的下巴,用拇指指腹摩挲被他亲的鲜艳欲滴的唇,看着水光潋滟的眸子,说:“你要去和他怎么样?”
带着危险的微笑,似乎是在说,你要是敢继续说你要和他挤一挤,现在就让你在这里挤一挤。
以清别开脸,说:“大人,你说了的,会当那晚的事没有发生过。我已经努力做到了。”
佘则心疼的看着努力想要和自己撇开关系的以清,这样的故作坚强,让他恨不得能回到当时,狠狠的扇自己几个耳光。
他啄了他的脸颊,说:“我知道错了,我后悔了。当日是我混账,是我鬼迷心窍,才会说出那种混账话。”
“我其实是想说要帮你保守秘密。我知道你的一切,我后悔当日将你带入巡案省,将你留在刑狱司,你才会接连受重伤。我糊涂的以为我只要推开你,让你回到三清观,你就可以过回以前无忧无虑的日子。”
“但是我错了。终生不可轻许,既然许了,就要和你一起面对未来的风雨。而不是擅自冠以‘爱你’的名义,将你抛弃在我所认为的,安全的地方。”
拉着他垂下的手,捏了捏手心:“我错了,错的很离谱。我差点辜负了你对我的真心。”
小心问:“你能不能原谅我?”
以清不敢,但是又很心动。
佘则给了他一个纯粹的拥抱,说:“简州,我唤你简州可好?放心,只在没人的时候这么唤你。”
以清没有拒绝,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有人在他耳边唤他的字了,他很贪婪,舍不得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
佘则柔声耳语:“小时候,你和姐姐玩捉迷藏,你相信他会回来接你,对不对?”
以清听到他说起姐姐,浑身的警报都拉响了,他默不作声,并没有给与明确的回复。
“你一直相信姐姐会回来接你,那你能不能也相信我。”
他抬起握住以清的手在二人眼前,信誓旦旦。
“以后都不会再放手。”
夜凉如水,佘则侧身看着以清睡颜,轻轻的捋了捋他的发丝。
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想要相信我,但是又怕被我再次抛弃,所以不敢相信我,我能感受到你的矛盾和挣扎。
拧巴的人,需要驱不走的爱人。
他想起唐剡的话,听着以清的呼吸,轻轻在他唇角印过。
相信我,我就是你驱赶不走的爱人。
夜里的情事,你没有再叫我的字,也没有那日的狂野和大胆,而是十分的克制,可以说是浅尝辄止。
他闻着空气中被雨雾掩盖的若有似无得白兰香。
你一直在克制自己对我动情,连白兰香都浅的可怕。
我好怕你真的在努力放下,不要我了。
收紧手臂,将以清抱得更紧了,把头埋在他的发丝之间,贪婪的想要吸收被以清藏起来的,每一缕代表对他情谊的白兰香。
在我的软磨硬泡下,才勉强两次,都在最后关头撤出来,一点都没有留在里面,更没有在我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你甚至不愿意标记我。
对不起。
但是,这一次,不管你怎么赶我,我都不会离开,我会让你重新愿意标记我。
辗转寤寐一月,佘则终于睡了一个饱饱的觉,梦里有以清的体温,有他的怀抱,有他淡淡的白兰香,让他在梦里,都勾着唇角,幸福洋溢。
睡到自然醒的感觉非常好,一扫疲惫的他闭着眼睛,伸手往身旁揽去,只有一个空落落,冷寂寂的被窝。
他猛然睁开眼,看到陌生的房间,若不是反应过来这里是黎阳县的筠竹居,他甚至以为昨晚又是他在做梦。
心里的失落让他觉得好像一切没有发生过。
没有爱人陪伴的懒觉毫无意义,他慢慢起身,换了衣裳,看以清的行李还放在一旁,这才放下心中大石。
慢慢踱步下来,以清正站在筠竹居二楼的茶室天台,看着他走过来,临轩而笑。
佘则紧张的跑过去,紧紧的拥抱着他,靠在的脖颈处,患得患失道:“简州,醒来没见到你,我以为你不要我。”
以清一怔,没有说话,拍拍他的肩头,示意他放开,问:“饿了吗?”
佘则摇头,说:“这个点,不早不晚的,一会儿早午膳一起吃吧。”
以清很顺着他,只说:“哦。”
付通从外面回来,就看到这样一幕。
他那个眼里只有案件,要与刑狱司一生一世,稳重可靠的老大,正双手捧着以清的一只手,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咬掉了以清喂到他嘴边的桃酥,还趁机伸出舌头,舔了对方的指尖。
看的付通浑身鸡皮疙瘩,终于确认佘则确实不太正常。打算撒腿就跑,却被以清叫住。
以清快速收回手,冲付通挥手:“通哥,这里。”
佘则还就着方才的姿势,看着空了的手心,笑容僵硬在嘴角,听着以清招呼人,连忙清了清嗓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丝毫不知道自己方才的痴汉模样被付通看了个明明白白。
付通硬着头皮走过来,看桌上摆了几盘糕点,也随意挑了一块,就着茶吃起来。
看着眼前一如既往稳重、优雅、正经的佘则,付通在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开始质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他也懒得计较,说:“昨晚你们走的太早了,精彩的还在后面呢!”
吊足了以清的八卦心,才说:“二人吵得直接当街打起来了,那细胳膊儿细腿儿回春堂小老头哪儿是那老板的对手,被打的鼻青脸肿的。”
以清看他得意的样子,就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说:“这哪儿精彩了?”
付通被质疑了,轻易被激将,撸起袖子,说:“哎哟喂,你还别不信。虽然那老板看起来是胡乱打人,也没什么招式,但是……”
他竖起手指头,翘起嘴,说:“我觉得他下盘很稳,不像是一般的腌肉店老板。”
“后来县尉来了,怕扰了宝诞节,一人打了十个板子,让腌肉店老板把钱退给回春堂老板,才叫散了。”
以清说:“就这?”
付通持续被挑战,把手里的糕点扔进嘴里,身体微微向前,神秘的说:“我看到县尉和腌肉店老板使眼色来的,觉得这事儿不简单,于是后来小小的调查了一下。”
以清一脸夸赞:“哇哦,通哥,你在休假诶,还这么敬业。”
付通被夸的得意洋洋的,说:“我休假,老大没休假呀,他可是有案必查的。”
佘则一本正经的坐在一旁,端的是风流倜傥,喝了口茶,说:“我也休假。”
付通像是看见了新大陆,结结巴巴的脱口而出:“老,老,老大,你休假了?你不是过年过节都住在刑狱司,誓要与刑事案件共结连理吗?”
佘则正襟危坐,悄然用余光瞥了一眼付通,说:“再不休假,未婚夫都要被人拐跑了。”
付通仿佛真的听见了人生中最大的玩笑,指着以清和佘则,问:“你们,是真的?”
“是。”
“不是。”
又是截然相反的回答。
付通抓耳挠腮,说:“老大,我这脑子不太灵光,你别逗我了。之前以清还说你们就是单纯的同僚关系。”
以清点头,说:“没错。”
佘则正儿八经道:“没骗你,他真是我未婚夫。”
付通一脸‘你开玩笑吧’的表情。
以清矢口否认:“没有,不是,你别信他胡说。”
佘则想了想,说:“之前只是口头婚约,确实不能算数,不过我来黎阳县之前,已经亲自登门拜访,得到了一德真人的同意。”
他看着他,郑重其事道:“你就是我名正言顺我的未婚夫。”
佘则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还真像那么回事。
以清慌不择言:“不可能,师父不会答应你。”
佘则说:“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你在黎阳县?”
又加深可信度的说:“不信的话,改日我陪你回去问问一德真人,啊,不对,问问师父就知道了。”
佘则大言不惭,直接改口,把以清唬的一愣一愣的。
心道:不管怎么样,先把人从名义上拿下再说。
又对付通宣誓主权道:“所以你别打他注意。”
付通眼观鼻,鼻观心,心道:我什么时候打过以清的主意?要打,也是令狐打他主意。
当然,这也是唐剡跟他说的,不然以他的脑回路,只会觉得刑狱司一家亲,哥俩好。
佘则放下茶杯,神态端正,说:“说回案情,你查到了什么?”
付通的脑回路真的很简单,尤其是在情爱方面,大脑皮层光可鉴人,但是一听到说回案情,又兴奋的像吃了蜜蜂屎:“县丞和腌肉店老板肯定有问题,不过我没来的去查。但是我拿到了这个。”
他小心翼翼的左看看右看看,一脸偷感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放在桌上,打开,一颗骨头放在手帕中心。
说:“这是我从回春堂掌柜哪儿顺回来的,就是他说从腌肉铺的腌肉里吃到的骨头。”
压下嗓子,抬起手挡着嘴,说:“他说是人骨的那块。”
然后坐直了身子端起茶杯,说:“不过我也分别不出来,要是栾哥在就好了。”
以清扫了一眼,说:“是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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