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徐霜月点头,“但我很好奇,你怎么问这个?我还以为你要问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这都要问,那我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戚雾晚感叹,“二十余年前的老鹰山之战,其实你们都想要对方手中的兜罗绵手,可笑最终少林那一份却落到千叶上人手中。”
徐霜月道:“既然你都明白了,那你就应该知道我们为何这样做。”
“那晏家和戚家呢?这两家可不是佛家的人。”她吃一口菜,喝一口茶,吃一口馒头,也要喝一口茶,实在是太干了。
徐霜月道:“晏飞云是不想做江湖草莽,而晏初鹤嘛,纯粹是被五毒鬼母逼急了。他原本只知道晏飞云投靠了安平王,但他一直没跟安平王来往,若非五毒鬼母,他也不会去找安平王。”
“难怪你要查归元谷了,可惜也只查到个金银赌场。”她的神色语气也谈不上什么意外,好一会儿道:“那安平王拿到千叶上人手中那一份了。”
肯定的语气,徐霜月几乎已经没有回答的必要了,毕竟那更像是感叹。他道:“西域那边的战争老是打下去中原吃亏,而息莎国一直在西域打其它诸国,所以中原才一定要保住息莎国这块挡箭牌。”
“这不是什么秘密,也谈不上多费脑子。”戚雾晚在来时就已经明白了,认真看他,“所以西域诸国派来杀死息莎国使团的必定是死士,且还是高手,你对你的武功有绝对自信么?”
“你想交换?”徐霜月问。
“这很明显了。”戚雾晚笑了,“这一路我会保护你,你若死,那必定是我已经死了。”她喝了一口茶,将干巴巴的馒头咽下肚子,“你是三摩提神尼的弟子徐霜月么?”
“我不明白你为何要怀疑我的身份,难道就因为我没有当和尚?”徐霜月笑问。
戚雾晚道:“佛国。既然三摩提神尼和当今众多古寺名刹拧成一股绳要让中原变成佛国,且在数十年前就已经实行,其中人员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人的嘴从来就没有上锁,况且安平王已经收了太多人,甚至就连安平王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中原变成佛国的,不可能什么也不做,所以……其他人不好冒充,远居北海的听雪庵却人烟罕至,那么冒充三摩提神尼的弟子,在核心处打入一根钉子,这似乎是个很妙的主意。”
徐霜月微笑看她,可他的笑容却透着阴冷,就像狂风将沙子吹砸在脸上。他道:“如果我告诉你,我的确是三摩提神尼的弟子,如假包换,你信吗?”
“也不无可能。”戚雾晚点头,“毕竟你并没有当和尚,你可以用两个身份投靠安平王,你即是执行三摩提神尼思想的弟子,又背叛了三摩提神尼,这两者其实不冲突。”
“嗯,安平王回来后一直夸你,说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像你这么聪明的人了,聪明的根本就不像戚长青夫妻所生。”徐霜月无奈道:“抱歉,最后一句我只是转述,仅此而已。”
戚雾晚如同没听见一般,“难怪你会给我兜罗绵手救我。”
“这是自然,你若是死了,戚家那一份就彻底绝了。”徐霜月无奈道:“可又怕没绝干净,将来机缘巧合又被谁得到,很麻烦,问题还是在眼前解决比较好。你在生气吗?”
“哈,我生气?简直笑话,没有你,我早就死了。我当时筋脉尽断武功全废,根本到不了崖州。”戚雾晚慢悠悠喝着茶,“君子论迹不论心,我是感激你的,此心没有变。”
“这样很好啊,我们还是好朋友。”徐霜月笑了。
戚雾晚问道:“只有我们两人?”
“少林和相国寺的高僧从息莎国一路护送他们到边境,然后会以苦行僧的身份跟着,这是明,我们在暗,在暗处的人越少越好。”徐霜月道。
她也不说话,只是吃饭,徐霜月道:“你很不高兴。”
“若是被人知道我已经投靠安平王府,那以后戚家庄在江湖上还有什么信誉?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第一时间告知安平王。”她嗤笑摇头。
徐霜月没再说话,两人同桌沉默。
息莎国使团一入边境,戚雾晚两人便在暗中保护,西域诸国的愿望是息莎国使团死在中原境内,以此表明中原皇朝根本没有能力庇护,从而拔掉中原皇朝插在西域的这把尖刀。
一路上戚雾晚杀死十三拨杀手,她站在杀手尸体中间,拿着手帕慢慢擦去佩刀上的血,直到息莎国使团进入京城城门,她任务完成。入了城门,就不归她管了。
这一路,她一共杀死三十七批杀手。
“京城还挺好玩的,走了,找间客栈住下,再玩几天。”
两人走在街道上,她道:“我还以为三摩提神尼和少林的高僧们只一心苦修,不管红尘之事呢。”她好笑道:“似乎很多人都这样,对高位的人总有着一股子莫名的崇拜。”
两人找了家客栈,长久奔波,这会儿只想悠闲地吃顿饭,却听到一旁桌上有人在讨论她和晏初鹤。
“当真不过了?这才几年啊?”
“听说是性子不合,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两家世交,时常来往,打小就认识的,怎么就突然一下子性子不合了?都到过不下去的地步了,依我看,只怕这其中有猫腻。”
“有猫腻也没法,两家是世交,不好闹得脸上太难看。”
“谁知道啊?听说那戚雾晚都已经回戚家庄长住了,显然是不过了。”
“那四月初一晏谷主成婚,这戚雾晚是去还是不去啊?”
“这挺尴尬的哈,这去吧……是前夫,这不去吧!两家又是世交,这样大事都不到场,说起来难听。”
“上次两人成婚,办的仓促,这次晏初鹤成婚,那场面大的,甚至还拿出失传多年的奇珍照乘珠要送给新娘呢。”
“照乘珠是什么啊?”
戚雾晚听得好笑,“看来晏初鹤要跟绿茜成婚了,竟然拖了这么久,倒是奇了。”
“那你可要去?”徐霜月也觉得那场面尴尬,“要不到时你让管家跑一趟。”
“我自然是要去,不然同为四大家,恐怕惹人猜想。只可惜了,绿茜要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戚雾晚笑了,见徐霜月一脸不解,她道:“晏初鹤当初能为了绿茜利用我,又对我过河拆桥,来日他也能为了别人而对绿茜过河拆桥。”
徐霜月想了想,笑道:“也是,有一就有二。”
戚雾晚一回戚家庄,管家忙告诉她,说是甄玉华要求,叫她一回来就立即去见甄玉华。她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也不急,慢悠悠回去休息一晚,第二天也没有要去见甄玉华的意思,反而是待着练功。
甄玉华急了,便叫了两个丫鬟搀扶着她过来,指着戚雾晚脸就骂,“你个没用的废物,人家婚礼都不愿意跟你大办,现在不但要大办婚礼,还要拿出照乘珠送给新娘,你怎么这么没用啊?丈夫什么都不给你,你个废物,你自己看。”
戚雾晚捡起丢在地上的请柬打开,正是晏初鹤与绿茜成婚的请柬,点名会将照乘珠送给新娘。但戚家这一份却是请得甄玉华。毕竟这种事请前妻确实尴尬。
“我早就知道了,又有什么的。”戚雾晚将请柬随手丢在桌上,叫两个丫鬟出去。
甄玉华软在椅子上,气呼呼骂道:“你没有丈夫了,你丈夫被人抢走了,你听懂了吗?”
“这有丈夫了是能让我武功天下第一?还是能让我成为天下第一首富?又或者能让我当皇帝去?既然都不能,这有没有也就那么一回事了。”她歪在椅子上,“你啊,天天自认为天下第一聪明人,什么都在你算计中,殊不知事情发展从不按照你想的去发展,你又不是智者,何必呢?晏初鹤跟绿茜本来就是一对,你非要让我嫁去归元谷,想着等晏初鹤一死,我就能拿到归元谷的武功,殊不知人家打着要我当替死鬼和拿戚家这一份兜罗绵手的主意,呵,你也别天天算这儿算哪儿了,你真不是智者。”
“你……你……”甄玉华气得软在椅子上,可一想到她每天只有一个时辰的清醒时间,也来不及生闷气,忙道:“就算你武功天下第一又如何?就算你当了天下第一首富又如何?就算你当了皇帝又如何?没个男人,这些就都是虚的。”甄玉华的话被戚雾晚打断,“行了,回去歇着吧!我忙着呢。”
“不行。”甄玉华气道:“我一定要去归元谷,我就算跪在归元谷门口求也要求女婿回心转意继续和你过日子。”
戚雾晚怒极反笑,叫来丫鬟送甄玉华回去。甄玉华挣脱不开,气得大吼,“我哪件事不是为你操碎心?你却软禁我,你还有良心吗?都怪我把你惯成这副德行,若不然女婿也不会不要你要别人,你走到今天这个没人要的弃妇地步都是你自找的,是你不好,人家才不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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