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到了扬州的春雨季节了,所以只要一出门,必定会撞见两个拿着油纸伞的姑娘,说笑着一同前行。崔璟郅也想给他买一把逗逗他开心,但李昭晏现在对什么东西都提不起兴致来,崔璟郅也只能干瞪两眼看看就算了。
“晏儿,回来了之后,咱们再去瞧瞧舒孝吧,林大人刚刚说的,也不无道理。”
“他能有什么道理!”
李昭晏还是有些气,根本不想听到林楼辅的名字。
“他的身份是河间王之子,河间王在江南的威名,晏儿应该是有所耳闻的吧?借着他的名头,咱们在扬州这段时间也能好过些呀。”
“好,那我听你的。”
虽然现在他还不愿意去想这些事,但崔璟郅说的话,他还是愿意听进去的。
扬州城外的景象,不能说是萧瑟破败吧,只是相较于扬州城内的繁华,它显得低调了很多。
没有了往来交易的商铺,也少了许多的行人嘈杂,李昭晏出了城走了好久,内心才终于平静了下来。难得地呼吸几口新鲜的芳草气息,这让本就为烦心事而忧愁的李昭晏变得格外迷恋起这里来。
“这外头可比扬州城好多了。”
“殿下,这里头的人呢,都是想出来的,外头的人呢,都是想进去的。”
“你是想说我,无病呻吟,没事找事吗?”
李昭晏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崔璟郅一开口,他就知道,他这是又在打趣自己呢,只是不好意思明说罢了。
“你老是介意这些东西,反而会让自己失去自己原本拥有的。”
“阿郅,那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了?”
李昭晏有些难过地囊着鼻子贴了过来,崔璟郅也很自然地接纳了他,靠在崔璟郅的怀里,李昭晏总是忍不住地想撒娇,所以说话的声音也跟着软和了下来。
“殿下没做错,我知道,你从小就自己一个人住,没人陪着,身边除了些照顾你的人,几乎没人跟你说说话。”
“我还有博见呢。”
“那博见敢跟你说实话吗?”
李昭晏沉默了,沉默则代表了他的回答,他自己也知道,博见就算是时时刻刻护着自己,他也不可能真的全然对自己没有顾忌。
“那你跟我说实话,我是不是个很蠢很坏的人?”
“晏儿不蠢,你从小学习诗书礼易,懂规矩,知人情,晏儿还是学得很快的,不笨。至于坏···晏儿有善心,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善心该不该,或者是该在谁身上、什么时候用而已。人这一辈子,还收敛的时候要学会收敛,但该大气的时候,也不能畏畏缩缩的,你现在也是王爷了,不能老是林大人叫你端庄你才端庄,自己平时就得警觉着了。”
李昭晏顿时委屈了上来,可能是觉得崔璟郅的话说到他心坎上了,又或者这些话叫他没了面子吧,反正他现在看着不太高兴的样子。
“刚刚可是晏儿自己说的,要我说实话。”
后头的魁听这时候也跟看好戏似的进跟着附和道:“对呀对呀!殿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
“你看看,连魁听这种人五人六的玩意儿都知道了。”
魁听听完还想跟着一起乐呢,转过头来一想,你小子这是拐着弯骂我呢?
“嘿!敢在爷爷我面前嘴不干净,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话间,矛头顿时就又指向了魁听和崔璟郅,他现在也顾不上什么李昭晏高兴不高兴了,只想赶紧死命往前,要是被他给追上了,自己肯定是要挨一顿打了。
李昭晏心里也明白,这是崔璟郅在转移注意力呢,他不想自己一直被困在这些事情里,所以一边说教,一边玩笑。
他的苦心,李昭晏自然明白,也愿意领情。
“等等我,我帮你,好好教训他,看他以后还敢!”
顿时,场面变得盛大起来,不仅是李昭晏加入了,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阴回,也被李昭晏生拉硬拽了进来,看得崔璟郅那叫一个绝望透顶啊!
几人下马,开始在林子里转圈圈,飞奔着相互追逐,这个时候的李昭晏倒是终于能忘却那些让自己忧心的事了,阴回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也乐在其中,跟着玩了起来。
“我是开玩笑的,魁听你个混蛋,你使诈!”
“兵不厌诈,崔公子,你看了那么多的兵书,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吧?”
“我要求一对一,你们三个人,欺负我!”
累得实在是不行了,崔璟郅干脆瘫倒在原地,仰着面边喘息边求饶。
他们闹了一阵之后,也陆陆续续累得倒在了崔璟郅的身边,虽然话里大家都还在相互斗嘴,但此刻已经没有人想再动弹了。
大家一起望着天,一边沉默,一边跟着李昭晏一起大口呼吸。
“好久没有这样舒坦了。”
阴回自从南下扬州之后,话就更少了,像是变回了以前那个鬼样子似的,不过现在他倒是先有感而发了起来。
“我看你不是一直挺舒坦的吗?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天天靠着个栏杆就睡过去大半天,你还有烦心事呢?”
“出门之前,阿成来找我,说叫我此行帮他办点事。”
阴回说完还不忘自嘲一声,哼唧着笑了出来。
魁听也立马意识到有情况,赶紧就凑拢了过去,探着脑袋看着阴回,也不说话,就一直眨巴眼。
“干嘛?”
“我就说嘛,你怎么会这么听话,乖乖地做了这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原来是副使亲自来找的你呀。怎么样,想他了?”
魁听那看热闹的小模样,真的是欠揍死了,要不是现在阴回正忙着伤心,肯定要跟他过上两招的。
“宇文曜有手段,我比不过他,我认输就是了。再说了,阿成也就一般,不算很好,我没什么留恋的。”
阴回这明显口是心非的话一出,魁听立马站起来嘲讽他道:“以前也不知道是谁,寄回京都的信里,老是会夹杂一封自己的信件在里头,句句话都是在问,崔璟成怎么样了,哎呀有没有受伤啊,哎呀我好心疼啊!”
“胡说!我哪有那么不要脸?”
“哎哟,这就算是不要脸了?当年宇文曜给他下药的时候,你小子是不是还想截胡来着?结果被宇文曜给发现了,当场就把你给举报给净方了?”
“我····干你何事?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我可是听说,南山寺上头近来可热闹得很呐,圣上可是赏赐了不少模样俊俏的人给净方呢!”
两人咬牙切齿地相互对峙,无外乎争论的就是他们心里最不敢拿出来示人的那些事罢了,但终究没有真正地去戳对方的心窝子,所以崔璟郅他们也就在地上躺着看了个乐呵,并没有看到真正地大戏。
这场争论也随着阴回的话,呛住了魁听,两人也很有默契地不再言语,转而都低着个头,有些难堪地望向了李昭晏。
“走吧,去看看蚕宝宝,待会你们俩可别吓哭了哦。”
“不会!我可不像有些人那样,天天躲着猫着,什么都没见过,我可是见过大场面的!”
扬州的乡里也不像京都附近那样,这里的树木更多种多样些,京都尽是些贵种木。以前李昭晏也常在宫外,虽然隔着院墙,倒也是能窥探一二的。现在身处扬州,这样的对比就更明显了起来。
一番探寻下来,李昭晏他们看到的是扬州百姓几乎家家养蚕缫丝,原本还冰冷冷地躺在工部、户部的档案册上的记档,此刻就已经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了李昭晏眼前。
一路走一路听,李昭晏看得起劲,更觉得新奇。原来那些记档都是真的,江南多织造,百姓会缫丝。
“怎么样,看到了?”
崔璟郅知道他看得入了迷,所以一直没有打断他,直到他们准备起身回城的时候,崔璟郅这才开口。
“阿郅,你怎么知道这边的人家都养蚕的?”
“我在品仙阁外头找人打听的,我知道晏儿心里念着这件事,我也知道林楼辅来找过你之后,你肯定会觉得难受的。所以,这里最适合你了,舒缓舒缓你的善心。”
“你是在骂我闲着没事找事吧?”
“不会呀,晏儿这是从小长在宫外,见过百姓疾苦的,这是真正的善心,怎么能叫没事找事呢?”
“阿郅,我就是觉得···私盐这笔生意,林楼辅不该这么办,扬州的老百姓也不该被蒙在鼓里···我···是不是应该···”
在李昭晏要开口提出他的想法之前,崔璟郅先按住了他,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晏儿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知道啊。”
李昭晏也认真地点了点头,回答了他。
“百姓大多无知,要是让他们知道了扬州一直以来还有这样一笔生财有道的生意在,你觉得他们会怎么看?”
“会···反抗?”
“对,会生乱,但扬州不能乱,这是圣上,也是朝廷的意思。扬州一乱,紧跟着淮州南州这些地方,都会群起效仿的。圣上收回扬州的私盐生意,一则,是为了在扬州稳定人心,对外只说是朝廷处理了一批贪赃枉法的恶徒,这样一来扬州百姓自然归心。二则,收回的钱银由朝廷统一调度,再拨回给扬州赈灾安民,这样不是更好吗?与其让这笔钱财不停易主,不如让它死定在皇室手中,这样也可以打消有些不法之徒的歹念。”
崔璟郅的话很有道理,不只是李昭晏,就连一旁看戏的魁听也不由得跟着赞叹,原来你小子也不是全然不学无术嘛,看来相府的老师还是有些功力的,能叫你隐藏如此之深。
“好啊,崔公子,林大人的心思你可是猜得透透的了。”
李昭晏还没反应过来,魁听就已经过来夸了起来。
“别瞎拍马屁,我不吃这套!”
崔璟郅一把打掉魁听那像摸狗一样来摸自己的动作,转而看向了一旁沉默的李昭晏。
“怎么了晏儿,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不,你没错,你很好。”他这才有了些反应,“你跟阿衍,你们都很聪明,还跟着我这么一个蠢货,委屈你们了。”
“说什么呢,晏儿才不蠢呢,京都那么多纨绔公子,晏儿还是慧眼识人,一眼就瞧上了我,怎么能算是蠢呢?”
崔璟郅这样的看似夸他,实际上却在夸自己的话,倒是让李昭晏开怀了起来。确实是相较于那些直白的赞美,李昭晏更愿意接受的,还是这种变相的夸赞,他很受用。
“阿郅,回京都之后,我去找父皇说说,让你跟阿衍一起去户部领职吧?”
“不,殿下”崔璟郅在此刻极其庄重又严肃地拒绝了他,“我不能去,崔家不能个个都是能人,我还是做个废物比较好,这样圣上放心,我自己也心里有底些。”
李昭晏看着他无比认真的眼神,明白了他的用意,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伸手过去,帮他拨了拨额前的乱发,嘴里还不停地嘀咕着:“遇到你真是我的幸运。”
众人起身,往回城的方向驾马而去,出发前,崔璟郅凑到李昭晏的耳边也告诉了他,你也是我一辈子的幸运。
要是没有你,又有谁愿意花时间看一眼我内心最真实的样子呢?晏儿,你才是我最大的的幸运。
李昭晏虽然不太明白崔璟郅说的那些大道理具体代表着什么意思,但他知道,他的父皇不是一个言而无信之人,更不是一个肆意搜刮民财荒淫无度之君,他愿意相信他,更何况这话还是从崔璟郅嘴里说出来的呢。
回城的路上,大家的神色都有了些变化,阴回不再板着一张死人脸,魁听也不用再多看李昭晏脸色而顾忌着不敢说话了,崔璟郅嘛,倒是显得更加自信从容了些。
“阿郅,回去之后,我去看看舒孝吧。”
“想通了?”
“没什么想不想得通的,他、我,或者是别的什么人,接下了这份殊荣,就得担起这肩上的担子。我知道你话里的意思了,与其自怨自艾,不如多干点正事,像他一样,我就是老闲着才会闲出毛病的。”
“那晏儿觉得,他来扬州,是来干什么的?”
李昭晏停下马来,认真地想了一圈,转过脸去,很肯定地看着崔璟郅说道:“代父皇,教化扬州百姓。”
“哈哈哈,晏儿是觉得扬州百姓无才无德,难以教养吗?”
崔璟郅故意逗他道。
“不许笑话我!扬州乃至整个江南,这些年来因为河间王的事,再加上父皇不敢放心任用江南官员,这里的百姓大多已经不修文学了,改行了商贾之术,这对朝廷来说,是极其不好的风气。但是让别人来呢,他们又不会放心,舒孝的河间王之子的身份,最合适不过了。”
说到身份,崔璟郅也发觉了李昭晏在言说舒孝的真实身份的时候,显出的那股怀疑和语塞,会不会是他也发现了什么?他会跟自己想得一样吗?
李昭晏知道他在看着自己,失了神,不知道思绪飘到什么地方去了,就伸手在他面前使劲晃了晃。
“阿郅,我说错了吗?”
“没错,晏儿真聪明,林大人要是知道殿下如此体察圣上的良苦用心,一定会很高兴的。”
“用不着他认可我!”
话是这样说,但似乎言语之后,崔璟郅又陷入了沉默之中,他好像还在思考着某一件事。
“阿郅,你有心事也要告诉我,知道吗?别一个人憋着。”
崔璟郅那点小心思,也没比李昭晏隐藏地好得到哪里去,还是轻易地就让人看出来了。
“我就是在想,嗯···舒孝他···”
“是舒孝的身份问题吧?”
“晏儿懂我,就是这个。”
李昭晏一开口,崔璟郅就坦然承认了,他现在对自己的了解和看透,已经不会让他有什么害怕或者是紧张的情绪了,他只会觉得,这是李昭晏跟自己朝夕相处的结果。
“那你觉得是什么问题。”
“问题就在于,他的身份没有一点问题,像是有人提前安排好了似的。”
这件事,魁听和阴回也知道一些,所以他俩一说,他们就赶紧凑拢了过来,一行人像是偷鸡摸狗一样,鬼鬼祟祟的凑到一堆,商量着这件事的诡异之处。
“殿下觉得,有什么不对?”
魁听还是先溜着这两个小孩,让他们先说。
“我觉得···我觉得阿郅说的在理,他的身份,父皇竟然没有一点怀疑?而且你不觉得,兖王的事出了之后,舒缅的表现也显得有些不正常吗?”
“殿下指的是,他还在梨桐书院做着自己的生意?”
“做生意不是最要紧的,重要的是他···他好像很坦然?我说不上来,我感觉后来每次再去梨桐书院的时候,他跟以前没有任何区别。可就算是为了舒孝的身份被人发现了而忧虑,他也不该如此淡定啊?”
“殿下的怀疑有些道理,这件事呢,我们内衙也有一些风传。”
说着,魁听还看了一旁沉默着的阴回一眼,那样子像是在说,你也得发言呐,不然到时候就只有我一个人被拎出去背锅!
“看我干什么,我在北境,没空搭理这些事的。”
“那么多年前了,二十年前!你也在北境吗?”
阴回本想躲过去的,但没想到魁听那个大嘴巴愣是不想放过他,他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说起了一些当年的事来。
“那时候先帝刚刚下葬,圣上也才登基,先太子,也就是河间王,被判了流放洛州,不许回京。可那时候王妃已经身怀有孕快要临盆了,人还没到洛州呢,就生产了。等他们到了洛州的时候,洛州的探子接到的消息是,王妃产下了一个死胎,她自己也难产而亡。但没过多久,洛州城里就又传出了些风声,说王妃其实生了一个男孩,只是被人给抱走了,不知去向。那时候我还年轻,还是洛州的一个探子,总能打听到很多这样的消息。”
说到这里,阴回明显犹豫了,他说话的时候,可是从来不低头的,现在看着倒像是藏着掖着的样子。
“别磨叽,赶紧继续说!”
崔璟郅本想叫阴回不要有顾虑,他们不会出去瞎说的,没想到魁听比他还心急,指着阴回的脑门就连声叫喊道。
“真真假假,无外乎就是在争论,河间王到底有没有一个孩子降世,这个孩子,又到底活没活下来。那时候内衙还不像现在这样手伸得如此之长,监管的人也很少,所以事情也少。不过自从河间王的事出了之后,圣上就给我们派了很多的暗杀指令,我也慢慢地从探子,转变成了一个杀手。就是那个时候,我打听到,我杀的那些人,都是河间王的旧部余党,圣上利用河间王遗子的消息,将这些人引上钩,再一网打尽。”
“所以···舒孝的身份还真是真的?”
崔璟郅不免有些失望了起来,毕竟自己可是思索这件事好久好久了呢。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当年给王妃接生的那个稳婆,后来没过多久就被秘密处死了。当年跟着河间王的,还有三五个的侍从,这些人也没了踪迹,不知道是去了哪里。”
阴回虽然没有直言,但大家心里也都清楚,这些应该都是圣上的手笔了。
悼念兄长可以,但他不能留下祸根,就像这次扬州的事一样,他可以为百姓筹谋未来,但首先,扬州的隐患必须除去!
君子有忍有不忍,帝王有术亦有威,若是河间王真的留下了什么遗子的话,圣上真的会留他到现在,再让他来什么扬州稳定人心吗?
崔璟郅不相信,但又不敢直说,也不能宣之于口。
现在在他心里,已经逐渐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而网的中心,就在舒孝曾经生活过的晋州。
李戈云在晋州待了很多年,也做了很多年的官,李维又与晋州和李戈云来往甚密,甚至这个舒孝和舒缅,当年也在父亲的安排下,在晋州生活了很久。或许李维和李戈云的死,他们一直没有想明白的原因就在这里,因为这是圣上要极力掩盖的。
舒孝根本不是什么河间王之子,他只是被舒缅或者是林楼辅,又或者是自己的父亲偶然找到的一个合适的孩子而已!
那眼前这个在晋州潜藏多年的阴回,会不会也知道些什么内幕呢?他现在是在演戏吗?
崔璟郅不敢问,甚至不敢看他,他只知道,自己不该再像之前那样好奇心满满了,更不该,拿着这种隐秘的往事来作为谈资。
“估计是圣上想保全这个孩子吧,毕竟兄弟一场,总还有些情分在的。”
崔璟郅说完这话,他自己都恍惚了,难不成真想真是如此,圣上真的只是有意保全河间王唯一的血脉?
不过这些自己已经无从知晓了,也不想再为了这件事再生风波了,他经不起折腾,李昭晏更是如此。
“算了算了,回去吧,回去好好待着,最近扬州的大小官员恐怕都难以安眠了,咱们也回去看看好戏去!”
也不知道魁听是真的看得开,一点不好奇,还是他自己心里已然有数,只是他散漫惯了,不想再混迹于这滩浑水之中了。
反正不管缘由如何,现在他们几个倒是默契地不行,大家都不再开口说这件事,反而各自找起了别的借口来岔开话题。一时间,刚刚还紧张诡秘的氛围一下子就变得松快了起来。
一会调侃百彼在扬州混得不行,连玉姐都拿不下,一会又笑话何昶前两天在街上遇到了熟人,弄得平时没脸没皮的何昶竟然还红了耳朵,大家愣是笑得合不拢嘴来。
现在崔璟郅也想明白了,真相哪有那么重要,自己还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已经是沾了父亲和哥哥姐姐的光了,更何况自己现在还有了别的牵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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