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回了驿馆,博见刚想下马去牵李昭晏,结果里面的崔璟郅先他一步下车了,站在那里候着,等李昭晏下来呢。
“晏儿,到了,我扶你吧。”
博见很不服气,站了过去:“崔公子,这里人多,您还是收敛些吧,殿下的名讳不要直呼。”
崔璟郅别过脸去,看着博见,笑呵呵的回答道:“是吧,我又没叫他全名,谁知道是他啊。”
博见无语,又被他给气到了。
刚搀李昭晏下了车,季安便从里面小跑出来了,见着他们,便立马迎了上来。
“哎哟,殿下,您可算回来了,下官找您好久呢。”
一边说,季安的眼神就一直往后面的崔璟郅身上瞟。
“怎么,有什么事吗,季大人?”
季安连忙解释道:“没什么,就是不见殿下在驿馆,有些担心。殿下和···和崔公子用过午膳了吗,需不需要厨房做点?”
“不用,季大人去忙吧,待会崔将军回来了,过来告诉我一声。”
“下官遵命。”
季安看李昭晏那神情,似乎是要等崔璟郅呢,自己便识趣地走开了。
李昭晏跟季安交代完了以后,发现崔璟郅竟然在搂着博见说悄悄话,看博见那神色,应该是没讨着好,李昭晏也连忙过去解围。
“你干嘛呢,博见是个老实人,逗他干什么?”
崔璟郅见状立马放开博见,语气软和了起来:“晏儿,我就是跟博见交代两句,这两天在洛州,你看看你都饿瘦了,我这不是怕博见没伺候好嘛。”
“博见从小跟着我,他知道我的习惯的,别烦他了,进去吧。”
李昭晏转脸一看,博见那脸拉得老长了,看样子刚才崔璟郅肯定跟他说了不少入不得耳的东西,这小子才会像现在这样,蔫耷耷的。
“怎么了,受气了?”
博见委屈的小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抬眼看着李昭晏,鼻头都红了:“殿下,他···他说我缺男人,还说我一天天的没事干,就知道缠着你。”
“啊?”
李昭晏有些惊愕,崔璟郅这个混蛋,跟博见说这些干什么,他最是单纯了,有点什么情绪全挂脸上了,难怪刚才脸色那么难看。
“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那人就那样,再说了,你平时不也不待见他嘛。哎,对了,他说···你缺男人,是什么意思啊?”
博见一脸惊讶,看着李昭晏,李昭晏则作出一个无辜的表情,表示自己只是好奇而已。
“他!他要把江夏···”
博见不好意思地低语道。
“什么,你大点声!”
“江夏!介绍给我!”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昭晏看着博见那难为情的样子,笑得直不起腰来,直接摊在原地。
博见刚想让他别笑话他了,这时候江夏便从屋里走出来了,一脸气愤。
李昭晏见状赶紧溜了进去,只留下了一脸无辜的博见和正在气头上的江夏。
进到屋里,齐之衍和崔璟郅都坐在那里喝茶。崔璟郅一个劲的看着屋外,等着好戏上演,而齐之衍则是一见到李昭晏,便立马起身,走近他,关切地问了起来。
“殿下,最近怎么日日都起得这么早,出去没遇到什么情况吧?”
这时候崔璟郅倒是先不乐意了:“怎么,齐公子的意思是,我照顾不好殿下了?他跟我一起出去,好得很,我们哪像齐公子这样啊,睡到日上三竿。”
屋里的火药味也渐渐地浓了起来,李昭晏一下子就绷紧了神经。
“我昨晚在帮殿下看账目,看得晚了些,就睡得晚了些,崔公子要是无事,也可以来帮帮忙。不过,以崔公子的才智,看不看得懂就是两回事了。”
齐之衍趾高气昂地看着崔璟郅,那神情,就是想在这件事情上将他踩在脚底下。
“你牛气什么!不就是会看书作画嘛,你那么会画那么会写,殿下多看你一眼了吗?”
“你!”
齐之衍本来以为自己占了上风,没想到崔璟郅打起嘴仗来,竟然如此伶牙俐齿,叫人无法反驳。
“好了,你们俩有完没完呐,一见面就掐架,小孩子啊!阿衍,账目你看得怎么样了?”
崔璟郅刚想起身继续反驳,但见到李昭晏已经开始拉着齐之衍说话了,自己也不好继续插嘴,只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是,昨晚我细细查看了一番,账目没什么问题,这个应该就是章程用来应付你的假账。不过既然要贪墨,那就必然会有钱财的流失,这样一来洛河大堤的工程肯定是千疮百孔,形如浮渣一样。咱们来了这些天了,也没去工程现场看看,章程也没有来找咱们,他肯定也在心里算计呢,等着咱们过去。”
“章程这个老狗,在洛州经营多年,景和十年的时候,他就在洛州为官了,现在也到了十来个年头了。他在这里根基深厚,党羽众多,又有兖王的支持,必然是呼风唤雨的威风啊。咱们这次来,必然会触动他们的根本利益,要是咱们贸然行动,必然会招致他们的反扑,得不偿失。”
“殿下,内衙的消息,你应该也收到了吧,兖王世子身死京都,这个消息估计很快也会传入洛州了,到时候兖王不可能没有丝毫动作的,咱们要不要先去巡查一番大堤工程,先行离开洛州,免得到时候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齐之衍说的很有道理,兖王知道自己的儿子死在了京都,必然不会轻轻放过的,到时候他会不会借机起事,在挟持他们几个,也未尝不可啊。
“兖王府最近有什么动作吗?”
齐之衍看了看四周,并未有他人在场,看来这是在问自己了。
“殿下,你要是想知道的话,我去差人找道安问问吧?”
“道安不是说负责监视兖王府的那个人死了吗,那他现在是不是就在兖王府附近呢?要是他在,说不定宇文曜也在。”
最后一句李昭晏说得很轻,齐之衍没有听清,便俯身过去问了问:“殿下,你说什么?是道安怎么了吗?”
崔璟郅看得不耐烦了,站起身来,走近了些:“哎哟,你是不是蠢呐,要是真有什么,咱们还能坐在这里?你还能在这里高谈阔论?”
“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咱们就走走过场,就这样回了京都去了?”
李昭晏没有理会他们俩的争论,自己开始在厅里踱步思考了起来。
“舒缅来了,宇文曜来了,舒孝失踪了,兖王还没什么行动,章程也还安坐着,到底谁会先一步动手呢?”
李昭晏边走边嘀咕着。
“舒缅来是为了复仇,宇文曜来···是为了保护我,兖王没有行动或许是还没准备好,章程是害怕我查出工程贪墨的问题,那···”
崔璟郅听着他的嘀咕,不禁上前去拉住了他:“晏儿,你想了这么多人,有没有想过另外一拨啊?”
“还有一拨人,谁啊?”
李昭晏有些疑惑,难不成是自己漏掉了什么?
崔璟郅看他没有猜出答案,便自己解惑道:“我们呐!”
李昭晏顿时惊异地看着他,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崔璟郅看他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便开始了自己的分析:“洛河大堤修了很长时间了吧?要是朝廷,或者说是圣上,真想查出这里面的问题,那干嘛不早点派人来呢?非得等到现在,大堤快要竣工的时候,这时候想改也改不了了,要是工程真有问题,洛河边上的百姓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呢,你说怎么办?”
李昭晏被他的一连串问题给弄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了,就连齐之衍也跟着在一旁思索了起来。
“你别不信啊,咱们要是真去巡视洛河大堤,应该一点问题都看不出来。”
崔璟郅胸有成竹地说道。
“那他们是提前就准备好了,以假乱真?”
齐之衍也没看明白这其中的关窍。
“不是,大堤,那是真的修了的,真真切切的,假的是章程。”
“什么?”
李昭晏和齐之衍同时发出惊叹,这怎么可能,难道是章程就假冒的?
“别这么大声啊,我就是猜测而已,瞧你们那样。”
“吏部的文书难道他也造假了?”
李昭晏问道,难不成那个对自己阿谀奉承的章程章刺史是假的不成?
崔璟郅顿时无语,白了他们俩一眼:“我的意思不是说章程假冒刺史,我的意思是,章程跟兖王站在同一个阵营,像是假的。”
李昭晏的神色终于稍稍放松了一点,但现在又有了新的问题:“章程与兖王勾结,贪墨巨款,这···这不是咱们早就商议出来了的吗?”
“不,如果章程真的跟兖王是一党的,那这些年圣上便不会纵容他在洛州做大。你看看那些亲王,圣上有一个让他们掌了一点权的吗?没有啊,可偏偏,在洛州,圣上放任兖王不管,还任其跟当地刺史勾结?而且现在是什么时节了,怎么这个时候圣上想起来要派人来洛州巡查了?你就不觉得,咱们特别像是来给人当靶子的吗?”
“靶子?什么靶子?”
“当然是起兵造反的靶子啊,你们是不是真脑子有问题啊!一个个的平时看着比谁都机灵。”
齐之衍当然不会相信他这一套毫无根据的假说,很是不屑:“起兵,难不成你以为他抓了咱们几个,就能起兵造反成功了?说句不该说的,圣上的儿子又不只殿下一个,就算是他拿住了殿下又能如何,难道圣上就会因此妥协让步了吗?”
崔璟郅一听直接一拍脑门,更加无语了。
“我说齐大哥,你是不是脑子看东西看坏了啊,我的意思你怎么还没明白啊?我的意思不是兖王借机谋反,而是这个机会,是圣上故意做给他的。”
“你的意思是···”
李昭晏开始顺着他的思路考虑起来,这样一听,好像有些道理啊。
“我估计呀,如风也没死,应该是被关起来了,京都故意放出这个消息,就是为了给兖王听的,好让他找到借口,趁机起兵。而且呀,那些跟兖王交好的将军大臣们,多数应该也是圣上安排的。”
李昭晏听着有些诡异的推论,崔璟郅却说得极其平静,似乎是在讲一件很是平常的事情一样,丝毫没有波澜。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现在?”崔璟郅看了李昭晏一眼,继续淡定地说道:“等吧,等我哥从那个什么薛将军家里回来,等咱们去看过了洛河大堤的工程,就什么都知道了。”
李昭晏一下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炸地惊起:“那孙效呢,他为什么会死?如果工程没有问题,他为什么会被灭口?”
“他嘛,有些人做了亏心事,自然是害怕鬼敲门了。即便是孙效什么都没查到,那在他们看来,孙效也是一个威胁。因为在他们眼里,洛河大堤就是有问题的,有人来查,那肯定就是看出问题了,所以阴差阳错杀了孙效。”
“那这就是舒缅的手笔了?先引诱杜琚去梨桐书院与人商议,然后再告知他们孙效发现了贪墨的事情。其实孙效只是觉得怪异,大堤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这跟他之前的猜测根本不一致。于是舒缅就借刀杀人,借杜琚之手,杀了孙效,从而使洛州这边的人开始警觉起来,有所行动。而那个在书院出现的太监···”
李昭晏分析完了以后,发现还是有点没看懂。不禁又疑惑了起来。
崔璟中在这时候又开始了自己的奇思妙想:“太监才是传信的人,杜琚觉得他也碍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他也一起干掉了。舒缅见他杀了自己的人,便急匆匆地跑了出来,让那天也在书院的我和二哥知道了这件事,成为了见证者,这样他就可以洗脱自己的嫌疑了。”
齐之衍听完他们俩一唱一和的说辞,一头雾水,便叫住了他们俩:“不是,你们等会,什么太监,什么报信,咱们···这件事这么复杂吗?”
崔璟郅觉得终于可以在某些方面压制住齐之衍了,便得意洋洋地走到他面前,勾住他的肩,开始为他解惑起来。
“老齐呀,不是我说你,你看看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怎么这点警惕心的没有呢?还是老弟我给你分析分析吧。”
齐之衍虽然不太服气,但自己对这件事情确实是一知半解,不如先听听这小子有什么高见,也未尝不可。
“舒缅呐,跟自己这个弟弟,也就是宇文曜,忍辱负重二十来年,就是为了现在,回到洛州,找兖王报仇。但是呢,他们又不能直接跟兖王对着干,毕竟实力悬殊嘛。不过好在,有一个人,为他们提供了帮助,这个人,咱们暂时还不知道是谁。舒缅就在他的帮助下,到了京都,改头换面,做起了生意,而宇文曜呢则大摇大摆进了内衙。因为当年被灭门的时候,宇文曜还小,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舒缅也放心他以这样的身份跟兖王来往。这个舒缅做的是两头生意,一边假意归降兖王,成为他在京都的眼线,一边呢,又跟他这个恩人一起,算计兖王,就是为了借这股东风,为自己全族复仇。”
“那你的意思是,这个救了舒缅的人,是朝廷的人?”
齐之衍听完之后便有了自己的想法。
“对,而且这个人应该深受圣上信任,不然这种长久且隐蔽的事,圣上能放心吗。不过呢,这个人应该没有身居高位。”
“这是为何?”
“你傻呀,身居高位,哪有时间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要不是有点闲暇时间的,你以为这摊子事少了啊?”
说着,崔璟郅还拍起了齐之衍的脑门,齐之衍竟也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了,丝毫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劲。
“那咱们···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啊?咱们跑这么远,就是为了看戏?”
李昭晏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担忧简直像有病一样,吃不下睡不着的,结果呢,啥事没有。
“咱们照正常流程走,该巡查巡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但是我估计啊,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人来绑架咱们了。”
“还绑架?咱们?干嘛,要挟圣上?”
齐之衍略带不屑,根本不相信这样的笑话。
“不信就算了,你们就看着吧,会来的,到时候你们演戏可要演得像一点哦。”
李昭晏一时间不知道崔璟郅是在瞎胡说,还是真的推断出来了什么,事情感觉看上去就是他说的这样,但他那无所谓的态度,着实让人不敢相信他。
在厅里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崔璟辞回来的消息,李昭晏便也回房间休息去了。倘若真如崔璟郅所说,那现在岂不是可以放心大胆的在洛州待着了,反正都会有人来办事的,自己只需要当好一个诱饵就可以了。
正回忆着呢,崔璟郅便偷偷摸摸地到了李昭晏的房间里。
“你干什么!”
看着正在转身关门的崔璟郅,李昭晏警惕地叫了他一声。
“晏儿,刚才还答应得好好的,说今晚要补偿奖励我呢,怎么,忘了啊?”
说着,崔璟郅就准备宽衣解带,朝他而来。
李昭晏被这突如其来的骚动惊呆了,虽然这小子经常干这种事,但现在毕竟时景不同了,正事还没办完,自己怎么会有心思干这些事情呢。
况且自己还有事想告诉他。
崔璟郅一步步靠近,但是看着李昭晏无动于衷的样子,他便停了下来。
“怎么,晏儿,不喜欢呐,那算了吧,我不勉强你。”
李昭晏若有所思,看着眼前的崔璟郅,心里不禁燃起了一丝愧疚之情。他对自己真心实意,自己却在第一晚就对他下了药,这事到底要不要跟他说呢?
“怎么了嘛,我不都说不要了嘛,你怎么还是这个表情啊?”
李昭晏走上前去,拉着撒娇的崔璟郅,坐到了床边,正准备酝酿着跟他提一提这件事呢,崔璟郅就以为他同意了,便一把将他扑倒在了床上。
“晏儿,我就知道,没人能抵抗我的美貌,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李昭晏一把撑住想要继续进攻的崔璟郅,让他坐直了身子,看了看他的眼睛,提了一口气,顿了半天才说道:“阿郅,我···我有件事,一直想告诉你,但是···我怕你知道了以后,会···会再也不理我了···”
崔璟郅还以为他是在跟自己玩小游戏呢,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挑起他的下巴,贴上他的嘴唇,又立马放开说道:“宝贝,不管你干了什么,哪怕是你干了我,我都不会不理你的,说吧,什么事?”
李昭晏有些尴尬,瞟了瞟崔璟郅,低下头去,小声说道:“那天在梨桐书院,我···我给你下药了。”
最后几个字声音小得简直听都听不见,崔璟郅不免凑近了些想听得仔细些。
“晏儿,你大点声,我都没听见,到底怎么了嘛,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啊?”
李昭晏点点头,试探地问道:“阿郅,要是有人给你···给你下药,引诱你那啥,你会不会生气啊?”
崔璟郅一听,先是一愣,然后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嘴角也咧开了,看着李昭晏就开始笑:“怎么,晏儿是觉得我不行?你不应该这么想啊?我行不行的,你不是最清楚了吗?啊?”
李昭晏瞬间脸红到脖子根了,推了他一把,娇羞地说道:“你···你不要脸!我···我怎么就知道了,我那是···那是不想让你难堪!”
“是吗?晏儿真好,那我再让你感受感受,怎么样啊?这次可不能说我不行了哦。”
说着,崔璟郅的手就伸进了他的衣服里,上下来回地摸了起来。
“凉,别动!”
“凉什么凉,哪有我心凉,你说我不行,我难受,心里都凉透了。”
崔璟郅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放开李昭晏,坐在床头,嘟着张嘴,嘀咕道。
“对不起,阿郅,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我···我给你下药了。”
“什么!”
崔璟郅收起刚才装腔作势的样子,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李昭晏,简直不敢相信,这可比说自己不行还要严重啊!
“晏儿,你这···这是看不起我!我还需要下药吗?”
李昭晏看着他激动的样子,立马上前拉住他的手,用一种近似于哀求的语气说道:“我那是第一次···在书院那回,我···我怕你不喜欢我,所以,我让博见在你的酒里下了药,我真的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崔璟郅并没有生气,但看着李昭晏那副小可怜的模样,顿时心生要逗一逗他的想法。
“我不喜欢你?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你就是不相信我,什么事都不相信我,觉得我那什么不行,还觉得我这个人不行!”
“不是的不是的,我···我知道你···你见识过很多美人了,我怕你看不上我,所以我才···其实博见也没下多少药的,他胆子小,不敢。”
李昭晏第一次觉得在崔璟郅面前抬不起头来,只能低着头跟他小声说话。
“他还胆子小?他每次见我都对我那么不客气,现在可算让我抓住把柄了。”
崔璟郅的话并没有激起李昭晏什么特别的反应,崔璟郅心里也一下子没了底,是不是自己说得太过分了,他生气了啊?
“晏儿,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我···”
李昭晏眼含泪光,委屈地抬头看着他,粉嘟嘟的小嘴上沾满了溢出来的口水。崔璟郅心疼极了,看来是自己把话说得太重了,瞧把小美人给气得。
“好了好了,宝贝,我错了,这事咱们不提了哈,不就是下药嘛,我挺得住,再说了,你那不是在考验我嘛,啊,乖!”
说着,就擦了擦他嘴角的口水,腻歪地看着他笑。李昭晏也跟着笑了出来,两人相视良久,崔璟郅看着李昭晏都出了神,半天都没有挪过眼神。
“别这么看着我,你真的不生气了?”
“不生气,我也要跟你说一件事。”
李昭晏顿时警惕地看了崔璟郅一眼,两人相视,崔璟郅拍了拍他的脑门:“傻瓜,不是什么别的男人,别这么看着我呀。”
“谁叫你情史那么丰富的,我都数不过来了。”
“可是现在我只有一个你了啊,那些都是过眼云烟了。再说了,我也没有多少老情人嘛,也就是如风啊,小六啊,还有···”
崔璟郅看了看李昭晏的眼神,怒气正在飙升,便闭嘴不再说话了,一把搂住了李昭晏,将他抱在了自己怀里。
“干嘛呀,真的好凉。”
李昭晏虽然说着拒绝的话,但语气里满满的都是**的意味。
“晏儿,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的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
李昭晏不相信地抬着头,望着崔璟郅,摸了摸他的喉结,捏了他一下。
给崔璟郅疼得叫唤了一声,他也加重了力气,在他的屁股上用力地拧了一下。
“真的,那回,你跪在太后面前,我在你后面,看着你高高翘起的屁股,我真的臆想飞飞了,那时候我就想把你按住直接办了,我差点都那什么了,你知道吗!”
李昭晏一听,直接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崔璟郅也跟着笑呵呵的叫了两声,但听得出来,一点都不疼,他还蛮享受的。
“老色鬼!皇祖母面前,你也敢想这种事情,你就不怕老了老了,不行了,到时候怎么办。”
崔璟郅将李昭晏拉得更近了些,贴着脸说道:“那到时候就要看宝贝的药行不行喽!”
“那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给你下药啊?”
李昭晏躺在他的怀里,没有了刚才的小心翼翼,现在则是以一种很平常的语气在跟崔璟郅说着。
“那我猜猜啊,宝贝难不成也早就看上我了?我就说嘛,你在床上的时候那么骚,平日里看着可正经了呢。”
“你说谁呢!你才骚!”
李昭晏没好气地一掌拍过去,打在了崔璟郅坚实的胸脯上。
“我骚我骚,我宝贝最老实了啊。那你为什么要给为夫下药啊?”
崔璟郅嗲着声调,靠着李昭晏的肩膀头子,细声细语地说道。
李昭晏转而认真地看着他,一把捧住他的脸,眼神坚定地说道:“因为我害怕,我怕大哥不喜欢我,觉得我有心于太子之位。我知道你是他的舅舅,又喜好男色,所以我接近你,最开始就是为了打消大哥的顾虑,这样我就肯定不会再跟他争什么了。”
李昭晏还想继续说下去,崔璟郅却面露难色,一言不发,眼神空洞地看着床前。
李昭晏推了推他,半天他都没有反应。没过一会,自己就开始言语起来:“晏儿,你接近我,就只是为了这个?为了我那个素未谋面的外甥?”
崔璟郅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李昭晏便也认真地坐了起来,面对着他。
“阿郅,我知道,我目的不纯,但是我真的喜欢你,你相信我。也许刚开始是为了自保,但现在,我就是单纯喜欢你而已。我自幼孤独,到了大些的时候,我就想有个爵位傍身,然后离开京都,那是我前半生的目标,为了它我可以做很多事。但是现在,我有你了,你就是我的目标,我···我再也不想什么爵位了,随它去吧,我只要你,好不好?”
李昭晏的声音越来越低,语气也越来越充斥着哀求的味道,他不敢想象,待会崔璟郅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来,现在的美好不会就是最后的回忆了吧?
崔璟郅定睛看了他良久,半天才抽出手来,捧起他的下巴,看着他说道:“晏儿,还从来没有人为我如此筹谋过呢,以前那些,都是些拿钱跟我上床的,只有你,为了我,付出这么多。我是家里的幼子,我母亲也是父亲后来另娶的填房,京中各大家族的宴饮聚会都不叫我,连族里的亲眷长辈都不待见我。很多年以来,我一直活在我大哥的阴影下,晏儿,你知道吗,不管是为了什么,你都是第一个愿意为了我做这些事情的人。”
李昭晏有些惊讶,他不同寻常的思路让自己有些没反应过来。李昭晏一个劲的呆愣着,看着崔璟郅,直到他叫了他好几声。
“晏儿,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其实···”
崔璟郅话还没说完,李昭晏便贴了上去,死死抱住了崔璟郅。
良久之后,李昭晏终于放开了崔璟郅,气都有点喘不上来了,自己的小嘴也变得更加红艳了。
“那你怪我吗?”
“我怪你干什么,又不是你的错,再说了,你能看得上我,肯定不都是为了这些吧,难道你就没有被我的美貌所感染吗?”
李昭晏顿时笑出了声,在崔璟郅的怀里一个劲的扑腾。
“那···那你以后要是封王了,你会不会纳好多妾啊,我会不会失宠啊?”
崔璟郅装作受了委屈的样子,低垂着头,把头埋进了李昭晏的下巴里。
李昭晏一边摸着他的脑袋,一边安慰道:“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说动我父皇了,他可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就你之前名声在外那样,他肯定不同意你进我们家的门。”
“是啊,皇宫里的软饭难吃,我知道,我不过就是有点姿色而已,哪能让殿下为我守身如玉呢,我又怎么敢奢求殿下只有我一个人呢。”
崔璟郅说这话的时候,那小调,简直是气死个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李昭晏怎么对不起他了呢。
“你是不是闹呢,我本来就只有你一个人,明明是你,天天喝花酒,流连些不三不四的地方,怎么,受不了委屈啊,那算了。”
李昭晏知道这小子是装的,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直接把他的路给断了。
“啊,不要不要,我这个人最是能屈能伸了,这点委屈算什么,我就是想吃殿下这口软饭,殿下可不要拒人家于千里之外啊。”
崔璟郅含情脉脉看着自己,小意温柔的样子,实在是令李昭晏着迷,每次都会看得入了神。
“殿下,可否让在下为您宽衣解带,不早了,奴家伺候您歇息吧。”
李昭晏很是乐意跟崔璟郅时不时玩一些这种颇有情趣的东西,崔璟郅一说完,他也就立马扑了过去。
“殿下真是心急,奴家都还没准备好呢。”
李昭晏一听这话,直接松开了崔璟郅,将他推到了一边:“怎么,不乐意,不乐意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很想···”
话还没说完,崔璟郅就扑了过来,语气也不再像刚才那样装模作样了,便得凌厉起来:“殿下,我一定会好好伺候你的,到时候你可别哭着叫我弄出来哦,我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得住。”
李昭晏也卸下了伪装,直接伸脚勾住了他的后腰,将他拉得更近了一些。
屋内正在不知所以,好一通快活,崔璟郅平常爱说的那些骚话,还一句都没有说出口呢,门外便响起了阵阵脚步声,李昭晏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喘气声也小了许多。
两人屏气凝神了半天,结果根本没有人来敲门,纷纷松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是谁这么不长眼呢,打扰了我宝贝的好兴致。”
说着,就摸起了李昭晏的脑袋,李昭晏闻声也抬起头来,看了半天,没有动静,便又俯身下去了。
结果刚没一会,又一阵在门前响起的脚步声,靠近了他们。
“这谁呀,有完没完!”
崔璟郅有些生气,平常这种时候,即便是博见也不会过来打扰他们的,今天不知道刮了哪股妖风,竟然有人这么大胆!
崔璟郅拍了拍还在埋头的李昭晏,说自己出去看看。可李昭晏却不乐意了,自己已经渐入佳境了,怎么能被打断了呢。
“晏儿,我去看看就回来,待会回来我好好补偿你啊,乖,好好躺着,我去去就回。”
“嗯。”
李昭晏根本没有力气去管门外的是谁,只是自顾自地躺了下来,准备休息一会。毕竟今晚的氛围不错,还好不容易跟崔璟郅把话摊开说清楚了,绝对不能就这样算了。
“谁呀!找死呢,晃悠个什么劲呐!”
崔璟郅一边开门,一边冲门外喊道。
一打开,引入崔璟郅眼帘的竟然是孙斐。他正焦急地站在门口观望呢,一见到崔璟郅开门出来了,便兴冲冲地迎了上去。
孙斐是个老实人,他当然是看不出崔璟郅的身体有什么不一样的变化的,只知道衡量自己该不该在这个时候来打搅他的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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