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三月十日

阴天。

1.

(我)和柯培吵架了。他的行为举止错漏百出,根据几次对话,确认他与耳诺、老巫师是旧相识,姑且如此认为。

柯培心里有鬼,他有事瞒着我们。

2.

司瑞德在山林发现了一排隐秘的栏杆式草房屋。我们遇到了一个小女孩叫阿蛋,她不对劲,哪里都不对劲,她给我的感觉好比会动的木乃伊,身体里缺失了一部分重要的无法顶替的东西,那样东西给我的感觉就像流动的血液,我说不清楚。(比较之下,柯培恰恰相反)

我曾悄悄地暗示司瑞德阿蛋的怪异举动,司瑞德没有同感,问我难道是行走的姿态不协调吗?我摇摇头,认为恰恰相反,可是这些分析玄乎得毫无可信度,我也有所怀疑,即使这种直觉挥之不去。

3.

如果这就是巫术,我同巫师而言,的确是为不同寻常。

4.

那排草屋平平无奇,居民的生活滞留在原始时代,阿蛋是他们的一份子。

我们意外碰见了一屋子箱子的纺织线,白的金的都有,在阴暗的角落里缺少阳光的照耀,奇异地闪闪发光,细如牛毛,轻如微风,我一时间挪不开眼。

我的手方才扶上箱盖,我能清晰地察觉到,一根蚕丝朝我探出它深埋的线头,那种感应难以言喻,好像拥有了蚕丝的一只眼睛,转换了从未涉足的视角。

我一低眼,柯培疾风骤雨般地变了脸色,大力关上箱盖,瞪了我莫名其妙的一眼。

我们因此被围攻了。

5.

那些草屋可能是什么国家级秘密武器,野人们誓要杀了我们灭口。

天半亮了,不愧是原始社会,打猎都要呐喊以壮声势,呜啊声砸成一片,我们拔足狂奔。

柯培如流逝的流水,根本靠不住。司瑞哥对巫师还有一窍不通,我们毫无反抗之力。

6.

……

我绝不可能成为巫师。

我的骨肉里藏匿了一根金线,我的眼睛里放映的绝不会是预言。

7.

……人的眼睛就是灵魂的对外载体,我赞同这一点,而恍惚想起,阿蛋的眼睛眨眼频率恐怕都是固定不变的。

起初我也不知道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半透明的魂影是什么,后来明白那是人的灵魂。

人的灵魂晒得到太阳吗?抱着这个傻问题,我跳下悬崖,身轻如燕。

我闭上眼睛,心灵澄澈明镜。

……夸张到我只要动动手指,便能够在天地间织出我的网,亦能切断束缚我的网。

风云无数,如针如线,甚至无需手中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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