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仿佛有生命般,贪婪地吸附在“云帆号”冰冷的船体上。沈沧踏着湿滑的舷梯,靴底敲击木板的声音在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某种紧绷的弦上。空气中弥漫着货舱特有的陈旧木料、潮湿麻袋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被刻意掩盖的咸腥气。
底舱入口狭窄而昏暗,仅有几支松脂火把插在舱壁上,跳跃的火光将扭曲的人影投射在堆叠的货物和布满灰尘的梁柱上,更添几分阴森。沈沧带来的两名心腹校尉——赵铁鹰(身材魁梧,面如铁铸)和孙文(眼神锐利,心思缜密)——紧随其后,手按刀柄,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大人,就在前面。”
之前报信的兵士指着靠近船尾的一处角落。那里堆放着几摞看似普通的竹筐,上面覆盖着防水的油布。
沈沧挥了挥手,赵铁鹰立刻上前,粗壮的手臂猛地一掀。“哗啦”一声,油布被扯开,露出下面被刻意挪动过的竹筐。几个兵士迅速上前,合力搬开沉重的竹筐,露出了船体原本的木质舱壁。然而,在赵铁鹰用刀柄重重敲击几下后,一块约莫两尺见方的木板发出了明显空洞的回音。
“夹层!” 孙文低呼一声,眼中精光一闪。
赵铁鹰用刀尖熟练地撬开暗藏的卡榫,那块木板应声而落,露出了一个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更加浓郁的、带着海腥和苦涩味道的咸腥气扑面而来,几乎盖过了之前的霉味。
“火把!” 沈沧沉声道。
一支火把凑近洞口。昏黄的光线探入,照亮了狭小夹层内部的情景——里面赫然堆放着数个鼓鼓囊囊、用厚实油纸包裹的方形物!油纸边缘还沾着些白色的结晶粉末。
“私盐!” 赵铁鹰的声音带着肯定和一丝抓到把柄的兴奋。
沈沧的眼神却更加冰冷。盐枭私盐,虽是大罪,却也在他意料之中。栽赃也好,江家真涉足也罢,这只是冰山一角。他更在意的是兵士之前提到的“印记”。
“仔细搜!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
沈沧命令道,目光如炬,扫视着夹层内部和周围的舱壁。
兵士们开始小心翼翼地搬运油纸包。就在搬开最里面几包盐后,举着火把的孙文突然“咦”了一声。
“大人,您看这里!”
沈沧立刻俯身凑近。在夹层最内侧的船板角落,火光映照下,一个图案清晰地显现出来——那并非刻痕,而是用一种特殊的、近乎墨色的颜料绘制而成。图案不大,却线条诡谲:像是一片扭曲的鳞片,又像是一只竖立的、充满恶意的眼睛,边缘还延伸出几道如同触须般的纹路,透着一股原始的、令人不安的邪气。
**黑鳞印记!**
沈沧的瞳孔骤然收缩。这绝不是普通盐枭或者江家会用的标记!这个图案,他在离京前由大内密档室转交的绝密卷宗中见过——一份关于十几年前一桩震动朝野的皇室贡品失窃案的模糊线索里,曾提及一个活跃在西南水道、行踪诡秘的势力,其核心成员身上或重要物品上,会留下类似的鳞片状印记!那桩案子牵连甚广,最终成为悬案,而那个神秘势力,也如石沉大海。
难道……这雾江城的私盐,竟和当年的悬案有关?江家……或者这幕后之人,竟牵扯如此之深?!
沈沧的心猛地一沉。他伸手,用戴着鹿皮手套的指尖,极其小心地触碰了一下那印记的边缘。颜料似乎尚未完全干透,带着一丝粘腻的凉意。他立刻取出一个特制的薄如蝉翼的油纸袋,示意孙文用特制的银刀小心翼翼地将沾有颜料的极小片木屑刮下,封存起来。这是关键物证!
就在他全神贯注于这惊人发现时,异变陡生!
“哗啦——轰!”
一声巨大的、沉闷的撞击声猛地从船体另一侧传来!整艘“云帆号”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底舱内堆放的货物哗啦啦倾倒,灰尘簌簌落下,火把剧烈晃动,光影狂乱!
“怎么回事?!”
沈沧厉声喝问,一手扶住舱壁稳住身形,另一只手已按在了腰间佩刀的刀柄上,杀气瞬间弥漫。
“大人!不好了!”
一个兵士惊慌失措地从上面跑下来,
“是……是蛟龙帮的‘撞角船’!他们从雾里突然冲出来,撞上了我们的右舷!”
蛟龙帮!城东盘踞的水匪!他们怎么敢公然袭击靖波司的船?!
沈沧瞬间意识到,这绝非偶然!是灭口?是抢夺?还是为了干扰他搜查底舱?他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江揽月那张看似无辜的脸。是她?还是蛟龙帮背后的人?
“赵铁鹰!带人守住底舱入口!擅闯者格杀勿论!”
沈沧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
“孙文,带着证物,跟我上去!看看这群水耗子长了几个胆子!”
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个诡异的黑鳞印记,仿佛要将它烙印在心底。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带着一身凛冽的杀意,冲向舷梯。浓雾深处传来的喊杀声、兵刃碰撞声和水浪声,瞬间撕裂了码头上短暂的死寂。一场突如其来的血战,在浓得化不开的雾气中,猝然爆发!
**与此同时,在远离码头的浓雾江面上:**
江揽月并未走远。她的小舟如同幽灵般,停泊在一艘巨大货船的阴影里,几乎与浓雾和黑暗融为一体。她静静地伫立船头,兜帽早已放下,露出一张在夜色和雾气中更显清丽绝伦却也冰冷如霜的面容。那双秋水般的眸子,此刻再无半分柔弱,只剩下深潭般的沉静和洞悉一切的锐利。
她听到了那声沉闷的撞击巨响,也听到了随之而来的喧嚣喊杀。她甚至能想象出沈沧此刻脸上的惊怒与肃杀。
“果然来了……”
她低声自语,声音平静无波,仿佛一切尽在预料之中。
她身后,一个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出现的黑衣人单膝跪地,声音低沉:
“卫主,蛟龙帮的‘黑鳗’亲自带队,三条撞角船,攻势很猛。靖波司的兵船被缠住了。”
江揽月微微颔首,目光投向“云帆号”方向,那里火光晃动,人影憧憧,厮杀声透过浓雾传来,显得扭曲而遥远。
“底舱……他发现了什么?” 这才是她最关心的。
“回卫主,” 黑衣人语速极快,“沈沧找到了夹层里的私盐,但更重要的是……他发现了我们故意留下的‘钥匙’痕迹旁边,那个新出现的‘黑鳞印记’!他刮取了一部分封存。”
江揽月眼中寒光一闪,唇角却勾起一丝冰冷的、近乎残酷的笑意。
“好一个‘蛟龙帮’……手脚倒是够快,也够狠辣。想借刀杀人,一石二鸟?”
她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栽赃私盐是第一步,留下能指向更深秘密的黑鳞印记是第二步,最后再用蛟龙帮的袭击搅乱局面,甚至可能借沈沧的手毁掉关键线索或灭口船上可能知情的人!无论沈沧是死是活,这口黑锅,江家和蛟龙帮都背定了!
“钥匙呢?” 她追问。
“印记旁边的‘钥匙’划痕已被彻底抹去,确认无痕。”黑衣人肯定地回答。
江揽月心中稍定。那个只有隐舟卫才懂的特殊划痕(柳叶标记的源头)是她故意留下引导沈沧怀疑方向、同时又不暴露自身的“钥匙”,现在被抹去,至少核心秘密暂时安全。但黑鳞印记的出现,完全打乱了她的节奏,将事态推向了一个更危险、更复杂的深渊。
“沈沧……”
她念着这个名字,眼神复杂。这个京城来的指挥使,比她预想的更敏锐,也更……麻烦。他不仅查到了夹层,还注意到了那个新印记,甚至懂得立刻封存证物!他的目标,恐怕远不止整顿漕运这么简单!
“卫主,我们是否……” 黑衣人请示道。
江揽月抬手,制止了他。她凝神倾听着远处越来越激烈的厮杀声,目光在浓雾中明灭不定。片刻后,她做出了决定。
“传令,‘水鬼’出动。”
她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目标:趁乱潜入‘云帆号’底舱夹层,找到可能残留的、不属于我们和盐枭的‘黑鳞印记’样本。如果找不到……就制造点‘蛟龙帮’试图毁灭证据的痕迹。记住,绝不能被沈沧的人发现!”
“是!” 黑衣人领命,身形一晃,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船边。
江揽月独自立于船头,素色的身影在翻滚的浓雾和远处闪烁的火光映衬下,显得格外孤高清冷。她看着混乱的“云帆号”方向,眼神锐利如刀。
沈沧在明处与蛟龙帮血战,她在暗处与无形的黑手博弈。而那个神秘的黑鳞印记,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所有人都卷入其中。这盘棋,在浓雾与鲜血的洗礼下,才刚刚开始展现它狰狞的全貌。她必须比沈沧更快,比那幕后的黑手更狠,才能在这迷雾重重的杀局中,为江家,也为自己,搏出一条生路。
云帆号”甲板:
冰冷的雾气被滚烫的血腥味撕裂。沈沧的身影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甫一冲出底舱,便撞入了修罗场。
甲板上火光摇曳,人影翻飞,兵刃撞击的刺耳声、受伤者的惨嚎、落水者的惊呼混杂成一片。三条体型不大、船首却包着沉重铁角的“撞角船”如同水鬼般从浓雾中钻出,死死咬住“云帆号”的右舷。船上跳下数十名身着黑色水靠、面目狰狞的汉子,挥舞着分水刺、鱼叉和鬼头刀,悍不畏死地扑向靖波司的官兵。这些人水性极佳,动作滑溜狠辣,正是盘踞城东水域、凶名赫赫的“蛟龙帮”精锐!
沈沧一眼就看到了为首者——一个身材矮壮如铁墩、脸上带着一道从额角划至下巴的狰狞刀疤的汉子,他手中两柄分水刺舞得如同毒蛇吐信,所过之处,已有两名靖波司兵士溅血倒下。
“黑鳗!”
沈沧眼中寒芒爆射。蛟龙帮的二当家,心狠手辣,水性功夫冠绝雾江!他果然亲自来了!
“孙文!证物贴身藏好!跟紧我!”
沈沧低喝一声,腰间佩刀“沧啷”一声龙吟出鞘!刀身如一泓秋水,在火光和雾气的映照下流转着森然寒气。他没有任何花哨,一步踏出,身形快如鬼魅,刀锋直取“黑鳗”!
“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黑鳗双刺交叉,险之又险地架住了沈沧这雷霆万钧的一刀!巨大的力量震得他手臂发麻,脚下连退两步,眼中闪过一丝骇然。这京城来的小白脸,好大的力气!好快的刀!
“沈沧?!” 黑鳗嘶哑的声音带着惊怒,“敢挡老子财路?找死!”
“水匪猖獗,袭杀官船,罪当凌迟!”
沈沧声音冰冷,刀势却如长江大河,连绵不绝地攻向黑鳗要害。他的刀法大开大阖,刚猛霸道,每一刀都带着千钧之力,将战场上磨练出的杀伐之气展现得淋漓尽致。黑鳗虽凶悍,水性功夫在船上却打了折扣,一时间竟被沈沧凌厉的攻势逼得手忙脚乱,只能凭借丰富的搏杀经验和滑溜的身法勉强支撑。
“挡住他!抢底舱!”
黑鳗嘶吼着下令。他手下几名悍匪立刻抛下对手,悍不畏死地向底舱入口扑去!那里,赵铁鹰如同一尊铁塔,带着几名亲兵死死守住舱门,手中沉重的□□舞得密不透风,砍翻了两名冲在最前的匪徒,血光飞溅!
整个甲板彻底陷入了混战。靖波司官兵训练有素,结阵而战,但蛟龙帮匪徒悍勇异常,加上熟悉船上环境,利用缆绳、桅杆翻腾跳跃,偷袭不断,一时间竟杀得难解难分。浓雾被火光、血光和喊杀声搅动,如同沸腾的汤锅。
沈沧一边与黑鳗缠斗,一边眼观六路。他注意到,这些匪徒的目标非常明确——冲击底舱!他们不是为了抢盐,更像是为了毁灭什么!印证了他对黑鳞印记的猜测!必须守住底舱,更要保护好孙文身上的关键证物!
“孙文!发信号!调码头巡船增援!” 沈沧一刀逼退黑鳗,厉声下令。
孙文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筒,拔掉引信,对着天空猛地一拉——一道刺眼的红色焰火尖啸着冲破浓雾,在高空炸开一朵短暂而醒目的红花!这是靖波司最高级别的求援信号!
黑鳗见状,眼中凶光更盛,攻势更加疯狂:“想搬救兵?晚了!给老子杀光他们!” 他拼着硬挨沈沧一刀划破肩头,双刺如毒龙出海,直刺沈沧胸腹!沈沧身形疾退,刀锋回旋格挡,险险避开。
**水下:“水鬼”行动**
就在甲板杀声震天之际,“云帆号”右舷水下,几道比游鱼更迅捷、更无声的黑影,如同融入江水的水草,悄然贴上了船体冰冷的木壳。他们正是江揽月派出的“隐舟卫”精锐——“水鬼”。
为首的水鬼头领代号“墨鱼”,他打了个手势,几人立刻分散,如同壁虎般吸附在船壳上,动作轻盈得连水花都未激起。他们戴着特制的夜视水镜,无视浑浊的江水,仔细搜寻着船体。很快,墨鱼的目光锁定在靠近水线、一处被撞角船擦撞过的破损痕迹附近。
那里,船体木板的裂缝中,似乎嵌着一点极其微小的、与周围木质颜色不同的深色碎屑!
墨鱼如同离弦之箭般游近,手中特制的薄刃探出,小心翼翼地将那点碎屑连同周围一小片木屑一起剔了下来,装入一个防水的鱼鳔小袋。动作精准、迅捷、无声。他继续搜索,又在几处撞击点和疑似人为撬动过的痕迹附近,发现了极其细微的、同样的深色粉末残留!这些残留物极其微量,若非“水鬼”们受过特殊训练且目标明确,绝难发现。
果然有残留!而且不止一处! 墨鱼心中凛然。对方行事虽然狠辣,但仓促之下,终究留下了蛛丝马迹!
就在墨鱼准备扩大搜索范围时,他敏锐的水下听觉捕捉到上方甲板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和一声压抑的痛哼!紧接着,是重物落水的声音!一个靖波司兵士被蛟龙帮匪徒砍伤,落入水中,鲜血瞬间染红了一小片水域!
墨鱼眼神一凝,知道此地不可久留。血腥味会引来水下的危险,更会暴露他们的行踪。他果断向同伴打出“撤退”的手势。几人如同收到指令的鱼群,瞬间松开船体,身体在水中灵巧地一扭,借着水流的力量,悄无声息地向远离战场的浓雾深处潜去。临走前,墨鱼将一枚特制的、刻有蛟龙帮简易标记(模仿粗糙)的铜制分水刺,巧妙地卡在了船底一处不起眼的破损木缝里,位置刁钻,像是打斗中无意遗落。
**江揽月的静默与筹谋**
远处货船阴影下,江揽月如同融入夜色的雕塑,一动不动。她清晰地看到了高空中炸开的红色求援焰火,也听到了远处码头方向传来的警哨声和船只调动的喧嚣。靖波司的增援快到了。
她派出的“水鬼”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悄无声息地返回,墨鱼将那个装着关键残留物的鱼鳔袋恭敬地呈上,并低声汇报了发现多处残留和放置“证据”的情况。
江揽月接过鱼鳔袋,指尖能感受到里面细微的颗粒感。她冰冷的眼眸深处,终于掠过一丝如释重负的微光。有了这个,就有了追查那神秘“黑鳞”来源的线索!而留在船底的那枚伪造的分水刺,则是一步险棋,也是一步妙棋——它将把沈沧的怒火和怀疑,更直接地引向蛟龙帮!坐实他们袭击官船、试图毁灭证据的罪名!这不仅能暂时洗脱江家“勾结水匪”的嫌疑,更能借沈沧这把锋利的“朝廷之刀”,去狠狠斩向那幕后黑手伸向江家的爪牙!
“做得好。” 江揽月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撤。”
她最后看了一眼“云帆号”方向。那里的厮杀声在增援赶到后已逐渐减弱,火光晃动中,她似乎能看到沈沧那玄色大氅在人群中翻飞的身影,刀光依旧凌厉。他守住了底舱,击退了蛟龙帮,但也付出了代价。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无疑让他对雾江城的凶险和盘根错节的势力,有了更深刻、更警惕的认识。
“沈沧……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江揽月低语,素手轻轻一摆。她脚下的小舟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悄无声息地滑入更浓重的雾霭深处,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码头上,靖波司的援兵已经控制了局面,蛟龙帮的匪徒在付出惨重代价后,如同来时一般,借着浓雾掩护,丢下死伤者,驾着撞角船仓惶遁入黑暗的江流。
沈沧站在一片狼藉的甲板上,玄色官服溅满了血迹,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左臂被黑鳗的淬毒分水刺划开了一道不深却火辣麻痒的口子。他面色冷峻如铁,看着手下清理战场,救治伤员,眼神却锐利地扫视着混乱的现场。
“大人!” 赵铁鹰浑身浴血地走来,声音带着疲惫和愤怒,“这帮水耗子,跑得倒快!死了七个兄弟,伤了十几个!黑鳗那厮也跑了!”
沈沧没有回应,他的目光落在孙文身上。孙文捂着胸口,脸色有些苍白,但对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证物还在!
“底舱?” 沈沧问。
“守住了!没人进去!” 赵铁鹰肯定道。
沈沧稍稍松了口气,但心中的疑云却更加浓重。蛟龙帮的袭击太精准、太疯狂了!他们真的是为了抢盐?还是为了……掩盖底舱里的秘密?那个诡异的黑鳞印记!
“仔细搜查船体!特别是水下部分!任何可疑之物,哪怕是一点碎屑,都不能放过!”
沈沧沉声下令。他隐隐有种感觉,袭击者仓促退走,或许会留下意想不到的线索。
很快,一名擅长水性的兵士从船底浮出水面,手中高举着一枚湿漉漉、刻着简易蛟龙纹的铜制分水刺:“大人!在船底破损处找到这个!像是打斗中卡进去的!”
沈沧接过那枚冰冷的分水刺,看着上面粗糙却明确的蛟龙帮标记,眼神锐利如刀锋,嘴角却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蛟龙帮……”
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这场袭击,这枚分水刺,还有底舱那个神秘的黑鳞印记,如同一张巨大的、充满恶意的蛛网,在浓雾中若隐若现。而江揽月那张看似柔弱无辜的脸,也在这张网的边缘,若即若离。
雾江城的夜,更深了。浓雾如同厚重的帷幕,掩盖了血腥,也掩盖了刚刚结束的厮杀和悄然开始的追查。但沈沧知道,这仅仅是开始。一场围绕“云帆号”秘密、牵扯皇室悬案、搅动雾江城各方势力的风暴,才刚刚掀起一角。而那位江家大小姐,在这场风暴中,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他必须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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