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运气可真好。”

教堂之外，路边摊旁，缓缓停下了一辆摩托。

季占春长腿一放，转头侧脸，对着车后座的詹航康说道。

瓦而坐在两人中间，将头盔取下，她不适应地理了理头发。

刚刚自己跟这两个人，三个人一起，居然挤了一辆摩托。

在游戏里违反了现实世界中的交通法规，让她很不舒服。

詹航康扶着车子，一路上尽力不碰到瓦而的腰。

听见季占春的话，他翻了个白眼道：“是啊，没带头盔，这都没被交警查。”

季占春反应极快，他装作没听见后面三个字：“我就只有两个头盔......这都没摔死你。”

差点就露馅了，詹航康出了一身冷汗，道：“你还没死，我怎么能死你前面？”

死、死、死......

瓦而不满道：“你们俩就不能吉利一点吗？”

两个人的恩怨很快吸引了瓦而的注意力，让她没发现这一点小小的纰漏。

瓦而将手上的头盔递给了季占春，道：“谢谢。”

季占春笑着说：“谢就不用谢了，也不用给钱了，难得认识一场，就送你们到这儿吧。”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詹航康一眼，对瓦而道：“我走了，接下来的路，你好好走。”

季占春启动发动机走了。

他的身影越来越小，直接消失在了这个拐角。

摩托车尾后的油烟和巨大的轰鸣声渐渐消散在了这条街道之中。

瓦而看着季占春消失的背影，叹了口气：“他还是知道了。”

詹航康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得差点跳了起来：“啊？”

瓦而奇怪地看着他道：“你这么惊讶干什么？他应该知道我们是玩家了。”

詹航康说：“你怎么知道的？”

瓦而皱着眉道：“还不是因为沈子涵，非要耍个帅，正常人能突然消失在一本数学小题里吗？”

詹航康放下了心，捂着胸口道：“哦，原来是因为这样。”

瓦而歪着头看他：“你怎么了？在见到季占春之后，我总感觉你变得奇奇怪怪的。”

詹航康说：“可能天生气场不合吧，也没事了，他现在不是已经走了吗？”

瓦而将手机掏了出来，划开相册，里面是一张女人的黑白照片。

“他是来找亲戚的，这个人叫姬月香。如果我们看见了，就去联系一下他。”

詹航康瞟了一眼，眼神微动，道：“好。”

两人正往教堂里走去。

平常人们所熟知的教堂，有罗马式、哥特式、巴洛克式。

罗马式教堂厚重如堡垒，厚实的墙壁与狭小的窗户，营造出了一种坚不可摧氛围。

哥特式教堂高耸削瘦，华丽的飞扶壁拱卫起了建筑主体，铺设有大面积玻璃花窗。

巴洛克式教堂装饰繁华，内容广阔，墙壁、天花板甚至地板都写满了泼天的富贵。

而面前的这座教堂，正是巴洛克式。

面前的这座教堂从外表就开始展露出“有钱”这两个字。

栏杆原本是黑底，却用金箔一片片贴着。

这还不够，甚至其上还用了更多的装饰。

瓦而看见在栏杆之上，有一条长长的波形纹路浮着，大概有一拃粗细。

上面还刻着细致的花纹，也是用金箔贴着。

她原本还想不明白这是什么，等季占春的摩托运到教堂正面，她明白了。

在教堂正面的大门之上，正中间有一条蛇头与蛇尾相衔而接，蛇眼是湛蓝的宝石。

蛇头死死地含着蛇尾，一条长蛇贪婪地将这座金碧辉煌的教堂紧紧地圈住。

两人从小门走了进去，瓦而扫了一眼边上的保安室。

保安室的门开着，但是里面没人，看来是暂时不在。

里面也是金碧辉煌，各类喷泉、绿树、芳草......

不必多说。

大概走了几十步，瓦而听见一阵规律的身声音。

“咔哒、咔哒、咔哒......”

她疑惑地看向詹航康，詹航康也仔细地听了一下。

他犹豫地道：“好像有人在点蚊香。”

瓦而乐了：“你想象力可真丰富。”

虽然这个天气很突然地热了一点，但也不至于蚊子立刻出动的地步。

况且这还是在温度相对没有多高的室外。

两人循着声音慢慢走去，发现有一个黄毛靠在墙壁上，正试图点起烟。

那黄毛又按了几下，发现手中的打火机实在是什么都打不起来，认命地骂了一声。

瓦而戏谑地转头看了一眼詹航康：原来这就是点蚊香？

詹航康也跟她一样，趴在墙壁之后，两人靠得极近，他能感觉到瓦而毛茸茸的脑袋蹭过自己的脸颊。

詹航康耸了耸肩，笑着回了一个无奈的眼神：这有什么办法？我又不吸烟。

两人本想就此走人，可下一秒的画面，让这二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只见那黄毛叼着没点燃的香烟，他左顾右盼，见四周无人，拿起了一个空矿泉水瓶。

瓦而正好奇他要干什么，就看见黄毛拧开了水龙头。

水龙头哗啦啦地流着，声音大到掩盖了黄毛口中哼唱的歌。

那黄毛将矿泉水瓶盖一拧，就开始给瓶子接水。

接完之后，还反复检查了一下瓶身的标签。

装水干什么？难道是卖给别人？

他难道就是教堂外面那个摊贩？

瓦而想起那摊子上有东西，饮料零食等，但是没人，一看就知道摊主不在。

她偷偷地录下了视频，作为证据，想过一会儿交给同样不在的保安。

谁曾想那黄毛甩了甩瓶子上的水，拿起了边上的帽子，扣在了自己的头上。

看得两人瞳孔地震。

保安帽！

原来此人正是保安。

见黄毛直起了身，两人急忙转过墙角。

同时退后十几步，装作刚来到这个地方的样子。

“你好啊！”

瓦而匆匆上前，率先迎上。

“我想来参观参观，请问这里有没有修女呢？”

黄毛扶了扶自己的保安帽，不耐烦地道：“这地方最大的地方不就哪儿吗？”

他手一指，道：“你们往哪儿去找就行。”

詹航康道：“谢谢你啊，请问怎么称呼？”

黄毛面色古怪道：“我姓曹，叫曹澈，清澈的澈。”

瓦而低头，他的手中拿着一瓶新出炉的矿泉水，看着确实很清澈。

再次道谢后，两人与曹澈擦肩而过。

曹澈嘟嘟囔囔道：“这俩不会看见了吧......”

瓦而则与詹航康咬着耳朵：“我想起来了，我见过这人，他也在那天的网吧里！”

詹航康奇怪道：“这个游戏里连警察都没有，居然还有保安？”

瓦而不满道：“甚至还有监控呢，这游戏也太多bug了。”

两人一致认为是bug，于是搁置下了此事，往教堂主建筑走去。

“真是奢侈啊。”

绕过了一个开满着金荷花的喷泉，两人走到了主建筑前。

拾级而上，幸好楼梯并不算多，也不累人。

推开大门，两人走进大厅，各种陈设非常亮眼。

厅中摆放着一面镜子，方方正正，正是按照此厅同比例缩放。

靠近镜面，隐隐约约能看见其中倒映出了天花板上的宗教画。

镜面如水，美得令人恍惚。

一时之间，瓦而分不清自己脚踩的究竟是华丽的马赛克地砖，还是那油彩的天顶。

此时，两人都被美景震住了，瓦而与詹航康一起抬头，想要仔细看看头顶的真实笔触。

此刻，各色叫不出名字的、长着五彩翅膀的天使们，正翱翔于蓝色的穹顶，以及光滑的镜面之中。

它们嬉笑着，有些举着金黄的小弓箭，有的正在撕扯天际的云彩。

画面四周散布着云彩与天使，然而画面正中，天越来越高，越来越幽远。

瓦而仔细地盯着头顶，不多时，被惊得向后仰去，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这些天使们一齐拱卫的，居然是一条口含着金苹果的丑陋蟒蛇！

那条蟒蛇越变越大，直直地冲着她的面门而来！

还没反应过来，瓦而就被一双温暖的手搀扶住了。

她惊魂未定，转身看去。

那是一个面色苍白的修女。

她的头上戴着一顶遮盖住头发的白色修女帽，外面是黑色的修道服，简单朴素，没有一点花纹。

她的头发完全地束在了黑白二色的服饰之内，显得非常规矩。

瓦而急忙道谢，冷不丁摔一跤，也是很疼的。

那修女眼下虽然青黑，但一双澄澈的眼中散发出了慈悲的光芒。

瓦而看她的嘴，也是毫无血色，唇上只有一粒小小的肉珠。

修女笑着道：“小心些走，神会庇佑你的。”

瓦而开门见山：“天花板上的这条蛇是怎么回事？”

修女温和地笑着：“你是想问天花板上的这条蛇？还是四周承重金柱上的蛇？”

瓦而转头，发现四根柱子上，竟真的刻着蛇头。

只是越显眼的东西，她就越不容易去发现。

修女拉着瓦而，站到了大厅正中央：“从这个角度看去。每一扇的彩绘玻璃上，都游动着一条蛇，它们都吐着嘶嘶的红色信子。”

詹航康跟在二人之后行走。

瓦而转身四顾，她正在一条条地数蛇之时，那修女又指着地面开口：“你是否也没有在意到，那黑白两色的马赛克间，都装饰了一条小小的蛇呢？”

这样下去没完没了了。

瓦而道：“我知道外面的栏杆上，也围着一条巨长的金黄色长蛇。”

修女摇了摇头，笑着说：“这我就不知道了。”

她虔诚地道：“毕竟，蛇与上帝一样，它们无处不在。”

1.网上参考的建筑，穹顶参考罗马圣依纳爵教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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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