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六章 愿赌服输(6)

夜晚的草原显得格外的宁静,只有天上的弦月和星子在看着这一幕:沈冰向小慧等人挥手告别。稀疏的星光映着苍茫的草原,映在沈冰的脸上,那脸色竟似比盛放的桃花还要艳丽。

坐在疾驰的马车上,慕羽和珍珠紧紧相拥。

珍珠喜极而泣:“三哥,我,我不是在做梦吧?我们逃了出来,而且和姐姐一起。”

慕羽只是搂住妻子,眼光越过了珍珠娇小的身子。他已经看到了将要来临的一切,只是怎么能将小慧也卷进来?他犹豫一下,终是道:“珍珠,你能不能叫姐姐不要再送我们了。余下的路我们自己可以走。”

珍珠满心不解:“为什么?”

慕羽惨笑:“姐姐并没有任何的过错,何必跟着我们颠沛游离。姐姐她会因为这样成为叛徒的,何况……姐姐她喜欢柔平都统,怎么能那么自私为了我们自己牺牲姐姐的未来。”他无神的眼里有一点儿光采:“我们只有她一个亲人了,怎么能再害她。”他用仅剩的左手揪住珍珠的削肩:“我们不能害她!”

珍珠的目光游移着,却最终点头,只是轻轻的那么点头,却让慕羽痛到了心底。

珍珠伸手挑开了车帘:“姐姐,我来赶车吧。”说着,她便已经坐到小慧身边想夺下她手中的马鞭。

小慧愕然,藏过马鞭道:“开什么玩笑?妹夫伤成这样,珍珠你不在车里照应又要来赶什么车子?快回去里面坐好!”

珍珠抢过她手中鞭子:“姐姐,我们不能连累你了。”

小慧一怔,失声道:“可我们是姐妹啊,我不待你们好难道对人家好不成?姐姐不会有事的,好珍珠,你快进去坐好。”

车厢内传出慕羽的声音:“姐姐,就当我和珍珠求你了。你是和们唯一的亲人,我们不想你有事。”

“但,”小慧皱眉:“有我在你们身边,不是更好吗?你的伤那么重,又有两个孩子拖累,你们”

慕羽道:“姐姐!你不要再迟疑了!”

小慧听出他口气里的不容再议的绝断,却仍不死心的道:“要不然,你们把孩子交给我来带,你们自己走!”

珍珠的手不由颤了一下。

慕羽以左手掩面,长叹一声:“姐姐,你”他咬了咬牙:“珍珠,将孩子交给姐姐!”

珍珠一愣,转头:“我,”她再望向姐姐,眼里已隐陷有泪光闪现。怎么舍得?如何舍得?

小慧也被吓了一跳。她清楚的记得,慕羽是有多么喜爱这对双生子的,怎么可能忍心丢下他们?

可那人不愧曾是杀伐决断的海因斯坦的三少,这一刻是那般的无情!

当真是男儿到死心如铁。

小慧长长叹了口气:“小宇,你当真舍得么?”

慕羽的笑声传了出来:“有什么舍不得?若是能换他们一生太平安乐。这便也足愿了。”他冷静的回答让小慧心中一寒。

冷酷无情的声音突然响起:“怎么?已经觉悟了吗?”这声音如此的熟悉,以至于珍珠和小慧都来不及反应,只是张大了口。

“咻”的一声,泽印绽开,慕凯落到他们面前。

同时又是一声轻响,马头落地。可怜那马儿不及出声便命丧黄泉。

“三哥!三嫂!”另一个活泼泼的声音,是慕秋。他乍见慕羽,不由喜形于色。

“小秋?二哥?”慕羽只略一迟疑,便即明白。他道:“二哥,你们来得好快啊。”

珍珠已经清醒,她张牙舞爪宛若小猫,护着慕羽和自家姐姐:“慕凯!你想怎么样!”

慕凯一身黑衣站在那里,一双细长俊目眯了起来:“老三,你的头发怎么白了?”他眼里看到的只是憔悴不堪的慕羽。

慕秋却道:“三嫂,别紧张!我和二哥是奉了义父的令来接你们回家的!”他眉飞色舞的跳脱神情与慕凯的冷峻形成鲜明对比。

慕羽淡淡的一笑:“头发,自然就白了。小秋,义父叫你们接我回家?”

慕秋率真的用力点头。

“义父他,”慕羽怆然道:“他还会收留我这个叶旋的儿子?”望向慕凯:“二哥,谢谢你。”

慕凯冷冷道:“你觉悟了吗?老三。”

慕羽点头,起身下车。

小慧一直在一旁看着,此时突然道:“怎么?要,要回海因斯坦去么?那也好,总胜过,”话还未讲完,耳里突然听到妹妹一声惊叫:“不要!”眼前骤的一黑。她最后听到的是妹妹的哭泣声,只是那声音好生遥远,从此后,午夜梦回,梦中何人,哭得那般伤心?是亲?是友?还是其他?

珍珠像是疯了一样扑向倒在地上的小慧,一迭声的唤她。

慕秋震惊的望着自家二哥。

刚刚是慕凯的泽印卷上了小慧的颈间。

慕羽怒道:“二哥!你这是做什么?那是三嫂的姐姐!”

慕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给我闭嘴!”他恃强而霸道的口吻令慕秋一震,自然而然的闭上了口。

这时,慕羽开口了:“珍珠,不要哭。姐姐她没事的,二哥只是让她睡一觉而已。”

“咦?”珍珠抬起泪脸。

慕羽苦笑:“只不过她一旦睡醒,前尘往事,连我们也不会记得。”

“你说什么,三哥!?”珍珠惊愕的望着慕羽:“你说,姐姐她会忘了我?”

那边慕秋也愣住了。

慕凯了然的笑了:“老三,你人虽然是废了,眼睛却还是一样的清清楚楚。不错,我是只让她睡上一觉,顺便抹去她的记忆,从你和大哥与她认识的那一天起!”转向珍珠:“要怪就怪你是慕羽的妻子,所以不好意思,连与你有关的那一部份我也一并为她抹去了。她不再是你的姐姐,更不会记得你们的一切。”他说的轻描淡写,珍珠却心凉如冰,忘了么?醒来就会忘了么?不再记得?连自己也会忘了么?那么疼爱自己的姐姐会忘了自己?

她怔怔的立在那里,望着小慧清秀的脸,泪缓缓落下。从认识慕羽的那一天起,从成为慕羽妻子的那一天起,她便应该忘了过去的,否则,姐姐。也不会失去这唯一的姐姐。只有慕羽,只有慕羽和孩子,只剩他们父子三人。

慕羽轻轻用左手揽紧妻子颤抖的肩膀,紧紧的揽住。珍珠回头望他一脸的凄楚,她似乎已经明白了些什么。

慕凯始终轻轻笑着,笑容冷淡冷漠,不带一丝的多余感情。他在等,等慕羽的绝望。

珍珠的目光盯牢了慕凯:“你,你凭什么消去我姐姐的记忆!你这个恶魔!”

慕凯轻笑:“我是恶魔?不如说你老公的宝贝弟弟是恶魔。你说是不是呢,老三。”

慕羽一言不发。

慕凯长眉向上一挑:“你不会还对他念念不忘吧?你之所以走到今天全是拜他所赐!你不会还说他是你的弟弟吧?嗯?”

慕羽抬起眼皮:“你错了,二哥。”

“嗯?”

“在我心里,不论他对我做了什么,他始终是我的弟弟,就好像你们。”慕羽的眼光流离:“大哥,你,还有小秋,”他迎着慕秋关切的眼光:“我和你们一起生活了十六年,你们也是我的手足兄弟。二哥,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不会加以反抗的。”他垂下眼帘。

慕秋看到慕凯的手摸向靴筒,他伸出手去,拦阻慕凯:“二哥!义父不是叫我们接三哥回去吗?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抗命!”

慕凯冷笑:“你少在那里碍事!不错,义父是叫我们接他罢,不过不是海因斯坦,而是!”他眉峰一耸:“送他去地下那个家见他的死鬼父母!你还不懂吗?”他推开四弟:“你是要自己解决呢,还是要我动手?”

慕羽淡淡一笑:“不劳二哥动手。”他接过珍珠递过来的那把匕首,喃喃自语道:“义父,您当年赐我这把匕首时,是否早就想到会有今天。呵,”他左腕一翻,疾向自己胸膛刺去!

慕秋本来正在回味慕凯刚才的话,眼角扫到慕羽的动作,疾叫道:“三哥,不要!”冰流星撞上慕羽的手背上,“叮”的一声,匕首落地。

同时,车厢内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

听到孩子的哭声,在场四人心中紧绷的那一根弦猛得一松。

珍珠一愣之下回身钻入车中哄他们不哭。

慕秋凑上前去:“三嫂,我可以看看宝宝吗?”他少年心性,一派纯粹。

珍珠看看他又看看慕羽,终是递出了手上的双胞胎。

慕秋一手抱了一个,瞅瞅这个又看看那个,一会儿又做鬼脸。他抱了孩子到慕凯面前:“二哥!你看!是双胞胎啊!好可爱!他们长的一模一样!三哥,谁是大的啊。”

慕羽尚未开口,一直对慕秋和孩子无视的慕凯突然开口:“这还用问!左边那个是大的?!”他自己也是一惊:为什么?

慕秋一愣:“三哥,左边是大的么?”

慕羽点头,心中泛起个疑云:“二哥怎么会知道?听说二哥还是个婴孩的时候就被抛弃了,难道?”他惊诧的盯着慕凯。

慕秋恋恋不舍的将孩子还给珍珠:“三嫂,还你。他们饿了哎!”他好奇的张望:“有吃的么?”

珍珠摇摇头,带的食物早就冷了,怎么给两个才月余大的孩子吃。

慕秋偏头:“二哥,三嫂没东西给宝宝吃呢。”他望着慕凯:“给他们吃我们的干粮吧。”

慕凯冷峻的脸上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吃干粮?牙都没长你叫他们吃干粮?”他颐指气使:“小秋!你去找点儿流食,最好是热的,喂饱这两个小鬼!”

“呃!”慕秋被他训得一愣一愣,却听到最后一句时笑了:“嗯嗯!那,找什么流食?”

慕凯顿足!

慕羽低声道:“一点儿米粉或奶水都可以。小秋,谢谢你。”

慕秋“呵呵”一笑:“三嫂,三哥,我马上回来!”他转向慕凯,眼神真挚:“二哥,你不许出手哟!”

慕凯哼了一声,不作答。

慕秋一转身“咻”的一声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寂静的草原,凉风习习,映着慕凯挺拔的背影,他走到慕羽面前,停了下来。

突然!一道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草原之夜!

激情平原的主城内,叶天的寝室。

叶天躺在床上,他正在做一个美梦。

叶天梦见了广阔的草原,看到远处那洁白的羊群,看到穿着民族服饰的小小的自己和小小的哥哥蹲在一个大草甸前说话。那是多少年前发生的事情了,可梦里的记忆那么清晰。

哥哥眨着大大的眼睛,把面前的一堆干草聚拢在洞子前:“我在这边点火,你到那个洞口堵着,今天一定可以抓到那只小兔子!”他做个鬼脸。

自己答应一声,飞快的跑到那个洞口前等待。细细的烟冒了起来,他听到小哥哥的咳嗽声。

突然,一团白影从洞口冲了出来!

小叶天飞扑过去:“抓到了!哥!我们抓到了!”他揪着小兔子的两只耳朵摇来摇去,在草丛中蹦着笑着!

哥哥也抹着脸从那边跳过来。“耶!抓到了!真的抓到了!”哥哥的脸兴奋的涨红,一边大力咳嗽着。他搓搓被烟薰黑的手和脸,道:“天天,可不可以让我抱一下?”

自己转过头,看到他越擦越黑的脸,大笑起来。

叶天的睡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意。很久了,没有哪一次梦到哥哥不会哭的,这一次却笑的如此欢畅。他喃喃道:“不给!你的手好脏!”

梦里的大草原。

小叶天看看哥哥脏兮兮的小手,用力摇头:“不要!你的手好脏!”他摸着小白兔的雪白的毛:“你会把兔子弄脏的!”

小叶宇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真的啊。”他连忙把手在衣摆上用力擦了几下:“天天,我擦干净了!”说着伸手来抱小兔子。

小叶天及时跳开了:“不给!你的衣服,还有脸,好脏!你要是抱它,一定会弄脏它!”

叶宇退开一步,又低头看看自己沾满草灰的衣服,手用力拍打了几下,又堆上一脸的笑容:“天天,我就抱一下下。”

小叶天怀疑的看看他,把兔子递过来:“不许弄脏它哦!”

小叶宇用力点头,接过小兔子。毛茸茸的好舒服,小叶宇不由得把脸凑上去想蹭蹭它柔软的毛。

小叶天大叫了一声:“不要碰它!”

小叶宇吃了一惊,手上一紧!

小兔子吃痛,猛得转身,一口狠狠咬上了叶宇抱着它的左手。

“啊!”小叶宇惊呼一声,手一松,那只小兔子落地后立刻撒开四条小腿飞跑起来!

“兔子!”小叶天飞扑,却是个狗啃屎。等他爬起来时,兔子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小叶宇蹲在地上,捧着被咬的手,不停的吸吮。

小叶天冲到哥哥面前,用力推他:“你赔我兔子!赔我兔子!”

小叶宇把手指从嘴里抽出来:“天天,我的手指好痛。会不会断了?我们回家去吧。明天再来捉。”

小叶天猛得一掀,小叶宇四脚朝天跌在了草丛里。

小叶天叫道:“赔我兔子!我要兔子!现在就要!”

小叶宇爬起来,一边道:“我一定赔你。我的手好痛,我们先回家好不好?”他征求弟弟的意见。

小叶天不依不饶,不停的叫着:“不好!你现在就去抓!我现在就要!我要嘛!不然,我告诉妈妈说你欺负我!妈妈最疼我了,她一定打你屁股!”他又叫又要挟!

小叶宇恐惧的看着小老虎一样凶恶的弟弟,大眼睛里充满惊慌与不解。他本能的瑟缩身体,想避开弟弟迫击炮般的攻击。

小叶天无视哥哥的恐惧,仍不停的逼近,甚至挥舞着小拳头:“兔兔!兔兔!你赔我兔兔!”

小叶宇无处可逃,避无可避,突然“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睡梦中的叶天挪动了一下身体,脸上是得意的神情,片刻又转为落漠,他喃喃道:“爱哭鬼,笨哥哥,笨哥哥。”

还是在草原上。

小小的叶宇和小小的叶天面对面站着。两张一模一样的小脸上写满了快乐和容恰。小小的叶宇问:“天天,你喜欢我吗?”小叶天回答:“喜欢!”

“喜欢我吗?”“喜欢!喜欢!”

“喜欢我吗?”“喜欢!好喜欢!”

“喜欢我吗?”“喜欢!好喜欢!好喜欢!”

“天天,你喜欢我吗?”“喜欢!天天最喜欢哥哥了!”

“天天,你喜欢我吗?”“喜欢!好喜欢!天天最喜欢哥哥了!”

一声声一句句,出自渐长的叶宇和叶天口中。

“天天,你喜欢我吗?”

叶天喃喃的回答:“喜欢,最喜欢了。天天,好喜欢,好喜欢哥哥。最喜欢哥哥了。哥哥,你不要走!不要走!哥哥!不要走!天天,天天好喜欢……”

叶天猛得坐了起来!“啊!”他捂住心口:“好痛!”

那强烈的痛楚竟让他无法喘息。如此刻骨铭心的酸楚,醒来依旧纠结于心;那如撕裂身体般的痛苦,好痛苦!身体在那一瞬间似乎变成了两半!是生生被利刃切开的!

这种痛楚,原在十六年前与哥哥生分时有过!!

恰在这时,一缕晨光射入房内。叶天像从梦中惊醒般跳到地上:“慕羽!”他心中有一个声音:“快!快去!不能让他死!”他来不及想这声音的来源,披衣而起!

慕秋拿着装了奶水的瓶子呆立在一片焦土之上,他手中的奶瓶落地,他的人也随即跪在了地上:“三哥!三嫂!宝宝!”

空旷的四野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

慕秋怔怔的起身,又扑了下去。他鬼使神差的拾起了那枚黑色的小坠子,无数个镜头扑面而来,挡也挡不住,那是慕羽的记忆。他看到匕首刺入慕羽的心脏,听到珍珠的哭喊,听到:“早知死是这么容易,我又何必辛辛苦苦的活着”的谓叹。

慕秋紧紧攥着手中的项坠,泪珠滴落在灰烬上,他猛然扭身,消失在黎明的红霞里。

叶天站在囚室的门口,看到的是横七竖八倒下的狱卒,闻到了“碧罗梦”的余香。他看到牢门大开,快步走了进去。漆黑的囚室里早已空无一人,只得一副厚重的镣铐。

叶天不由捧起了那副镣铐,手立刻像被什么猛刺了一下,连忙收回。一个景象涌入了脑海:

小小的叶宇和小小的叶天面对面站着。两张一模一样的小脸上写满了快乐和容恰。小小的叶宇问:“天天,你喜欢我吗?”小叶天回答:“喜欢!”

“喜欢我吗?”“喜欢!喜欢!”

“喜欢我吗?”“喜欢!好喜欢!”

“喜欢我吗?”“喜欢!好喜欢!好喜欢!”

“天天,你喜欢我吗?”“喜欢!天天最喜欢哥哥了!”

“天天,你喜欢我吗?”“喜欢!好喜欢!天天最喜欢哥哥了!”

一声声一句句,出自渐长的叶宇和叶天口中。

“天天(哥哥),你喜欢我吗?”天真的孩子一次又一次在互相询问着自己的手足兄弟。

“那是我的记忆还是他的记忆?如果是他的记忆,”叶天鼻子一酸:“我好喜欢哥哥。”不自觉出口的是同样的答案。

他深吸口气:“我真是愚蠢,这样的记忆明明就是骗不了人的。他是,他真的是叶宇。他的记忆里有除了我和他之外再没人知道的秘密。为什么,我到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我一开始就没想接受他吧,就像冰姨说的,一开始就没打算承认他,所以才看不到他所有的努力,才看不出任何的不正常,所以才忽略了不该忽略的地方。哥哥他,一定怕我怕得要死了,也是,我这样对他,我吓坏了他……”

他冲到门口,催动自身御风的能力化解风中残余的留香,喝道:“全给我爬起来!听到没有!”他感到脸上湿热的东西正不受控制的在脸上蔓延开来却不伸手将之抹去。

一干狱卒接连摇晃着昏沉的头爬起身来。他们发现的第一件事不是囚犯的越狱,而是自家泪流满面的御主。

叶天不顾那些惊诧的眼光,手一挥,喝道:“你们这些废物!怎么会睡得死猪一样!”他明知这是沈冰的杰作,却将一腔的哀怨发在了狱卒的头上。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若非沈冰及时出手,恐怕慕羽此刻已经给押上刑场,受那千刀万剐之刑。

一想到这里,叶天心急如焚,自己的禁令未解,毫无自保能力的慕羽哪里逃得出去,如果稍有反抗,自己就再也见他不到。他顾不得再追究什么,一边喝令一干人等传信四方寻找慕羽下落不得伤他一家四口性命,一边着人通知柔平来见,一边急冲冲向城外赶,在心里默许了无数个心愿,只求一切还来得及挽回。只要能追回沈冰和慕羽一家,其他的都可以缓上一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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