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在屋里闷了一天,吃点饭吧?”

老鸨不放心,端着饭盘过来叫门。

“祝芸,我进来了?”

门闩没有插上,老鸨轻轻一推便开了。

开门的一瞬间,饭盘掉在地上,老鸨嘴巴张得老大,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怎么了?”

几个姑娘闻声赶来,都愣怔在门口。

祝芸也吊死了。

她穿着黎岁的嫁衣,戴着黎岁的银钗,脸色铁青,眼眶发黑。

桌上留了张字条,用枕木压着:“允我着嫁衣下葬,西城后山乱葬岗,第三棵柳树下。”

字是黎岁教她写的,第三棵柳树底下,立着黎岁的墓碑。

西城的风还照常吹,灯市已经散了好几天,卖银钗的老板娘仍旧玩着手里的碎银子,她家又制了新花样,海棠的。

今夏暴雨尤其多,鹤来山的师父诵了几天经,许是法力不大够,八月初连着又下了三天。

陈家挂起了白布,独子陈祁盛死了,不过是因为斩立决死的,不能大办,只好一家人围起来默默哭丧。

祝芸临走前,悄悄给舒儿说了自己姐姐的真正死因。人人都知道祝芸挨了两遍杀威棒,把邻村一个地痞流氓送去吃牢饭,为姐姐报了仇。但没人知道,那流氓也是个替罪羊,当年玷污她姐姐的是陈祁盛。

她两手空空没有证据,但陈祁盛□□性子不改,听说此前言语挑逗宫里一个不受宠的贵人,被圣上知道了;而且陈祁盛倚靠祖辈荫官,身居户部左侍郎却毫无作为,皇帝早就想借机惩治。

正好,新帐旧帐一起算,判了斩立决。

舒儿用祝芸留下的银子租了南城一家绣铺,收入微薄,但她无牵无挂倒也轻松。

崇熙十八年七月十五这天,天阴了一阵儿,闷雷自西边传来,要下雨了。

“舒儿,快把绣样收回来。”黎岁坐在屋里喝茶,嗓音温柔如旧:“打着伞去,仔细淋湿。”

“好嘞!”舒儿欢脱着跑出去,正好遇上提了烧鸭回来的祝芸:“哪儿去了?怎么才回来。”

祝芸甩甩伞上的水,后背湿了一大片,怀里两只烧鸭却干净。

“好在你早晨叫我带着伞出去。你瞧,这鸭子还热乎。”

舒儿莞尔一笑,打着伞出去收绣样。

房间里热闹起来,黎岁和祝芸一起将牛皮纸拆开,趁黎岁不注意,祝芸沾了一指头油渍抹到黎岁脸上,气得黎岁抄起拐杖追着她打。

舒儿隔着雨幕看着她们笑。

霎时间,舒儿眼前越来越亮,光晕几乎将她的小绣铺吞没。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抻着脖子朝屋里挥挥手,大喊道:“不要走。”

“带上我。”

“等等我……”

她很使劲地喊叫,却出不来一点声音。

光晕里,祝芸和黎岁手拉着手笑得开心。祝芸嘴角沾了油渍,黎岁笑着帮她擦掉,嗔骂道“笨蛋”。

随后,两个人站起来,对她说:“好好活着。”

光晕再一闪,什么都不见了,眼前归于安静,耳边儿仍是滚滚闷雷声。

舒儿睡得脑子晕乎,揉着头发起身喝了杯水才清醒过来。

都说下雨天留人,雨幕里,最是能窥见忘却的过往。有些人始终活在过往里,有些人的过往始终活在现实里。

舒儿打了个哈欠,继续续上刚才的梦。

夏天,小院,蝉鸣,花香。

愣愣的祝芸捧着栀子花纹样的嫁衣,桂花星星点点掉在衣服上,被祝芸鼓着腮帮子吹掉。

然后,俏生生问:“黎岁,我要同你宜室宜家,你愿意么?”

她侍奉了十来年的小姐展露出从未有过的笑靥,和羞報,笑吟吟道:“我愿意。”

(全文完)

这本文到这里就结束啦!

感谢愿意看完的小读者,感谢点了收藏的宝贝!

笔者写作能力尚浅,如有漏洞还请海涵

祝愿小读者们都能找到很好很好的爱人,书写出自己的罗曼史;

祝愿大家都要平安幸福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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