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是冰凉的，身上却散发着温热的湿气。如此抵近的距离令塞巴斯蒂安心潮澎湃，低下头亲吻他的头顶，但他还留有最后一点理智：他还太年轻，此前可能从未喜欢过同性，他恐惧并想要躲避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也并非饥渴难耐，想要急迫地从年轻的恋人身上索取。

“不要勉强自己。”他将他拉到床边坐下，像是抚慰猫儿一样扰着他脖颈阴影处的皮肤，“你不要误会，我确实很想和你更亲密一些，但我不急切，我可以等待。”

“但那一天总会来临的。”顾煊笑了笑，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抓住他的衣领------他很喜欢这个动作，“不过我很急切，塞巴斯蒂安。有任何你想拥有而我能够给你的东西，我都想交给你。”他的手指抓得更紧了一些，声音很急迫，几乎有些结巴，“你要相信我，我不害怕，只要是你我就一点都不害怕......”

“本来就不是让人害怕的事。”塞巴斯蒂安舒缓地笑了，他侧过身，开始亲吻着他湿润的黑发和脖颈，手臂张开将顾煊完全笼罩在他怀里，“不要光。”他怀里的顾煊扭了扭，低声道，“把蜡烛都灭掉，窗帘都拉上。”

“你确定吗？”塞巴斯蒂安有些疑虑，看到顾煊红得像是要渗血的侧脸也没有多问，顺从地去吹灭了蜡烛又拉上了窗帘，房间里没有任何光源。“这样可以了吗？”

“可以了。”顾煊僵硬道，塞巴斯蒂安重新拥抱住他，摸索着亲吻他的额头与鼻梁，最后是嘴唇。顾煊抓着他的肩膀，心底的恐惧却越来越剧烈，他快要克制不住了，他想要呕吐，想要挣扎，浑身直冒冷汗，“把我绑起来。”他忽然说，抓住了塞巴斯蒂安的手腕，“我们尝试一下。”

“你这什么爱好？”塞巴斯蒂安有些啼笑皆非，但他还是扯下衣带，把他的双手绑在了床头。

........

“煊.......”他试着拥抱他，顾煊想抓住塞巴斯蒂安，却因被捆绑的双手不得如愿。“我没有事。”他很勉强地想表露出放松，感受到塞巴斯蒂安仍然无动于衷，心里不由更加急迫，脑子充血地踢打着塞巴斯蒂安的脊背，大吼道，“快！你快点啊！”

“不，你根本没有准备好，不要勉强自己。”塞巴斯蒂安温和却坚决地拒绝道。他放开顾煊，起身去点灯，顾煊焦急地大喊道：“你别走------”

无济于事。他点燃了蜡烛，不够亮，却足以令人看清室内的景物。他看到塞巴斯蒂安转过身，目光落到他的身体上，他一身的伤，他背上的烙印，他腹部狰狞难看的纹路，都落入了他的眼底-------

无处遁形。

塞巴斯蒂安重新坐了下来，解开他的手将他抱到怀里，却再也没有说一个字。他的沉默让他倍感焦急，顾煊抓着他的肩膀，胡乱地亲吻着他所能吻到的每一个地方，期期艾艾地哀求道：“对不起，我骗了你.......你给我一点时间，我能学会接受你的！我发誓！”

他说了很多话，连自己也搞不清楚他到底说了多少，他只知道他不能没有塞巴斯蒂安，不能失去他，只要他还愿意爱他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他会努力的------

塞巴斯蒂安轻轻捂住他的嘴，顾煊稍稍平静下来，抬眼看到塞巴斯蒂安低垂着的眼睛。

那样浓烈的悲哀与痛苦，他在因什么痛苦呢？

“把你的秘密告诉我。”他一字一句道，艰难却也坚决，五指紧紧蜷曲，“我的秘密......我也告诉你。我什么都告诉你......”

暴击来了，这应该是最后一把刀了

标题的出处其实是相濡以沫那个典故，不是原文，发散一下是即将干涸的水里最后两条相濡以沫的鱼。两个人都在各自的噩梦里挣扎太久了，将对方当做照进深渊里的阳光，这种渴望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扭曲了他们的本性，所以顾煊会用他认为正确的方式去拼命讨好塞巴斯蒂安，在这个过程中他会不断突破自己原来的底线，哪怕他本来是个无比骄傲的人

他这样不好，而拜皇也不希望他这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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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涸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