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管井工人

小小的床板上,王宇忍不住的翻来覆去,他真的想不明白,赵越为什么能别扭到这个地步。

赵越一夜也只是背对着王宇,闭着眼假睡,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他们俩最后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

关于这一夜的回忆,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同时在两人脑海之中查无此时。

也或许他们只是默契的不想提起。

原来……他那样的行为,表露出的一切,都是为了报答我?他心里真正在想的是什么?

我到底在想什么?自己也不清楚。

这一夜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迅速被稀释,又转为平淡的感觉,或许他们都需要一些时间思考一下。

——

“什么?你说你的自行车在文化宫发现了?”王振业有些不可置信。

“千真万确……”王宇把昨晚文化宫戳破徐哥装神弄鬼的全过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师傅。

王振业呛了一下,端着茶杯的手停在了空中:“你说的是那个徐立德?他怎么掺合进来了?”

“文化宫案件的两位女性受害者,生前都在他那个歌舞厅待过一段时间,怕牵连自己呗。”

“就用这种招数啊?”王振业哭笑不得:“他以为他是谁,这些小伎俩就能糊弄过去?”

“我说也是,太离谱了。”王宇说,“不过他这一闹,倒也给咱们提供了一条新思路,咱们过几天还得专门过去找他了解了解那两位死者之前的信息。”

王振业又抿了口茶:“说的也对,又多一项安排。”他把茶杯盖子拧了回去,放回桌面,“时候也不早了,上次我给你提到的那个发现林芳芳丈夫尸体的管道工应该也到了,咱俩一起过去吧。”

“哎,好嘞。”王宇拿上自己的日志,跟着王振业出了办公室。

两人走向保卫科办公楼的大门口,远远看着那里,有一个纤长的身影。

这人目测着快四十了,剃着毛寸、有点青黑的脸,密密麻麻的胡茬,一双饱经风霜刻磨的手,深灰色工装罩着的瘦小的身条,正是那个管道工人。

管道工人应该刚到不久,站在办公楼门口,在边缘向里窥望,有些好奇的样子。见到穿着黑色制服的师徒二人过来迎接他,立马在衣襟上擦了擦手,热情的和两人握手:“警察同志们,你好你好。”

王宇师徒二人也和他分别握了手,把他引进一间办公室,开始询问那八年前案件的细节。

“那天就是临近供暖期,公司安排我检查厂区那一片的供暖管线,提前排除安全隐患,没啥特别的。”

“我印象比较深的是在那栋楼,刚掀开一楼那个地下供热井盖子,就有一股飘飘乎乎的臭味传上来,还不是平时能闻见的,是恶臭,一闻就有点迷糊的那种。”

“完了吧我还以为是有老鼠或者是野猫野狗之类的呗,掉进去死里头了,才有的那味,这也是常有的事。我就多套了一件防护服,还带了头盔探照灯和口罩,才下的井。”

“下去了之后呢,隔着那层口罩也能闻到,那股味儿越来越浓,越往下爬我越感觉不对劲,心里直打鼓,这种臭味特别腥,比死鱼烂虾还难闻,直往鼻孔里钻,弄的我可想吐了。”

“等我好不容易到最底下以后,往地下一看,直接傻眼了,那根本不是啥老鼠野猫小动物,这——有胳膊有腿,这是个人啊!”他大睁着眼睛一脸惊恐的神情,看来当年这件事情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单是回忆都十分难受。

那管道工缓了半天,才又开口:“当时发现尸体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后来我就立马上去了,报了警。”

他还说了些当时第一时间目击到的尸体细节,诸如砍刀伤、干燥鞣化,以及大致的姿势之类的,都和那篇报道上面描述的没什么出入,似乎也没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细节。

送走了那名水管工人,师徒二人回了办公室,两人的眉头都紧紧皱着。

王宇先开了口。

“师傅,你是怎么想的?”

“感觉不像啊。”

“不像什么?”

“这个案件的凶手,应该和咱们要找的,文化宫案件的始作俑者不是一个人。”

王宇沉默了,他认真的思忖片刻后,开口:“我想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文化宫的四具尸体,两具埋在花圃里,一具被埋在废弃许久的污水滩里,一具被砌在墙里,显然案件时间地点上有所规划,并且具有一定的反侦查意识。可以看出,至少掩埋这几具尸身的人,心理素质极高,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掩埋自己的罪证。”

“而这个男人身上有砍刀碎尸未遂的痕迹,最后也只是草草一扔进热力井了事,很明显,这个凶手并没有那么的沉稳,反而是十分慌张的,更像是冲动之下杀人。”

“从犯罪心理上来讲,确实不像是同一个凶手作案。”

王振业赞许的冲王宇点了点头:“聪明。”

“可是师傅,我还有一个不明白的点,按理说林芳芳她爱人家里是外地做生意的,而且那时候,他俩也才结婚一年多,在咱们这也不太可能结什么仇家,这凶手能有啥作案动机呢?这也太不好查了。”

“这也是我很头疼的事,当年没查出来凶手,就是因为这死者在林城没什么社会关系,根本就没有人有理由杀他。现在又隔了这么多年,尸体早就火化处理了,咱们只能到处碰运气了。”王振业叹了一长口气。

所有无根无据的线索又重新绞在一团,扑朔迷离。

这样沉重的氛围下,王宇坐不住了,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师傅,咱们找徐立德去吧,现在只有他能说出点关于林芳芳的线索了,线索不够充分,咱们在这坐着干想是啥也想不出来的!”

“也是。”王振业同意。

他们两人打了个外出条子,就这么直奔林城歌舞厅而去。

哦不,现在已经不叫林城歌舞厅了,前段时间徐哥去了趟南方,不知道从哪学的,卸掉了林城歌舞厅使用多年、有些褪色的大喷绘牌匾,换上了“夜巴黎”三个大字,通体发光的霓虹大灯牌,昼夜不熄。

虽然这种红红绿绿的灯饰有些艳俗,但确实流光溢彩,这些灯箱彩饰在夜生活不多的林城,硬生生布设了一座光的宫殿,为夜晚添上了一抹秾丽的色彩。

这座建筑现在下午也是格外显眼,远远的就能看到它金灿灿的尖顶。

师徒两人骑上自行车,直奔那座尖顶建筑而去。

“师傅,你看我给你整个帅的!”王宇轻提车把,做了个帅气的公路技巧,“咋样,不错吧!”他期待的看着身旁与他并排,本本分分骑着车的王振业。

“上回的伤还没好呢!又开始显摆了!”王振业无奈的笑了笑。

王宇傻乐着挤了挤眼睛,不以为意。

很快他们就到了林城歌舞厅附近。

他俩正准备找个电线杆子把车锁上,突然前方传来了一阵嘈杂,还有几声女人的尖叫声。

“真是是非之地。”王振业迅速把他俩的车子锁成一串,就拉着王宇往“梦巴黎”的门脸上冲。

王宇被拽的一晃,恍惚间,他在喧哗声中听到了一声咔嚓的脆响,细小却格外清晰,他的眼珠不自觉地转向那边。

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黑色鸭舌帽,厚厚的纱布口罩,那人似乎一直知道他的行动一样,注意到王宇的视线之后,蹲坐在歌舞厅旁侧的那座大石墩子上,把一个牛皮纸信封塞到了石板底下,掉下的一点碎石渣子砸在水泥路面上,发出咔嚓的声音。

……耿浩?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下一秒,他就被王振业拖进了那片混乱的人群中。

眼前再也找不到那鸭舌帽的身影。

“都别吵!我们是保卫科的!咋回事,谁来说说!”王振业在围观圈子的中心站定,冲着观众们喊道。

一个一看脸上就写着爱凑热闹的大哥:“啧啧啧,我这辈子头一回见,俩小年轻为了争一个小玻璃,在里头打架,都见血了!唉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安生,啧啧啧、啧啧啧……”那大哥又转过身,冲着身旁的围观群众啧啧的展开了自己长篇大论的口水话评价。

听到“血”这个字眼,王振业心头一惊,也没顾上王宇,立即跑上楼梯,冲进了歌舞厅的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两个扭打着的少年,其中一个好像是头部遭受了重击,一个血口子鲜血淋漓的,地上散乱的的啤酒瓶子碎渣很快证实了这一切。

王振业冲了上去,拉开了那两个红了眼的小年轻,大喊:“别打了!”,声音大到产生了一波三折的回声。

同时他注意到了吧台后躲避的另一个少年,白的脆弱的皮肤上满布着细小的伤痕,只怯怯露出一双大大的眼睛。

这时王宇冲了进来:“师傅!我来了!怎么回事……小辰?!你怎么在这?”

王宇能在这竟然遇上一个熟人,这下轮到王振业发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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