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阮明枝沉在梦里,不知今夕。

她的脸庞依偎在枕头上,柔软顺滑的触感轻抚着肌肤。偶尔有发丝掠过唇边,带来一阵酥麻,刺激着神经,说不清是痛还是痒,只留下一股难以言喻的异样感觉。

可渐渐地,这感觉就荡了开去。

一双玉足不知何时从轻柔的被褥中露出来搭在床边,丝织品特有的细腻光滑,似有情般轻轻抚摸着纤细的脚踝。

脚趾不自觉蜷缩起来,脚心传来的触感令呼吸微微急促。

喘息声逐渐加重,阮明枝轻吟一声,声音软糯得像要化掉,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回应着动作。

怎么会这样热?仿佛置身于暖炉旁,要融化成一滩水,任由摆布。

隆起的被褥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在触碰到的瞬间带来一阵战栗。背脊微微弓起,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低语,听不清内容,却让那作祟的动作更加大胆。

像一片羽毛,轻扫过她的腰际,缓缓向上探索,带来一阵微微的刺痛,却又夹杂着片片酥麻,所到之处皆泛起了热浪。

终于,那恼人的动作停住了。阮明枝微微颤抖,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迎合起来。耳边传来低沉的笑声,让她脸颊发烫。

她在半梦半醒间感到一丝羞涩,却又无法抗拒这莫名的渴望。

游走过的每一次触碰都激起一阵涟漪,身体逐渐发热,意识却越发模糊,好像陷入一片温柔的海。

迷离间忽然听到砰的一声,是窗户被风吹开的声音。她睁开眼,看到方才缠绵的男人正站在她床前。

带着刚刚睡醒的朦胧,她伸出手,轻轻摩挲着来人的嘴角,随后动作一转,狠狠压下了男人的后颈。

男人躲闪不及,竟被她一个用力带到了床头。

“啵!”

一个毫不客气,还发出了声响的亲吻。

阮明枝捧起他的脸,痴痴笑道:“笨啊你,白长这么帅了,连亲嘴都不会?”

好像听到了深吸一口气的动静。她转过脸,想找到声音的发源地,可困意最终还是打败了理性,扑通一声,她又倒回床,沉沉睡了过去。

屋里一片安静,只能听到她平稳绵长的呼吸声。而一旁低着头的陆玄,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阮家二小姐,不愧是敢给主子下药的人,当真是奇女子一个。

被强硬着接吻的男人,正是深夜不请自来的镇北侯,陆一珩。

他抬头瞥一眼被同一个女人第二次轻薄的主子,男人失神般摸了摸唇角,虽然面色不变,周围温度却降了好几个度。

“额,侯爷……”

陆玄甫一开口,便被陆一珩伸手制止,他略一点头,二人又飞身翻出了窗。

“很好。”陆一珩嗤笑一声,自顾自的点了点头,又重复了一遍:“很好。”

同为童贞处男的陆玄不敢问好在哪,但他能感觉到侯爷的心情并不是那么美妙。为了活命,他还是决定闭上嘴。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阮明枝才悠悠转醒,她舒适的伸个懒腰,唤了水芸过来。

水芸应了声是,扶她起来更衣,笑着道:“小姐昨夜梦到什么好事了,怎的一醒来就这么开心?”

我开心吗?阮明枝摸摸唇角,果然挂着笑,她长嗯了一声,道:“还是你眼尖,我昨晚梦到了一个好俊俏的郎君在我房里,还乖乖在我床上任我索取呢。”

“小姐讨厌!”

“真的真的,我没骗你。”

两人笑着扭作一团,半响,水芸收起笑,正肃道:“后日便是大夫人的生辰了,往日里因着大小姐和大夫人不在,府中都不曾大办过,但这次人都在,老夫人那边还是想操办一下,准备带大小姐和小姐一起去微云寺住下,为大夫人祈福过寿。”

阮明枝点点头,“就按祖母吩咐的来吧。”

用完早膳,门前来了帖子,说太傅家的嫡女徐诗晴有要事相议,请二小姐赴太傅家一叙。

这么着急?阮明枝换了衣裳,当即坐马车去了徐府。

不得不说,徐府无论是宅院的规模还是陈设的讲究程度,都不是阮家一个小尚书府能比较的。

阮明枝刚走进花园,就见一丫鬟快步迎来,恭敬行礼道:“奴婢是徐小姐身边的春桃,小姐得知阮姑娘到了,特意让奴婢前来迎接。”

“辛苦你了。”阮明枝温声回应。

春桃闻言略显诧异,她记得这位阮家二小姐从前最是倨傲,对下人从来都是爱答不理,今日竟这般和气。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阮明枝一眼,笑道:“姑娘言重了,这都是奴婢分内之事。我家小姐已在梅园等候多时,姑娘请随我来。”

春桃引着阮明枝穿过回廊,来到一处栽满梅树的小院。凉亭里,徐诗晴正在煮水烹茶,见她们到来,立即展颜笑道:“阮姑娘来得正好,这壶君山银针刚泡好,快来尝尝。”

阮明枝缓步上前,在石凳上落座。徐诗晴先用滚水温了茶盏,又以竹夹将茶盏分别置于两人面前,一边斟茶一边道:“这是上等的明前银针,连我大哥都舍不得多喝,今日特意取出来招待阮姑娘。”

怎的一上来就对她这么好?阮明枝轻抿一口,细细品味后不着痕迹地赞道:“汤色杏黄明净,香气清雅持久,滋味甘醇鲜爽,果然是难得的珍品。”

徐诗晴眼中闪过讶色:“没想到阮姑娘对白茶这般了解,倒是与传闻中不同。”

阮明枝摸不透她的想法,只微微垂眸,道:“家父喜好茶道,我不过是略知皮毛。若论其他茶类,我就一窍不通了。”

“阮姑娘太谦虚了。”徐诗晴为她续上茶汤,“君山银针产量稀少,能一眼认出已是不易,还能道出其中三昧,可见是真正懂茶之人。”

她捧着茶盏却不急着饮,只是凝视着盏中浮沉的茶叶。过了许久,她才轻声道:“今日是我特意邀你来的。”

阮明枝没有接话。这样的开场,往往意味着对方要推心置腹,但她尚不清楚徐诗晴想说什么,贸然回应反而显得刻意。

徐诗晴似乎也不需要她的回答,自顾自地继续道:“以你的聪慧,想必早就猜到了。”她自嘲地笑了笑,“我要把我此生最重要、最在乎的人托付给你。”

阮明枝一怔。什么意思,她是知道徐诗晴有一个各方面都不错的大哥,这是想让她做她嫂子吗?

徐诗晴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抬眸直视她:“我快要定亲了。”

这话让阮明枝一时不知如何回应。按理该道一声“恭喜”,可看她的神情,加上那句“托付”,这声祝贺显然不合时宜。

她仔细回想,这才忆起了原书中关于徐诗晴的戏份:她好像是对陆一珩情根深种来着。可阮明枝没有像女主一样跟他定亲,徐诗晴的定亲的对象难道不是他吗?

说“节哀”,又太过冒昧。阮明枝只能沉默,等待她的下文。

徐诗晴长叹一声:“我认识他的时候才六岁。那年父亲被任命为侯府世子的西席*,负责教导他的课业。他自幼养在继夫人膝下,那位夫人待他……”

她顿了顿,似乎觉得议论长辈不妥,便改口道:“表面上是极好的,任谁都挑不出错。可有一次父亲授课时,他却突然昏倒。请了大夫来看,父亲才发现他背上全是藤条抽出的伤痕。”

她声音微哑,带着涩意:“大夫神色如常,显然见怪不怪。他醒来后,面对父亲的询问,只说是因为自己顽劣,母亲管教他是天经地义,即便下手重了些,也是一时气急。那时候……他还不到十一岁。”

“他五岁起就被记在继夫人名下,对生母几乎没有印象,是真真切切渴望过继夫人的疼爱的。人人都说他温润如玉,谦和宽厚,却没人知道,他原本的性子并非如此。”

饶是冷心如她,听着也不免要对大反派生出怜悯之心了。想象一下,一个年幼的孩子是如何满怀期待地去讨好继母,最终换来的却只有一次比一次更狠的责罚。

要不说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呢,关键人物一补充剧情,她就忍不住三观跟着五官跑了。

徐诗晴突然握住她的手,恳切道:“明枝,我不能再陪他了……但你不同。”她声音微颤,“我了解他的性子,若不是对你有意,绝不会对你流露一丝真情,哪怕是做戏都不会。所以我求你……”

“等等。”阮明枝一时没反应过来,方才还在心疼他的遭遇,怎么突然就变成托付终身了?

她迟疑道:“诗晴,你是不是……”

误会了什么?

可话未说完,徐诗晴便苦涩一笑:“你是不是介意我和他的过往?其实这些年,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若他对我有半分情意,我也不至于苦等至今。如今我已死心,即将嫁人,从此与他再无瓜葛,你真的不必在意。”

“不是这个原因。”看她一副可怜见的,阮明枝决定编造一个善意的谎言,“实不相瞒,祖母近日也在为我相看人家,听说已经相中了翰林院林大人的公子。我自己……也无意做侯夫人。”

徐诗晴一怔:“他……知道吗?”

这个“他”,自然是指陆一珩。

阮明枝摇了摇头:“我与他并非你想的那样。我的婚事,原就不必知会他。待定下后,他自然就知道了。”

徐诗晴愣了愣,忽然轻笑出声。

阮明枝不解:“怎么了?”

“明枝,你根本不了解他。家族的重担、旁人的敬重……他这一生,真正属于他的东西太少。”她松开阮明枝的手,神色认真:“所以,一旦他将某人某物划归己有,哪怕十指尽断,也绝不会放手。”

这话不禁让阮明枝心头一紧,这是大反派会缠上她的意思?可书里明明说他薄情寡义来着。

她试探着问:“若我执意不愿呢?”

“晚了。若你不想连累林家,趁他尚未察觉,赶紧劝老夫人打消念头。否则,不仅婚事难成,林公子的前程也会毁于一旦。”

阮明枝仍不死心:“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

“有。”徐诗晴点头,见她眼中燃起希望,又缓缓道,“除非有人能斩断他的双手,逼他不得不放。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么一来,你就要做好被他恨之入骨的准备。你与他之间,便是不死不休。”

背后凉凉的,阮明枝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后颈:“不……至于吧?”

她有这么大魅力让反派如此倾心吗?

徐诗晴轻笑:“至不至于,我说了不算。你若不信,大可一试。”

小爽一下,请审核放过。

*西席是宾师、老师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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