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姜穆咸趴在行李杆上,睡眼惺忪地坐在酒店大堂里等车,但打车软件上却迟迟没有司机接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她不禁懊悔没有提前预订送机服务。
就在这时,一辆车驶来,停在了酒店门口,一个身影从她身旁掠过,她侧头望去,发现那身影竟有几分熟悉。
那人也停下脚步,对她说:“去机场?”
姜穆咸环顾四周,确认他是对自己说话。
那人再次说道:“顺路,要坐车就快点过来。”
为了不误机,生性多疑的姜穆咸只能硬着头皮搭他的车。
上车前,她礼貌地提议:“我们加个微信吧,这样我好把车费转给你。”
吴鹤忱拿出手机添加了她的微信,看到她发来的名字“姜穆咸”,吴鹤忱突然抬头注视着她,目光柔和了许多,轻声道:“你的确有正事要办。”
而姜穆咸并未察觉,她正专注地忙着将吴鹤忱的微信名片分享给闺蜜没棠,并附上一句简短却明确的说明:“拼车搭子,危险程度2颗星。”
司机师傅性格开朗,边开车边聊道:“雨真大,不过槟城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突然,司机师傅看了一眼后座的姜穆咸,又转头看向吴鹤忱,惊讶道。
“哎呀,是你啊?”
姜穆咸的注意力都在导航上,生怕偏航,听到司机的话才抬头。
司机师傅非常高兴,感慨着:“好有缘啊,看来你找到男朋友了?”
吴鹤忱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姜穆咸连忙摆手解释:“误会了,误会了,他不是我男朋友。”
司机师傅似乎明白了什么,笑眯眯地说:“我懂,我懂,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你追过来,我追过去的,破镜重圆咯。”
姜穆咸不再解释,好过越描越黑。
幸而机场距离市区很近,这尴尬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到达目的地后,姜穆咸向吴鹤忱转去100元车费,道谢后分道扬镳,火速奔向值机柜台。
办理值机手续时,地勤人员告诉她可以走商务舱通道,因为她已经升舱了。
碍于自己英语不太流利,加之时间紧迫,姜穆咸没有多问原因。
直到上了飞机,坐在靠过道的乘客起身让她入座时,她诧异道。
“吴总?你也去江城?你也被免费升舱了?”
吴鹤忱点点头,然后打开电脑,敲着键盘,没有空理会她。
飞机还在滑行,姜穆咸就已陷入沉睡,直到一阵突如其来的轰鸣声将她猛然唤醒。
姜穆咸像弹簧般嗖地一下挺直身体,双眼圆睁,这举动也惊到了一旁的吴鹤忱。
姜穆咸又转向窗外,看到飞机是在地面上,才长长地舒了口气,随即又带着一丝不解问。
“怎么还没起飞?”
话音未落,周围的乘客已起身整理行李,准备下机。
这时,吴鹤忱收起电脑,笑着对她说道:“你还真是符合描述,睡得比猪沉,醒得比兔子快。”
姜穆咸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吴鹤忱询问道:“还搭车吗?”
姜穆咸连连摆手,她想她和吴鹤忱应该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姜穆咸回来后的首要之事便是寻觅一位演员男友,这都怪她当初夸下海口。
她没想到,和她关系半生不熟还总是暗里较劲的陈岩逾会邀请她担任婚礼伴娘,她灵机一动,以自己和男朋友可能要先行领证为由,婉拒了她。
可陈岩逾对姜穆咸的男朋友十分感兴趣,一有时间就组织聚会,都被姜穆咸以各种理由推脱。
事到如今,如果订婚宴还不让这神秘的男友露个面,总归是搪塞不过去了。
只是姜穆咸盘算了一圈,发现自己一个异性朋友都没有。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没棠给她出了个馊主意。
“哥,扮演我的男朋友。”姜穆咸双手奉上各种从槟城带回的伴手礼。
姜觉的目光从紧盯的股票行情上短暂移开,一口回绝。
“平时不烧香,渴死了来挖井。”
姜穆咸见软的没用,于是搬出了硬菜。
“如果你帮我这一次,那我就允许你出国留学。”
“你一向很回避妈妈的事,我要是走了,你真的能独自处理?”姜觉闻言立刻打起了精神。
“试试呗。”
当初,姜觉放弃了交换生名额,放弃了上海的高薪职位,如今,姜穆咸想借此机会换他自由一次。
姜觉内心的天平再次摇摆不定:“现在住着院还好,你每月去探望两次,但是……你千万要狠得下心,不能接妈妈出院。”
为了打消姜觉的顾虑,姜穆咸和他约定两年为期,并保证在此期间,如果有什么事一定会告诉他。
为着心中理想,姜觉最终选择自私一回,说服自己忽略那些潜藏心底的担忧。
订婚宴当天,两人都精心装扮了一番,姜穆咸一头深褐色的长发随风扬起,不经意间几缕发丝刮过姜觉的脸颊。
姜觉拨开她的发丝,带着几分戏谑地说:“站远点,没看见你哥这挺拔如峰的鼻梁吗。”
姜穆咸听后,碍于今日身着优雅裙装,只得强忍怒意,轻轻送了他一个略带无奈的白眼。
在相互嫌弃中,两人步入宴会厅,柔和的灯光下,现场如梦似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木质香气。
姜穆咸远远便望见女主人款款而来,笑靥如花,而她亲密地挽着的,正是——
“鹤忱?”姜觉瞬间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姜穆咸更是惊讶到张大了嘴,震惊之余,大脑飞速思考。
鹤忱?吴鹤忱?原来他就是亲哥哥眼中的绝佳对象?
这相亲速度,这结婚效率,明明早就有未婚妻,还参加相亲,人面兽心呐,真是徒有一副镀了金的好皮囊。
陈岩逾也好奇地注视着他们,目光在姜觉脸上来回游移,仿佛想要从他的神态中捕捉到一丝线索。
陈岩逾开口问道:“你们认识吗?”
“我男朋友是说‘贺忱’,在祝贺你订婚快乐,他就是有爱卖弄的臭毛病。”姜穆咸笑着敏捷地一把拽紧姜觉的手臂,示意他别露馅了,
同时心想着,自己怎么这么倒霉,他难道早就知道我是姜觉的妹妹?
而吴鹤忱此刻正眼带杀气地紧紧盯着她,姜穆咸目光闪躲,只期望他别在这时候揭她老底。
姜觉被姜穆咸瘦若竹竿的骨节硌得生疼,眉头不自觉地紧锁起来,随及悄悄向吴鹤忱抛去求助的眼神。
吴鹤忱不明白这对兄妹在搞什么鬼,于是故意装作不认识地问道:“你是岩逾的朋友吧,初次见面,你男朋友怎么称呼?”
好在姜穆咸早已预设过各种场景,游刃有余地介绍。
“他叫大壮。”
听到这个回答时,原本保持着微笑的姜觉骤然间嘴角耷拉下来,眼神中是满溢的抗拒与无奈,似乎在说这个名字可没经过我的同意。
目睹此景,吴鹤忱不禁觉得有趣。
兄妹二人在谎言中缝缝补补,终于捱到宴会正式开始。
原本是温馨的双方父母致辞环节,令人诧异的是,上台的是吴鹤忱的舅舅兰昀,看起来是个浑身散发着书卷气,言谈举止温文尔雅的小老头。
宾客们议论着,吴董事长竟连自己儿子的订婚宴都不出席。
对此,吴鹤忱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反而更加从容自得。
相反,姜觉倒是格外愤慨,在姜穆咸耳边喋喋不休地小声嘀咕,为好友鸣不平。
姜穆咸听得耳朵都快磨出火星子,在她看来,这豪门里的人心复杂得很,有什么好真情实感的。
回家路上,关于这场订婚的相关报道也随之而来,姜穆咸一条一条地念给姜觉听,姜觉越听越生气。
因为除了吴陈两家联姻的消息短暂占据公众视线外,另一则报道正被大家津津乐道。
《霆地集团“接班人”高调回归》
姜穆咸突然收声。
姜觉还在愤怒中:“怎么不念了?还有什么难听的话,快让我看看。”
文中着重介绍,一向厌烦排场的吴孟亲自前往机场,迎接被派到马来西亚分公司主持工作的二儿子,并破例安排了极为隆重的接机仪式,以至于连自己大儿子的订婚宴都没有出席。
但令姜穆咸惊疑的是,媒体采访视频里,吴家二儿子一家人正是她在飞机上遇到的踢她椅子那一家子。
她更迷惑了,这么有钱怎么会坐经济舱?
不仅如此,吴与临还手持她的那本《正面管教》,对着记者侃侃而谈自己的教育理念。
姜穆咸将这一巧合讲给姜觉听,姜觉却不以为然。
“他们家老二最会逢场作戏,不过是在树立自己节俭的形象罢了。”
然而,眼下这两条新闻并行而出,各种传言纷至沓来,其中不乏关于吴鹤忱不是吴孟亲生儿子的流言蜚语,以及吴孟是在为二儿子铺路的猜测。
面对这些论调,霆地集团始终保持沉默,未作出公开回应。
次日,又接连传出了吴鹤忱和陈岩逾分手的消息。
姜穆咸手捧一大碗切好的甜瓜,一边吃着,一边给姜觉发去微信求证此事。
她心想若传言属实,也是好事,毕竟吴鹤忱这种对待感情如同游戏的人,早点远离更好。
只是姜觉的回复未至,却先收到了陈岩逾的下午茶邀约,还提出想和她做一个交易。
绿植环绕的庭院咖啡厅内,陈岩逾眼笑眉舒,丝毫不像受到舆论影响的样子,她将一份材料交到姜穆咸手中。
姜穆咸一眼认出这是自己年前递交给投资人的商业计划书,她再一回想,岩呈集团……陈岩逾,心中已然明了。
“投资部已经研判过,这个项目啊,有市场有前景,我很看好的。”
陈岩逾一通赞美后,拉着姜穆咸的手,左晃右摆地吐露真实来意。
“但是呀,穆咸,距离我的婚期只剩6个月了,我想让你帮我破坏这场联姻,事成之后我愿意荣幸地成为你的天使投资人,好吗?”
有钱人都这么玩儿的吗?姜穆咸对这些人**,内心避之不及。
“岩逾,我们同学一场,破坏人感情这种事,我帮不上忙,你如果不想结婚,悔婚就好啦。”
陈岩逾轻抚着毛发和她头发一样光亮的白色御猫,悠然自得地道来。
“那不行,退婚只能由他来提,我们家不能即坏了名声又丢了利益,我爸说了,虽然我们已经分手了,日子可以各过各,但婚还是要照结,只是……我现在不愿意了。”
陈岩逾又对着小猫的耳朵说:“因为我昨天遇到了一见钟情的人。”
姜穆咸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昨天?不会是来的宾客吧?”
“大壮。”
姜穆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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