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镖师,许如宁并不是一直呆在安平县,那边救下何妙没多久,这边又接了镖局指派的任务,再次押镖离开。
正主不在,何妙没办法去刷好感,不知从哪儿打听到许如宁和李家的关系,隔三差五跑来看望一下阿吉。
不过毕竟是旁人家里,何妙倒不像在许如宁面前那样主动,知性妥帖得很,周氏看了十分喜欢,私下问了李乐滢何妙同许如宁的关系,话里话外似乎对何妙十分满意。大有一种若是亲嫂恨不得立刻帮许如宁说定这门亲事的意思——在她看来,许如宁早该娶亲了。
李乐滢看得心烦,有事无事都躲出家去,正巧是年末,她也要去如意馆核账。
旁人只知道她平日里会去如意馆找些零散活儿帮忙赚赏钱,但鲜有人知晓她其实也算是如意馆的幕后股东。
虽然周氏有一个胭脂铺,但他们李家并不止李乐滢一个独苗,不管李乐游将来会不会继承铺子,等到李乐游将来成了亲,难免会涉及到家族产业之争,于是很早之前她便有了发展个人事业的想法了。可惜她点子虽多,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直到遇到方子珩。
方子珩的父亲是云阳府有名的商贾,家财万贯,机缘巧合之下李乐滢结识了这么一根粗大腿,当然要抓住机会和方子珩进行合作。她只需要提出想法,由方子珩出钱实施,所得利润会分得一小份,说是一小份,却也足够将来她独立生活。
如意馆是他们合作的开始,安平县也只是一个试点。
方子珩的商业版图不会困于小小一个安平县,但李乐滢却对安平县之外的生意没兴趣,她只操心今年如意馆赚了多少钱,方子珩那些生意又会给她带来多少分红。
李乐滢从后门进了如意馆,轻车熟路的到了账房,只有王掌柜一人在账房翻看账本。
——她跟掌柜约好今日,于是旁人便都被支走了。
王掌柜是个沉稳寡言的人,和她打了招呼,便将账本递到李乐滢面前。
李乐滢接过账本,在桌前坐下,粗略翻看了一遍,核了下盈亏,和平日的运营没多大出入,于是将账本还给掌柜。
对她来说对账不过是走个流程,王掌柜是方子珩信任的人,且每月的账本还会抄送到方子珩手里,所以她并不担心账本会有假。
王掌柜收好账本,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她:“小姐,这个月的分红已经存到您的名下了。”
李乐滢打开信封,里面是钱庄的存单收据,这个月的分红足有二百两,比如意馆几个月盈利还要多得多。
看来方子珩的生意真挺赚钱的,她心想。
李乐滢从袖中掏出十两银子塞到王掌柜手中:“您费心了。”
王掌柜也没有推脱,想起什么,对李乐滢说道:“小姐,石井巷那房子,主人打算卖了。”
李乐滢愣了愣,石井巷的房子说的是许如宁曾经的家,当年被官府查封后被卖给了旁人。李乐滢从方子珩那里赚到第一桶金之后她去问过现在的屋主,屋主不愿卖,于是她便托王掌柜派人跟进,若主人改变主意,便及时告知自己。
“怎么突然改主意了?”李乐滢好奇。
“听说是生意亏损,于是卖房回乡。”
“劳烦派人帮我跟进下,只要价钱不太过分,请一定帮我买下那套房子,事后必有重谢。”
“小姐客气了,不过我听说那房子风水不太好,住过的两家日子过得都不太畅快,小姐怎要买它?”
“那房子对我的朋友来说很重要。”
王掌柜只是好心提醒,并不是真的八卦,所以便没有追问,冲李乐滢拱手:“定不负所托。”
许如宁走的这趟镖,到除夕前几天才回来,各家各户都在为除夕夜做准备。
作为无家可团年的单身人士,许如宁先是收到了镖局等人的除夕宴邀请,之后又接到了李家人的邀请,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去哪里过除夕都无所谓,但是考虑到阿吉,许如宁最后还是选择了去李府过年。
这即将是十年前除夕家变之后,许如宁在安平县度过的第一个除夕,他有些不适应,也不愿意承认这些年来他一直在逃避过除夕。
李府上下早在除夕前几天就张灯结彩,布置好节日装扮,这同十年前凄凉阴冷的许家形成鲜明对比。
此时此刻许如宁看着满室朱红,觉得有些刺眼,甚至被那大片大片的红包围着,喘不过气,若不是阿吉在旁,他可能会忍不住逃跑也说不定。
李家的人也害怕他会有阴影,于是待他比平日更热情,前后嘘寒问暖,生怕他又想起曾经的糟心事。可越是这样,许如宁便愈发坐立不安,他的意识不受控的肆意奔跑,身体也变得十分僵硬,举杯的手停在半空,只剩耳中的嗡鸣声,再听不到其他。
李乐滢一直在小心观察他,发现许如宁的异样,半开玩笑道:“你们怎的忽然如此热情,平日却不见如此,叫人心中发虚?”
李府的除夕宴上下十来口人挤在一张大桌上,所以即便李乐滢与许如宁中间隔了个阿吉,她还是很方便的从后面拍了拍许如宁,笑道:“二叔你可别被他们灌多了**汤,免得被卖了都不知道。”
许如宁回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整理好情绪,正要开口,李沐瞪她一眼:“我们待阿宁一向如此,你这丫头喝了几口米酒就开始胡说,若叫旁人听了真以为我们别有用心。”
李沐并没有真的生气,只是怕许如宁将李乐滢的话听进去,以为他们真的在打他主意。
李乐游打趣说:“父亲莫要动怒,依我看整间屋子里只有滢滢这个鬼灵精有本事把二叔卖了。”
阿吉插话:“阿姊姐对二叔并无图谋,怎会卖我二叔。”
阿吉说得正义凌然,李乐滢羞愧脸红。
谁说她对许如宁没有图谋不轨,实在是太高看她了。
李乐滢低头小酌一口杯中酒,企图掩盖自己的微妙情绪。
只见阿吉又说:“再者说,即便阿姊姐要卖二叔,也一定是为二叔好,毕竟阿姐平日对我和二叔那么好,一定不会害我们的。”
李乐滢差点没将酒一口喷出。
李乐游哈哈大笑,对许如宁说:“我看二叔最该防的就是滢滢,你要问问她平日给阿吉灌了什么**汤,竟让阿吉对她如此信任,哪天被卖了还会帮那丫头数钱。”
李乐滢哼了一声:“我看你就是嫉妒阿吉跟我比跟你亲近,所以才在这里挑拨离间。”
“你休要得意,再说我嫉妒什么,阿吉又不是我的小侄,你这般炫耀当心二叔在心里记恨你。”
许如宁在这兄妹一来一回的斗嘴间,暂时放下了不快的回忆,笑着说:“小游你不要借机挑拨。”
李乐滢闻言,扬起下巴,得意洋洋:“就是就是,你不要在这里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李乐游的视线在三人身上来回游走,见三人一副同盟队友的姿态,尤其是自家这个妹妹,尾巴恨不得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他做出十分震惊的样子,对周氏说:“完了完了,母亲,咱家怎么养出这么个祸水妖孽…”
话还没说完,惹得李沐用花生米扔他:“大过年的,少说些乱七八糟的。”
周氏见状皱眉,瞪李沐一眼:“你几岁了还乱扔食物。”
李沐立马讨好认错,又凑近小声说:“这么多小辈在呢,你也给我点面子。”
周氏不答,却挂上笑脸,招呼着许如宁多吃点菜。
李府的除夕宴就在一片玩笑声中接近尾声,酒足饭饱,大家三三两两下了桌。
李沐难得有机会畅快喝酒,本想拉着许如宁和李乐游陪自己多喝几杯,叫周氏一记眼刀剐过来,醉意硬是散了几分,只能将花雕换成米酒,一边小口慢酌,一边坐在厅内与大家闲话,坐等新年。
李乐滢看好时辰,对阿吉和小荷使了个眼色,悄悄溜出家门,二人收到信号,也各自行动起来。
许如宁晚间多喝了几杯,坐在厅中有些困倦,此时正强撑着听李沐同府中下人闲聊。忽然阿吉悄悄过来凑在他耳边小声说:“二叔,我有事跟你说,你能跟我出来一下吗?”
许如宁虽然疑惑,却还是起身跟着阿吉走了出去,阿吉领着他一路走,穿过厅堂,走过院子,一直到了大门口。
“我们要出去吗?”许如宁忍不住问。
“马上就到了。”
阿吉说完,拉开大门,示意许如宁跟自己出去。
许如宁带着满脸困惑走出大门,看见李家兄妹和小荷三人正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只见“噌”的一下,李乐滢手中冒出火花,迸发出温暖夺目的光来。
“啊,阿姐你们怎么不等我们,自己放起烟花来了。”阿吉委屈。
李乐滢见叔侄二人来了,抬眼看过来,她的脸上是欣喜的笑,嘴角微微上扬,似乎还有些得意,这面容在火光的映衬下,似乎比烟花还温暖。
“游哥儿非说我买的烟花受了潮燃不了,所以就先试了下。”说罢李乐滢将烟花凑近李乐游,挑了挑眉:“你说说看,到底燃不燃得了。”
“离我远些。”李乐游如临大敌,迅速后退。
李乐滢闻言上下打量他两眼,哼哼一声,没再跟他斗嘴,转头招呼许如宁过来。
“二叔,你也快来。”
“阿吉将我叫出来,就是为了放烟花?”
李乐滢正要将烟花棒塞到他手里,听他这样说,有些紧张:“是呀,你没兴趣吗?。”
李乐滢语气有些失落,又怕许如宁察觉,强装轻松将手收回:“也对哦,这玩意儿可能只有女孩儿和小孩儿会喜欢,是我自作主张了。”
许如宁从她手中接过烟花棒:“不是,只是阿吉神神秘秘的,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
“前几年阿姐也在院中放过烟花,那次差点将游哥儿的棉衣烧着,叫婶婶骂了一顿,所以才这样偷偷摸摸的。”阿吉偷笑解释。
“要不是…我才不来呢,免得又被这丫头给点了。”李乐游说着,瞥了眼小荷。
李乐滢没理他,问许如宁:“二叔要是不喜欢,不必勉强自己。”
许如宁对她笑:“没有勉强,我也许多年没放过烟花,正好有借口回顾一下小时候。”
李乐滢见他表情不像宽慰,松了口气。
“既然这样,咱们就放个痛快,我买了好些不同花样的烟花棒,还有大一点的烟火,等会儿过午夜,到了新的一年,便点燃烟火庆祝一下新年。”
“好。”
几人玩了一会儿烟花棒,李乐游提醒她亥时即将结束,新的一年马上就要到来,李乐滢连忙将提前买好的烟火摆在地上,并将引线点燃,之后迅速后退,捂住耳朵等待引线将烟火点燃的那一刻。
黑暗的冬夜里,只剩那一点点火光,大家都在静心等待新的一年。
谁知当引线燃尽,期待中的烟火并没有出现,四周又陷进黑暗。
接着,远处传来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新年到来了,他们的烟火却并没有如同期待中的那样燃起。
“这是…什么情况?”李乐滢自言自语。
“我就说你买的烟花受了潮,你还不信。”
李乐游并没有落井下石的意思,但李乐滢听了还是很生气。烟花没有正常点燃,她的失落感是所有人当中最强烈的,她精心策划这次活动就是为了能在许如宁关于除夕的负面回忆中留下一些好的故事,即便不能完全抹消掉之前的记忆,至少在未来,当许如宁想到除夕夜时,会有一丝丝开心的心情。
可是现在,她的谋划因为这杀千刀的烟火毁了,她恨不得现在就去烟火贩子家将他揪出来揍一顿。
李乐滢越想越气,怒气冲冲地走过去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就在她离烟火只有几步之遥时,许如宁眼尖的看到烟火有光亮轻微的闪烁了一下,惊觉不妙,迅速冲过去拉住李乐滢的手,猛地将她拉向自己。
只听见砰的一声,烟花爆开,升向天空,在漆黑的夜空中绽放出盛大的花朵。
许如宁背对烟火,将李乐滢紧紧护在怀里,生怕她被烟花伤到,他一手护住李乐滢的头,一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提起,直到退到安全距离之外才将她松开,上下打量看她有没有受伤。
李乐滢的脑子从火光在面前爆裂的时候就下线了,然后眼前一黑,不知被谁死死暗在怀里,要不是眼前恢复光明,她都以为自己被那一下火光闪瞎了。
等回过神来,她还是有些后怕的,但当她仰头看到许如宁脸上的焦急和关切,忽得平静下来。
怎么她人生每一段惊心动魄的危难瞬间,许如宁都在她身边,好像宿命一般。
绚烂的烟花绽放在半空中,他们在烟火下相拥。
多么美好的画面,李乐滢不由沉浸在这份浪漫之中。
但很快,这份独属于她的浪漫氛围被打破。
许如宁见危险解除,松开了她。
“你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吗?”许如宁少见的生气,眉头紧皱,语气中带着点点责备。
见状,李乐滢有些委屈,也不是她想出意外的,她只是想让大家开心而已。
此时其他三人也为了过来,关切的询问二人有没有受伤。
“阿姐,你是不是被吓到。”
阿吉学着小时候李乐滢哄他样子,轻轻抚摸她的背:“不怕不怕,已经没事了。”
许如宁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语气可能有些重,于是摸摸李乐滢的脑袋,柔声道:“没受伤就好,刚刚有些着急,所以语气重了点,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被两叔侄安抚着,李乐滢委屈的情绪稍微驱散了些,她整理好心情,抬起头:“没有,就是被烟花吓到了。”
想到烟花,她叫了一声,转头看向天空,就在方才那一会儿,最后一发烟花也已经燃尽:“啊,这么快就结束了。”
不只是李乐滢,方才闹了那么一出,所有人的主意力都落在他们身上,好不容易点燃的烟花,他们几人竟没有一人看到,倒是屋子里饮酒聊天的李沐抬头看向天空,对旁人说:“咦,这是哪家放的烟花,还挺好看的。”
李乐滢问:“屋子里还有一个,要不拿出来放了吧?”
李乐游无奈:“别了别了,你这人怎么记吃不记打,非叫烟火将你燎了才长记性是吧,二叔你也说说她。”
“我这不是希望今年有一个绚丽完美的开端吗。”李乐滢小心翼翼的瞥了眼许如宁,似乎在观察他的态度。
许如宁被她的小动作逗笑,揉了揉李乐滢的脑袋:“已经足够红火了,时候不早,大家也要回去休息了。”
“好吧。”李乐滢虽然遗憾,但既然许如宁都开口了,她也不好强求。
“下次有机会再继续,不过别是受潮的烟火,也别是你来放,我可不想像小游一样被火烧。”许如宁调侃。
李乐滢听许如宁约定下次,心情大好,忽然觉得有个“不完美的开端”也不错,预示着将来的无限可能。
几人收拾好燃尽的烟火废料后回到李府各自入房休息,今夜许如宁也会留宿李府,和阿吉睡在一个房间。
李乐滢洗漱完毕,正在对镜拆解发饰,忽然听到外面有人轻声说了句“下雪了”,可能是下人路过感叹了句,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李乐滢顿了顿,披上外袄抱着手炉,轻轻拉开窗。窗外大雪纷纷扬扬落下,一如许家被查抄的那个除夕夜,李乐滢不由皱了眉,心想怎么这么巧。
视线望向阿吉的房间,那边早已熄灯,她一直盯了许久都不见有反应,这才松了口气:也许是没听到。
李乐滢关窗熄灯,正要脱衣休息,隐约听到有开门声,虽然轻微,那声音莫名的钻入她的脑子里,被无限放大。
“会不会是许如宁?”这种念头在她脑海里不断重复,她没办法不好奇,没办法不关心,于是轻轻拉开门,看向阿吉那边。
房间外,有个单薄的身影隐在屋檐的阴影之下,良久伫立着,没有任何动作。
李乐滢想起当年,那个身上满是积雪的少年,也是固执的站在雪地里,被发现的时候身上没有一点温度。李乐滢蹙眉走过去,果然若她所料。许如宁正仰头看着天空,眼神没有聚焦,似乎在发呆,所以也没有察觉到身边多了个人。
许如宁站在寒夜中,里衣外随意的套了一件棉袍,领口大开。李乐滢越看越觉得生气,忍不住责备道:“怎么衣服都不穿好就出来了,也不怕受了风寒。”
说完将手炉塞到他手里,然后将他衣带系紧。
许如宁在寒风中站了一会儿,动作和思维都被冻得有些僵硬,他低头看着李乐滢:“你还没睡呀。”
“你不也没睡。”
许如宁抬头看向天空:“下雪了。”
“……”李乐滢沉默,她从许如宁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所以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许如宁良久的望向天空,久到李乐滢以为自己又被对方遗忘了,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打破这份沉寂,许如宁开口:“回去吧,早些休息。”
许如宁垂着眼,没有任何表情,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已习惯将所有情绪藏在心里。
李乐滢却从中看出一丝落寞悲凉,一瞬间,她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雪夜,想起了那日酒馆的对话,想起他离开后自己始终不能放下的耿耿于怀——她张开双手,将许如宁紧紧抱住,想要将自己的心情传递给对方,想要给予对方温暖的力量,让他不会再感觉到孤独。
许如宁偏头,有些不解。
“每年都有除夕,每年都会下雪,这些事情没办法避免,过去发生的事情也没办法轻轻松松说放下就放下。”李乐滢昂头与他对视,“但是我会努力,让你有个快乐难忘的除夕,让你不会独自一人看雪,会让你再度过除夕夜、再遇到落雪天时都是开心的记忆。”
许如宁愣了愣,看着温柔而坚定的李乐滢,想起那个除夕夜也是这样,是她第一时间来到自己身边给予自己温暖,又在寒夜里陪他饮酒发泄。
他忽然好奇,问:“十年前你几岁?”
李乐滢闻言将头埋在他胸口,有些不满:“你别管我几岁,当初晚上的事情,以及那个时候你的样子我都记得很清楚,也十分能理解,方才的话也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我不是怀疑,只是好奇,为何你说话的时候,神情里总有一丝和年龄不符的成熟,好像当年也是这样。”
“……”李乐滢松开手,忽然结巴起来,“就不能、就不能是我早慧吗。”
许如宁勾了勾唇:“早慧会在放烟火时差点伤到自己吗。”
李乐滢脸红:“你就不能忘掉我那些丢脸的事儿吗。”
许如宁没再继续调侃,一阵寒风吹过,李乐滢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夜深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免得染上风寒。”许如宁将手炉塞回她手里。
“你呢?”
“我也马上回去。”
“那你先回去吧,万一你把我骗回去,自己却偷偷站在外面吹风怎么办。”
许如宁无奈:“我在你这里信誉度就这么低吗。”
李乐滢摇头:“不,是因为你太倔了,所以说这个我才觉得不可信。”
“……现在好像是你比较倔。”
“是啊,对付倔强的人要变得更倔强才行。”
许如宁见她一脸认真,忍不住笑:“好吧好吧,怕了你了,我回去休息了。”
李乐滢看得出许如宁此刻的心情好了很多,终于松了口气,她一路注视着许如宁退回房内,并在她面前关上了门。在关门的前一刻两人对视一眼,连许如宁自己都没有察觉,在视线交汇的那一刻,自己的唇角不自觉又上扬几分。
李乐滢倒是心情大好,在心情哼着欢快的曲调,迅速回了房间。
待四周重回寂静,起夜的周氏从阴影中踏出,她看了眼李乐滢关上的房门,神色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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