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真是好强大的自制力

李乐滢将多余的杂物全部打包托人带回安平县,和许如宁两人轻装上路,和许如宁一路快马加鞭赶往曲水县。

这一路李乐滢能看出许如宁不太好受,她不敢问他疼不疼,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让他留下。她知道许如宁不想听这样的话,也不会听。所以她除了给马车上多铺几层褥子,也没有其他办法。

好在没几日就赶到了曲水。

出发前李乐滢先给曲水的如意馆递了信——没错,这是连锁机构。请他们帮忙寻找李乐游,并调查有关张全的事情。

于是李乐滢这边刚在客栈安顿好,如意馆那边就传来消息,说李乐游被打得进了医馆,二人又片刻不停的赶到医馆。

只见李乐游躺在床上,满脸淤青,气若游丝,仿佛命不久矣一般。

李乐滢赶紧拉住大夫询问情况:“大夫,他没事吧?”

“就是被揍了一顿,养几天就好了。”

“那他怎么这幅…马上要死的样子。”

“我看他是心病。”大夫打量了李乐滢一番,问:“你跟他认识?那你们可得好好劝劝这小子,听说他跑人家里要拐带别人女儿私奔,被人家爹发现,喊邻居出来把这小子揍了一顿,人家还收着劲儿的,谁知这小子这么不禁揍,吓得人家赶紧送到我这儿来。

要我说没那个能力就别做这种荒唐事,看起来像个斯文人,也不知是不是读书读傻了,好端端跑去诱骗良家女。”

那大夫大概看不惯这种斯文败类,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李乐滢没跟他争辩,帮李乐游付清医药费,又多塞了点银子请他帮忙找人把李乐游抬回自己下榻的客栈。

回到客栈,李乐滢看着眼下乌青面容憔悴的李乐游,戳了戳他的身子:“你说说你,读那么多书都不动脑子,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情况都没搞清楚就贸贸然冲上门,真是莽撞。”

李乐游没回他,像没听见般。

一旁许如宁欲言又止。

“怎么,你有意见?”

许如宁笑:“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一点你们俩有点像,的确是兄妹。”

李乐滢听他会呛自己,心里开心,倒不是有受虐倾向,她只是更乐于想见到许如宁鲜活的模样。

“我还是聪明一点,提前找人调查张全,说不定就有关于小荷的事情。”李乐滢掏出一封信,故意提高音调。

床上的李乐游仿佛活过来般,挣扎着起身:“让我看看。”

李乐滢将他一把按在床上:“老实躺着吧,这么多话。”

她看了眼信中的内容,简单讲了下在小荷身上,或者说张家一家发生的过往。

张全年轻的时候也是读过书的,虽说不上是文人才子,但也是个嘴甜会说话的,加上长相还算周正,不知怎得,靠着甜言蜜语细心妥帖,讨得桑秀才独女的欢心,两人喜结良缘。

不,实在算不得良缘。

几年后桑氏诞下一女,张全终于暴露出真实面目,他怪桑氏生下赔钱货,断了他八代单传的佳话;

怪桑氏读得都是些无用的书,帮衬不了自己不说,还企图用书里那套东西来管制他;

怪桑氏不旺夫,怎么别家娶了媳妇从此殷实富足,自己还得做工赚钱……

他怪所有人,唯独不责难自己。

之后他不再指望桑氏的命格,打算自己逆天改命——他开始赌,赌到家财散尽,他也只怪桑氏命不好,不旺他。

张全越看越不顺眼,开始动手殴打桑氏。

彼时父亲桑秀才已经去世,娘家再无人撑腰,桑氏不敢躲,不敢逃,为了女儿,她将所有痛苦全都咽下,直到被打死……

那一年小荷,或者说张婉,还不到十一。

张婉从母亲的悲惨经历中,窥见一丝的未来,她终于在新年前鼓起勇气逃离了张家,从此下落不明。

李乐滢大概能把后面的经历穿起来,张婉逃出原生家庭的地狱后,又落入了另一个地狱,为了生存,为了不回到张家,为了不被卖到更糟的地方,她选择违背良知,帮人贩拐骗幼童,谁知第一次下手就遇到李乐滢,从此改变了人生路径。

或许说原本她可以有不一样的人生,可是,被张全找到的那一刻,黄粱一梦,终需醒来。

李乐滢讲述完张婉的经历,空气良久沉默。

两行清泪从李乐游的眼角滑落:“既然如此,为何我说带她走,她却不肯。”

“张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认回小荷,又将小荷带回曲水县,你冲过去就说要带人私奔,和拐带有什么区别,她若跟你走了,别人将来会怎么说他,怎么说你,你圣贤书白读了吗?以后还想不想科考了?”

“我倒宁愿她不要只顾着我……”

“那父亲呢,你打算将父亲多年名誉置于何地?当日在安平县,小荷选择跟张全回家,也是为了保全李家免遭张全反咬抹黑。你倒好,这样没头没脑的,岂不是叫小荷的心思白费。”

李乐游急了:“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就这样任由小荷回到他那个父亲的掌控之下,任由他摆布吗?”

“你先休息吧,我会想办法,你这样光凭一腔热血,毫无头脑,除了会坏事,什么都做不了。”

说罢,李乐滢拉着许如宁回到房间。

两人在桌前落座,许如宁见李乐滢一直皱着眉头,以为她是气李乐游的不管不顾,劝解道:“小游只是心急所以语气有些冲,你别和他置气。”

“我不是因为这个着急。”

她将刚刚没有念到的最后一页纸递给许如宁,上面写着,张全已经将张婉许给了县里的吴老板,七日后就是婚期。

“大概是他这两日都躺着,所以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李乐滢说。

“你打算继续瞒着他吗。”

“他这样子什么忙都帮不上,还是让他躺在客栈好好冷静会儿,等我们想到办法之后再告诉他。”

“有什么头绪吗?”

李乐滢摇头:“现在信息太少了,这里也不是我们的主场,实在太被动。”

她斜眼看向许如宁,似是不满:“怎么光问我,你也想一想呗。”

“你平日不是挺多主意吗。更何况,要我选,我的选择可能会和小游一样,先把人带走再说。”

“你就只会说,当时你听到方子珩说要娶我怎么不争一争。”李乐滢锤他。

许如宁“嘶”地抽气。

李乐滢慌了,连忙起身扒着他的衣服:“我都忘了看你的伤口愈合的怎么样了,这一路舟车劳顿,是不是很辛苦。”

“滢滢,你在脱我衣服。”许如宁描述两人此刻的状态。

李乐滢动作僵住,脸上慢慢浮现一层红晕:“你不要扭曲事实,我是在检查你的伤口。”

许如宁伸手将衣领拽回原来的位置:“我没事。”

他越是这样说,李乐滢就越觉得他在隐瞒:“没事我也要看看。”

猛地扒开衣领,李乐滢看到他身上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又开始渗血。

李乐滢自责:“早知道就不要你陪我来了。”

许如宁再次将衣领拉回原本的位置:“我就是不想你这样想,所以才不让你看的。”

“你要是有话就说,我也不会这么想。”

“……”

李乐滢转身在行李里翻出玉肌膏,站到许如宁面前,直接了当:“脱衣服。”

虽然知道她是想帮自己上药,但这话听起来还是有些别扭:“……还是我自己来吧。”

“后背你又看不到,又不是第一次了,扭捏什么。”

“之前是我体力还没恢复,现在恢复了,我自己可以。”

“有什么区别,你体力恢复了就能看到后背了?”李乐滢莫名其妙,“再不脱我自己上手了。”

“……”许如宁拗不过她,慢悠悠地脱掉上衣。

李乐滢小心翼翼解开他身上的绷带,用棉棒蘸取玉肌膏涂在他的伤口上,许是这药有点凉,和之前的感觉不太一样,许如宁问:“你涂的什么?”

“玉肌膏。”

“我不用这个。”许如宁要躲,被李乐滢按在凳子上继续。

“可大夫说这个涂了之后痊愈就不会留疤。”

“……我不需要去疤。”

“为什么,以后你身上留下一堆疤,摸…”李乐滢把字咽回去,“看起来怪让人心疼的,还是少留点疤好。”

许如宁说出了真正的原因:“……这个挺贵的,还是你自己留着用吧。”

说话间,李乐滢已经涂完后背,这玉肌膏涂后要稍微等等它干,之后便不用再缠纱布,总是被绷带闷着反倒容易发炎。

她轻轻吹气加速干燥,等药膏不再粘手,转到前面,想起他方才说的话,晃晃手里的瓷瓶,说:“没事,这是方子珩买的,不心疼。”

许如宁不说话,起身走到床边,背对着她穿衣服。

“怎么了,药还没涂完呢。”

“方公子给你买的,你自己留着用吧。”

好家伙,居然吃醋了,李乐滢挠了挠头,解释说:“也不是非得用他,但是送都送了,有便宜不占是傻蛋嘛。”

许如宁还是不说话。

李乐滢凑过去:“那要不这样,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用方子珩买的,你用你自己买的;要么我用你买的,你用方子珩买的,你选哪个?”

许如宁不动了,老老实实转身——虽然他很介意用方子珩送的东西,但是非要选,他更希望李乐滢用他送的东西。

“衣服穿挺快。”李乐滢不满。

许如宁迅速解开衣带,敞开衣襟。

“坐下。”

许如宁立马坐到床上。

李乐滢对他这听话乖巧的模样十分满意。

等坐到床上,她觉得不顺手,想了想,说:“你要不还是躺下?”

“……”许如宁照做。

李乐滢岔开双腿跪在许如宁两侧,俯身给许如宁擦药,她倒没什么其他想法,满脑子都是快点擦完算了,眼下这曲水县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呢。

她照旧涂完轻轻吹气。

她从锁骨往下涂,然后又从小腹一路往上吹气,看着许如宁的身体越来越红,她奇怪,将手贴了上去,看向他的脸:“你身上这么热,是发烧了吗。”

他表情古怪,似隐忍又似无奈,终究忍不住开口:“滢滢,我是个正常人,我有自制力,但做不到真的君子。”

“什么意思?”李乐滢懵。

许如宁忽然起身,李乐滢也被迫直起上身,一个步步紧逼,一个仓皇逃跑,后腰被许如宁搂住,限制住动作,两个人逐渐靠近,鼻尖贴着鼻尖,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许如宁一个翻身,将李乐滢压在身下,目光深邃,黏着,视线在她脸上游走,最后落到她的唇上。

李乐滢有些紧张,吞咽口水。

下一秒,许如宁松开手,起身,穿好衣服:“以后还是我自己上药。”

李乐滢点点头,应了一声,满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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