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醒来的感觉,就好像是又经过了一天似的。温恬是闻到了厨房里的香味,才爬起床。
方才,不知为何做了一个好久没有梦到过的春梦。
她双颊发热,走出卧室,看见了楼下正在做饭的陶已。
“睡得好吗?我刚想准备上去叫你,晚饭已经做好了。”陶已系着黑色的围裙,放下刀叉的动作,让宽肩撑起身上酒红色的衬衫。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那件太太乐的围裙给换下来了。
温恬看见今晚的晚餐,也和平时的好像不太一样。像被精心设计过的晚宴桌子上,覆着桌布,点了几根白色蜡烛。
在放着刀叉的桌边,撒满了玫瑰花瓣。
花香味随着温恬揉揉睡眼地坐下时,感觉周围的灯光也变得朦胧了。
“这是奶酪培根烤鳕鱼,鳕鱼提前用盐和胡椒调味,沾了面粉和蛋液吃起来会更好一些。”陶已纤长的手臂,在温恬呆呆的眼前放下了一份菜肴。
“同时,还放入了黑醋和黑橄榄,味道也想必会和直接吃鳕鱼很不一样。”他说。
温恬看去手边的刀叉,下意识地看去周围。
“子旭和月娥已经睡了,待会儿醒过来,我们会知道的。”陶已把婴儿用的监听器放在那边的沙发,正要再去厨房里端来什么。
温恬是真的困惑了,就试着猜,“你,升职了?”
陶已低声一笑,随手拿起勺子从锅里为妻子盛出一碗意式海鲜汤,“我已经是合伙人了,要是再升职,那就是退休了。”
他走回来,把这碗意式海鲜汤端给她,“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结婚……”温恬想不起来是什么日子,只记得天气,好像确实是现在了。
“原来如此,亏你还记得,陶已。”温恬崇拜眼神地看去陶已,边开吃,边对他比出了一个大拇指。
陶已无可奈何一般的带着宠溺垂着眼看她,轻轻用手掐了掐她吃得鼓鼓的脸颊,“记得才是应该的吧?”
温恬委委屈屈。她并不是那种能记得住纪念日的人,但脑子用来记游戏攻略的话,却会非常好使。
“这样想的话,时间过得好快啊,原来结婚已经这么久了。”温恬在知道后,也就心里有了感慨。
“没想到吗?”陶已开了一瓶进口的葡萄酒,说。
温恬用叉子戳着盘子上的烤鳕鱼,另一只手托腮摇了摇头,眼神若有所思地说,“应该说,对我自己很惊讶。我一直觉得我并不适合成为谁的妻子,更别提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也许,自己仍然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妻子,或者说大众心目中的那种妻子。温恬看去眼前谈笑自若的男人,仅仅原因可能是有一个太过合格的丈夫。
以前有一句话说,当你感觉到与这个人相处很融洽愉快的时候,很有可能,是因为对方要比你更成熟和会处人待事。
虽然温恬不知道这句话对不对,但是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很可能她只是一直在受到陶已的体贴包容。
“陶已,你以前有生气吗?”温恬忽然就想到地问。
“是人都会生气吧?”陶已倒好了夫妻两人的酒,修长的手微微地晃了晃酒杯,优雅地闻了一下。
“但是我想象不出,感觉陶已你好像从来不会生气一样。”温恬说,回想起来,“过去也是,好像一直都是个很温柔的人。”
“你喜欢温柔的人吗?”陶已拿起酒杯,面对着温恬伸出手。
喜欢这个词,让温恬忍不住在心里顿了一下,小拇指轻轻地勾起了与鳕鱼一起咬在嘴角边的头发丝。然后,她莞尔一笑,也举起酒杯。
元气十足地碰上了丈夫手里的酒杯,“嗯,算是吧。”
夫妻两人手里的酒杯,在温暖的烛光下荡漾起了绵长细水的涟漪。
“那样的话,就好。”陶已拿回了干杯后的酒杯,淡薄唇线抿在上面,与极好看又柔和的眼型并不能算是相称,接着说,“不过,说不定,温恬妹妹其实要比我温柔才是呢。”
正在大吃特吃而缓解春梦做饿了的温恬,好像听见什么,两边脸颊都鼓起地抬头,“你,刚才有说什么吗?”
“不。”陶已摇头,也拿起刀叉地看去她这边,“这次的晚餐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再来一份?”
温恬吃饱喝足后,因为之前睡过了,就跑去游戏间里准备开玩。
她正打得一局很激烈的时候,听见外面有开门声。这么晚了,她以为是有什么客人,向门外问:“是张冉冉来了吗?”
要是张冉冉来了,温恬正好好久不见,想跟她聊一聊月娥的事。摘下电竞耳机,她转了一圈椅子,扶着门框地走出房间。
她看见陶已一个人打开门走了出去,正在门廊的地方在打着什么电话。
感觉应该是工作上的事,温恬没有打扰,只下楼拿了瓶营养快线,又安静地回了游戏间。
当天晚上回到卧室,陶已在关灯睡前,果然告诉温恬说:“我要去外地出差几天,保姆那边,我已经让她这些日子里会晚一些回去。我不在,你没问题吗?”
“嗯,没问题。”温恬一笑,也给他打气,“你在那边的工作要加油哦。”
“不如用行动为我加油怎么样?夫人。”陶已低下头,唇压在了她的唇上。
也许是要出差一段时间,陶已感觉好像把一周的量都用在了这一夜上来弥补。温恬几乎没有睡觉,浑身酸痛,陶已第二天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她扶着腰走出卧室,已经是下午两点。
育儿保姆已经代劳地陪子旭和月娥玩耍,给他们拿来玩具,照顾着宝宝的安全。
“太太,你醒了。”保姆恭敬地起身,“您的先生在离开时嘱咐过,当你醒来的时候,会按照他给的食谱为你和宝宝们做一日三餐。”
“要是现在可以的话,做午餐还来得及,你看呢?”保姆说。
温恬揉了揉肚子,睡了这么久自然是饿了,就点头,“谢谢,那就麻烦了。”
“请不用客气。”保姆拿出陶已为妻子着想而准备的食谱单子,按照第一份午餐,先出门去附近采购个别的食材。
今天的午餐是葱烧大排、风味茄子,搭配用来做主食的白馒头,外加陶已放在冰箱里的秘制酱汁。
虽然依旧是很好的食材,这个保姆也有烹饪相关的证书,温恬能吃得下,也觉得好吃。
但心里就是说不上来,好像没有陶已做得饭菜那么吃了还想吃。
温恬今天午餐只是吃了两个馒头,就作罢地擦擦嘴。接下来,就是去游戏间里打打游戏让身体清醒过来,然后就是教给月娥拼音和认字。
下午四点左右的时候,温恬就带着月娥和子旭一起出门,在公园里接触一下户外。
宝妈A今天不在。说话比较强势的宝妈B倒是在推着婴儿车,一边在跟电话里的什么人争吵。
温恬想着暂时不要靠近她比较好,带月娥和子旭拐了个弯散散步。
前面就是一个大花坛,现在各色的花朵也都盛开了,鲜艳夺目,随风而来飘来一阵阵花香。在花坛附近的草地上,放着公园附近的广场标识,用色看起来比较童趣,让子旭和月娥都被吸引地目不转睛。
子旭在婴儿车里自己就站了起来,两只小手朝外面抓着。温恬怕他摔出去,赶快抓住他的小胳膊,好让他坐下。
“太阳。”月娥在旁边用小手指去天空。
“对,是太阳公公,就是多亏了他才能让这些花朵绽放得这么漂亮。”温恬微笑着说。
就这样子带着子旭和月娥,这几天里都会在下午来公园里玩耍,有时保姆也会一起来。
宝妈A最近来公园的次数不固定,一次攀谈之后,温恬才知道她正在忙着筹备花店的开张。
“实际上,从我中学的时候就想开一家花店了。”宝妈A说起来一笑,“就是那个,大家在年少时都会有的想法,比如环游世界,或者要在巴黎结婚啊,相信你有过对吗?”
温恬点头,回忆起来也不太好意思,“我当时,想过等长大了以后,梦想着可以无拘无束的天天打游戏。”
“那么,现在实现了吗?”宝妈A问。
温恬想到那个在陶已的帮助下,设计出来的舒适电竞游戏间,“嗯,感觉好像已经实现了呢。”
不知不觉,直到现在的温恬才在闲谈中意识到,她在中学时的妄想原来已经被陶已实现了。
“这么说,你也实现了开花店的愿望。”温恬对宝妈A说。
宝妈A伸手,为婴儿车里的宝宝盖上小棉被:“是啊,终于可以拥有自己的一家花店了,虽然筹备起来很辛苦,但很开心。”
温恬看见宝妈A的脸上溢出幸福之色,并不像附近那些宝妈们在私底下说的,是个不幸的小三。
带子旭和月娥回到家,温恬把这件事通过电话告诉给了,远在外地的陶已。
虽然是很不值一提的日常小事,但是温恬就是会想分享给他听。而陶已也很有耐心,即便对面传来工作的声响,也绝不会对妻子的话敷衍丝毫。
“听起来,她是一个很坚强的人。不在乎周围人怎么看,只是勇敢地追寻着属于自己的幸福。”陶已站在酒店套房的窗前,将手机从工作忙碌的耳边,换在了更舒适的一边。
“坚强啊,我要是被别人这么说,不是生气就是伤心。”温恬羡慕这种内心强大的人,泡在浴缸里的手出神地捏了捏泡泡。
她想起了当空乘的那段时间,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年,还是会无法忘记地想起。
也许是听出温恬声音里的情绪低落,陶已在相隔两地的夜色里温柔地说,“你只要能做你自己,就已经很完美了,不需要改变什么。”
温恬被夸还是心情会好起来的,屡试不爽。做自己,温恬好像从来没有听见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而明明相隔两地,对方不在身边了,温恬反而会忍不住对陶已说出心里话。
“陶已……”
“嗯?”
温恬用手掌捞着泡泡,咬咬唇说,“你会后悔吗?要不是那天晚上,你也就不用为了补偿而跟我结婚了,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以后,可以不要再说这种话吗?夫人。”电话那边的男人声音平静而认真,就像窗外远方霓虹的车流。
温恬呆了一下。
“我并不后悔。”陶已说,“或许,不仅不后悔,还觉得幸运在那天能与你相遇重逢。”
“更好的选择,只有我现在的妻子。所以,请不要再自我贬低,毕竟我可不允许任何人该贬低我的妻子。”
“但是,我自己也不能吗?”温恬得了便宜卖乖,在浴缸里不自觉地摇晃着白里透红的肩膀。
“要是敢这么做的话……”
“敢这么做的话?”温恬浑身微微发热。
随着耳边从手机听筒里传来男人蛊惑的声线,她下意识地在浴缸的热水里,稍稍夹住大腿。
他说:“就让你叫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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