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从来都没遇到过这种事,迷茫地嘤嘤嘤原地转圈。
沈之庭指着艾馥依开始颠倒黑白:“你看F1都回应你了,肯定是听到主人名字开始撒娇。儿子可能会骗你,可小狗她能撒谎吗?”
季萍心里已经信了大半,便用最慈爱的面容放出最狠的话:“要是让老娘发现有假话,就把你的狗炖了!”
沈之庭总算松口气,老娘这么说证明事情算糊弄过去了。他视线扫过衣柜,挑了一件黑色外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艾馥依哪听过这种狠笑话,赶忙踩着小碎步跑到季萍脚下求收留。
季萍心情大好,不忘告诫沈之庭:“妈知道小伙子年轻气盛,那更得好好保护女孩子,做好措施。杂牌避孕套用不得,妈这就下单。”
沈之庭不得不服中年女人的行动力。他委婉推辞:“哎呀妈,我们自己买就可以。”
季萍觉得并无不妥,赶巧凑满300-30下单,直接送到沈之庭A市所在地。她又好奇打探:“那姑娘长什么样,有照片么?”
有是有的,您手机里刚还存了几十张。
沈之庭胡思乱想,表面却若无其事:“我们刚处没多久,还没拍合照。”
季萍怀疑的种子又开始发芽:“女孩子的自拍照也没有?不可能吧?”
沈之庭心一横,删了些无法联系上下文的聊天记录,挑着重点给季萍展示几条与艾馥依的聊天记录。
艾馥依:【吃饭了吗?】
沈之庭:【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艾馥依:【我喜欢你!】
沈之庭:【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再取笑我,我就亲你了。】
季萍彻底放心,她又开始友善:“哎呀呀,小情侣还怪甜的嘞。不像沈高超,只会转账。”
沈之庭愧对艾馥依。
她把我当朋友,我却拿她挡枪子。
我真该死啊!
母子连心。
季萍开麦:“你小子要是对不起人家,我打死你个不孝子。”
艾馥依作为本次事件的唯一受害者,默默从柜底摸出一只衣架放到地上。
她鼓起勇气对季萍说:“汪汪汪。”
阿姨,打了他可就不能炖我了喔。
季萍笑了笑,她捡起衣架佯装要打:“你还真别说,这小狗好像能听懂我们说话。”
沈之庭理亏,他准备借花献佛,就趁季萍高兴的时候提要求:“妈,您能再给F1做几件小毛衣不,她快冻成狗了。”
季萍没多问,答应下来又开始发愁:“我还得找理由帮你推掉明天的相亲,再把你脱单的好消息告诉沈高超去。你洗洗睡吧。”
她看手机电充得差不多,拔掉充电器后又交待几句:“最近家里闹老鼠,我在你屋里放了些粘鼠板。你注意些别让F1碰着。”
“好嘞。”
恭送季萍走后,沈之庭长舒一口气。他把门反锁,忽有一股危险气息直冲天灵盖。
他看到艾馥依腮帮子鼓起两颗葡萄,气鼓鼓打开行李箱收拾里面的手机。
“对不起嘛,你也看到了刚才的情况,要不这么说的话我妈得撕了我。”沈之庭认错很痛快,他把行李箱关上,开始用食物诱惑,“等明天我爸妈出门,我给你炸手机吃好不好?”
艾馥依三言两语就被说服。她侧目看了男人一眼,却不说话,只打开行李箱,比了个OK的手势。
沈之庭蹲下身子,继续关箱哄熊:“你要吃三个炸机呀,会不会太腻。”
笨死了。这是OK啦!
艾馥依跳上桌子,把自己蜷成一团开始窝囊地生气:“泥肘开!”
沈之庭想了想,继续勾引**:“我再给你买几罐可乐解腻。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那好吧。”
艾馥依本来也没放心上,顺着坡就下了。她跳下桌子又跑去打开行李箱,搬出里面那口老铁锅炫耀:“我就说它能用上叭,你还死活不让我带。”
“艾馥依大人真有先见之明!明天小的就为您烹饪制世上最美味的炸机。”
沈之庭连哄带夸,总算将此事平息。
艾馥依掸了掸身上的灰,然后直接躺在床上:“这边人多眼杂,这几天我偷个懒,就不卸妆喽。”
她本以为沈之庭会嫌这样不干净。出乎意料的是,沈之庭也直接躺床上。
她有点懵:“你不去洗漱吗?”
沈之庭用头蹭了蹭艾馥依:“我累啦,所以现在只想睡妈妈铺的床。好舒服的,还有阳光的味道。”
艾馥依猛吸一口,却被螨虫的尸焦味呛到,她悲从中来:“我也好想我妈妈,可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她。”
沈之庭带艾馥依一起钻进被子,为勾起她的伤心回忆内疚:“我的妈妈就是你的妈妈,她还要给你做很多件小毛衣喔。”
“说得好听,我如果开口叫她,吓到我们妈妈怎么办。”艾馥依轻哼一声,心里已经认下这个长辈。
今天还没补铁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盲盒店透视眼用多了,艾馥依觉得提不起劲。
沈之庭看出艾馥依困了,直接关灯让她安心入睡。
随着均匀的呼吸声传出,沈之庭安然进入梦乡。
艾馥依羡慕沈之庭的入睡速度,她冷得睡不着。
身上的暖宝宝已经没有余温,艾馥依索性就撕下来全吃掉补充矿物质。没曾想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胃里暖暖的很贴心,与空气接触的每寸肌肤却都竖起寒毛。
她又累又困,哆哆嗦嗦起身摸了沈之庭一把。男人的皮肉被迷迷糊糊攥在手心,好似火球般滚烫。
这温度差让艾馥依心里极度不平衡,她必须找好用的暖宝宝重新贴上。
眯着眼下床,艾馥依不偏不倚踩到了一坨黏糊糊的东西上面。
粘鼠板的黏腻感瞬间蔓延至全身。艾馥依试图挣脱,却挣扎着把两只脚全栽进去。她一抬左脚就往□□,一抬右脚就往左摔。
目前还剩下两只手还能自由活动。艾馥依灵机一动,毅然把左手按进粘鼠板。
原本她的计划是这样的。
弯腰把重心下沉,将左手和右脚作为支点来拔出左脚。再用左脚踩住没有胶水的粘鼠板背面,用右手依次拔出左手,解救右脚。
没想到这粘鼠板质量杠杠的,褪层皮都不能把左脚捞出来。
她也不是没想过用强大的咬合力撕烂粘鼠板,可她不敢用那口洁白如玉的牙齿去赌。
微微内陷的嘴唇再也剥不了笋,年纪轻轻就一把年纪的,也忒惨。
“可不能赔了左手又折牙。”
艾馥依已老实,抿嘴思考新计划。
如果用这种奇怪的蹲姿冻到天亮的话……
艾馥依不再拧巴,她用独臂朝漆黑的夜挥舞:
“oi、oi~oi!”
“沈之庭,救救我!”
沈之庭简单做了个梦。他满脸通红地醒来,温温吞吞打开床头灯,只发现床单凌乱散落的几根黑毛。
沈之庭脑子愣了愣,翻了个身后开口询问:“大晚上不睡觉,你干嘛呢?”
床尾,艾馥依四脚朝地脸朝天,看起来奇奇怪怪的。
沈之庭若有所思。难道这是熊猫家族流传的某种神秘仪式?只有用最虔诚的姿势祷告,才能吸收月光的精华?
那他兀然打断艾馥依,真是冒昧啊。
沈之庭放弃思考。他打算趁神经衰弱之际关灯,妄图续上刚才的短梦。
艾馥依愣住。
她快僵成一座冰雕,只能语无伦次解释:“我不是故意吵你睡觉的,我被当成老鼠捉住了。”
沈之庭眼睛往地板瞥,瞬间明白事情原委。
艾馥依被钉死在粘鼠板上,凭仅剩的一只右手划到床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沈之庭心中一紧,没穿拖鞋就夺门而出。
艾馥依只听到远处飘来一句话。
“等我”。
等沈之庭从厨房和客厅回房,地上已经多了手套和剪刀。针线盒什么的他不确定能不能用上,也一并放在急救包里拿来。
艾馥依看着齐全的工具,迟疑一下问道:“你、你是想霸王硬上弓吗?剪断我的手脚再缝上。”
她惊恐地吠一声,熊头栽倒在地。
沈之庭把艾馥依抱上桌,戴上手套后无奈问她:“你最近又看什么奇怪的小说了?”
艾馥依用头蹭了蹭手套,谨慎回复:“很正经的,都是关于悬疑惊悚方面。”
沈之庭不再过问,只说了自己的计划:“我先把左手放在粘鼠板上作为支点,再用右手协助拔出你的手脚。”
“等等,这个方法我已经……”
试过了。
艾馥依话还没说话,沈之庭戴手套的左手已牢牢压在粘鼠板上。
行吧,好歹沈之庭还知道借助工具。
好脱身。
艾馥依安慰自己。
“使劲啊,快出来了。”
沈之庭哐哐一顿拔,那细若游丝的透明黏液缓缓拉长。眼见那熊掌即将脱离粘鼠板的掌控,却在断裂前被重新拉回牢笼。
艾馥依吃痛,躬着的背毛一下全炸开。
她摆摆右手,悲从痛中来:“我马上就要冻死了,冻不死也得累死。冻死or累死,哪个更舒服?”
“or吧?”
沈之庭又心疼又觉好笑。他把自己的左手从粘鼠板抽出,又把艾馥依的右手替换进橡胶手套,向她确认:“这样重心稳定,会不会省力些?”
艾馥依调整到舒服的姿势后,开始交代遗言:“以后我就要跟着它一辈子了。喔,我没有以后了。”
沈之庭弯腰从地上拿起剪刀,眼睛聚焦在刃口锋利的缝隙上:“事已至此,”
“先吃饭吧。”艾馥依接话,眼睛已经聚焦在不远处的行李箱上。
沈之庭这才注意到艾馥依毛衣。上面贴的暖宝宝已不见踪影,只有床上一堆无纺布袋证明它的最终去向。
艾馥依肚子里得有一斤铁粉、活性炭、氯化钠、蛭石,只多不少。
当事人挤出两行泪,开始卖惨:“季妈妈说狗狗不能吃太多人类的咸饭,晚饭只分给我一小碗。”
沈之庭没说话,只盯着那清泪缓慢滴落到粘鼠板上,瞬间被胶水吞融。
他也怕稍一用力,剪刀会把艾馥依的皮剪破,于是转换策略:“等会我在盆里接点热水,你看能不能把胶泡开。”
“那好吧。”艾馥依舔舔嘴,觉得自己又行了,“能不能再帮我准备几瓶可乐,这样泡澡才享受。”
沈之庭:……
一小时后,艾馥依优雅地吃完最后一片易拉盖。
粘鼠板的粘性逐渐减弱,她也重获自由。
艾馥依嫌弃地捏起那片粘鼠板丢出盆外。
抛开成见来讲,这泡泡糖灭鼠公司出厂的商品质量确实不错。艾馥依想着蓝山动物园老鼠多,等回A市找机会把这东西推荐给艾哲圣用。
她水灵灵地出浴,身上的黑墨都淡了几分。
沈之庭确认艾馥依爪子没受伤后,准备帮她吹干。
正赶上季萍和沈高超散步回来。
季萍抢过吹风机,用冷热循环功能帮艾馥依吹干。据说在这个模式下能避免高温对毛发造成损失,还能让毛毛更加顺滑。
沈高超经验丰富,从厨房倒了一碗食用油,耐心清除粘鼠板在艾馥依手脚留下的顽渍。期间,食用油溶了不少章鱼哥的黑墨水,还好艾馥依手脚本来就是黑的,这才没露馅。
一家人整整齐齐,齐心协力把艾馥依拾掇成一个崭新的黑熊精。
艾馥依盯着全身镜中的自己,突然手有点痒。
诶,好想偷个袈裟是怎么回事?
1.沈之庭:讲道理,我现在去睡觉还能续梦不?
艾馥依:为什么这么执着,是春梦吗?
2.艾哲圣哭晕在厕所:女儿终于想起老父亲了,呜呜呜太感人了。
3.冷知识:食用油可以卸妆,但并不建议使用,因为食用油含有的油酸和小分子的饱和脂肪往往比较高,对皮肤可能有轻微的刺激性。而且艾馥依用一瓶九块九的小样就能卸下狗狗装,用食用油得九十九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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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30章 o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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